达摩的史实与史迹

达摩的史实与史迹
　　温金玉
　　中国佛教禅宗思想的奠基人、中国禅宗公认的初祖--菩提达摩，是一位在中国乃至东亚国家妇孺皆知的伟大历史人物。
　　从本世纪二十年代起，许多位中外专家对菩提达摩大师的历史及相关史迹作了深入的研究，确证这位充满神秘色彩的印度高僧的确是活动于中国河南省嵩山少林寺一带的历史人物。近年来，我们又发现了一些新资料；一批考古成果更加有力地证明了菩提达摩历史的真实性。
　　菩提达摩大师是南印度人，婆罗门种姓。他"神慧疏朗，闻皆晓悟"，以宏扬大乘佛法为志向，并对禅定有独到的见解，"冥心虚寂，通微彻数，定学高之"。
　　他听说"边隅"大约指鲜卑族拓跋氏建立的"北魏"缺少佛法，感到悲哀。我们知道，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曾下令毁佛达七年之久。是否这消息传到了南印度，或者传到了正在西域游历的菩提达摩耳中值得注意的是，北魏恢复佛法不久，就有狮子国今斯里兰卡沙门邪奢逸多、浮陀难提等五人奉佛像三尊到达了北魏国都大同４４５，Ａ．Ｄ。而为了证明佛法传承久远有据，北魏最高僧官沙门统具曜曾译出《付法藏传》四卷４６２，Ａ．Ｄ。具曜还主持开凿了大同云冈的五大石窟４６０--４７０，Ａ．Ｄ。
　　大约在五世纪七十年代，菩提达摩来到刘宋的南境。不久，又北上北魏，"随其所止，诲以禅数"，即实行头陀行，并在禅窟中坐禅。
　　嵩山少林寺西北２公里山腰间有山洞，大约即是菩提达摩"冥心虚寂"的地方之一，古称"达摩洞"。他的早年弟子，山西省祁县人僧副４６４-５２４，Ａ．Ｄ就是南下嵩岳"循扰岩穴，言间深博"的。其从师菩提达摩的时间，应在４８４--４９０年左右。僧副学禅的体会是，不用纠缠佛学的义理，只要怀抱一贯的恒心去修禅观，循序渐进，终得解脱。后来他称之为"慧印三昧"。
　　胡太后于洛阳城立永宁寺５１６，Ａ．Ｄ，殚土木之功，穷造形之巧。其"佛图九层，高四十余丈，其诸费用，不可胜计。"建义九年５２８，Ａ．Ｄ尔朱荣驻兵于此。明年５２９，Ａ．Ｄ北海王元颢又驻兵于此。至永熙三年５３４，Ａ．Ｄ，全寺被大火所烧。《洛阳伽兰记》写于５４７，Ａ．Ｄ记述说，菩提达摩见到永宁寺大塔"金盘炫日，光照云表，宝铎含风，响出天外。歌咏赞叹，实是神功。自云：''年一百五十岁，历涉诸国，靡不周遍；而此寺精丽，阎浮所无也。极佛境界，亦未有此。''口唱''南无''，合掌连日。"由此可知，菩提达摩大约在５１６--５２７年间，曾拜访了永宁寺。
　　永宁寺遗址经考古发掘，证实大塔布置于寺院的中心位置，塔基还出土了大批彩塑残件，堪称北魏雕塑艺术的杰作。
　　菩提达摩晚年所收的北子有道育、慧可等人。慧可是河南省荥阳人，本是一位儒生。大约四十岁时遁入空门，出家于洛阳龙门香山寺，依宝静禅师得度具戒。５２６年左右投嵩山菩提达摩为师。此后四、五年间，菩提达摩乃授以真法。他将四卷《楞伽经》即４３４年求那跋陀罗所译的《楞伽阿跋多罗宝经》授予慧可，并说："我观汉地唯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也。"
　　菩提达摩的"楞伽宗派"，又称"南天竺一乘宗"。自天竺相承，本无文字。入此门者，唯意相传。其学说主张入道的途径分为"理入"与"行入"二种；行入又分"四行"，即报怨行、随缘行，无所求行及称法行。
　　有的学者怀疑，这"二入四行"学说，并非大小乘禅观之说，语气似婆罗门外道，又似《奥义书》中所说也。
　　大约在"河阴之役"５２８--５３０后不久，菩提达摩灭化于洛河之滨。推测在洛阳市宜阳县的韩城一带，弟子们就近将他葬于陕县西南的熊耳山下。
　　在熊耳山空相寺遗址，曾保存有《再建圆觉大师塔志》８５３，Ａ．Ｄ。据该《塔志》可知，郭子仪６９７--７８１在"安史之乱"以后收复洛阳的第二年７５８，Ａ．Ｄ，曾向唐肃宗皇帝李亨上表，请求给菩提达摩一个"谥号"。此事拖至唐代宗李豫，才决定谥以"圆觉大师"，塔号"空观"。不久便建了一座"空观塔"。到唐武宗李炎灭法时８４３，Ａ．Ｄ"率士塔庙，鞠为丘墟。大师塔志，亦随湮灭。"至唐宣宗李忱，于大中四年八月十五日８５０，Ａ．Ｄ命河南尹重建此塔，恢复寺院。主持此事的，是龙门山天竺寺的审元禅师。
