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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如何现代化——《普门学报》读后感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魏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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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如何现代化——《普门学报》读后感
  魏福明(南京大学博士生)
  不可否认,佛教同世界上其他古老宗教一样,在今日世界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根据英国历史学家汤思比的理论,任何一种文明都是在“挑战—应战”模式中生长的,这虽是针对广义的社会文明形态而言的,但笔者认为,就思想形态的文明而言,这一理论也是适用的。以此看来,佛教在今日世界所遇到的挑战,其实也孕育著前所未有的生长的机遇,这关键要看佛教能否成功应战。而所谓应战,其实就是指佛教在现代社会如何生存和发展的问题,即如何实现“现代化转化”。因此,兴办以弘扬人间佛教为宗旨,致力于佛教的“人间性”和“现代化”研究的《普门学报》,的确功德无量,这具有远见卓识的创举,必将为佛教在二十一世纪的复兴贡献应有的力量。
  佛教必须走人间化的道路,必须与现代社会相适应,即必须现代化,这已经是广大佛教徒们以及佛学学者们的共识。但问题是如何现代化?从《普门学报》目前已发表的论文来看,已有多位前辈学者及时贤才俊对此加以论述,笔者读后深受启发,并不揣冒昧,亦陈浅薄感想如下。
  一、佛教必须立足于现实生活和现实世界
  只有立足于现实世界和现实生活的思想和宗教才会有持久的生命力,而一切脱离现实的思想和宗教都必将为社会所抛弃,这是被古今中外无数思想和宗教的历史进程所证实了的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佛教也是这样,几千年来,佛教之所以能生生不息,光照寰宇,成为与基督教、伊斯兰教等相鼎立并产生了持久和深远影响的世界性宗教,就在于其始终著眼人生、关注现实的人间苦难,并以其深邃的智慧和无尽的慈悲来感化众生、普度众生,为世人造福:同时,佛教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又特别注意把普世的佛教真理与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们相结合,与具体而微的世俗生活相结合,所以才能不断地普及和发展,为世人所信奉。因此,佛教的人间性或现代化问题,其实是一个古老而常新的问题,正如赖永海老师所言,中国历史上的隋唐佛教、尤其是禅宗的出现,就是佛教“人间化”的一次成功尝试。(参见赖永海先生,(人间佛教与佛教的现代化),《普门学报》二OO一年第五期)
  但今日之社会与传统之社会又有诸多的差异,其根本的差异之一莫过于今日社会之科学化和理性化,可以说,科学与理性精神乃是现代文明的最显著特征。但在科技昌明的时代,人类仍面临著许许多多的困境,比如通常所说的环境问题、生态问题、能源问题、核武问题、粮食问题、人口问题、爱滋病问题等等,其实这些问题的出现,都与人类某些不合理的思想、信念及生活方式有关。就拿环境和生态问题来说,今日人类生存环境的恶化及地球生态系统的破坏,就与狭隘的人类中心主义及功利主义有关,因此,必须从观念层次上消除这些不合理思想,建立新的生态自然观和伦理观,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环境和生态问题,而佛教众生平等、万物无情而有性的观念对于新的生态自然观和伦理观的建立无疑具有重要价值,在这方面,佛教具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思想资源。正如日本禅学大师阿部正雄所说:
  佛毅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见解可以提供一个精神基础,在此基础上当令人们所面临的最紧迫问题之
  一——环境的毁坏—;可有一个解决方法。这个问题与人类同自然的疏离紧密连结。它起因于人类
