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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生经的起源及其开展(1)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依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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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生经的起源及其开展
  作者:依淳著  星云大师总监修
  总序
  自读首椤严,从此不尝人间糟糠味;
  认识华严经,方知已是佛法富贵人。
  诚然,佛教三藏十二部经有如暗夜之灯炬、苦海之宝筏,为人生带来光明与幸福,古德这首诗偈可说一语道尽行者阅藏慕道、顶戴感恩的心情!可惜佛教经典因为卷帙千浩瀚,古文艰涩,常使忙碌的现代人有义理远隔、望而生畏之憾,因此多少年来,我一直想编篡一套白话佛典,以使法雨均沾,普利十方。
  一九九一年,这个心愿总算有了眉目,是年,佛光山在中国大陆广州市召开[白话佛经编纂会议],将该套丛书订名为《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后来几经集思广益,大家决定其所呈现的风格应该具备下列四项要点:
  一启发思想:全套《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共计百余册,依大乘、小乘、禅、净、密等性质编号排序,所选经典均具三点特色:
  1历史意义的深远性
  2中国文化的影响性
  3人间佛教的理念性
  二通顺易懂:每册书均设有译文、原典、注释等单元,其中文句铺排力求流畅通顺,遣词用字力求深入浅出,期使读者能一目了然,契入妙谛。
  三、文简义赅:以专章解析每部经的全貌,并且搜罗重要的章句,介绍该经的精神所在,俾使读者对每部经义都能透彻瞭解,并且免于以偏概全之谬误。
  四、雅俗共赏:《中国佛教经典宝藏》虽是白话佛典,但亦兼具通俗文艺与学术价值,以达到雅俗共赏、三根普被的效果,所以每册书均以题解、源流、解说等章节,阐述经文的时代背景、影响价值及在佛教历史和思想演变上的地位角色。
  兹值佛光山开山三十周年,诸方贤圣齐来庆祝,历经五载、集二百余人心血结晶的百余册《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也于此时隆重推出,可谓意义非凡,论其成就,则有四点成就可与大家共同分享:
  一、佛教史上的开创之举:民国以来的白话佛经翻译虽然很多,但都是法师或居士个人的开示讲稿或零星的研究心得,由于缺乏整体性的计划,读者也不易窥探佛法之堂奥。有鉴于此,《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丛书突破窠臼,将古来经律论中之重要著作,作有系统的整理,为佛典翻译史写下新页!
  二、杰出学者的集体创作:《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丛书结合中国大陆北京、南京各地名校的百位教授学者通力撰稿,其中博士学位者占百分之八十,其他均拥有硕士学位,在当今出版界各种读物中难得一见。
  三、两岸佛学的交流互动:《中国佛教经典宝藏》撰述大部分由大陆饱学能文之教授负责,并搜录台湾教界大德和居士们的论著,藉此衔接两岸佛学,使有互动的因缘。编审部分则由台湾和大陆学有专精之学者从事,不仅对中国大陆研究佛学风气具有带动启发之作用,对于台海两岸佛学交流更是助益良多。
  四、白话佛典的精华集粹:《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将佛典里具有思想性、启发性、教育性、人间性的章节作重点式的集粹整理,有别于坊间一般[照本翻译]的白话佛典,使读者能充份享受[深入经藏,智慧如海]的法喜。
  今《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付梓在即,吾欣然为之作序,并藉此感谢慈惠、依空等人百忙之中,指导编修;吉广兴等人奔走两岸,穿针引线;以及王志远、赖永海等[宝藏小组]人员的汇编印行。由于他们的同心协力,使得这项伟大的事业得以不负众望,功竟圆成!
  《中国佛教经典宝藏》虽说是大家精心擘划、全力以赴的巨作,但经义深邈,实难尽备;法海浩瀚,亦恐有遗珠之憾;加以时代之动乱,文化之激荡,学者教授于契合佛心,或有差距之处。凡此失漏必然甚多,星云谨以愚诚,祈求诸方大德不吝指正,是所至祷。
  一九九六年五月十六日于佛光山
  编序
  敲门处处有人应
  《中国佛教经典宝藏》是佛光山继《佛光大藏经》之后,推展人间佛教的百册丛书,以将传统《大藏经》青华化、白话化、现代化为宗旨,力求佛经宝藏再现今世,以通俗亲切的面貌,温渥现代人的心灵。
  佛光山开山三十年以来,家师星云上人致力推展人间佛教不遗余力,各种文化、教育事业蓬勃创办,全世界弘法度化之道场应机兴建,蔚为中国现代佛教之新气象。这一套白话青华大藏经,亦是大师弘教传法的深心悲愿之一。从开始构想、擘划到广州会议落实,无不出自大师高瞻远瞩之眼光;从逐年组稿到编辑出版,幸赖大师无限关注支持,乃有这一套现代白话之大藏经问世。
  这是一套多层次、多角度、全方位反映传统佛教文化的丛书,取其青华,舍其艰涩,希望既能将《大藏经》深睿的奥义妙法再现今世,也能为现代人提供学佛求法的方便舟筏。我们祈望《中国佛教经典宝藏》具有四种功用:
