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与清凉山
清凉与清凉山
黄夏年
在中国佛教中五台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素以“清凉山”闻名中外,并围绕清凉山出现了“清凉国师”以及“古清凉传”、“广清凉传”、“续清凉传”、“清凉寺等著名的佛寺僧人和佛教撰述。本文试图依据印度宗教、文化的特点探讨有关清凉与清凉山的问题。不当之处,祈请方家指正。
一
“清凉”是梵文Himā的意译。按照梵文语法的规定,Himā词根在作动词时有变冷、转凉、下雪、入冬等用法,在作名词时表示清凉、冷、雪、冬季等称谓,总之Himā与热相对,是热的反义词。在古印度最早的典籍吠陀中,Himā就已经出现过。《梨俱吠陀》的祭诗中写道:
啊!太阳,正因为您的注目,把您的光明照耀着我们,赐福于我们,为我们带来了沁人的清凉和赤炽的炎热。这首诗指的是地球围绕太阳作公转及自转时,因白天的到来为众生万物带来了光明和热力,又因晚间离去太阳而变的黑暗与清凉。以后在晚出的佛教经典中也有使用Himā的。与印度原始佛教关系较为密切的巴利语系的佛典如《弥兰陀王问经》(Milind-panha)、阿含经《中部》(Majjhima-Nikāya)、《本生经》(Jātaka)等,而这些经典又都是佛教学者公认最早的一批原始佛教经典,可见Himā一词是古印度通常使用的词汇之一。在汉译佛典中也有与Himā一词相同的译语如《大集经》、《华严经》等,但是由于文种不同,有些经典梵文原本已佚失或国内不易见到,因此无法利用原文进行核查。我们不排除在汉译佛典中有些译语或译文被引伸或发挥,但其中也有一些译文或译著忠实地表达了原著,这个问题在中国译经史上已有过专门记载。笔者在这里之所以要加以说明,是因为受资料的限制,本文有些观点是在假设的前提下而推论得出的,这些观点是否能够得当,将来还要依靠发现新的材料来补充或验证。
一般来说,印度地区由于所处的地理环境如纬度低,此部喜马拉雅山的屏障作用以及南部濒临太平洋受海洋季风影响等因素的作用,使印度大部地区气温偏高,炎热期长。据某些资料统计显示在热季或旱季到来的五月季节,此印度地区平均气温可以达到摄氏32℃以上,绝对最高温度甚致可以高达摄氏4298℃。濒临海边受海风影响的南印度地区,五月的温度也通常保持在摄氏30℃以上。这种日子在印度大部地区要持续约3个月的时间(每年的3—6月),直至雨季的来临才能结束。所以如何躲避炽热的高温天气,使身体的体温尽量地保持较低的温度,或获得凉快的感觉,是印度人民生活中的一件有意义又比较重要的事情,同时也构成了印度民族宗教文化里所反映的由地理环境和气象特点为特征的气象宗教文化,而“清凉”则在这种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与这种宗教文化的联系又反映在印度民族宗教文化的特性——禅定当中。禅定是印度大部分宗教哲学所采用的宗教实践,其特点是以静制动,宗教徒通过静心集中精神的修持方法,来达到“控制收思”、“统一感官”与“神”或“梵”相契合的手段,获得宗教的情解或功德,体会因禅定带来的喜悦与欢乐。佛教认为,因无明遮障而生的烦恼有燥热的作用,会使人产生心情急燥、情绪紊乱的效应,因此消灭烦恼,去除急燥,在心理上获得安犰即为“清凉”。同样,人们面对长期的炎热天气,要求尽量减少室内外的活动量,修持禅定,心中无住、无动、也可以获得清凉的感觉。所以我国北凉时昙无忏译的《大集经》卷十四说:“有三味,名日清凉,能断离憎受故”。公元5世纪在南朝的扶南僧人僧伽婆罗传译的《解脱道论》里也说:“从不烦终往不热,从不热终往善见,从善见终往善现,从善现终生阿迦尼吒天”。他们都认为要消除热恼才获得解脱。
