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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严学—传统与己证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龟川教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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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严学—传统与己证
  龟川教信著 释印海译
  一、讲解与注疏
  吾人考察华严学是从基本的,此一宗派教法所依之典籍华严经。这些经典是那些人?经过如何去讲解?以至达到教学的组识大成,必须从史实上去考察。羞因建立华严宗祖师有五祖说、七祖说和十祖说之三种,据此传统与己证,所得之勘考,五耝说是在中国树立本宗之教学有其伟大之功绩,所以除了所谓传法祖师意义以外,七祖说是在中国五租说之上加了印度之马鸣、龙树二祖。更在其上增加了普贤、文殊二菩萨,又加上龙树及世亲,成为十祖说。此一法系,以非始于中国,拟从印度采求其根源。从这些著述及思想上,去追求实在历史上的人物,不如更进一层追溯华严经中所代表的能说者,无论史实之如何,看成为传承者,标示其法系之理想。在其讲经注解之事迹上,发现其教学传持有深厚的关系,在思想史上发现保持有关连性之规准,以此作为考察途径,是最为妥当的。
  据一般所传,说马鸣是起信论之著者,此论并非直接的华严经之注释,唯以修多罗总称,未举其具体经名,不过在论中见有触及有关经文之说法而已。起信论以一心立场,次第有二门、三大、四信、五行之转说这一点与华严经之唯心缘起思想上有所相通。尤其是性起品之中心思想,基于如来藏思想,大体之有规则之论述其体系这一点上,对后代构成华严之教学有若干之贡献。因此,华严教学之大成者法藏作了义记,并别记,以表尊重此论。然而本论著者马鸣,一向被一般人所信任,起信论之思想内容,是不容许出现在龙树以前,相反的是依恃龙树中观思想之背景,受了无著、世亲之影响所致,本论出现之时间可廷降在更以后之时代。印度的论师们并未提及有关此项论说。如上所说,根据种种论考,部份学者认为是中国之撰述作品,此为大家所周知之事实。虽然吾人没有勇气将起信论思想从整个华严教学全然的隔开,但省察有关在印度重要的教学,宁可从龙树与世亲二人上去发现到更深切的关系。
  首先,龙树所遗传有关华严经的确实文献是十任毗婆沙论,由罗什三藏于西元四O二年至四二一年中译出,共有十七卷(又说十五卷)。注释华严经十地品之中,从初地至二地之注解,也许原有十地品全部的注释,假若能完备流传于世者,应该是一更为庞大之著作。以此推测,别说十地品文之长短,他能完成智度论一部大部头之论著,不应该在十地品之中只写初、二两品而搁笔不写之道理。他的智度论中也有欢喜地等十地之名,说到“此地相如十地经中广说”。但是大部华严经之成立,恐是推定在龙树以后之事,其理由是:龙树之论著中,的确未触及到大部华严经,然而,智度论中出现有不可思议解脱经之名。虽传说由此作有大不可思议经十万颂,然以此无法成为积极的之论证,知有大部的华严。
  无疑的,称龙树为第二释迦,他之出世,保有了广泛佛教教学史划时代之地位,广泛的佛教一度为龙树所统一,同时叉将乡端的佛教以他为出发点两分歧发展。由于他的很多著书中,几乎知道所有的大乘经典。一方面他以般若经为中心,一方面以华严经支流经为他所必读之经典,所以在华严思想上,不能否定他有—极深度的关连性。以不思议解脱经为原始形态之入法界品,以及从十地经之成立那时已有来看,则他在华严学传持上具有重要的角色,这是很明了之事实。