  一、是传统佛典的青华书——中国佛教典藉汗牛充栋,一套《大藏经》就有九千余卷,穷年皓首都研读不完,无从赈济现代人的枯槁心灵。《宝藏》希望是一滴浓缩的法水,既不失《大藏经》的法味,又能有稍浸即润的方便,所以选择了取精用弘的摘引方式,以舍弃庞杂的枝节。由于执笔学者各有不同的取舍角度,其间难免有所缺失,谨请十方仁者鉴谅。
  二、是深入浅出的工具书——现代人离古愈远,愈缺乏解读古藉的能力,往往视《大藏经》为艰涩难懂之天书,明知其中有汪洋浩瀚之生命智慧,亦只能望洋兴叹,欲渡无舟。《宝藏》希望是一艘现代化的舟筏,以通俗浅显的白话文字,提供读者邀游佛法义海的工具。应邀执笔的学者虽多具佛学素养,但大陆对白话写作之领会角度不同,表达方式与台湾有相当差距,造成编写过程中对深厚佛学素养与流畅白话语言不易兼顾的困扰,两全为难。
  三、是学佛入门的指引书——佛教经典有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以深入,门门是无限宽广的证悟途径,可惜缺乏大众化的入门导覧,不易寻觅捷径。《宝藏》希望是一支指引方向的路标,协助十方大众深入经藏,从先贤的智慧中汲取养分,成就无上的人生福泽。然而大陆佛教于[文化大革命]中断了数十年,迄今未完全摆脱马列主义之教倏框框,《宝藏》在两岸解禁前即已开展,时势与环境尚有诸多禁忌,五年来虽然排除万难,学者对部份教理之阐发仍有不同之认知角度,不易涤除积习,若有未尽中肯之辞,则是编者无奈之处,至诚祈望硕学大德不吝垂教。
  四、是解深入密的参考书——佛陀遗教不仅是亚洲人民的精神皈依,也是世界众生的心灵宝藏,可惜经文古奥,缺乏现代化传播,一旦庞大经藏沦为学术研究之训诂工具,佛教如何能扎根于民间?如何普济僧俗两众?我们希望《宝藏》是百粒芥子,稍稍显现一些须弥山的法相,使读者由浅入深,略窥三昧法要。各书对经藏之解读诠释角度或有不足,我们开拓白话经藏的心意却是虔诚的,若能引领读者进一步深研三藏教理,则是我们的衷心微愿。
  在《宝藏》漫长五年的工作过程中,大师发了两个大愿力——一是将文革浩劫断灭将尽的中国佛教命脉唤醒复生,一是全力扶持大陆残存的老、中、青三代佛教学者之生活生机。大师护持中国佛教法脉与种子的深心悲愿,印证在《宝藏》五年艰苦岁月和近百位学者身上,是《宝藏》的一个殊胜意义。
  谨呈献这百余册《中国佛教经典宝藏》为师父上人七十祝寿,亦为佛光山开山三十周年之纪念。至诚感谢三宝加被、龙天护持、成就了这一椿微妙功德,惟愿《宝藏》的功德法永长流五大洲,让先贤的生命智慧处处敲门有人应,普济世界人民众生!
  论文提要
  《本生经》是十二分教之一,不仅是佛教文学、艺术的宝库,更是菩萨思想和大乘佛教的根源。就整个佛教的发展来说,《本生经》实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本文全部分十章:
  第一章讲述研究本文的动机和方法。
  第二章界定本生的定义,除了说明本生的类别、特色和与因缘、本事、譬喻的关系外,并把原始圣典中经师所传的本生和律师所传的本生,佛本生与弟子本生,详说本生与略说本生予以介绍。
  第三章论述本生兴起的原因、时间,并由各地的浮雕去看本生的发展。
  第四章论述和介绍小乘经律二藏中各部派所传的本生谈。
  第五章讲述菩萨思想的起源、发达与本生谈的关系。并依本生谈将部派佛教时代菩萨的身份、修行的内容、行位等作详细的介绍。
  第六章叙述《本生经》中的特殊思想。
  第七章论述大乘佛教与《本生经》。本章先谈大乘佛教的兴起与本生的关系,次举述十方现在佛菩萨本生,其次叙述大乘本生与本愿思想的关系。
  第八章介绍现存的《本生经》的集成本。
  第九章讲述《本生经》在文学中的地位及其影响。除了说明本生文学影响到其他佛教文学的实例外,并举例说明本生对印度其他文学及东西方文学的影响。
  第十章依前面各章做个总结,把本生发展后在各方面的贡献和价值加以提挈出来,作本文的结束。
  第一章绪论
  第一节研究本文的动机
  佛教,有人把他当哲学来研究,有人把他当文学、艺术来欣赏,有人把他当宗教来信仰。事实上说一即不中,佛教不只是哲学,不只是文学、艺术,不只是宗教信仰而已,他是含蕴一切的,是励行实践的、生活的、感性的大宝山,里面应有尽有。这座宝山中,开着许多门,有各种珍宝任我们采撷,并且内中四通八达。只要有兴趣,可以打开任何一扇门,从任何一条道路为始去畅游,去撷宝,不论从哪一方向去,都会有收获的。
  常常地,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很有思辨能力的人,对那些摸不着边的形上东西,总是头痛有加,只会落落实实、脚踏实地、呆呆板板地生活,老老实实地学习。上了研究所,仍然一样,喜欢找一些属于与生活相应的,比较有感性的,和比较有趣味性、宗教性的东西来研究。我发现在印度诸学当中,属于佛教又适合于我的,一共有三门,一门是佛教史,一门是佛教文学,一门是菩萨思想。三门中,佛教史我教过,也编过讲义,研究起来,要占些便宜,但总觉得不够挑战性。佛教文学才产生兴趣,才跨入门,颇具挑战性,但是范围又太大。想研究菩萨道,着手去做,才发现,研究菩萨道须先从佛教文学中的《本生经》去下手。这是我研究《本生经》的第一个动机。
  其次,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发心、负责、带劲、热心、有理想、有见地、有目标,又诚恳的人,可是常常要遭遇到一些莫须有的冤枉、委屈和陷害。看起来,虎背熊腰,强壮如牛,却是个药罐子,全身没一处不痛,没几天就要病一回,并且这个病好,又接那个病,说重不重,却是够瞧,够受的。起初相当不能平衡,不过后来想,终归有道理吧?于是向藏经中探求,希望能找一个与我相应,又能令我心甘情愿受这些罪苦折磨的理由。果然,我在《本生经》中找到了心甘情愿为过去受苦的理由,也找到了改良未来和创造未来的方法和希望。因此,我下定决心——深入研究它。这是我研究《本生经》的第二个动机。