但是在佛教诸派里也有另外的说法。被认为与《解脱道论》同本异译的南传上座部佛教的著名论书《清净道论》宣称,在地、水、火、风四大中”,坚硬相的是地界,粘结相提水界,遍熟相是火界,支持相是风界。”觉音《清净道论》第322页,叶均译,中国佛教1985年。以热为特点的火界具有消化、促使成熟的作用,所以《清净道论》主张依靠势力的作用,烧尽一切烦恼,消灭热恼,获得清凉,也即获得清净,获得解脱。“清凉”按其作用此时转为表达清净(Vissud)即涅B231解脱的意义了。
在印度教里“委达罗”(Rudra)天神被奉记为“医神”或“药神”,传说他非常富有同情心,掌握千种药材,善治人病,是最伟大的医生,所以“号日‘清凉’,或称有清凉剂者’”徐梵澄《韦陀教神坛与大乘菩萨道概观》载《世界宗教研究》19813。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由地理环境和气象特点影响的印度民族宗教文化里,气象宗教文化是一个重要的元素,“清凉”则在这个文化结构中无疑有着重要的功能和意义。对寻求解脱的宗教徒来讲,消灭烦燥的热恼不安,获得清凉和清净,是趋向涅B231的重要步骤和实际道路。
二
“清凉山”何时在佛典里出现已不可考。据传汉明帝“帝平求法”时,在洛阳建立“清凉台”作为避暑读书地方。《高僧》卷1。后来在《华严经·菩萨住处品》里说:“东此方有菩萨住处,名清凉山。过去诸菩萨常于住。彼现有菩萨,名文殊师利,有一万眷属,常为说法。”显然,这里清凉山的提法是伴随着大乘佛教——菩萨乘的产生而出现的。在唐代时中国的僧人已将清凉山指断为五台山,华严四祖澄观在《大方广佛华严经疏》中明确表示:“清凉山,郡代州雁门郡五台山也,于中现有清凉寺。以岁积坚冰,夏仍飞雪,曾无炎署,故日清凉”。远至近代,许多中、日的佛教学者仍袭此说。他们认为从佛教文献史来看《华严经》的许多章节都是在印度流传的零本经典,如《十地经》、《入法界品》、《〓沙经》、《普贤行愿品》等,一些印度佛教著名大师的菱中所引用的没有超出这几部经典;从《华严经》编排的七处八会或七处九会的结构、体例来看,其更接近中国的章回小说,远高印度经典的风格;再从翻译史上得知,东晋僧人支法领在西域于阗获得《华严经》原本,天竺僧人佛陀跋陀罗将此译作60卷本,在此之前中国只是流传一些独立的小品译文而已,此后约200年,又有80卷本的《华严经》再度从于阗引进。由实又难陀译出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译本。因此,《华严经》应是在当时处于中国和印度之间文化交流的集教地及著名的佛教重镇西域于阗一带,由西域僧人将若下一步上品集结为大品加以增补编撰而成的。因为西域和内地交往历史极早,文化交流极为密切,西域人民对内地的山川风物,民俗文化了解很深,所以西域僧人纂集《华严经》时极有可能把中国内地的山峦叠障,风景优美,物华丰富气候凉爽宜人,又以神仙迭出闻名,处于西域东此方的五台山移植于经内,使其成为西域佛教徒的遐想境界和传说中的文殊菩萨所住的清凉道场。参见:吕〓《中国佛学源流略讲》第40—41页;方立天《略谈华严学与五台山》载《五台山研究》19881;杜继文《五台山与华严经的基本思想》载《五台山研究》1985;中材元主编《亚洲佛教史印度篇》第178页。
但是也有一些与上述意见不同的说法。我国唐代僧人圆照撰的《贞元新定释教目录》卷十七谈到,贞元十一年(795)南印度鸟荼国王吉祥自在清净师子王“谨奉献上”亲自书写的《大方广华严经》给唐德宗李适,3年后(788)这部佛典由〓宾僧人般若三藏和他的助手在华译为40卷,被称为40卷本《华严经》。现代西方学者涯得尔认为,《华严经》里所提到的一些地名都是南印度的地方,如经中谈到的福生城(Dhanyākara),很可能是南印度案达罗的大城市福身城(Dhanyākataka),所以从这些地名来看,《华严经》也许是在案达罗地区编纂的。参见:涯得尔《印度佛教史》第392页,商务印书馆,1987年。此外,还有个别日本学者说,流传在西藏地区的《华严经》是由印度直接传入的,而不是西域贲去的,因此《华严经》在西域成立的说法是否成立,还有必要再作进一步的探讨。平川彰《印度佛教史》上卷第358页,日本春秋社,1979年第二版。如果上述意见能够成立,那么《华严经》所说的东山方位的清凉山则不是五台山了,而应该是另一个什么地方了。