  其次,世亲对十地经作了逐句的解释,此是十地经论的著述,由菩提流支等于西元五O八年所译出,现存有十二卷。并且在玄奘西域记中记载,世亲往访亲兄无著时,夜间听闻无著弟子读诵十地经,以感悟追悔之心情,归向了大乘,若是属实的话,则十地经是他归依大乘的有缘经典。在其十地中第六现前地有“三界虚妄,但是一心作”。十二因缘是依于此一心,强调了唯心思想。此事依据他的唯识二十论之卷首,就揭示出三界唯心的文字也可得知。摄大乘论中所用的阿陀那识及阿黎耶识时内容,成为后代弘扬、研学之对象,于地论宗、摄论宗及唯识家之论议中心占有很重要地位。十地经论卷第一卷中,初有六相解释,成为后代法藏之六相圆融论之始源。同时,说本十地经之时是“佛始成道”之时,如此一般之表示,十地经作为“成道已来未久第二七日”,此经明白表示是第二七日之说法,此为世亲所特别强调,亦是华严教学的对时间论上到达决定性的说明。又后代于中国成立地论宗,以世亲之十地经论作为其基本的根据,因此华严宗之确立,地论宗成为重要的一环,后代华严宗之隆盛,推定也吸收了地论宗。在华严教学上,世亲的“有”之立场,不能轻视而放过。
  另外在印度,十地论之注释,坚慧造有略释,传说金刚军造释论一万二千顼。若翻译此释论将有三十余卷,唯在于阗国发;—现其原本,但未传到中国,所以其解释之内容完全不得而知。唯在坚慧所著之究竟一乘宝性论及法界无差别论中,均说有如来藏思想,可知给与华严教学上一大基础。在印度,华严经可作马、大乘经典思想之代表,与其他大粟典籍保持有直接和间接之相互影响,所以论师们之间,虽有很大的关心,但未见有其在敦学上确立其教理的系统,不像在中国所见到形成一独立之宗派。
  二、中国五祖之俘承
  中国华严宗传统相承建立五祖说,其渊源所见于史传者;以宋代承迁弟子净源(西元一O一一年——一O八八年)根据答覆敕书所载。并须再追溯向上找到根据。澄观在其注释法顺所著法界玄镜法界观门时,首先推重杜顺,与智俨、法藏并列,并且极力排斥法藏弟子慧苑之违背师意。依顺序以法顺、智俨为上二祖,但虽未有传统相承之明言。当时已有隐约其意,接著弟子宗密在其著注法界观门中才明白决定上三祖之相承。此事在宋高僧传中也有明示。继承法藏正是澄观,从这一点暗示推选为上四祖,所以暗示宗密自己为第五祖之意,基于此等情形,承迁在金师子章注疏序中,将五祖之名并列,净源直接承受此说,以五祖相承说而奉答。近代部份学者对五祖相承说立有异议;但又未作有决定说,在教学的传持上五租相承说,现今应仍然将它抽开,不作为传统之说。
  首先第一祖法顺(西元五五八年——六四O年)称为杜顺禅师,号帝心尊者。其先师不明,时人推称为文殊菩萨化身,以神僧而闻名,富有诸多奇瑞。著述义解之书乡以修观为主,五教止观一卷,说五教之观门,为五教判之渊源。法界观门一卷,说三重之观门。成为自家华严教学之根本,为事事无碍十玄缘起之根基。
  第二祖智俨(西元六O二年——六六八年)称为至相大师,别号云华尊者。初为法顺弟子,再随足达法师学习华严。又随法常学摄论宗,随智正学地论宗。后得神僧之指授,研究六相之义,证得华严深奥之义。所著经疏有华严经搜玄分齐通智方轨(略称搜玄记)五卷。于晚年更撰有华严孔目章四卷,华严五十要问答二卷。又有一乘十玄门一卷,此为杜顺说,至相记述。但在法顺时是明示华严经之观行的立场说,至智俨稍有施行教理之整备。从宗门看,渐由实践门转移到教义门,为次一代的法藏,造成其形态,更为明了。即决定了十玄缘起之名目,构成了共论理的组织,于华严经确立同、别二教之意义。又、关于缘起之成立,因缘之六义论立种子之六义。接著给予六相圆融之基础的理解等,在教学组织上奠定了强有力地位。有名的弟子,知有嗣法之资格的法藏及薄尘、道成、义湘、樊玄智居土等人。法藏和尚传中记述:当其临终之时,寄望于此平青法藏之将来。遗嘱门下长老薄尘、道威。则知道法藏早被嘱望为该宗之继承人矣。