  其次,本生这一法宝,除了日本干舄龙祥做过较深入的研究外,本国除了印顺导师作附带研究外,尚未有人作深入、专门的探讨。我觉得十分可惜。因为本生在佛教史的发展上,和宗教信仰的确定上,乃至于布教的方法技术和文学发展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对大乘佛教的兴起,可谓居功厥伟,其价值贡献和影响殊巨。这是我研究《本生经》的第三个动机。
  更重要的是,生不值佛世,瞻仰不到佛的尊容,亲聆不到佛的教诲,我和部派佛教时代那些怀念佛的弟子们一样地思念佛,一样地认真于「佛何以成佛?佛之所以异于人,所以成佛,必须是多生多劫就修来的」等问题。至于如何修?修什么?我只有往经中找寻可以依循的实例,在《本生经》中,我得到了具体的答案和方法。同时,又发现了原来释尊与十方佛菩萨都有许多精彩、感人的本生事迹和伟大的誓愿,他们在过去生中依着自己所发的誓愿去励行、去实践,最后功果圆满才自致成佛的。这样的事,足够做我们的榜样。我常自认为自己根性驽钝,业障深重,于是想从释尊与十方佛菩萨的本生事迹中去学习一些经验,来激发自己的热情,并坚固自己的道心和愿心。这是我研究《本生经》最后也最主要的一个动机。
  第二节研究本文的方法
  有关本生的资料,说多,实在不少;大小二乘的三藏中,北传的,除了《大正藏》本缘部的本生集成外,四部阿含、五部律、华严、法华、涅槃、宝积、大集、经集各部中都可以找到本生谈。此外南传小部中的本生谈更多,有五百多则。因为本生是以十二分教的方式出现,所以他所散布的范围非常广,也非常稀,光凭集成本是不够的,必须在所有的经律中去摸索才能探出,不过也够令人兴奋的。说少,也真少得可怜,很少有人研究过的成果可资参考。有一些,但十分简单,中文资料和日文资料一些提到本生的,如前田惠学的《大乘佛教成立论序说》、平川彰的《初期大乘佛教の研究》、西义雄编的《大乘菩萨道の研究》及《菩萨思想》、木村泰贤的《小乘佛教思想论》及《大乘佛教思想论》、龙山真章的《印度佛教史》、糜文开的《印度历代文学名著选》、英国麦唐纳的《印度文化史》等都提到本生,但都是就分教去解释名词,顶多略提一下本生与菩萨思想的关系。有些提到本生对大乘的兴起有重大的影响,至于如何影响,就没下文了。此外有的作品标明《本生经》,却只是自佛经中抄录一些本生故事而已,或者把它译成白话罢了。即使在日本深浦正文的《佛教文学》中所提到的本生的介绍也非常简单,以举故事为要。不过,我仍然很感激,至少这些作品给我一个肯定——《本生经》值得研究。
  后来,我又在印顺导师的《原始佛教圣典的集成》和《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中找到了一些较具体性的资料,但也不多,都是在九分教与十二分教中说的;在〈宗教的新意识〉这一章中,也提了一些,这对我来说是够珍贵的了。国内研究本生的前辈难觅,只有跑一趟台中法雨精舍向印老请益,获益良多,更增加了我研究本生的信心。寻后,又得到家师及慈惠法师的支持和鼓励,所长答应指导我,慈惠法师更把他留学日本时,同学赠送他的《本生经类思想的研究》(干舄龙祥著)的影本借给我,我去拷贝了一份。又托杨白衣教授到日本之便带回了干舄的另一本著作《本生经の概说》。此二书原本是宝,可惜我日文程度太差,不能畅心使用,只能看个大概,而且进度很慢。于是我返回《大藏经》中求,以最笨又最老实的方法,在三藏中作泳,不过还好,凭了印老和干舄的作品,我有脉络和方向可以掌握。此外《国译一切经》及日译《南传大藏经》、中译《南传大藏经》都提供了我宝贵的资料。
  首先,我把《本生经》的定义加以确定,然后再凭以去三藏中收集有关本生的资料,我以速读的方式,翻阅大小二乘的主要圣典,把本生资料一一记出。并翻阅其他与本生有关,或提到本生的书籍,并加以整理、研究。
  其次我针对「本生最初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兴起的」去探讨,有关这一点,我从与本生有关的经律论集出的时间及各地窟院、塔堂的浮雕、壁绘的遗迹中去确定。
  其次,就菩萨思想的兴起,发展与本生的关系上去研究,同时把《本生经》中的特殊思想加以提出。这些特殊的思想包括授记思想、十方现在佛的信仰、念佛的思想、广发誓愿的思想。
  接着研究大乘佛教与本生。关于这一层面,我先从大乘兴起的原因与部派时代释尊本生的关系上加以研讨,发现是释尊的本生刺激了十方现在佛的观念生起,产生了新的佛、菩萨观,诞生了新的佛菩萨,因此带来了大乘佛教的兴起。
  其次,大乘的兴起是因为大乘本生的出现而有以致之,于是我继续研究大乘诸佛菩萨的本生事迹。此时又发现了大乘信仰的流行在于大乘佛、菩萨本生中的本愿思想的兴起和建立。于是我找到了成佛和行菩萨道的方法——至诚为众生的福利设施发广大心,除誓愿为众生祚福,求益以外,更要努力去实践它,完全实践誓愿之时,即成佛之日。
  其次,再就文学的立场去研究本生。
  末后把所研究的成果作个总结,把本生发展后在各方面的贡献和价值加以提挈出来,作本文的结束。
  最后特别向指导教授星公大师,给我宝贵意见的印公长老及热心的杨白衣教授致以最高的谢意!
  第二章本生经概说
  第一节本生的意义
  本生,梵语作Jataka,巴利语亦同。音译作阇多伽、阇陀,意译作本生、本起、本缘、本生谈(谭)、本生话、本生经或略称作生经。是九分教和十二分教之一。三藏十二部经浩瀚无比,究竟怎样的经,或者具有什么特色的经叫做本生经呢?
