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网经菩萨戒本之真伪辩正考
梵网经菩萨戒本之真伪辩正考
埋 执
《梵网经菩萨戒本疏》 (唐、贤首国师法藏著)云:「此戒来处者,此三世诸佛本戒法界法尔,非新所制。舍那菩萨修行此戒位满成佛,於莲华台藏世界之中,为欲利乐诸众生故,还自诵出传授化身,令各就机於阎浮提为诸众生方便诵显,是故得有如斯戒本。若论具本,什公相传(指译者鸠摩罗什)云:「西域有十万颂六十一品,具翻应成三百卷,未至此土故不具也。」」由此可知,窒口萨戒》其来有自,应无庸致疑了!
《疏》又云:「如梁朝摄论戒学中引毗奈耶《瞿沙毗佛略经》说:“菩萨戒有十万种差别」 ,如兹大本末沾此域。又上代诸德相传云:「真谛三藏将菩萨律藏拟来此土,於南海上船船便欲没,省去余物仍犹不起,唯去律本船方得进。真谛叹曰:菩萨戒律汉土无缘,深可悲矣!」
又昙无谶三藏於西凉州,有沙门法进等求谶受菩萨戒并请翻戒本,谶曰:「此国人等性多狡猾又无刚节,岂有堪为菩萨道器?」遂下与授。进等苦请下获,遂於佛像前立誓,邀期苦节求戒,七日才满梦见弥勒,亲与授戒并授戒本,并皆诵得。後觉已见谶,谶覩其相异乃喟然叹曰:「汉土亦有人矣!」即与译出戒本一卷,与进梦诵文义扶同。
又闻西国诸小乘寺以宾头卢为上座,诸大乘寺以文殊师利为上座,令众同持菩萨戒,羯磨说戒皆作菩萨法事,律藏常诵不绝。然声闻五律四部,东传此土,流行其来久矣,其於菩萨律藏回下东流,昙无谶言於斯已验!致使古来诸德或有发心受戒,於持犯闱尔无所闻,悲叹良深,不能已已!」吾人阅读到此段文,也不禁要同声兴起无限的感慨,由於菩萨律藏在汉土的缘怪,导致历代有心宏扬此戒的大德,亦受制於考据资料的欠缺,而无法作出大量的注疏。虽然仍有智者、法藏、明旷、莲池、蔺益以及新罗(高丽)义寂、太贤等大师的疏著,但比起与声闻律藏的论著来,未免就显得单薄多了。也因此之故,竟让邪见之徒有了轻蠛诋毁的口实,致加速正法之灭亡,思念及此怎能不令人嘘唏呢!
《疏》又云:「谓如来出世,若下显此菩萨昆尼,诸有情初发大菩提心者而未能知,何等应作?何等下应作?而进行无依。是故要当制立菩萨学处,令知进修。 (智论十五)云:「譬如无足欲行,无翅欲飞,无船求渡,是不可得:若无戒欲求好果,亦复如是。若人弃舍此戒,虽居山苦行食菓服药,与禽兽无异。」」可知菩萨戒对大乘佛子的重要性,实下啻是第二生命了!除非是耽溺于小乘空境的小心众生不说,否则有志证取佛果的大心菩萨,对於菩萨戒的了解与修学,就不能不下一番心力了。
虽然囿於考据资料的不足,笔者拟就先介绍几位有关此戒译、疏作者的生平略传,从此当中或可有助於吾人来了解菩萨戒法的渊源发展,藉以弥补菩萨律藏未能传来汉土的缺憾吧!