笔者认为,《华严经》是融汇了印度佛教多种佛典,并加以编排后而形成的数十卷本全书,因此它必然和印度佛教有着校其密切、天然的因缘关系。同时西域大乘佛教盛行,大量的印度僧人涌入于阗等国推动佛教传播,西域僧人研习佛法等情况都是存在的事实。《华严经》在西域地区被增补编纂也可以从经中一些内容里找到根据。如60卷本的《菩萨住处品》说:“边类国土有菩萨住处,名牛头山,过去诸菩萨于中住。”这里的牛差别山据斯坦因考证是唐玄奘撰的《大唐西域记》卷十二所说的于阗神山——牛角山,又称瞿室棱伽山(Gosrnga)《大唐西域记校注》第1013页,中华书局,1985;羽溪谛《西域之佛教》第216页,263页,贺昌群译,商务印书馆,1956。但是,如前所述,《华严经》决不是一人一时一地之作,它的形成是经过了多人的努力和漫长的时间及在数地碾转后才完成的。“清凉山”虽然早在1000多年前就已经被僧人指断为五台山,可是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是围绕着神验灵迹而展开,而且在有关叙述佛教地域的书中也鲜有说明。现在人胶对此就只好接受两种答案,要么就接受古已有之的说法,要么就把它看作僧侣想象的清凉境界,基本身根本不存在。我们认为世界上任何神话传说必有其早最的源头,必有一个可供模仿发挥的形象,决不会有恣空想象出来的事物,因此我们从这个立场出发,利用前面语言学的原理进一步展开对“清凉山”的探讨。
前面我们曾经提到梵文Himā有清凉、冷、雪、冬季等意思。用以表示专用名词的清凉山时其定法是Himālaya,音译玛拉雅山。根据梵文的语意,Himālay翻梵为汉时即可表示有感觉意蕴的清凉山,也可表示有表象特征的终年白雪皑皑的雪山。此二者在梵文的表达中没有两样。澄观也说:“以岁积坚冰,夏仍飞雪,曾无炎暑,故日清凉”。即清凉山就是雪山。在汉译佛经里翻译一个外来梵文词而采用不同称谓的情况俯给皆是,毫不奇怪,正因为译法的不统一,才造成了对佛教教义的理解不同,和佛教地名的多种表示。特别是一些地名的译法在中国历史上产生的不同称呼更为显著。如前面所说的牛头山,玄奘音译瞿室陵伽山,意译牛角山邵为典型的例子。在中国史籍和汉译佛典中标示雪山的例子有很多,凡是与中外交通有关系的著作几乎都提到了雪山一词。古代僧人西去求法或东来传教愈雪山、渡沙河乃是必经之路,《法显传》、《大唐西域记》等历史记载多次提到,后者多达20余处,并辟有专节介绍其他理风貌和歌颂雪山下王的护法事迹。
《历代三宝记》卷十二载:“于阗东南二千余里有庶拘迦罗国,彼王纯信教重大乘,诸国名僧入其境者,并皆试练,若小乘学即遣不留,摩诃衍人请停供养。王宫自有《摩诃般若》、《大集》、《华严》三部大经,并十万偈。王躬受持辛执键〓,转读则开,季花供养。……彼土又称此国东南二十余里,有山甚险,其内安置《大集》、《华严》、《方等》、《宝积》、《楞枷》、《方广》、《舍利弗陀罗尼》、《华聚陀罗尼》、《都萨罗藏》、《摩诃般若》、《八部般若》、《大云经》等凡十二部,皆十万偈,国法相传,防护守视”。这里的“遮拘迦罗国”据考证就是《大唐西域记》卷十二里所说的“斫句迦国”和法显说的“子合同”参见《大唐西域记校注》第998页。玄奘描绘该国“淳信三宝、好乐福利。”“僧徒百余人,习学大乘教”。盛,佛法至处,莫斯为盛也。十万颂为部者,凡有十数,自兹已降,其流〓广”。“斫句迦国”位于今我国新疆的叶城是地区,是葱岭(帕米尔高原)边上的一个小国,按法显说法距葱岭约有4天的行程,离于阗国有八百里之远。参见《大唐西域记校注》第998页;《法显传校注》第19页,上海古籍,1985。葱岭是古代中、印两国的天然分界线,越过葱岭就直接进入了古印度境内。如是在中、印分界线旁的小国大乘传教盛行,护持《般若》、转读《华严》,说明南来的印度佛教文化产生过强烈地影响,至少揭示了在此印度地区已经有《华严经》在流行了,那么“清凉山”有可指是指“斫句迦”国南面,此印度东此面的“冬夏有雪”、“春秋一其”绵绵不绝的葱岭雪山地区,它既符合玄奘所说的“(斫句迦)国南境有大山,……印度得果人,多远神通,轻举远游,数止于此。