  所谓本生是指佛及弟子们于过去生中的事,特别是指释迦牟尼佛于过去无数劫以来,修行种种菩萨行的故事。
  《成实论》卷一说:「阇陀伽者,因现在事说过去事。」①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一二六说:「本生云何?谓诸经中宣说过去所经生事,如熊、鹿等诸本生经。如佛因提婆达多说五百本生事。」②
  《大般涅槃经》卷十五说:「何等名为阇陀伽经?如佛世尊本为菩萨修诸苦行。所谓此丘当知:我于过去作鹿、作罴、作麞、作兎,作粟散王、转轮圣王、龙、金翅鸟,诸如是等行菩萨时所可受身,是名阇陀伽。」③
  《大智度论》卷三十三说:「本生经者,昔者菩萨曾为师子在林中住,与一猕猴共为亲友。猕猴以二子寄于师子。时有惊鸟饥行求食,值师子睡故,取猴子而去,住于树上。师子觉已,求猴子不得,见鹫持在树上而告鹫言:『我受猕猴寄托二子,护之不谨,令汝得去,辜负言信,请从汝索。我为兽中之王,汝为鸟中之王,贵势同等,宜以相还。』鹫言:『汝不知时!吾今饥乏,何论异同?』师子知其叵得,自以利爪掴其胁肉以贸猴子。又过去世时,人民多病,黄白痿热。菩萨尔时身为赤鱼,自以身肉施诸病人以救其疾。又昔菩萨作一鸟身在林中住,见有一人入于深水非人行处,为水神所羂,水神所羂法者不可解。鸟知解法,至香山中取一药草着其羂上,绳即烂坏,人即脱去。如是等无量本生多有所济,是名本生经。」④
  《瑜伽师地论》卷二十五说:「云何本生?谓于中宣说世尊在过去世彼彼方分,若死若生行菩萨,行难行行,是名本生。」⑤
  《大乘法苑义林章》卷二说:「本生相者,《瑜伽》二十五、《显扬》第六说:『谓于是中宣说世尊在过去世,彼彼方分,若生若死,行菩萨行,行难行行,是名本生。谓说世尊往世于某方所有死生身,所行菩萨行,难行行,并名本生。』《对法》卷八十二云:『所谓宣说诸菩萨行本相应事。』《涅槃经》言:『如佛世尊本为菩萨,作鹿、作罴、作麞、作兎,乃至广作金翅鸟等所可受身,是名阇陀伽经。』《对法》但说诸菩萨行,《涅槃》唯说往昔菩萨身,《瑜伽》通说往昔菩萨若身,若行皆名本生。」⑥
  《翻译名义集》卷四说:「阇陀伽(Jataka),此云本生。此说菩萨行因,本曾为事也。……本生谓如来说菩萨本所修行相等应事。」⑦
  由以上所列举的诸经论中,我们不难了解本生的真实意义。我们可以综合且明白地说,所谓《本生经》,即是指佛世尊在成正觉以前,于二十四佛(北传说六佛)时,以种种不同的身份行菩萨道的行为和德业,及弟子们的前生事,以说故事的方式表现出来,作为教育树人的教材。这类的本生题材相当多,散见于三藏中,其中有些已被陆续编辑出来,称为《本生经集》。有关的本生经集和本生故事分布在三藏中的情形,留待后叙。
  《本生经》因为都是宣说过去生中的故事,所以又称做「本生谈(谭)」或「本生故事」。
  佛陀自说本生故事的主要目的,在透过种种的故事、譬喻来教化弟子,因此本生经中,处处表现出道德的教训,醒世的箴言、寓言、格言、机智等。本生经中,关于俗语来源的解释、神话、民间信仰、宇宙形成的说明及含有童话风格的东西、传说、稗史等相当的多。由本生故事当中可以采撷到的,不仅仅有关于佛及佛弟子的多生事,还有佛陀时代及佛世以前的印度风貌、法制、民间故事和佛教教义。
  第二节本生与因缘、本事及譬喻的关系
  本生、本事、因缘与譬喻是十二分教中的四分教。
  十二分教(dvadasanga—buddha—Vacana)又译作十二分圣教、十二部经。是佛所说的一切言教,依其内容和形式的不同所分成的十二部类。十二分教是:㈠修多罗(Sutra),又作长行、经、契经;即以散文直说法相,不限定字句者,因行类长,故称长行。㈡只夜(geya),又作重颂;即既以长行宣说于前,更以偈颂结之于后,以便于记颂者,因其具有重宣之义,故名重颂。㈢和伽罗那(vyakarana),又作授记、授决、记别;即佛为声闻弟子或菩萨授将来成佛和成佛时的名号的记别。㈣伽陀(gatha) ,又作颂、孤起颂、不重颂等;即不依前面的长行,而直接单独发起的颂。㈤优陀那(udana),又作自说、无问自说等;即佛未待弟子启问,而佛自说的经典。㈥尼陀那(nidana),又作因缘、缘起等;即述说见佛闻法或佛说教化的因缘。㈦阿波陀那(avadana),又作譬喻、解语等;即以譬喻说法义,令众生容易开悟的经文。㈧伊帝曰多伽(itivrttaka),又作本事、如是语等;即除本生以外,其他宣说前世事的经文,或者最后以「如是语」作结句的,或者佛说弟子过去世的经文。㈨阇多伽(Jstaka),又作本生等译;即说佛及其弟于在前世的种种大悲行的经文。(10)毘佛略(Vaipulya),又作方等、方广等;即宣说广大、平等、方正义理之经文。(11)阿浮达磨(adbhuta—dharma),又作未曾有法、希有法等;即宣说佛及弟子等的希奇、未曾有诸事的经文。(12)优婆提舍(upadesa),又作义、论议等;即以法理论议问答的经文。⑧
  其中本生、本事、因缘、譬喻四者有近似而又不同的意义,不但关系密切,并且古来所定之义,常有变异,此为吾人所当注意者,故本节谨就此四者予以说明,其余八分教暂且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以下请看《成实论》、《大毘婆沙论》、《大般涅槃经》、 《大智度论》、《瑜伽师地论》中有关本生、本事、因缘、譬喻的说明:成实论(卷一)⑨