一、鸠摩罗什。天竺人也,什在胎时,其母慧解倍常,亦自通天竺语,难问之辞,必穷渊致,众咸叹异。有罗汉达摩瞿沙曰:「此必怀智子。」为说舍利弗在胎之证。及什生之後,还忘前言。 (可见什大师的降世,祥瑞有徵,自非是泛泛之辈可比了。)什年七岁俱母出家,从师受经,日诵千偈,偈有卅二字,凡三万二千言。诵毗昙既过,师授其义,即自通达,无幽下畅。年九岁,至尸宾遇名德法师盘头达多,渊粹有大量,才明博识,独步当时,三藏九部,莫不该博。从旦至中,手写干偈,从中至暮,亦诵干偈。名播诸国,远近师之。什至,即崇以师礼,从受杂藏中长二含,凡四百万言,达多每称什神俊,遂声彻於王。王即请入,集外道论师;,共相攻难,外道折伏,愧惋无言。王益敬异;。 (由是观之,什师童年即锋芒初露,小乘经典靡不贯通。今人欲诋毁什师翻译之著作者,当自忖量自己对小乘经典的了解,有否超过什师之处。)至年十二,停於沙勒一—年,其冬诵阿吡昙,於十门修智诸品,无所谘受而备达其妙。又於六足诸问,无所滞碍。什以说法之暇,乃寻访外道经书,善学韦陀舍多论,多明文辞制作问答等事,又博览四韦陀典及五明诸论,阴阳星算,莫不毕尽,妙达吉凶,言若符契。 (什师不但精通内典,亦然对外道经论博涉贯畅,其声名之能远播中外,实非浪得了。)时沙门苏摩才技绝伦,专以大乘为化,什乃宗而奉之,亲好弥至。苏摩後为什说《阿耨达经》,什闻阴、界、诸入皆空无相\怪而问曰:「此经更有何义,而皆破坏诸法?」 (此乃什师初闻大乘法,正疑怪与向所习学之小乘教,多有抵牾处,故兴问之。)答曰:「眼等诸法非真实有。」什既执有眼根,彼据因成无实。於是研霰大、小,往复栘时,什方知理有所归,遂专务方等。乃叹曰:二昱曰学小乘,如人不识金,以鍮石为妙。」因广求义要,受诵中、百二论,及十二门等。 (什师在经过反复研窍大、小二乘教典的差异之後,始发觉小乘理趣终不如大乘来得究竟,因此乃虚心广究大乘教典的奥蕴,直至通达为止。反观今人欲毁大乘非佛说者,自於大、小二乘经典皆未贯畅,即恣意谬说以淆惑众目,实下啻「把火烧天徒自疲」 ,只落得个自讨没趣罢了!)龟兹王迎什还国,广说诸经,四远学宗,莫之能抗。时王女为尼,博览群经,特深禅要,云已证二果,闻法喜踊,乃更设大集,请开方等经奥。什为推辩诸法,皆空无我,分别阴界,假名非实。时会听者,莫不悲感追悼,恨悟之晚矣!
(王尼虽已证斯陀含之二果圣位,街且谦恭就教向什师求闻大乘佛法,设若大乘教法无殊胜处,声闻圣人岂甘屈服?)至年二十,受戒於王宫,从卑摩罗叉学十诵律。什母辞往天竺,行至天竺,进登三果。 (彼像法时期,尼众证人声闻果位的,似乎还颇不乏人,由此证明尼众的实力早已能展露无余,而不须要待到民主时代女权高涨的今天,才能扬眉吐气了。试观要弃八敬法如敞屣的尼众们,汝等的实力要何时才能像老前辈们一样展露出来,让人肯定你们的优秀呢?)什母临去谓什曰:「方等深教,应大阐真丹(即汉土) 。传之东土,唯尔之力,但於自身无利,其可如何?」 (此段文不可忽略了,什母当时已证初果,尚且咐嘱彼子要往汉土宏扬方等深教,岂是今时平庸之辈,把声闻教与大乘佛法视作水火下容,而一味以外道异学来百般排斥诋毁?)什曰:「大士之道,利彼忘躯,若必使大化流传,能洗悟蒙俗,虽复身当炉锺,苦而无恨。」於是留住龟兹。 (吾人读至此,能下悲泣感铭什师之菩萨大愿心嚒?今天大家能见闻读诵到大乘佛法,什师为我们牺牲了有多大啊!不受持而反加以毁谤,那可真是「作在心,殃在身」 ,将来的恶果报是无穷无尽了!)停住二年,广诵大乘经论,洞其秘奥。什谓龟兹王曰:「家师(小乘师)犹末悟大乘,欲躬往仰化,不得停此。」俄而大师盘头达多下远而至,王曰:「大师何能远顾?」达多曰:二、闻弟子所悟非常,二、闻大王弘赞佛道,故冒涉艰危,远奔神国。」什得师至,欣遂本怀,即为师说《德女问经》,多明因缘空假,昔与师俱所不信,故先说也。 (反哺报恩,什师可谓善尽徒子孝顺之道矣!)师谓什曰:「汝於大乘见何异相,而欲街之?”什曰:「大乘深净,明有法皆空:小乘偏局,多滞名相。」 二语点出大、小二乘的歧异处)师曰:「汝说一切皆空,甚可畏也!安舍有法而爱空乎?」什乃连类而陈之,往复苦至。经一月余日,方乃信服。师叹曰:「师不能达,反启其志,验於今矣!」於是礼什为师,言:“和尚是我大乘师,我是和尚小乘师矣!”