  第三祖法藏(西元六四三——七二一年)被称为贤首大师,封号为国一法师。二十余岁时入智俨门,不数年因师寂,后人太原寺出家,深受则天武后之礼遇,为其授三归依,讲华严三十余会。三十八岁,日照三藏裔来梵本华严经,勘补晋译华严之缺点,完成现存之六十卷本。又于五十三岁列入唐译华严经翻译道场,担当证义、笔受之重任。于佛授记寺讲唐译华严,于讲经期中常有奇瑞出现云。著书极多,五教章四巷(又云三卷),被尊重是一宗代表之教学书,明晰确立教判,仔细组织教理。又采玄记二十卷是晋译华严经的逐次的注解,为一般所通用。游心法界记一卷,妄尽还源观一卷等,尤其是为修观门而著之书。起信论义记三巷是起信论系统的注释,为古来最重视之论书。又华严经传记五卷,众所周知是史传之书。其他总计近四十部著述,因此完成华严宗一派,拮抗当时玄奘、窥基法相宗之弘盛,确立了一乘教义。即就华严经其组织分科说,在宗趣论上有了整然体系。关于判教上决定了五教、十宗,同,别二教等。教学之根本体系上有:三性同异义,缘起因门六义法,十玄缘起无碍法门义,明确而完整成为一大组织。同时有关观法之组织,亦以其诸种之著述而整顿其内容,深固地完备了教学的体系。从印度以来,在教学思想上所流传之空、有二大思潮,得以善巧统一成为有、空一体之解决,于是确定了法界缘起之华严教学之中心,同时对外之法相宗说,稳坐性,相融会之立场,精巧与夺其他宗派,置华严本宗不坠且安定之地基。
  门人弟子甚多,于中以宏观、文超、智光、宗一、慧苑、慧英是门下六哲,皆知为铮铮英才。日本华严初讲之祖、新罗之审祥亦亲近其座下禀受大教。但是慧苑著有刊定记十五卷,虽曾表露英才之尖锋,将一经之分科、判教之方式、或教学之中心,于十玄缘起之组织等,想建立独自的教学,与其师完全不同是另一种见解,是故后代认为是一种异端之说而不依用。盖后为澄观极力槟斥认为是背师违立之徒。
  几乎与法藏同时代后辈李通玄(西元六三五——七三O年),著述有新华严经论四十卷,决疑论四卷,略释一卷及其他数部。有关著述在本经结构上,不同于传统所说。又解说经典前后全以实践过程而组成,其整个教学的立场著重于行门实践,此一倾向暗默中给与后来澄观、宗密之教学思想的影响力很大。其所说有过分的独创性与传统的教学立场之间,隔了一层洪沟,因此,一般将其论书,不过只作为参考而已。
  第四祖澄观(西元七三八——八三九年),尊称为清凉大师。出生于法藏殁后二十七年,是一未晤师面之弟子,与天台学复兴有功绩之湛然同一时代。又当禅宗之勃兴时代,故其教学也受到彼等影响甚多。但他承继法藏,已是华严一宗大成以后。当时法相宗之势力亦稍衰颓,所以性、相决判之态度颇为突出。教学之立场多根据于唐译华严经,先后宣讲华严五十余遍,因此其特色与法藏根据晋译华严有所不同,然而,仅是依据翻译二种经本之基础上的有异,但在教学上并无任何异见。又,当般若翻译四十卷华严经(西元七九五——七九八)时,曾参加其译场。
  他的著作极多,华严经疏六十卷,华严经随疏演义钞九十卷。华严略策等是华严经之注解及纲要。特别是所编华严经疏钞玄谈九卷为后代最广泛的研用。又有三圣圆融观门,法界玄镜各一卷等,由于种种之著述,推知他是一位具有广博才能者。盖因华严正宗是由慧苑之弟子法谎所承傅,其他之受学,承受先人的影响甚多,故以澄观之教学包含有极多内容,特别如前所述,因他暗默中受到李通玄之教学实践的理解,据此,以建立为他有用的立场是相当了然的。就中,从其观门书中可以看出这一特点。例如三圣圆融观门一卷中说:先师法藏之采玄记卷第十八中,入法界品关于文殊、普贤二圣之立场,最后相融于舍那法界,此二圣与舍那佛是因果,理、智不可分,力唱因果融通,理智不二,在舍那之风光中立脚于事事无碍立场。主要不是以义学之对象来处理的,如澄观在其华严经演义钞卷第八十五卷中也触及此间题,就三圣圆融说,法藏之所谓果分为理门,因分为事门,安立于理事(无碍)融通之立场,由于事事无碍之缘起观,毋宁是理观,强调以即心成佛之性起观为恃色。诸如此种意义,于三圣圆融观门之直接的指示,很明显的不得不说是受了李通玄之甚多影响。