  本生:阇陀伽者,因现在事说过去事。如来虽说未来世事,皆因过去现在故不别说。
  本事:伊帝曰多伽者,是经因缘及经次第,若此二经,在过去世名伊帝曰多伽。秦信此事过去如是。
  因缘:尼陀那者,是经因缘。所以者何?诸佛圣贤所说经法要有因缘,此诸经缘,或在修多罗中,或在余处,是名尼陀那。
  譬喻:阿波陀那者,本末次第说是也,如经中说,智者言说则有次第,有义有解不令散乱,是名阿波陀那。
  (卷一二六)⑩ 
  本生:本生云何?中宣说过去所经生事,如熊、鹿等诸本生经,如佛因提婆达多说五百本事等。
  本事:本事云何?谓诸经中宣说前际所见闻事,如说:过去有大王都,名有香茅,王名善见。过去有佛名毘钵尸,为诸弟子说如是法。过去有佛,名为式企、毘湿缚浮、羯洛迦孙驮、羯诺迦牟尼、迦叶波为诸弟子说如是法,如是等。
  因缘:因缘云何?谓诸经中,过诸因缘而有所说。如义品等种种因缘;如毘奈耶作如是说,由善财子等最初犯罪,是故世尊集苾刍僧制立学处。
  譬喻:譬喻云何?谓诸经中所说种种众多譬喻。如长譬喻、大譬喻等。如大涅槃持律者说。
  大般涅槃经(卷十五)⒂  
  何等名为阇陀伽经
  ?如佛世尊本为菩萨,修诸苦行,所谓比丘当知,我于过去作鹿、作罴、作麞、作兎,作粟散王、转轮圣王、龙、金翅鸟,诸如是等行菩萨道时所可受身是名阇陀伽。
  何等名为伊帝曰多伽经?如佛所说,比丘当知,我出世时所可说者名曰戒经。鸠留秦佛出世之时名甘露鼓。拘那含牟尼佛时名因法镜。迦叶佛时名分别空。是名伊帝曰多伽经。
  何等名为尼陀那经?如诸经偈所因根本为他演说。如舍卫国有一丈夫罗网捕鸟,得已,笼系随与水谷而复还放。世尊知其本末因缘而说偈言:「莫轻小罪,以为无殃;水滴虽微,渐盈大器。」是名尼陀那经。
  何等名为阿波陀那经?如戒律中所说譬喻,是名阿波陀那经。
  本生经者,昔者菩萨曾为师子在林中住,与一猕猴共为亲友。猕猴以二子寄于师子。时有鹫鸟饥行求食,值师子睡,故取猴子而去住于树上。师子觉已求猴子不得,见鹫持在树上而告鹫言:我受猕猴寄诧托二子,护之不谨,令汝得去,辜负吾信,清从汝索。我为兽中之王,汝为鸟中之主,贵势同等,宜以相还。鹫言:汝不知时,吾今饥乏,何论异同?师子知其叵得,自以利爪掴其胁肉以贸猴子。又过去世时,人民多病,黄白痿肉。菩萨尔时身为赤鱼,自以其肉施诸病人以救其疾。又昔菩萨作一鸟身,在林中住,见有一人入于深水非人行处,为水神所羂。水神羂法者不可解。鸟知解法至香山中取一药草着其羂上,羂即烂坏,人得脱去。如是等无量本生多有所济,是名本生经。
  如是语经者有二种:一者结句言「我先许说者今已说竟。」二者三藏摩诃衍外更有经名一目多迦,有人言目多迦。目多迦名出三藏及摩诃衍。何等是?如佛说净饭王强令出家作佛弟子者,佛选择五百人堪任得道者,将至舍婆堤。所以者何?以其未离欲,若近亲里恐其破戒,故将至舍婆提,令舍利弗、目犍连等教化之。初夜、后夜专精不睡,勤修精进故得道。得道已,佛还将至本国,一切诸佛法还本国时与大会诸天众俱住迦毘罗婆仙人林申,此城去迦毘罗婆城五十里,是诸释游戏园,此诸释子比丘处舍婆提。时初夜、后夜专精不睡故,以夜为长,从林中来,入城乞食,觉道里长远。尔时佛知其心。有一师子来礼佛足,在一面住。佛以是三因缘故说偈:「不寐夜长,疲倦道长;愚生死长,莫知正法。」佛告诸比丘:汝未出家时,其心放逸多睡眠,故不觉夜长。今初夜、后夜专精求道,减省睡眠,故觉夜大长。此迦毘罗婆林,汝本驾乘游戏,不觉为远,令着衣持钵步行疲极故觉道长。是师子鞞婆尸佛时作婆罗门师,见佛说法,来至佛所。尔时大隶以听法故,无共语者。即生恶念骂言:此诸秃辈与畜生何异!不别好人,不知言语,以足恶口业故,从鞞婆尸佛乃至今日,九十一劫常堕畜生中。此人尔时即应得道,以愚痴故,自作生死长久,令于佛所心清净故,当得解脱,如是等经名为出因缘,于何处出,于三藏摩诃衍中出,故名为出。云何名因缘?是三事之本名为因缘经。
  尼陀那者说诸佛法本起因缘。佛何因缘说此事?修多罗中有人问故为说是事。毘尼中有人犯是事故结是戎。一切佛语缘说事,皆名尼陀那。
  阿波陀那者与世间相似柔软浅语,如中阿含中长阿波陀那经,长阿含中大阿波陀那,毘尼中亿耳阿波陀那、二十亿阿波陀那解,二百五十戒经中欲阿波陀那一部,菩萨阿波陀那出一部,如足等无量阿波陀那。
  以上所举为小乘和初期大乘经论对本生、本事、因缘和譬喻的界定。虽然有此界定,事实上四者的关系非常微妙,难以作绝对的划分。有关此,吾人可以自现存最原始的经、律二藏和稍后集出的本生经集看出。如本文第四章第一节所列举之《阿含经》中的本生谈,事实上是本事,只不过是在最后加上「即是我也」,而成为释尊的本生。这一类的本生和本事是混淆不清的。因为本事与本生一样,都是指陈有关过去的古往事迹。依前面所举《顺正理论》的定义,只要加上一二句,「本事」就成「本生」了。而说一切有部的《大毘婆沙论》则以「传说如此的过去事」为「本事」;而取律部的传说为「本生」,本事、本生的体例极为明显。《成实论》则认为「本事」是过去世的因缘和譬喻,事实上非唯如此而已,因缘和譬喻二者与本生也有相当的关系。特别是在传自于律师的本生中,因缘与本生或因缘与譬喻可以说完全结合在一起,以「本生因缘」、「因缘本生」、「本生譬喻」、「譬喻本生」的姿态出现。律部的本生都是属于这一类。所以形成这样的原因是,律师重视等流的因果,把前生、今世所发生的善恶因缘业果作对比的联结,以达教育、警诫之效。此外如撰集《百缘经》、《杂譬喻》、《贤愚经》、《杂宝藏经》等所出现的本生,大致上都是属于这一类带有因缘或譬喻性质的本生。有关这点,可以参考本文第八章第三节第三项、第六项、第七项等。