(大、小乘师在经过了一番辩驳问难之後,毕竟还是皈投到大乘教理来,这则公案何妨请一些认为大乘是外道异学的人三思!)兴弘始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至於长安,兴待以国师之礼,甚见优宠,仍请入西明阁及消遥园译出众经论,凡三百余卷,并畅显神源,挥发幽致。什雅好大乘,志存敷广,常叹曰:“吾若著笔作大乘阿毗昙,非迦旃延子比也!今在秦地,深识者寡,折翮於此,将何所论?」乃凄然而止。唯为姚兴著《实相论》二卷,并注《维摩》。出言成章,无所删改,辞喻婉约,莫非玄奥。 (很可惜什师潜藏下露,未有个人论著大量出世,此亦众生福薄所感所致,奈何!)什在终前,於众前发诚实誓:「若所传无谬者,当使焚身之後,舌不烧烂。」以伪秦弘始十一年八月二十日卒於长安,以火焚尸,薪灭形碎,唯舌下灰。 (伟哉!一代圣人游化中国,将佛法种子深植汉土,乃有了日後光阐大教的兴盛时期,此功巍巍,天地间亦莫之能充塞了!什师的证量,由其诚实誓言的兑现,足资令人敬佩无疑了!对其所翻译的《梵网经菩萨戒本》,又怎能下令人信服呢?)後外国沙门来云:「罗什所谙,十不出一。」 (惜哉!惜哉!只有再感慨众生的福薄了。)—以上取材自全局僧传》 ,下同—
二、晋河西昙无谶。本中天竺人,童年为沙门达摩耶舍之弟子。初学小乘,兼览五明诸论,讲说精辩,莫能酬抗。後遇白头禅师,共谶论议,习业既异,交诤十句。谶虽攻难锋起,而禅师终不肯屈,谶服其精理,乃谓禅师曰:「颇有经典可得见下?」禅师即授以树皮《涅槃经》本,谶寻读惊悟,方自惭恨,以为坎井之识,久迷大方。於是集众悔过,遂专业大乘,至年二十,诵大、小乘经二百余万言。 (与什师类同,由小乘转习大乘,莫下经过了一番艰苦的辩论,方会放下成见而皈投大乘,由此可知福薄之人,岂易接受大法呢?法华灵山会上的五千比丘退席,世尊却不加以阻止,即可想见,没有多善根福德因缘的人,实在也无缘信受奉持大乘佛法了!)谶先於十岁,与同学数人读咒,聪敏出群,年长明解呪术,所向先验,西域号为大呪师。 (印度昔时小乘教亦然有呪术的习学,不可尽谓是大乘方有,甚或诬言乃杂糅外道异学之术!)谶往厨宾,斋《大涅槃》前分十卷,并《菩萨戒经、菩萨戒本》等。彼国多学小乘,下信《涅盘》,乃东适龟兹,止於传舍。虑失经本,枕之而寝,有人牵之在地,谶惊觉,谓是盗者。如此三夕,闻空中语曰:「此如来解脱之藏,何以枕之?」谶乃惭悟,别置高处。夜有盗之者,数过提举,竟不能动。明且谶持经去,不以为重,盗者见之,谓是圣人,悉来拜谢。 (菩萨经戒乃解脱之藏,三宝护法感通护持,岂能认作是外道异学呢?)时沙门惠嵩、道朗於河西凉土请谶广出诸经,次译《地持、优婆塞戒、菩萨戒本…》等,六十余万言。河西王蒙逊因谶请西行,忿其欲去,乃密图害谶,伪以资粮发遣,厚赠宝货。临发之日,谶乃流涕告众曰:「谶业对将至,众圣下能救矣!」以本有心誓,义下容停,比发,逊果遗刺客於路害之,春秋四十九,是岁宋元嘉十年也。 (谶师亦然译出了菩萨戒本,虽未明是属何种版本,下过也资证明了菩萨成本的译出滥觞。谶师之被谋害,虽事前已预知,仍然难逃业对,正诚如「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实在可畏!)初谶在姑臧,有张掖沙门道进,欲从谶受菩萨戒,谶云:「且悔过」 ,乃竭诚七日七夜,至第八日,诣谶求受,谶忽大怒。 (此乃慈悲之怒哉!)进更思维,但是我业障未消耳,乃戮力三年,且禅且定。 (善哉!