  从李通玄新华严经论所见,到处以三圣之表法为一经始终之手法,是以观行来处理一切。然以澄观之新译唐经所整理注释说,不应该说未曾看过李通玄之经注,因此,澄观亦不可能未注意到有关李通玄之三圣圆融思想问题。唯澄观在其著述中承受李通玄之思想未有明白表示,因为他始终特别重视传统说。由于此,他对法藏直系弟子慧苑之非议,试以极力驳论,就经典之解释上,与法藏是有差异的。李通玄也从华严传统中默杀出去,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而澄观以学者良心,当时承受李通玄之事亦有所说明,例如新华严经论第二十,以十回向解说十度,正是继承其说。如他记述说:“以十向配十度,即北京李长者之释意”。盖澄观限守于行门为本之立场,相同于李通玄之立场,对李长者内心敬意,不难想像。以此推定为正确,再精查澄观之著述,则受李通玄之影响在思想上有了反应,据所知,实不下二、三处。
  可是,无论怎么说,后来由净源上奏宋朝天子而有五祖相承说,决定澄观相承上三祖,同时,他自认与法藏为师资关系,其教学传统得自法藏而明了,故专诚尊敬法藏为华严教学之大成者,善巧体得其深旨。纵使因时势影响以及许多方面的学问,虽然禀承自他方之感化力,彻底究明法藏之极力强调的事事无碍是事理无碍说,在四种法界体系上加强新的组织,于事事无碍上见事理无碍,又由事理无碍立证事事无碍。同时对法藏安立之缘起建立,毋宁说是著重于性起趣入。因为教义之因果门更偏重固守行门为本之立场,所以能见其教、禅融合之锋芒。以华严之一心体同于荷泽禅之灵知不昧之一心。文以如来不断性恶,阐提不断性善,染净之缘起,其体不异之一点上看来,是出发于天台之性恶说,或者有所接触,才有如此观点。后代日本之凤潭、普寂妄评此为异端,当示有几分此种倾向是不可否定之事实。然而彼既已批评慧苑,由自己传承法藏之教学之方法,经仔细检讨,若有抵触其教学之根本,则足以表示他之才能之锋锐罢了。然而,认为脱离了华严学之传统,也是不妥当的。
  其门下传法者一百人,学徒一千人,为人师者三十八人,其中以宗密、僧教为最知名的受法俊才。
  第五祖宗密(西元七八O——八四一)称为圭峰禅师,又尊称为定慧禅师。初随道圆学荷泽之南宗禅,后见澄观之华严经疏有感,为澄观弟子,执师资礼,其往复书件今日尚可得见。其中澄观说:“如汝所解,犹如我心也。”事师最初之二年中,昼夜不离身旁,接受指导。著书有二百余种之多,流传于世。其中圆觉经小疏十二卷,大疏钞二十六卷,略疏四卷等。禅源诸诠集都序四卷是禅源诸诠集(圭蜂兰若禅藏)一百卷中之残帙而已,但很完善地傅下宗密教学之面目。其他所知其教学的有注法界观门一卷、普贤行愿别行疏钞六卷,行愿疏科一卷等,从这些著疏中知道他教学的一切尸另外有原人论一卷,泛论儒、道,由二教说起而究明佛教的源奥。
  他的特色是教、禅一致,很明显是传承五教之判释。有时认为终、顿相同,又说顿、圆相通。其性起趣入说,以行门为本之立场,完全同于澄观。门下有传奥、圭峰温、太恭、太锡等人,未见有特殊之华严之优秀学者。
  三、五祖以外之讲学
  传统这五祖相承以后,在中国华严教学之消长是贴上了不同以往之终止符。教学移入于日本,可说是一种追寻采索之形式,此后在中国亦全然无讲学之实质。由宋代至元、明、清,其间隆替之转移,逐渐地见其教学之衰亡。
  首先,澄观、宗密去世后之不久,继承唐文宗之后帝位之唐武宗,于会吕五年(西元八四五)敕毁佛寺四千六百间,逼迫僧尼二十六万人还俗,破溃佛像、钟磐而铸造铜钱,农具等之暴政,所谓会昌法难之出现。盖因依道土赵归真等之进言,世称三武一宗之厄,为第三次教难。对于寺院佛像蒙受之害甚重,经典论书几乎全部被废毁,教学顿刻衰减。不多时武宗崩,宣宗即位,虽再萌佛法复兴之机运,但除禅宗以外,再无可看之经书。而且其后,五代之末,后周世宗于显德二年(西元九五五)发敕限禁私度僧尼,敕限额外之寺院废除,就有三千三百余所。又毁佛像、钟磐,铸造周通钱币。因此佛教废颓至极!佛教之典籍几乎散逸不存,华严之教学完全被消失于无影无踪!