  中心主义,由此人们把自然仅仅视为一个障碍或实现其自私目标的手段,因而不断地寻找利用它或
  征服它的方法。作为佛教涅槃之基础的宇宙主义观点并不把自然视为人的附属物,而是把人视为自
  然的附属,更准确地说,是从“宇宙”的立场将人视为自然的一个部分。因此,宇宙主义的观点不
  仅让人克服与自然的疏离,而且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又不失其个性。 (阿部正雄著,王雷泉、张汝
  伦译,《禅与西方思想》,上海译文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第二四七页)
  在其他许多问题上,佛教同样也可以为当今世界“提供一个精神基础”。可见,在今日世界,佛教仍有其存在和发挥作用的广阔空间。这关键是需要认真研究,寻找到佛教与现代社会的契合点,从而发挥佛教的智慧,解决现代的问题。要做到这一点,还要求佛教须对当今世界的许多重大前沿问题如克隆技术和其他生物技术所涉及到的生命伦理问题;恐怖主义与战争问题:宗教和种族冲突等问题,也要旗帜鲜明地、及时地表达自己的立场,在这些方面,佛教更有以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以及慈悲为怀、珍爱生命、度人度己、宽容自律等为特征的完备的生命伦理和信仰体系可供资用。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地展现佛教独特的和弥足珍贵的价值观,从而对当今社会产生深刻的影响,进而引起广泛的共鸣,同时佛教也才真正具有时代戚,否则就会落伍于时代,让世人对佛教产生尘封的、过时的经院哲学的印象。
  宗教与科学,在许多方面的确有相通相容之处,但大体说来,两者又各有各的领域。在人生和信仰领域,科学是无法取代宗教的,如九一一事件之后,美国社会再次出现宗教信仰的热潮便是明证;在科学的领域,宗教亦无须介入,也无须对科学的结论作出牵强附会的宗教性解释,更不必用最新的科学发现去证实宗教信仰。正如德裔美国基督教神学家和哲学家保罗·蒂利希(Paul Tillich)所说:“科学并无权千预信仰,信仰也无权千预科学。一个意域是不能干预另三思域的。” (蒂利希, 《信仰的动力》;Tillich-Dynanics of faith, New York:Harperand Row,1958-p.81-82)保罗·蒂利希还说:“信仰之真理是不能以物理学或心理学的晚近发现来证实的。正如它也不能被这些东西所否定一样。” (同上书,第八十五页)根据保罗·蒂利希的观点,笔者认为宗教涉及科学问题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这并不能使宗教真正具有现代性,而只会有损宗教在现代公众心目中的神圣形象,宗教应该固守自己的领域,在这个领域内,科学是无能为力的。就佛教来看,其优势正在人生信仰领域,深沉而博大的生命智慧和超越性的终极追求是佛教的神圣所在,因此,佛教在当今世界能够造福于世人的主要在精神信仰领域,这也是现代人最为贫乏的领域,佛教应以其高超的“解脱性智慧”武装世人的头脑,使世人分享无尽的般若法宝,这是佛教与现代生活和现代世界最为重要的契合点。
  二、佛教必须与其他思想和宗教展开积极对话
  根据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的“轴心时代”理论,人类的几大宗教和文化体系,都是在西元前六世纪左右大体相同的历史时期里,于人类的几大文明区域内—;古希腊、以色列、印度和中国,在没有明显互动的情况下,通过独立运作而创立起来的,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以色列有犹太教的先知们,印度有释迦牟尼佛,中国有孔子、老子。这些伟大的思想家,都对人类关切的问题提出了独到的看法,形成了不同的文化传统,这些文化传统在其后两千多年的历史进程中成为人类主要的精神和文化财富。
  这些在不同地域中形成的文化,在其创始期都是独立发展的,但在其后的两干多年中,却都在不断地吸收其他文化。如今,学者们又在谈论新的轴心时代问题,其中比较一致的观点是:在新的轴心时代,不同宗教和文化之问一定是在相互的交流和融和中存在和发展的。杜维明先生曾指出: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说,佛教从南亚到东南亚、中国、韩国、日本,以及二十世纪弘法到欧美。西