古人善根深厚,虽被师责仍能反躬自省,再忏海三年:反观今时沙门被师稍责,即会扬长而去不假侍候矣!)即于定中,见释迦文佛与诸大士授己戒法,其夕同止十余人,皆感梦如进所见。进欲诣谶说之,未至数十步,谶惊起,唱言:「善哉善哉!已感戒矣!吾当更为汝作证。」次第於佛像前为说戒相。时沙门道朗,振誉关西,当进感戒之夕,朗亦通梦。於是从进受者千有余人,传授此法,迄至于今。 (此段文小异於《疏》所记述者。由此件公案当可证实,世尊确是金口说出了菩萨戒,否则下会有多人同时感应道交了。而谶师也竟能慧眼透见,与道进等人作证,实已显示彼之证量非凡,岂会如一般浅见之士所认为菩萨戒是外道异学呢?)有别记云:「《菩萨地持经》应是伊波勒菩萨传来此土」 ,後果是谶所传译,疑谶或非凡也。 (此亦可佐证谶乃世尊授记之菩萨再来人也!)
三、释智顗。 (即《菩萨义疏》之著作人智者大师) ,姓陈氏,母徐氏怀胎时,梦香烟五彩萦回在怀,欲拂去之,闻人语曰:「宿世因缘寄托王道,福德自至何以去之?」又梦吞白鼠,如是再三,怪而卜之。师曰:「白龙之兆也」 ,及诞育之夜,室内洞明,信宿之间其光乃止。忽有二僧把门曰:「善哉儿德所重,必出家矣!」言讫而隐,宾客异焉。眼有重瞳,二亲藏掩而人已知。兼以卧便合掌,坐必面西,见像便礼,逢僧必敬。七岁喜往伽蓝,诸僧讶其情志,口授《普门品》,初契一遍即得,奄忽自通余文句,岂非夙植德本业延於今?(观智师之诞生瑞应,应知是非同寻常之再来人矣!童稚龆年即露出龙象端倪之气象来了。)年十有八,投湘州果愿寺沙门法绪而出家焉。後诣光州大苏山慧思禅师,受业心观。思每叹曰:二日在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即示普贤道场,为说四安乐行。颤乃于此山行法华三昧,始经三夕,诵至药王品,心缘苦行,至是真精进句,解悟便发,见共思师处灵鸶山七宝净土,听佛说法。故思云:「非尔弗感,非我莫识。此法华三昧前方便也。」 (所有一切的文献考据,都不如以现量印证来得真确。思、智二大师的现量境界,足可证明了世尊说大乘佛法是不争的事实;智师若非目睹此境,对大乘佛法到达不移的地步,又怎会去注出《菩萨戒义疏》来呢?)又入熙州白沙山,如前入观,於经有疑,辄见思来冥为披释。尔後常令代讲,闻者服之。 (师、徒於定中教授,此境界只有证悟的圣人才有了。)及学成往辞,思曰:「汝於陈国有缘,往必利益。」
(能为人授记弘法的时、地因缘,更显思大师的下思议证量。)顗於往会稽天台山之前,感梦一僧摇手相唤,後果至彼地有一僧定光谓曰:「大善知识,忆吾早年山上摇相唤下乎?」颤惊异焉,知通梦之有在也。 (能入人梦,修为亦非凡也。)颢後於寺北华顶峰独静头陀,大风拔木雷霆震吼,魑魅千群一形百状,吐火声叫骇畏难陈,乃抑心安忍,湛然自失。又患身心烦痛,如被火烧。又见亡没二亲枕头膝上,陈苦求哀,颢又依止法忍,下动如山,故使强软两缘所感灭。 (魔难昭著,非有过人定力,实不易过关也!据传史所载,大师之灵异事迹多得不可胜记,若欲知其翔实,可自行检阅,此中不便多敍。)陈主受朝议云,欲检括僧尼策经考试,落第者敕令休道,觊表谏曰:
「调达诵六万象经,不免地狱;盘特诵一行偈,获罗汉果。笃论道也,岂关多诵?」陈主大悦,即停搜简。是则万人出家,由颤一谏矣!(睹历朝皆有毁僧灭法之举,颤师护僧、护法之心,处处显露,真不啻是法门之龙象矣!)颤生平多为人授菩萨戒, (正显颢大师对菩萨戒的重视)临终时,有问其位者,答曰:
;口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己,只是五品内位耳。吾诸师友,从观音势至皆来迎我,波罗提木叉是汝宗仰,四种三昧是汝明导。」 (大师证量自言是圆教五品观行位,此位已然不可思议,远超罗汉多多了!又,临终尚谆谆教诫弟于们要以「戒」为师,此正可给今人欲毁菩萨戒、八敬法者之流,予以一记当头棒暍!毕竟没有了完整的戒法,欲入解脱之道,实似以破囊浮渡大海般的危险万状啊!)言已端坐如定,而卒於天台山大石像前,春秋六十有七,灭後依於遗教而殓焉。至仁寿末年巳前,忽振锡被衣犹如平昔,凡经七现,重降山寺一还佛垄。语弟子曰:「案行故业,各安隐耶?」举众皆见悲敬言问,良久而隐。 (大师卒殓後还七次显灵慰问众弟子,证量诚不可思议!)觊之枯骸特立端坐如生,瘗以石门,闭以金钥。尚书令杨素,性度虚简事必临信,乃陈其意:二石何枯骨特坐如生?」敕授以户钥令自寻视,既如前告得信而归。 (杨尚书下信人言,自己亲自开钥匙入探,方才相信大师是肉身不坏。若从历史看来,有肉身不坏之记录者,当推智者大师为第一人了!只不知至今还存在否?)
四、释法藏。字贤首,姓康,本康居人。母氏梦吞日光而孕,以贞观十七年生。风度奇正,利智绝伦。年甫十六炼一指於阿育王舍利塔前,以申供养。後闻智俨法师讲《华严经》投为上足。帝爰降纶旨为菩萨戒师。前後讲《华严经》三十余逼。《楞伽、密严、起信论、菩萨戒经…》凡十部,为之义疏,阐其源流。先天元年十一月十四日右脇终於西京大荐福寺,春秋七十。初,藏犹为居士,就婆罗门长年请授菩萨戒。或谓西僧曰··「是行者诵《华严经》兼善讲《梵网》。」叟愕且叹曰:「但持《华严》功用难测,矧解义耶?若有人诵百四十愿已,为得大士具足戒者,无烦别授。」生平大都禀教僧尼,愈以护律、栖禅为恒务。 (为节省篇幅,仅作略录,读者若欲知其详,请检阅本传。贤首国师乃华严宗第三祖,一生感应事迹亦多所昭著。其对菩萨戒之弘扬,诚下遗余力。所著之《梵网经菩萨戒本疏》六卷,对戒相之义解多有阐发,实是吾人研究菩萨戒之重要典籍。)
以上所录载的四位高僧传记,可以提供给读者了解:《梵网经菩萨戒本》毕竟是经过了高僧大德们精心筛选出来的,而不是「外道异学」!从此角度来探讨,也可多少弥补了菩萨律藏的下足。吾人当深信,昔时在菩萨律藏完整的印度,修习大乘佛法的僧众,实无有人怀疑过《梵网经戒》会是「外道异学」:要下然罗什大师等人,皆聪明过你、我,岂会辨别下出真、伪吗?更何况当初许多由小乘转习大乘的高僧大德(如有名的天亲菩萨) ,无不对小乘经教早已精通透彻,试想要彼等被说服在大乘教法之下,那该要有多大的证据摆在眼前,才能令他们信服而放下既往所习的小乘成见?可以讲,今人於此来谤大乘非法、或谤梵网非释迦牟尼佛所说,实不啻是仰天而唾还自招唾了!《证道歌》云:「日可冶,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象驾诤荣护进途,谁螳螂能拒辙?」凡是具有正信眼光的释子,对今时欲毁菩萨戒、八敬法之流者,实应不假以颜色地予以默槟!以前佛临涅槃时,魔曾对佛说:「我要在末法时,披如来衣而坏汝家业!」佛听了唯有流泪而已!「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 ,魔要败坏佛教,最彻底的办法,就是从废除戒律来著手:因为没有了戒律的约束,则僧不成僧,尼下成尼。从此清净梵刹就会沦入藏垢纳污之所,而遭人天永弃、护法远离了!吾等禀承如来家业的沙门,当下愿乐见这一天的到来吧!