　　至迟在清朝咸丰六年１８５６，Ａ．Ｄ，这座唐塔已崩塌，《塔志》也破裂为大小六块。
　　清末以后，空相寺日渐衰败。今遗址犹存。熊耳山两山峰南北并列，海拔９１２公尺，今遗址上，仍存有七级八面砖塔一座１３７２，Ａ．Ｄ，古碑四通金、元至清
　　大约在北魏灭亡５３４，Ａ．Ｄ．之前，二祖慧可北上邺城。在邺都，有个道恒禅师，"正宗邺下，徒侣千人"，很有势力。他痛斥慧可所说为"魔语"，又贿赂官府，屠害慧可，竟砍掉了慧可一只胳膊。但坚强的慧可，仍乞食修禅如故，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邺卫地区，慧可还与向居士讨论过禅法５５０，Ａ．Ｄ。公元５５７，北周灭北齐，推行灭法政策，慧可与同学昙林，遁入山林之中，不久去世。弟子们把他安葬在今河北省安成县商城乡二祖村。唐贞观十六年６４２，Ａ．Ｄ，在这里建立了二祖寺。１９３５年有该寺出土了一通唐碑，是元和十二年８１７，Ａ．Ｄ由李朝正立的《菩提达摩大师碑》。这个碑的碑文，托名梁武帝肖衍所撰，经专家研究发现，是抄自唐代沙门宝炬撰写的《宝林传》卷８。
　　慧可的弟子中，僧灿被尊为禅宗的"三祖"，但已无史迹可追寻。僧灿的另一位弟子明禅师，约在隋初又回到了少林寺。他曾为《楞伽经》注疏五卷。贞观初年约６３２--６４４他在少林寺建了一座"重塔"，至今犹存。明禅师大约死于贞观后期，６００年前后，终年约八十余岁。少林寺西院的这座"重塔"，是菩提达摩一系的重要物证。
　　在唐高宗、武则天时代，禅宗还没有分裂为南、北二宗，更无"定祖"之说。因此，《唐中岳沙门释法如行状碑》６８９年，Ａ．Ｄ所提出的第一份禅宗传承表，应是可信的记录。该碑文中说："南天竺三藏法师菩提达摩，绍隆此宗，武步东邻之国，传曰神话幽迹。入魏传可，可传灿，灿传信，信传忍，忍传如。当传之不可言者，非曰其人，孰能传哉"
　　依此碑所述，则禅宗在中国的传承是：
　　菩提达摩--慧可--僧灿--道信--弘忍法如，法如去世，此系不传。
　　弘忍的十一位大弟子中，还有神秀、老安、惠能等人，后来也各有弟子传法承袭。
　　有关菩提达摩的形象，现存最早的是洛阳龙门东山看经寺洞所雕刻的"二十九祖"像中的第二十九位高僧像北壁西起第一人。此尊梵僧像为一老者，面向左侧，穿袒右肩袈裟，左手在胸前持经卷，右手亦在胸前，似有所指说之状，可以推测这是菩提达摩手持四卷《楞伽经》，正向慧可有所教诲的场景。二十九身罗汉大约造于公元７３２年左右。
　　尽管法如６３８－６８９声称他没有接法弟子，但史料表明，元王圭６４４－７１６及新罗国沙门惠超确实是他的弟子。惠超后来游历西域诸国，著有《往五天竺国传》。
　　裴崔撰写的《皇唐嵩岳少林寺碑》立于７２８年，ＡＤ，详述了菩提达摩、慧可、明禅师、法如、惠超等人在少林寺的活动历史。碑文云："高僧跋陀，明三藏心禅。……复有达摩禅师，深入惠门，津梁是寄。弟子慧可禅师等，玄悟法宝，尝托兹山。"
　　"武德中，寺有白雀见。贞观中，明禅师造重塔之辰，白雀复瑞。见睿图肇启，初欲呈祥。宝殿才兴，遽向相贺。"
　　才兴，遽向相贺。"
　　"皇唐贞观之后，有明遵、慈云、元素、智勤律师，虚求一义，洞真谛之源。复有大师讳法如，为定门之首，传灯妙理，弟子惠超，妙思奇拔，远契玄踪。文翰涣然，宗途易晓。"
　　总之，南印度的菩提达摩大师及其弟子们在嵩山少林寺的历史及史迹，历历可数；印度高僧跋陀开创了少林寺４９６年，ＡＤ。他的弟子们对中国佛教思想有深远的影响。中印两国人民友好交往，文化交流的历史，少林寺是最好的历史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