  方基督毅对东方有较大的影响也是十九、二十世纪。可是,今天在北加州出现一些虔诚的佛毅徒,
  其信仰的真诚及其知识结构,远远超出东方的佛毅徒。很可能在汉城出现了更有创造力、更虔诚的
  基督徒,并与欧美的基督徒分庭抗礼。……伊斯兰教即不局限中东。在东南亚、南亚、中国、美国
  都有发展。最大的几个伊斯兰毅地区如印尼、马来西亚及巴基斯坦都在亚洲。 (杜维明,《现代精
  神与儒家传统》,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一九九七年十二月,第四五六页)
  从上述历史事实来看,杜维明先生认为:
  这些轴心时代的各种不同文化源头聚在一起,肯定可以灌溉出新的奇花异草,就是说,不同终极关
  怀的人能够在同一教室讨论问题,这种脑力震荡,可以发展新的身心性命之学,其中有的足基督
  徒,有的是佛教徒,有的以前是基督徒而现在不做基督徒,有的以前是佛教徒而现在想做基督徒。
  这些都意味著各个轴心时代的文明的互相渗透。 (同上书,第四五六—四五七页)
  关于新轴心时代的文化走向,汤一介先生也曾指出:
  正是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和互相影响构成了今日人类社奋。的文化宝库。新的“轴心时代”的各种文
  化必将是沿著这种已经形成的文化之间的交流与互相吸收的势态向前发展。因此,各种文化必将是
  在全球意识观照下得到发展的· (参见汤一介,(新轴心时代与中华文化定位)一文,二OO二年
  一月二十八日,
  可见,当今世界不同宗教和思想之间的相互交流和对话乃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今后人类文明和文化发展的必由之路。佛教也不例外,广大佛教徒和佛学学者,应以开放的心态,积极主动地与东西方其他宗教和文化展开对话和交流,只有这样,佛教才能真正具备现代性,此诚如《普门学报》首期“发行人的话”所说的:
  《普门学报》并没有宗派、门户的限制:既曰“普门”,即容纳各宗、各派,以及中外古今的论
  说,甚至不同的思想观点,乃至和传统的佛教有差异的理论,只要言之有理有据,我们都乐于刊
  出。
  这种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气度,确为现代学术所必备之品格。但从宝曰门学报》目前已发表的论文来看,交流与对话方面的文章还很少,笔者认为这是需要加强的。
  三、佛教需要人世,但要避免世俗化
  当年太虚大师首倡“人间佛教”,曾提出“契理”与“契机”二大原则,认为“非契真理则失佛学之体:非协时机则失佛学之用”,而所谓“真理,即佛陀所究竟圆满觉知之“宇宙万有真相”:时机,乃一方域、一时代、一生类、一民族个别之心席或思想文化。” (太虚,(人生佛学的说明),选自黄夏年主编,《近现代著名学者佛学文集·太虚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一九九五年,第二二六—二二七页)那么,“契理”就是契合佛教之真理,就是在走人间化道路的同时不背离佛陀之本怀,佛教依然是佛教:而“契机”就是契合具体的机缘,是指佛教的真理在特定的时代和社会中的展现,前者体现原则性,后者体现随缘性。太虚大师提出的契理契机原则,深刻揭示了佛教的体用之间、原则性和随缘性之间圆融不二的关系,为佛教的人间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笔者认为,太虚大师之所以提出契理契机原则,是由于大师已敏锐地洞见到这样一个问题:即佛教在走人间化道路的同时,要保持佛教基本教义的完整,要维护佛教应有的超越性和神圣性,要避免世俗化和“祛魅” (disenchantment)现象的发生。所谓“祛魅”,在现代西方的学术语境中是指“神圣性的消解”,这是由于工具理性的扩张和宗教普世化运动的开展而导致的一种后果,其表现是:宗教不再与神圣、价值、意义等超越性因素相关联,而只与某种习惯性的文化传统相关联。笔者以为,这种“祛魅”的宗教,与世俗学已无异,其实已不是宗教,当然,这涉及到对宗教的理解问题,什么宗教?这的确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但无论怎样,宗教的存在应该有一个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太虚大师所概括的契理契机原则。