  然及至赵宋之兴起,辅助佛教之昌隆二两僧硕学辈出,眼见到宋朝佛教之隆盛。关于华严,子璇(西元——一O三八年)应是首属一指之学者。著书有数种,起信论笔削记六卷、科文一卷,主要传承宗密之学风。其师虽不明,但似受宗密之弟子传奥之著述影响颇深。
  又,子璇弟子净源(西元一O一一——一O八八),承受五台承迁之华严学,有原人论发微录三卷,妄尽还源观钞补解一卷金师子章云间类解一卷等很多著述,世称为华严中兴之祖。当时由高丽入宋之义天,执弟子礼,事师于彼,在中国所散失华严典籍,多数由义天携来,助成净源之讲学及研究,想来功劳甚大。另外高丽之义天(西元一OO九——一一O一)也有圆宗文类二十二卷、新编诸宗教总录二卷之著者。归国后,赠呈净源金书华严经三种译本一百八十卷其功劳不可轻视。
  其次,在宋朝,对五教章有四大注释家不得不提及。道亭之五教章义苑十卷、观复之五教章折薪记五卷、师会之五教章复古记六卷、希迪之五教章集成记六卷等,说明当时五教章讲学之昌隆,显示华严教学之动向。唯因道亭专依赖澄观之指示,未涉猎搜玄记、采玄记二书而有所遗憾!观复有所对抗道亭之学说,但于现存引用书中可知其仍然是多依据澄观、宗密之解说。师会特别对前二者曾受智俨、法藏一贯之澄观、宗密,在教学史上之立场轻视态度而嫌恶之,强烈的非难之同时,想摧伏智俨之教学的根源。故特别于复古记之外,在焚薪二卷批议了观复。其同、别二教之解释有独特之处,文章之训诂有所必看。但对五砠之一贯教学之立场,稍有暗淡之处是不可否认。希迪是专心努力私慕师会之讲说。
  另外在宋代,禅家研究华严者有本嵩广智、道通、复庵等诸禅师,各别著有华严七字经题法界观三十门顼二卷、华严吞海集三卷、华严经纶贯一卷等。另外义和作了无尽灯,想将华严联系在净土教上。又知道有鲜演之华严经玄谈抉择六卷、戒环之华严经要解一卷、善熹之评金刚錍一卷等。
  接著进入元代,文才现著有肇论新疏三卷、普瑞著有华严悬谈会玄记四十卷,又圆觉也著有原人论解五卷,但已经深深有从教学之本位的研钻之立场,外脱移向尾声的感觉。
  迄至明代,株宏将禅与念佛浑融,另一方面保持华严之教学,著华严经感应略记六卷。德清崇尚澄观之华严玄谈,著有华严纲要八十卷以及其他不少的著作。智旭是主张性、相融会说,传有起信论裂纲疏六卷等数种著作。
  后入清代,续法以教、观二门不可或缺,知其强调在教学上必具备观门。著有华严五教仪六卷,贤首五教仪开蒙一卷、五教仪科注二十卷、法界五租略记一卷等。另有彭际清,初志在儒学,后融合儒佛,一方面采求华严思想上之念佛三味,著有一乘决疑论一卷、华严念佛三昧论一卷等。其他与华严有关联的学者并非没有,但因元、明以后佛教诸宗成为混融之状态,到现今未见有特别持守不拔严密的教学体系学者之辈出。
  有关朝鲜(韩国)华严教学之动向,在前述所举的高丽之义夭,由中国归国后,能使华严宗统一振起。在此之前,仅有元晓
  (西元六一七——) 、义湘(西元六二五——七O二)等及以外并无学者之辈出,且单止于中国华严学之移植,没有见到任何新的发挥。元晓是与义湘一同入唐拟随玄奘,窥基学法,但中途变志,留住中国,自己研究数十部著作,精勤不倦,且有很多著述,特别是在华严方面。元晓有华严经疏十卷,华严纲目、十门和诤论各一卷等,是从各处片段引用文中得知。义湘入唐随智俨修学七年,后归新罗到处讲述及其教学。传说著有法界图书印、略疏各一卷等。且与法藏之间有书信往来,接受采玄记及其他撰作之赠呈一万。
