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禅宗探索

　　有人认为佛教是迷信。那么恩格斯是怎么看法：佛教哲学本身蕴藏着极深的智慧，它对宇宙人生的洞察，对人类理性的反省，对概念的分析，有看深刻独到的见解。恩格斯在《自然辨证法》中称誉佛教徒处在人类辨证思维的较高发展阶段上。在世界观上，佛教否认有至高无上的“神”，认有事物是处在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的因果网络中。

　　今天在开讲之前引一段恩格斯的话。现在讲禅宗中的牛头宗：

　　牛头山(现为牛首山)的牛头宗，非常不筒单，“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你看看南京哪个寺庙能作为首创代表一个宗教派别？原來只有牛首山是南京唯一列入中国佛教史册的宗教派别。

　　第一代法融是南禅宗先行者。他创立南禅宗时，六代禅宗代表惠能还刚刚诞生。概说：“禅宗”是中国佛教的重要宗派。印度佛教只有禅而没有禅宗。禅宗是纯粹中国佛教产物，它因为主张用禅定，概括佛教的全部修习而得名。又因为它的旨意称“传佛心印”。以觉悟众生心的本源(佛性)为主旨。心中有佛，人人都可以成佛，所以也称“佛心宗”。对中国以及中国周边国家(先后传至朝鲜，日本)影响深远，在普及佛教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中国老百姓普遍信奉中国人自己的佛教一一禅宗。

　　引言：佛教所以深入人心。在哲学思想上就是解决人们最关心的生与死。

　　先谈生。有人说：“贪婪是人的本性”，佛教戒律中就有不贪欲。最近美国经济危机的发生，许多人指出：是贪婪的结果。禅宗其一大特色是“安心”，“安心”的内容是壁观，即心如壁立。劝人生前，不要太贪欲。

　　有一段牛头宗鸟窠道林禅师(74l一824)和白乐天(白居易)对话很有趣。元和中(唐宪宗(806一82O年间)白居易出任杭州太守，因慕鸟窠道林禅师之名而入杭州秦望山礼谒(禅宗禅师都过着艰苦生活)。白问：“禅师住处甚为危险”师曰：“太守危险尤甚！”白问：“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师曰：“薪火相交，识性不停(高傲性格不变)，得非险乎？”。白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白曰：“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三岁孩童都懂得这个道理)”。师曰：“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白居易终生潜心禅观，得力于鸟窠禅师的开示。

　　再谈死。通俗地说，一人总要死的。生前万物皆为空。是人人皆知的真实。佛教的哲学思想就是解决生死之间的平衡。

　　佛教认为，时间无始无终，空间无边无际，佛土世界里无穷无尽，极乐世界即是无穷无尽世界中的一个，是一个没有苦难的世界。佛教戒律中有“不两舌““不恶口”以及劝人为善，就是要求：大家处在“和谐”中，老百姓念佛：要求保平安，就是人心要求和谐。

　　除夕夜佛庙内外数万人冒着凛冽寒风，排队争上头支香：保佑平安。几千年来，老百姓有一句话：前世做好事，修得正果(成佛)，死后可到极乐世界。做恶事不是不报，时候一到，一切必报。西方美国追求自由主义，中国追求理性主义这与佛教哲学有很大关乎。

　　对于死，只要你潜心信佛，做好事，做善事。特别禅宗的顿悟理论。只要心中有佛，即可成佛；即可到极乐世界。这对生者和死者在心理上得到莫大安慰。信佛的平衡心理，是一帖很好的安慰剂，对于稳定社会起着重要的作用。“和谐”是佛教宗旨。所以众多善家，除拜佛外，捐款修庙、造桥、铺路，不论财力多大，都作为善事來办，求个好报。

　　上面已经谈到在南京，载入中国佛教史册的只有牛头宗。因为牛头宗在禅的中国化过程中，起着先行者作用。

　　一、牛头宗奠定中国南方佛教禅宗的思想基石。

　　1，牛头宗笫一代法融(594一657)，在贞观十七年(643年即到牛头山创南方禅宗)与称为禅宗五祖弘忍(602一672)是同代人(都是四祖道信传人)。比以后被称为禅宗代表人物六祖惠能(638一713年)还早几十年。

　　2，千百年来南京寺庙很多，真正称得上作为首创而立宗派的奠基而载入中国佛教史册，只有就是牛首山的牛头宗。南京旅游，提出“春到牛首”，可惜不见名寺，实在遗撼的很。

　　3，现在看看日本著名学者镰田茂雄著作《简明中国佛教史》对牛头宗介绍和評价。书中写道：“牛头宗是禅宗第四代祖师道信的弟子法融(594一657)的系统，因为法融住牛头山(牛首山)故叫牛头宗。由禅宗四祖道信传法于法融，当在贞观年间，并说：“贞观中，双峰(道信)过江，望牛头，顿时停住曰：“此山有道气，宜有得之者”，乃东，果与大师相遇，性合神契，至于无言，同跻智地，密付真印，揭立江左，名闻九围，学徒百千，如水归海(这段记载来源为根据刘禹锡《牛头山笫一祖融大师新塔记》编写)。