诸阿罗汉寂灭者,以故多有〓堵波也”《大唐西域记校注》第999页的印度民族遐想性格,也体出了印度气象宗教文化的清凉境界。《大唐西域记》卷三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迦湿弥罗国王迦〓色迦死后,讫利多族人自拥国王。讫利多王执政后就开始“斥逐僧徒,毁坏佛法”,引起了四摩〓罗王,又名雪山下王的愤慨。于是他徽招了3000余名护法勇士,攻打讫利人,智取了讫利多王的头颅,重新恢复了佛法。据考证〓摩〓罗国的梵文Himatala的音译,意译雪山下国。该国位于现今尼泊尔地区,是喜玛拉雅山地区的一个高山之国。著名的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就出生在这个地区。释迦牟尼所创的佛教一直在他的家乡绵延不衰。一代译经巨匠佛陀跋陀罗就和释迦牟尼同为一族,同出一乡。佛陀跋陀罗游学〓宾,受中国僧人智严的恳请来到中国,在华期间接受了翻译僧人支法领从西域取回的60卷《华严经》梵文本的任务,翻梵为汉使《华严经》从此在中国立足。“博学群经”的佛陀跋陀罗能够顺利地将《华严经》译出来,说明了他本人一定熟悉华严教理,大乘佛教根本教理之一的菩萨乘已经流被释迦牟尼的家乡祖国。
与佛陀跋陀罗在华一起译经共事的中国著名僧人和旅行家法显在他的西行求法访问记——《法显传》里描述了中印度摩头罗国“佛法转盛”,“圣众所行威仪(佛)法则,相承不绝”,特别是大乘僧人(摩诃衍人)”供养般若婆罗密、文殊师利、观世音等”。前面我们曾谈到南印度鸟荼国王”谨奉献上”手写《大方广华严经》一事。玄奘称赞该国人民”好学不倦,多信佛法。伽蓝百余所,僧徒万余人,并皆习学大乘法教”。《大唐西域记校注》第812页。可见以文殊信仰为中心的华严教理已经弥漫在印度广大地区在西晋居士聂道真译的《佛说文殊师利般涅B231经》还说:“此文殊师利有大慈悲,生于此国(舍卫国)多罗聚燕燕梵德婆办门家。……佛涅B231后当至雪山,为五百仙人宣易敷演十二部经,教化成熟五百仙人,今得不退转。”这里专门提到了文殊菩萨到雪山的事情。《自生佛古事记》(Svayambhu-Purāna)说文殊师利降顺湖里的水怪,举剑化源水为平地,成为今天的展泊尔地区。参见《韦陀教神坛与大乘菩萨道概观》种种迹象使我偿有理由猜测,《华严经》所提到的“清凉山”也有可能就是指的中印度和南印度的东北方,释迦牟尼和佛陀跋陀罗的家乡——喜马拉雅山雪山地区。在印度人民的生活里喜马拉雅山和恒河一直是印度人民终生巡礼的理想之地,作为佛教徒崇拜信仰的文殊菩萨的清凉住地,喜马拉雅山当然也可以受之无愧了。
总之,从梵文的表达来看清凉山与雪山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但译成汉文时二者表示了两个有一定差别的不同概念,这是值得我们纠起注意的地方。但究其实质而论,实际上反映的是两种不同文化的区别,它们各自受到地理环境、气候差异,以及思维方式,心态的影响,由此造成了理解的不同,进而产生了表达意思的不同。进入了古印度的境内。唐玄奘说该国:“淳信三宝,好乐福利”。“僧徒百余人,习学大乘教。国南境有大山,……印度得果人,多远神通,轻举远游,楼止于此,诸阿罗汉寂灭者,以故多有〓堵波也。……而此国中大乘经典部数尤多,佛法致上,莫斯为盛也。十万颂为部者,凡有十数。自兹已降,其流〓广。”《大唐西域记校注》第998~999页。如是在中、印分界线的旁边小国大乘佛教盛行,护持《般若》、转读《华严》,说明了南来的印度佛教文化产生了强烈的影响,至少在此印度地区已具备了《华严经》的雏形,经中所说的清凉山,有可能就是指的处于此印度东此方向“冬夏有雪”,“春秋一贯”的绵绵不绝的葱岭雪山地区,这个地区符合印度民族的遐想性格,体现了印度宗教气象文化的清凉境界。