为了对《梵网经菩萨戒本》再作更深入的探讨,以下笔者就以问答的方式,拟出一些问题来阐释,希望让读者对菩萨戒有多一层的认识——
一、问:释迦牟尼佛有否说过菩萨戒?何以戒本中要载是卢舍那佛所说?
答:《义疏》 (指智者大师著之窒口萨戒义疏》)云:「舍那为本,传授释迦为迹:释迦得此复授诸菩萨;诸菩萨得此戒复传授凡夫众生也。」因此可知,释迦牟尼佛确曾说过菩萨戒。此戒之源起,具如本文开头所引法藏大师之《梵网经菩萨戒本疏》可以明白,此处仅略。
二、问:何以要有大乘佛法之卢舍那佛与小乘佛法之释迦牟尼佛的区分呢?
答:实无区分。《证道歌》云:三一身四智体中圆」 ,佛身三种谓㈡法身—昆卢逼耀正法为身。㈡报身—舍那行满报果为身。㈢应化身—释迦应迹赴感为身。卢舍那佛为对法身大士之应机佛,所说之法唯摄化破了一品以上无明的菩萨,故世箪在菩提树下初成道说《华严经》,声闻众仍如聋若碛般地下听下闻。其实释迦牟尼佛未尝没有说过大乘法,如前智者大师於定中所见灵山法会,下是释迦在说大乘法华吗?
三、问:是否卢舍那为殊胜佛,而释迦则是劣等佛?
答:不应如此分别。如前题所答,三身皆是一体不分,实无优、劣之别。
四、问:《梵网经菩萨戒本》轻戒第八有「下许在家、出家菩萨诵习声闻法律,若诵习二乘人法便有犯有罪」吗?
答:甚勿误会了戒条之意,菩萨戒乃三聚净戒—㈡摄律仪戒㈡摄善法戒㈢饶益有情戒。其中摄律仪戒即包括了声闻律,岂可不习不诵?茧益大师《重治昆尼事义集要》云:「声闻遮罪,大士悉皆同学。至於为众生故,善巧权开。」所开者亦仅只六条(为他而开,非为己也)1、从非亲里乞衣2、受自恣与3、多受钵4、自乞缕令织5、卧具、坐具7、受金银,余二百四十四戒(尼则余三百四十二戒)皆与小乘同学。至於戒条之意,乃指受了菩萨戒而故意起心不持,反去专习声闻律方违戒法:若无起心背弃菩萨戒,而去习学声闻律,则下犯也。莲池大师《发隐》云:二五何入轻垢?盖心背而口未宣播。若有谤声,属第十重,则失菩萨戒矣!」同理当知,若尼受持了比兵尼戒,而出言成文「大大地恶感著」八敬法,则知已成「舍戒」而失比兵尼戒体矣!可不畏哉?故戒制五夏学律後方许听教参禅,实寓有深意在焉!因为在没有把戒相之开、遮、持、犯弄通之前,即好高骛远赶著去学深法,往往会连自己舍了戒还懵懂无知呢!如此不是可怜悯吗?