　　4，最早提到道信传法融的，是李华所撰《润州鹤林寺故径山大师碑铭》。其中说：“信门人达者，曰融大师，居牛头山，得自然智慧。信大师就而证之。

　　5，法融和道宣属同时代人，道宣在《续高僧传》中对法融有详细记載。说他姓韦，润州延陵(今江苏丹阳) 人，年l9岁，入茅山依三论灵法师出家，乃凝心潜黙于空静林，二十年中专精匪懈，遂大入妙门，持乐说无尽。贞观十七年(643年)法融，住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下别立茅茨禅室。法融著有《心铭》《绝观论》。

　　6，法融从禅宗四祖师道信后、建立牛头宗。第二代祖师智严(599一673)。第三代祖师慧方(629一695)，第四代祖师法持(635一702)、第五代祖师智威(646一722)、第六代祖师慧忠(683一769)。昙璀禅师(63l一692)(法融禅师下旁出)至八世纪还有：鹤林的玄素(668一752)、杭州径山寺的法钦禅师(714一792)，鸟窠的道林(74l一824)等人，很是活跃。

　　7，牛头禅是根于般若空观的一个禅派派别。(“般若”是指一种特殊的智能，这种智能是佛，菩萨所具有的一种不同于凡俗之智慧。般若思想主要特点，是讲“性空假有”。因此，《般若经》即是指宣扬诸法“性空假有”即世界一切事物现象，都是因缘和合而成，沒有实在的自性，因此称为“性空”。但性空并非虚无，这种虚假的现象，即称为“假有”。“性空”和“假有”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只有通过般若智慧，才能彻底世俗的认识，不为事物的假象所迷惑，从而把握佛教真理，达到觉悟的境界。)

　　8，唐代朝野与士风，支持牛头宗颇为有力。据有关资料唐代颜师古、李子奢、韩愈、颜真卿、王维、王勃、李白、白居易、柳宗元、刘禹锡都与禅宗有联系，有的拜倒牛头宗禅师名下，如刘禹锡。牛头宗真是；人才辈出，清亮可风。

　　9，道钦禅师备受唐代宗(763一764)召见和尊重，慧忠禅师以伏虎而名振四方。至八世犯，还有鹤林的玄素。如杭州径山的法钦、鸟窠的道林等人很活跃。自唐以后；素为僧俗所钦敬。9，这一系禅门的风格，以注重笃实的行持与禅定相契为根本。而其说法的方式与教授法通俗易懂。

　　二、佛教宗派都以它的基本哲学思想作为传承为基本。

　　宗教的目的在成佛。对于成佛有不同的说法：

　　1，小乘教以为成佛要累世修行，积累功德（安世高以來的小乘教禅法主张）。

　　2，有人主张可以逐渐修行，到了一定阶段即可得到飞跃；然后再继续修行，到了一定阶段，即可成佛，像支道林、道安等就是这样主张。

　　3，而中国禅宗主张顿悟，真正充分体会佛说道理，即可成佛。顿悟用的时间少，甚至可以不用时间和精力，只要一旦顿悟(佛教指对“真理”的顿然觉悟)。《金刚般若经》认为：众生本有佛性，只要心中悟觉，明心见性，即可成佛。我心自有佛，自佛即真佛。

　　(般若：把整个宇宙分成“色”、“心”两个部分。色，一定意义上是指物质世界，“心”则指精神世界。两者都是假名，无有实体，故说自性都是空。)。

　　三、牛头宗哲学思想与行为。

　　1，牛头禅师法融著有《绝观论》和《心铭》代表他的早期思想。宗密的《禅门师资承袭图》说，法融“先因多年穷究诸部般若之教，已悟诸法本空，迷情妄执后遇四祖道信，印其所解空理，然于空处显示不空妙性故，不俟久学，而悟解洞明。初其牛头宗哲学：“体诸法如梦，本來无事，心境本寂，非今始空。迷之为有，即见荣枯贵贱等事；事迹既有相，违相顺故，生爱恶等情，情生则诸苦所孚，梦作梦受，何损何益，有此能了之智，亦如梦心，乃至设有一法过于涅檠，亦如梦如幻。既达本來无事，理宜丧己忘情，情忘既绝苦因，方度一切苦厄。”大意是：牛头禅以般若思想为背景，达到世界万物以及社会人生如梦如幻的认识，在此基础上“丧己忘情”超脱苦难，获得解脱。