《大唐西域记》卷3记载,迦湿弥罗国王迦〓色迦死后,讫利多族人自拥王。讫利多王“作逐僧徒,毁坏佛法”,引起了〓摩〓罗王,又名雪山下王的愤慨,招集了勇士3000余人智取了讫利多王的头颅,重新恢复了佛法。据考证〓摩〓罗国是梵文Himatala的音译,意译雪山下国,同上书第338~340,970页。是喜马拉雅山的一个高山之国,也是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的故乡和祖国。释迦牟尼创立佛教以后,佛教一直在家乡流传绵延不衰,《华严经》的汉译者佛陀跋陀罗也是尼泊尔人,与释迦牟尼是同乡同族。佛陀跋陀罗游学〓实,受中国僧人智严的恳请才载更是频频提到,后者多达20余处,达辟有专章介绍其地理风貌。并述有以雪山下为名的国王护法事迹。参见《大唐西域记校注》338页《历代三宝记》卷12载:“于阗东南二千余里,有遮拘迦罗国,彼王纯信都重大乘,诸国名僧入其境者,并皆试练,若小乘学邵遣不留。摩诃衍请停供养,王宫自有《摩诃般若》、《大集》、《华严》三部大经,并十万偈,王躬受持亲执键〓,转读则开,香花供养。……彼土又称此国东南二十余里,有山甚险,其内安置《大集》、《华严》、《方等》、《宝积》、《楞伽》、《方广》、《舍利弗陀罗尼》、《华聚陀罗尼》、《都萨罗藏》、《摩诃般若》、《八部般若》、《大云经》等,凡十二部,皆十万偈,国法相传,防护守视。”其中所提到的“遮拘迦罗国”已衩中外学者考证认为是今新疆叶城县地区,位于帕米尔高原(葱岭)的边上,同上第999页与葱岭约有4天的行程,距于阗国有800里之远。《法显传校注》第19页,上海古籍,1985。葱岭是古代中、印两国的天然分界线、越过葱岭就系,这是无疑的。《高僧传、佛陀跋陀罗传》载,支法领到西域取回的是60卷《华严经》梵文本,由佛陀跋陀罗将此翻梵为汉,使《华严经》在中国立足。这与当时西域佛教传师,特别是大乘佛教流行,印度僧人大量涌入于阗等国的情况相吻合的。在西域地区增补编纂的《华严经》中,的确也有一些当地的情况〓入,如60卷华严本的《菩萨住处品》中说:“边类国土,有菩萨住处,名牛头山,过去诸菩萨于中住。”据斯坦因考证此牛头山系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卷十二所说的于阗神山——牛角山,又称瞿室〓伽(Gosrnga)山。《大唐西域记校注》第1013页,中华书局,1985;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第216页,263页。贺昌群译,商务印书馆1956。可是《华严经》的形成并不是一人一时一地之作,而是经过多人,长时间地区在数地逐渐完成的,清凉山虽然已被指断为五台山,但在其它有关佛教地域的论述里面鲜有谈到,澄观的说法取来到了中国,成为一代译经巨匠。与佛陀跋陀罗一起共过事的中国著名僧人法显在他的西行求法的访问记——《法显传》中描述了中印度的摩头罗国地芪“佛法转盛”,“圣众所行威议(佛)法则,相承不绝”,特别是大乘僧人(摩诃衍人)“则供养般若溲罗密、文殊师利,观世音等。”《法置传校注》第54—55页。可见以文殊菩萨信仰为中心的《华严经》思想已弥漫于中印度广大地区,佛陀跋陀罗“博学群经”,在中国译出了《华严经》,说明了他本人熟悉华严教理,在乘佛教根本教理之一的菩萨行已流被于尼泊尔地区。多少年来喜马拉雅山和恒河一直是印度人民的终生巡礼的理想之地,所以《华严经》所提到的“清凉山”也有可能就是佛陀跋陀罗的家乡雪山——喜马拉雅山地区。
总之清凉山与雪山在梵文的表达中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在汉文中二者表示了两个不同的概念,这是值得我们引起注意的地方。笔者在此意俗抛砖引玉,引起诸位同仁的兴趣,至于是否能够彻底明辩,就现有的能力和条件而言,还盼以俟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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