  四、日本俘持之消长
  关于日本华严教学之初傅,凝然之法界义镜及八宗纲要说:“初传章疏,道璇有功”。“日本流传,道璇为其始砠。律师香象大师承受其法,授律师为良辨僧正云”。又若依三国佛法傅通缘起说,圣武天皇天平八年(西元七三六)传来华严经。然对道璇亲近法藏,禀受其法颇有怀疑,毋宁依传通缘起说,审祥为第一租,良辨为第二祖说较为正确。只是华严之经典最初由道璇传来谅是事实。天平十二年,由新罗之学惛审祥于金钟道场初讲华严。彼曾入唐,亲炙法藏受学,禀承师志。另有慈州、镜忍、圆证为复讲师,讲采玄记,一年中讲二十卷,三年间讲毕晋经。后来元兴寺之严智,智璟亦讲晋经,另更讲唐经之刊定记。
  良辨是随慈训学华严,又于义渊学法相学,为其门下七位上足之其中一人,论其学统是东大寺之主管,想来毋宁是在教学史上一大功劳者。良辨之上足有寿灵,著有五教章指事记六卷,缺乏其他之参考资料的时代,得收集有深刻义学,其功值得另写一章。而其教学之根本道场,于圣武天皇之天平十五年(西元七四三),受敕建立大佛,经前后八次之改铸,于天平胜宝元年(西元七四九)大功始成,确立东大寺规模之同时,以此处为中心,以后长久继续保持为中心地位。
  奈良之华严佛教是有弘仁,经藤原期,一路衰颓下来。不久,到了等定(西元八OO),受桓武天皇之崇敬,以东大寺为本寺,住河内西林寺习学华严,后担任东大寺之主管稍有挽回了宗运。彼又与空海为知交,得知为相当闻名学者,其所学是禀承良辨之弟子实忠。叉圆超(八七八——九七九)于东大寺建立尊胜院,决定为华严之专门道场,职司院务兼研究佛学,功绩不少。
  然而进入嫌仓时期,得佛教教学复古运动之相劝,华严之教,学也在教学史上到达最高潮。东大寺系之教学大概可分为三种系统:第一是圆照一派,以戒檀院为中心之华严学。彼受学宗性与良忠时,广学天台、法相、律宗,入戒檀院后,外称为戒律中兴之祖,弟子云集。第二是圣宝一派,以东南院为中心之华严学,东南院原来是东大寺所属三论宗之本所。圣宝由醍醐来,并兼带来真言,故华严增加了浓厚密教的教学色彩。例如后来高辨融合、华严与密教,树立特异之教学,受其思想的影响力很大。第三是宗性及其弟子凝然为中心,此尊胜院是纯华严学复兴之一派,传通缘起一书中自称为正统派,此后,东大寺成为永久华严学中心势力。
  宗性(西元一二O二——一二九二)除华严学之外,专长俱舍、因明、法相等学。又对史传之学,深有心得,手抄本超过千卷,现今东大寺之残存本及断片合计保存有二百件,知著有华严宗香薰抄七卷、探玄记讲等。门下有宗显、公晓、实弘、实相等,其中以凝然最有名。
  凝然(西元一二四O——一三二一)初随东大寺圆照出家,
  跟证玄、净因受戒律,从圣守学密教,更参佛心宗。又通达孔、
  老、百家之道,此为史传所明载。就中禀承宗性之华严
  。著书极多,采玄记洞幽钞百二十卷、五教章通路记五十二卷、
  孔目章发悟记二十三卷、华严法界义镜二卷、八宗纲要二卷、三
  国佛法传通缘起三卷、净土源流章一卷等,共百二十余部、一千
  二百余卷,可惜由于永禄兵火,东大寺之灾祸,大半归于乌有。
  彼对华严教学之兴隆,有不朽之地位。门下有禅尔(西元一二五
  三——一三二五) 、湛睿(西元一二七一—一三四五) 、盛誉
  (西元一二七三——一三六二)等著名学者辈出。后来,东大寺系教学对高山寺系之高辨,称为本寺派(注五),主要以凝然之教学复兴所负起之功劳。