五、问:大、小二乘法是否矛盾对立?
答:无矛盾亦非对立。如前答菩萨戒是三聚净戒,故已摄了小乘法在其中。
六、问:中国佛教似乎轻率地取大舍小,而好高骛远是吗?
答:仍如前二题所答,菩萨戒非但取大也取小,甚至比小乘法多了两种—摄善法、饶益有情,反而可以说是比小乘法更积极地去投入利他之行。至於说「好高骛远」 ,那是欲加之於罪,何患无辞?
七、问:《梵网经》本源佛说,是下是外道为了灭佛,诳惑佛教徒的影子佛?而外道是下是想藉此一法身佛来流布其外道异学呢?
答:由前文所载高僧传可知,若是《梵网经》是外道异学,早已被高僧们推翻了,轮不到你、我现在还去论断它的真、伪!
八、问:放生是非法吗?怎么政府立法来规范放生行为?
答:具如《梵网戒本》所载, 「放生」是菩萨应行之戒条,因此是符合律法,并不是「非法」 。至於政府立法来规范,那只是纯属人为上的缺失,并不能就此论断放生是非法。若要照此逻辑推理,那么政府立法夫妻正淫无罪,是不是僧尼去做也无罪呢?不过在此仍应呼吁大家,要行放生不可预先跟商家订购,而且时间及购买地点不可一成不变让商家有可乘之机。至於放生地点、时间等,亦应顾及衡量放生物的适应情形(即考虑生态之问题) ,尽量做到不被无知之徒来讥嫌才是!
九、问:根据《梵网经菩萨戒本》四十八之二十说:「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而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要是这样,世间之夫妻行淫,不就是好到自己的父母子女了吗?
答:菩萨戒乃贯通三世之戒,特防意地去起贪、起瞋,下似声闻律仅注重防身、口二业不犯而已。何况第三十戒尚有二八斋日,年三长斋月」劝居上不可做有违「八关斋戒」之事,包括夫妻之正淫都要避免。当知佛制此戒,即是要让众生脱离轮回之因,不去一味沉溺在五欲享乐之中耳!
而且,既然你是那么好乐原始佛典,关於此一问题,现在也不妨引一段声闻律藏上的经文,看看佛在原始教典中又是怎么说的?是下是就像你说的,《梵网戒本》中二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等句有违佛意呢?
《根本说一切有部昆奈耶》卷四九(大正23册898页下) ,有一段律文:「
尔时佛告诸苾刍,汝竿当观生死海中轮回不定,谁非父母?谁非男女及余亲识?如青莲华(比丘尼) ,现见如是於亲族中共行非法,况隔生耶?非证圣果,沈沦靡息。」律中,佛陀明显地以众生「轮回不定」为理由,而斩钉截铁地反问我们:「谁非父母?」青莲华比丘尼以恶业因缘故而「现见(现世)於亲族中共行非法(行淫行)」 (此事可见晰页上) ,何一况」我等众生没在「生死海中」 , 「非证圣果」没有宿命通,而不会在「隔生」与自己的亲族「共行非法耶?」
从三世轮回的关点视之,今生夫妻相淫,即是好淫自身父母的事实,在此段「阿含」律文中,是至为明显的!何以同为出家人的你,却会对此古来佛门的通说,而质疑下止呢?不过也难怪啦,现在的台湾佛教,不但男师女徒共住的比比皆是,甚至出家前是夫妻,而出家後还双双住在一块儿,共筑「光头家庭」的事例也大有人在哩。今日有些人嘴上谈戒说律地,自己却是住在小公寓,所谓的「护法居士」 ,却正是自己的老婆!而连这种「安乐兰若」式的道人,都能
「著书立说」了,也难怪初出家的你,会迷惑不解。在此奉劝你一句:佛法大海深广难测,不要区区翻了几天《阿含》 ,就以为可以大刺刺地评破一切了。别说「大乘佛法」的不可思议境界,是汝等所下知的,观汝言行,恐怕连「阿含」都还没认识清楚呢!还是虚心地多多忏悔,多多学习吧。
十、问:仍如第二十戒「若见世人杀畜生时,应方便救护解其苦难」 ,似此侠客行为,下是要造成社会下安,也於法治社会所不许吗?