不契理,则宗教无“魅”;不契机,则宗教无法立足,既契理又契机,才是宗教之为宗教的两个不可分割的原则。根据太虚大师的教诲,我们不能为了契理而不顾契机,也不能为了契机而忽略契理,但从今日世界各大宗教普世化运动的实际情形来看,为求契机而匆略契理的趋势似乎更为明显。马克斯·韦伯(Max Weber)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一书中竭力证明:西方社会在经过宗教改革之后形成的更具人世精神的新教(Protestantism)对于西方近代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起了重大作用。但韦伯也清醒地意识到,人世禁欲主义的新教与资本主义之间的亲和力并不会永久存在,因为:
  大获全胜的的资本主义,依赖于机器的基础,已不再需要这种精神的支持了。启蒙主义——宗教禁
  欲主义那大笑著的继承者——脸上的玫瑰色红晕似乎也在无可挽回地褪去。天职责任的观念,在我
  们的生活中也像死去的宗毅信仰一样,只是幽灵般地徘徊著。当竭尽天职已不再与精神的和文化的
  最高价值发生直接联系的时候,或者,从另一方面说,当天职观念已转化为经济冲动,从而也就不
  再感受到了的时候,一般地讲,个人也就根本不会再试图找什么理由为之辩护了。在其获得最高发
  展的地方——美国,财富的追求已被剥除了其原有的宗教和伦理涵义,而趋于和纯粹世俗的情欲相
  关联,事实上这正是使其常常具有体育竞争之特征的原因所在。(马克斯·韦伯著,于晓、陈维纲
  等译,《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北京:三联书店,一九八七年,第一四二—一四三页)
  马克斯·韦伯在这里描述了一福世俗生活与宗教伦理相脱离的情景。韦伯担心,由于失去了新教伦理的精神支撑,世俗社会的理性化会演变为一种非人的异己力量,导致“专家没有灵魂,纵欲者没有心肝” (同上书,第一四三页)这样一种可怕局面的出现,事实上,在今天的世界上,这种局面已普遍地出现了。
  即使这样,仍有许多有识之士在为维护宗教的尊严而努力著,正如洪修平和傅新毅二位老师所指出的:
  从全球各大宗教的普世化运动来看,保持基本教义的真实性与延续性同样也为有识之士所坚持。如
  以号召将新约资讯“去神话化” (demythdogization)著称的布尔特曼(R.Bultmann),在将几乎所
  有的新约神话从人们易于理解的实存上加以解释的同时,依然坚持上帝在基督福音中的决定性拯救
  是基督信仰的原始基石。正是这一点确保了他是一个基督神学家,而非普通意义上的存在主义
  (Existentialism)者·作为全球宗教普世化运动的一分子,“人间佛教”在面向现实、面向未来作出
  适应性调整的同时,还承担著阐明佛陀本怀、延续佛陀慧命的使命。 (《普门学报二OO一年读后
  感》第二三三—二三四页)
  韦伯论述的虽然是新教伦理与现实的资本主义的关系,但对于佛教人世化与人间化也具有借监意义。既契理又契机当然是最理想的佛教人间化道路,但事情往往都有两面,因过分强调契机原则而导致契理原则的哀微也是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因为神圣化和世俗化之间毕竟存在著紧张和冲突,所谓“既在红尘浪里,又在孤峰顶上”的既人世又出世的宗教操守,说来容易,但行来极难,能于此两端之间不落两边、有无双遣者,非高僧大德莫属。况且,现代社会最为核心的因素莫过于无所不在的商业化,这是一种理性化的、以追求个体利益最大化为目的的现代经济活动,也是对一切传统伦理、道德乃至宗教构成破坏的最主要因素,其导致的结果常常是古老价值的不断消解,难怪乎马克斯·韦伯(Max Weber)就曾以“世界的祛魅” (thedisenchantment of the world)来称呼整个现代性。因此,深入探讨人间佛教在现代商业社会何以可能?如何运作?如何抵御商业化的冲击?以及如何“返魅” (reenchantment)?之类的问题就显得非常重要。所以,《普门学报》除了就人间佛教进行学理的探讨之外,还应对佛教人间化的具体途径进行大力的探讨。在这方面,星云大师等已经作出了非凡的努力,但从总体上看,这方面的研究尚待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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