  第三节本生经的分类及特色
  《本生经》分布于三藏中的情形十分广阔,由于结集传持者的不同,主角人物的相异,及内容的简易有别,为了方便明了起见,可依下述来分类:
  第一项经师所传本生与律师所传本生
  这是依结集传持者的不同而分类。
  佛涅槃后,弟子们为使正法久住,一次又一次地结集三藏,由于弟于们的性向、受教、观念和着重的方向不同,所结集出来的三藏内容自然有异,此一情形到了部派佛教时代尤为甚。《本生经》最早的出典在《阿含经》和律藏中。目前最原始的经典
  ——阿含藏和律藏都是部派佛教的产品,而且传自于不同的部派⒂。早期大迦叶所主持的第一结集中所结出的经和律(八十诵律)早已失传。由现存原始经、律二藏中《本生经》的数量和内容看来,经中的本生和律中的本生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各具特色。因此我们可以将《本生经》分类成经师所传的本生和律师所传的本生二类来探讨。
  一、经师所传的本生及其特色
  经师所传的本生,大部分是佛化了的印度民族的古圣先贤故事,这些古圣先贤的伟大行谊,一部分被解释为释迦牟尼佛的本生。这是由本事而来的。如南传长部〈大典尊经〉(Mahagovinda)「……我其时为大典尊婆罗门」⒃。长部〈大善见王经〉 (Mahasudarsana)「……我忆六度埋舍利于此。而王(善见)住转轮王法,……第七埋舍利于此。如来(今者)第八埋舍利于此」⒄。中部〈陶师经〉「……尔时青年Jotipala即是我也」⒅。相应部蕴相应「……我于前生为剎帝利灌顶王」⒆等,都是把印度传统的过去贤圣故事指为释尊的本生。这种情形不惟南传的五《尼柯耶》如此,在北传的《中阿含》中的佛本生,也几乎是属于这一类的。如卷二的〈世间福经〉,佛昔为外道仙人宗师名善眼大师⒇;卷十一的〈四洲经〉,佛昔为转轮圣王,名顶生(21);卷十四的〈大天(左木右奈)林经〉,佛昔为转轮圣王,名大天(22);卷十四的〈大善见王经〉,佛昔为转轮圣王,名大善见(23);卷三十九的〈须达哆经〉,佛昔为梵志大长者,名随蓝,极大富乐,财富无量(24);卷四十的〈阿兰那经〉,佛昔为外道尊师,名〈阿兰那〉(25)等经中,佛的本生,不是人间难得的转轮圣王,就是名噪一时的博学外道尊师。
  《阿含经》中的《本生经》几乎都是释尊的本生,弟子的本生极少,只在《增一阿含经》中出现;而且释尊的本生,几乎都是人格祟高、万人景仰的圣贤人物。《阿含》是经师所传的经典,由这一点可以看出:经师是特重佛陀的。
  《阿含经》中的本生,特别是在《中阿含》里,虽然所描述的佛的本生,都是极大富乐,能自饶益亦能饶益他人,能愍伤世间,能为天为人求益及饶益,并求安隐快乐的圣人贤者。但是经末总是交待道:
  「我于尔时说法不至究竟,不究竟白净,不究竟梵行,不究竟梵行讫。我于尔时不离生老病死、啼哭忧戚,亦未能度脱一切苦。今生出世,成就正等正觉,圆成如来十号;复又自饶益,亦饶益他,饶益多人,愍伤世间,为天为人求义及饶益和安隐快乐;我今说法方得究竟,究竟白净;我今修行方得究竟梵行。今究竟梵行讫,终于得出离生老病死、啼哭忧戚,度脱一切苦。」
  这一点至少说明了以下三件事:(一)早期,在经师的心目中,释尊在过去生中,都是十分杰出的圣贤之流。㈡虽然释尊于本生时就已功德殊胜,但并不究竟,因此纵经百千劫,总仍出离不了三界六道之苦,唯今生出世,圆成佛果,方才得到究竟解脱。
  ㈢化本事为本生的倾向很盛。这是原始经典中经师所传本生的特色。
  二、律师所传的本生及其特色
  律师所传的本生,则是因当时比丘、比丘尼弟子或僧团所发生的事故,而去说明在过去生中早已如此了;最后再归结指出过去的某某就是今日的某某。从各部派所传持下来的不同律藏中,可以知道律师特重等流因果,因此所传持的本生并不限于佛一人,而是通于佛及七众弟子的。
  律师所传的本生,大都是印度民间故事的佛化。本生中的主人翁非但不限于古圣贤者之流,而扩及各类有情众生,有天王、王、大臣、长者、婆罗门、仙人、平民、贱民、鬼神,乃至于鹿、象、猕猴、马、鱼、鸟类等傍生。律藏中的本生,以摩诃僧只律和根有律为最多。而根有律中又以破僧事为最多。
  有关律师所传持的本生,在文章的结构方面大体上一致,是一种三段式的结构:㈠当前的事缘;㈡广说过去生中事,以明非但今生如是,过去世亦曾若此;㈢结合过去世与当前的人事。
  有关前述律师所传本生的诸种情形,谨举《僧只律》中的本生数则以说明之:
  ㈠大名称王与陶利大臣(卷一):舍利弗无事请佛制戒以约束僧众,佛说不可。诸弟子问佛:「舍利弗为什么无事要佛制戒?」佛说:「舍利弗非但今生无事请佛制戒,过去世时,舍利弗亦有类似的情形。」佛于是广说二人过去生中事言:昔日有一善王,号大名称;王有一大臣,名陶利。陶利大臣见天下升平,人民富乐,为不使国人因乐极而生过患,请大名称王制立刑罚以约束之。王说不可。佛最末终结说:昔日的大名称王即是我身,陶利大臣即舍利弗。过去国人没有过患,他请我制定刑罚;今日诸比丘没有过患,他又请我制戒立说波罗提木叉法。(26)
  ㈡金色鹿与王夫人(卷一):耶舍比丘返回俗家探亲,受到母亲的引诱与俗家妻子行淫生子。众人不耻其所为,向佛举发。佛呵责耶舍,并应弟子之请,举说耶舍与其母亲在过去生中相互之间的一段无明愚痴的因缘,说明此二人的过患非始于今生,过去生中就曾如此过。佛举说:昔日有一金色鹿,王夫人于睡眠中梦见,遂召告猎人找寻牠。金色鹿聪颖敏捷,猎人只能见到不能捉到。王夫人设计,令猎人以蜂蜜涂树叶诳诱金色鹿,鹿果然因贪吃,而中计被捉。佛最末终结说:昔日的金色鹿即今日的耶舍;昔日的王夫人即今日耶舍的母亲。耶舍的母亲在过去世曾用方便诳诱其子,令耶舍贪着受等诸苦恼,今生又如此。(27)
  ㈢猕猴捞月(卷七):提婆达多害佛破和合僧团,六群比丘与共不止。六群比丘被佛训诫。诸比丘问佛:「六群比丘为什么与提婆达多同恶语同邪见,自找苦吃呢?」佛说:「六群比丘不但今生与提婆达多同恶语同邪见,而徒自受害,前世也曾如此。」佛举说:昔日波罗奈斯城有五百只猕猴住于闲林中,一日游行到一尼俱律树下,树下的井中有月影。猕猴王见月影,以为月亮跌落井中,遂呼群猕猴共同把月亮救出,以免长夜黑暗。群猴束手无策,猴王出主意,群猴盲信,结果全军覆没,俱落入深井里。佛终结说:昔日的猕猴王即今日之提婆达多,其他的猕猴即今之六群比丘;昔日六群比丘已曾随提婆达多受苦,今生又是如此。(28)
  ㈣鹦鹉(卷四):有比丘众于结夏安居结束,告诉佛:夏安居中很快乐,行道也如法;但是乞食难得,衣物不足,诸优婆塞不太来供养。佛说出家人不能恒得世利,因为有八种世法与世人常相随伴。佛于是善巧说明世八法,并令比丘善谛观之、出离之。众比丘听后欢喜,赞叹为未曾有。佛说:「如来、应供、正遍知、三达无碍,智慧之明如月满,说世八法,一点也不值得奇怪。我过去生中在畜牲道作鹦鹉的时候,就能为他鸟说世八法。」佛举说:过去世有一王,养二鹦鹉,一名罗大,一名波罗。国王喜爱异常,食辄同案。其后,有人送猕猴,王转爱猕猴,饲养、爱念胜过鹦鹉。波罗不满,有怨言。罗大劝波罗:一切无常,他日猕猴亦必失去此利养,不要为世间的利、衰、毁、誉、称、讥、苦、乐等非常之法所左右。后来猕猴因抓伤王子,终于被杀死。佛终结说:昔日的鹦鹉罗大即我身,鹦鹉波罗即今阿难;我过去生中作鹦鹉时就能为人说世八法,无常变异,不可久保,今日成正觉说世八法,又何足奇?
  《僧只律》所传的本生可分二大类,一类如前面所例举的数则本生,是属于详说的,共有二十八则,体裁完全一致;另一类是略指如本生、本生经、生经中所说的,如卷八的二水獭(29)、卷十二的三兽(30)等,共有二十五则。
  有关律藏中本生的其他问题,留待下章再讲。
  综合以上可知,早期经师所传的本生和律师所传的本生有很大的不同。经师所传的本生,都是以佛在过去生中的慈德懿行为主,且直说过去生中事,仅在末后结说「即是我也」。这是由本事演变而来的,并未具足本生文学的形式。律师所传的本生,其体裁具足了本生文学的形式,或善或恶,不限于佛的过去事,反而着重于弟子,因此弟子的本生在律藏中颇不少。
  将早期经师所传的本生与律师所传的本生综合起来,采取律师所传本生的形式,和经、律二师所传,及经、律二师以外所传的有关佛本生的实质内容,形成了次一期共传的本生——释迦牟尼佛在过去生中行菩萨大行时的本生。
  第二项佛本生与弟子本生
  《本生经》的分类除了前述依传持者的不同而分类外,也可依本生主人在今生的身分而予以大别为一、佛本生和二、弟子本生。
  一、佛本生
  前面说过经师是特重于佛本生的,四阿含中的本生几乎都是佛的本生。律师所传的本生则通于佛及弟子。稍后又综合二者的形式和内容,着重释尊的本生,形成了专指释迦牟尼佛在过去二十四佛(北传说六佛)时代,尚未成正觉前,修种种难行行,忍种种难忍忍及一切利他行为,做成佛准备的本生故事。
  佛本生到了部派佛教时代得到各部派共同的肯定和宣扬。主要的原因就是去佛日远,佛弟子们对佛的怀念愈盛,因此本生越传越多,不但影响了菩萨思想的兴起,也刺激了大乘佛教的兴起,有关此部分留待后叙。
  有关佛(指释尊)本生在三藏中的主要分布,除了散见于各部《阿含经》和各部派所传持的不同律藏中外(南北传均有),南传小部集成有本生五百四十七则;北傅的《六度集经》、《生经》、《本生鬘论》、《大庄严论经》、《佛本行集经》、《义足经》、《佛兴起经》、《杂宝藏经》、《菩萨本行经》、《悲华经》、《大乘悲分陀利经》、《众许摩诃帝经》等等均有许多佛的本生,尤其是南传的本生和北传的《六度集经》、《生经》、《本生鬘论》,内容几乎都是有关佛的本生。目前有关佛的本生究竟有多少数目?南传小部收集的就有五百四十七则,北传诸经、律、论中所收集的,有的有重复出现的情形,为数也不少,但还没确实的统计数目。