  另外南都华严学,后来进出于关东地方,在镰仓、金泽此派教学兴盛一时,东、西呼应,呈现隆昌之势。盖因继承东大寺华严学,另由地方的新鲜活力所使然。即凝然弟子湛睿前往关东,住嫌仓净光明寺,往复于武州久未多寺之间。又彼曾受禅尔宏传之功。彼晚年努力讲说,抄书。近代随伴著金泽文库之复兴,所藏彼之所著手泽本颇多,最知名的有五教章纂释三十九卷、演义钞纂释三十八卷、起信论教理抄十九卷等。
  但东大寺系之华严学虽无限制尽量扩大其教学幅度,但只止于租述中国流入之教学,因受宋朝之教学直接影响而无法发挥独自之特色。
  然而相反的,住于山城高山寺之高辨(西元一一七三——一二三二)之教学,对凝然东大寺系本寺派说,此称为末寺派,著重于革新的特色而有所发挥。即随彼本寺派所学的景雅,圣诠发挥独创的精神。以本寺派之学风专重于教相,注意于三乘、一乘之关系,同、别二教之意义,本、末二教之生起关连为主题,努力于典籍之注释,对此尚不满足故要求有体系实践华严教学。高辨著有华严佛光观法门一卷、入解脱门义二卷、华严佛光三昧观秘宝藏二卷、三时三宾礼一卷、信种义一卷。这些著作几乎均是观门书。他是日常生活观行者,又发挥宗教的修道者之真面目,这与中国之李通玄颇相接近。然而另一方面为对抗净土教学,鲜明表示自家立场而修观。叉超越其所学根源,以教学理论研究为目标之一派,因此真言之行法在华严实践二方面连结起来,努力发挥所谓末寺派之特色。那就是空海之真言十住心判,作为关于华严立场之考虑,想是以华严经之毗卢遮那佛与彼大日经之本佛相同一点上说明。所见彼之很多著述中,屡以真言之教学相接合,即明了其中之讯息矣。唯注释的论著。以金师子章光显抄二卷最有名,此中力说断惑证理之义一点上可反映出彼之学风。特别是了解其传记时,见彼对释尊思慕之热烈,立即全力以赴实修华严。门下有喜海、高信、证定等众多俊杰,喜海门下有静海。另外高信门下出顺高,各自从事讲学,未能保持高山寺系永久慧命,后来专门教势唯属于东大寺一系。
  进入德川时代,最知名的是凤潭和普寂。凤潭(西元一六五—七——一七三八)是策划华严教学之复兴者,敢对其他诸宗无忌惮之论难,其学识之强韧,一步也不退让之态度为世间所僧嫌,当为学者所应该崇敬、。唯依凭上三祖排斥华严之下二祖,一般所表示见解,奇矫之说较多。五教章匡真钞五卷,往往见其异端之锋芒,字句之解释,令人深有所感。
  普寂(西元一七O七——一七八一)中年以后,志在华严,列入凤潭之讲席;,因意见有异,以梭对其师批判攻击,然而走访名师学哲,倾听其说,专以实践门为主要点,虽开拓其学独自分野,但同、别二教之解释,远离传统所说。著书极多,有五教章衍秘钞五卷,采玄记发挥钞十卷等为颇值得注意之书,为大众所通读。
  以上二师以外,有冠注五教章十卷之著者观应(西元一七一O)及著五教章别解四卷说凤潭之非之主真(西元一七三五)并五教章帐秘录五卷之著者戒定(西元一八O五),五教章讲义六卷之著者秀存(西元一七八八——一八六O)等人;诸多教学宝典,以五教章讲义为其主要学识而问世,华严教学脉脉不绝保持其慧命之延续于今日。另外亦见展开新的方向而萌芽,此不外是各位学者们,深深教学传持之功绩所使然也。
  摘自《海潮音》第66卷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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