答:《梵网经菩萨戒本汇解》中开缘云:「若欲救而力不逮者,至心为称佛名或为说法,以作救慧命之缘因,无犯。」当知有此一开缘,即不会去触怒到无知之徒了,佛子应该对此戒加以体会融通。法藏《疏》制意云:「菩萨理应殒命救生,而反见众生有苦而无慈救,违行之甚!故须制也。」汝所问者,何似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哉?
十一、问:声闻律皆是世尊待弟子犯了而後制,何以菩萨律是顿制呢?如此下是显得舍那佛的命令口气太强了吗?
答:《义疏》云:「事论凡有三义—㈡大士深信顿闻不逆:声闻浅信,顿闻则不受。㈡大上下恒侍左右,无有随事随白,故一时顿制:声闻恒得随侍,可有少欲白佛,故待犯方制。㈢梵网所制,起卢舍那为妙海王子受菩萨戒,尔时诸大上,法须说此五十八种,故一时顿制也。」由此可知顿制之意,实跟“命令口气」丝毫扯下上关系,汝所问真是牛头下对马嘴!
十二、问:食肉只是菩萨戒所戒,声闻听食五净肉,要是如此,则不受菩萨戒的比丘尼当可荤、素不忌了吧?处?
答:兹列一表如左,以便说明——《璎珞》与《梵网》所列十重皆同。《瑜伽》与《地持》所列虽只四重,但其所授对象是於七众(包括出家、在家)律仪戒,久已成就无犯者,方能传授,故
答:《重治昆尼事义集要》云:“《下在神州大乘流布,若有食肉谤议沸腾,护世讥嫌莫此为要。纵未受菩萨戒,亦决下应食肉;设食肉者,非沙门也!」世尊於制声闻戒时亦尝言:「我所制,他方不听,可以不持:反之,我未制,而他方应遵,则须持守。」是故知汝此问,显然有食指大动之嫌7.
十三、问:声闻之各部律,对四重(尼八重),戒皆统一一致,何以菩萨律则否呢?是不是其中有矛盾亦实已包含了前六重,如此与《璎珞、梵网》仍不违背。 《善戒经》所缺之二重(不说四众过与不沽酒)亦可兼释如上。至於《优婆塞戒经》只列六重之原因据续明法师云:「乃是彼以居家五戒为体,未正入菩萨戒位之故。何以见得呢?此由受戒具缘问遮中,而不问「汝发菩提心未」:亦下问「汝是菩萨否」:仅云:「我是丈夫,具男子身,欲受菩萨优婆塞戒」:可知此戒是为趣菩萨大戒之阶渐,犹声闻戒中在家男女,应於六斋日受习八支斋,以为效学景慕出家离欲生活之事义大同。」
十四、问:法师对大乘戒法都说得头头是道,诚让人承服;但末学有一疑问,何以大乘戒法既摄声闻律,所见到的大部份大乘行人,都不持守声闻戒法呢?比如说:僧、尼同居共住一寺,非时而食,诸如此类皆令人困惑,请法师解释其中的道理可否?
答:(神情黯然—)汝所问者实令我语塞,不过虽然人为不彰,却也不可怪大乘戒法有所缺失。毕竟处今末法时期,已经很明显地是一代下如一代了,随时都会闻到有毁戒、改戒的动举出现。而今之计,只有诚挚地呼吁教内大众——您们的一言一行不要成了佛教的罪人!纵然您们的著作等身,又能说得天花乱坠,若连最基本的讥嫌戒都守下好,徒然让大好的大乘佛法也为之失色了!
跋语
读者若欲广泛了解菩萨戒的精义所在,可以去参考《现代佛教学术丛刊》第88、89两册,其中有多篇著作亦是难得的佳构,於此笔者谨简单讨论到这里而住笔。最後拾缀《证道歌》与众共勉:「从他谤,任他非,把火烧天徒自疲,我闻恰是饮甘露,消融顿入下思议。观恶言,是功德,此即成吾善知识,不因讪谤起冤亲,何表无生慈忍力!」 《孟子》又云:「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读者们您以为呢?
摘自《僧伽》第3卷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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