  发展以后的佛本生不仅数量多,内容丰富,不但所涉及的人、事、物十分广泛,而且本生的主人翁的身分,已不如经师所传的本生那样,把佛的本生都讲得非常的高贵、杰出、贤圣,反而把佛的本生加以凡化。说明佛释尊在未成佛以前,也是在六道中轮回,或天上、或人间、或王公大臣、或四足二足,或走的、或飞的、或水里游的,乃至于神鬼、外道仙人等,完全循着业力降世。不过不论释尊本生属何身分,他总是行菩萨行,他没有一生或忘过当行种种波罗蜜,以饶益他人;他没有一生不精勤努力修持种种波罗蜜,终于在最后生功德圆满,成就了佛果。佛本生给予众生一种最好的启示——任何人只要矢志励行菩萨道,因缘成熟时,必成正等正觉,就如同释尊一样。
  关于菩萨所当行的波罗蜜多,《六度集经》依次作: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南传小部《本生经》因缘总序依次作:布施、护戒、出离、智慧、精进、堪忍、真实、决定、慈、舍。菩萨修行波罗蜜须全分修满才能成佛。其修行的时间,北传说三大阿僧只又百劫;南传则说四大阿僧只又百千劫。
  下面自《六度集经》、《生经》和南传《本生经》中各摘录一篇佛本生故事作介绍和比较说明。
  (一)【涂毒本生因缘.南传本生第九十一则】(31)
  序分
  此本生因缘是佛在只园精舍时,就漫不经心而受用资具之事说的。相传那时的比丘得了衣服等物,常漫不经心地去受用。用漫然受用生活的四要物,不加思索,以致堕生于地狱、畜牲的很多。佛知道这原因,所以用种种方法对比丘众说法,讲述漫然受用物质之祸。说道:「比丘们啊!获得比丘生活的四要物之后,不加思索,漫然受用是不行的,所以从今以后,非考虑了再去用不可。」又指示了反省的规则,如:「比丘们啊!比丘须思索着去受用衣服,衣服是御寒之具。」如是把文具一一定好。
  又道:「比丘们啊!(比丘生活的)四要物非这样经过思索而受用不可。不加思索而受用,等于服毒。从前曾有人毫不经心,不知过错而服毒,等到结果显现,遂受大苦。」接着就讲起过去的事来。
  主分
  从前,当梵与王在波罗奈城治国时,菩萨生在一大富翁的家里,成年后成为大赌徒。时另有一个邪曲的大赌徒,他与菩萨争胜负,自己胜时不破坏赌场的秩序,觉得自己要负时,就将骰子投入口中说:「骰子没有了。」把赌场秩序破坏而去。
  菩萨知道了这情形,说道:「好!那么我也有办法!」于是取了骰子回到自己家中,在骰子上涂了毒,干了后再涂,几次弄干后,拿到他的地方,说道:「喂!来赌胜负吧!」他说声:「好!」摆了赌场与菩萨争胜负。因见自己要负了,便取了一粒骰子投到嘴里去,菩萨见他这样做,便道:「为了责备他,唱出下面的偈语来:
  你咽下了涂有剧毒的骰子,不曾自知;
  咽吧!咽吧,你这万恶的赌徒!到后来,你将受苦!
  菩萨正唱着的时候,那个赌徒因毒发,已气力渐弱,眼睛发眩,仆身倒地。菩萨觉得:「现在非救他的性命不可了。」遂给以采自药草的吐剂,叫他把毒吐出,又给他吃醍醐、蜜、糖等物,使他复原,然后教训他道:「以后不可再干这样的事。」自己则实行施舍等善业,依其业报投生于应生之处。
  结分
  佛作此法话后,又道:「比丘们啊!不加思索而享用资具,正与不思索而服毒相同。」然后把本生的今昔联结起来道:「那时聪明的赌徒就是我。」
  ㈡【萨波达王本生——割肉喂鹰。六度集卷一第二经】(32)
  昔者菩萨为大国王,号「萨波达」,布施众生,恣其所索,愍济厄难,常有悲怆。
  天帝释睹王慈惠,德被十分,天神鬼龙佥然而曰:「天帝尊位,初无常人,戒具行高,慈惠福隆,命尽神迁则为天帝。」惧夺己位,欲往试之,以照真伪。
  帝命边王曰:「今彼人王,慈润霶霈,福德巍巍,恐于志求夺吾帝位。尔化为鸽,疾之王所,佯恐怖求哀彼王。彼王仁惠,必受尔归。吾当寻后从王索尔。王终不还,必当市肉,以当其处。吾诡不止,王意清真,许终不违,会自割身肉以当其重也。若其秤肉随而自重,肉尽身痛,其必悔矣。意有悔者,所志不成。」
  释即化为鹰,边王化为鸽,鸽疾飞趣于王足下,恐怖而云:「大王哀我!吾命穷矣!」
  王曰:「莫恐!莫恐!吾今活汝。」
  鹰寻后至,向王说曰:「吾鸽尔来!鸽是吾食,愿王相还。」
  王曰:「鸽来以命相归,已受其归,吾言守信,终始无违。尔苟得肉食,吾自足尔令重百倍。」
  鹰王:「吾唯欲鸽,不用余肉,希王当相惠而夺吾食乎?」
  王曰:「已受彼归,信重天地,何心违之乎?当以何物令汝置鸽欢喜去矣?」
  鹰曰:「若王慈惠必济众生者,割王肌肉令与鸽等,吾欣而受之。」
  王曰:「大善:」即自割髀肉称之,令与鸽重等。鸽腧自重,自割如斯,身肉都尽,未与重等,身疮之痛,其为无量。王以慈忍心愿,鸽活。又命近臣曰:
  「尔疾杀我,秤髓令与鸽重等。吾奉诸佛,受正真之重戒。济重生之危厄,虽有众邪之恼,犹若微风,焉能动太山乎!」
  鹰照王怀守道,不移慈惠,难齐,各复本身。帝释、边王稽首于地曰:「欲何志尚苦恼若兹?」
  人王曰:「吾不志天帝释及飞行皇帝之位。吾睹众生没于盲冥,不睹三尊,不闻佛教,恣心于凶祸之行,投身于无择之狱。覩斯愚惑,为之恻怆,誓愿求佛,拔济众生之困厄,令得泥洹。」
  天帝释惊曰:「愚谓大王欲夺吾位,故相扰耳,将何敕诲?」
  天曰:「令吾身疮愈复如旧,令吾志尚布施济众,行高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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