　　2，中期，法融牛头宗哲学体现：对佛徒信佛方法，也即是中国禅宗基本理论即：“见性成佛”和“顿悟成佛”的主张。牛头宗认为，人人都具有佛性(本性)，人人都先天地具有成佛智慧(菩提)能够觉悟成佛性而成为佛。众生之所以未能成佛，是因为对自身的本性沒有觉悟。一旦“拔开云雾见青天”，自性就是佛。牛头宗认为洞见(只要洞察)真如本性，即可立地成佛。人人皆有佛性，连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也都有佛性，甚至其他生物都有物性。这样以來，既满足宗教信仰的需要，又解决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统一(过去由于寺庙僧侣过多，长期又不生产，出现废佛庙舆论)。

　　3，法融禅师在未学禅之前，便是“学通经史”，深通儒道学者。他和禅宗达摩、慧可、僧璨、道信禅师一样都在深山老林深居修性。虎狼出没，仍潜修佛。故有达摩九年面壁的传说。禅宗的禅师初期都有在深山面壁的传统。

　　4，明确提出佛教哲学思想：“道遍无情”“无情成佛”的观点：若众生成佛时，一切草木亦得成佛。“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大家看过《西游记》天上和人间一样：杂花生树，飞鸟穿林，春色怡人淡复浓，满山花放满天红,杨枝吹做千条线，唤侣黄鹂弄晓风。百鸟朝凤，把春光点透。)这与法融的一切草木亦得成佛，青青翠竹尽是法身有直接关系：天上多美啊。极乐世界与人间一样。

　　5，牛头山法融禅师心体之间的警语，曰:“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曲谭名相劳,直说无繁重。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今说无心处,不与有心殊。”

　　6，后期：牛头禅宗把般若哲学和顿悟修身办法与玄学结合成为具有深远佛学哲学因发育于三论宗和南朝玄学发达地区(玄学主要研究“三玄”《周易》，《老子》，《庄子》，所受影响很大)。(物是“块然而自生”的“独化”)，强调“无为”是顺乎“天理自然”。佛学与玄学合流，法融起着很重要作用。法融《绝观论》以“大道冲虚幽寂”立“虚空为道本”。认为“观身实相”，观佛亦然，……实相者，即空相也”。法融又认为，“无心合道”、“无心用功”、因为“道”是超越心、物的本体，只能以直观体悟。这与庄子玄学“得言忘言”之说相通。禅法上，法融重“无心绝观”或“”绝观忘守”，认为“无念无心，无心即真道”，故以“丧我忘情为修”。无性亦无生，与玄学思想关系甚深。在禅的中国化过程与玄学结合中，牛头禅起过重要作用。这个哲学观一直影响很大以至到民国。6，南禅宗艰苦生活从牛头禅得到贯彻。从佛教的历史來看：禅宗的和尚都比较长寿，得益于自给自足的劳动。自从法融禅师受四祖的心法后，入山从他学道的人更多了，到了唐高宗永徽年间，因徒众乏粮，他就亲自到丹阳去募化，早出晚归，往來山中八十里。亲自背米一石八斗，供养僧众三百人。南宗禅师，虽名扬四海，依然生活在下层民众之间，故生机勃勃。将劳动引进禅学做法，进一步把禅法贯彻到世裕社会和世俗人家的全部世俗生活。这是禅宗传统。

　　四、牛头宗流向。

　　唐三四百年牛头宗传人在哪里？

　　1，据刘禹锡(772一842年)《牛头山第一祖融大师新塔记》这个塔应为舍利塔。塔下应埋葬法融禅师遗骨和舍利子(有似胆结石)。牛首山有开凿而成石佛摩崖石刻石佛群。比例匀称，线条清晰。禅宗生活艰苦，虽不多，但不是后人雕刻。应是唐高宗时代产物。

　　2，庙宇初形成。由于随法融人多，当时名闻九围，学徒百千。有记载，三百多人，上山粮食不够，法融还亲自背米。三、四百人吃住，因此确定；庙宇在唐高宗年间初形成。以后才扩建到很大范围到刘禹锡年代(772一842)，大約在唐8OO年代左右。牛头宗庙宇应该是一个壮丽规模大庙宇。

　　3，唐朝二、三百年间，牛头宗影响很大，师传承讲习团，人很多。不再以衣钵相传。

　　4，根据北宋禅僧道耗所著的记言体《景徳传灯录》共30卷。第四卷记东土四祖道信和五祖弘忍的旁出法系记载：(包括“禅门达者”传、名禅师语录、和赞颂诗文(南怀瑾先生曾参考此书)。南怀瑾先生认当时在牛头山寺庙禅师有：玄素。法灯、空定、大智、智真、谭颙、云韬、牛头山凝禅师、法梁、惠良、涉、凝空、灵惲、巨英等禅师、守候牛头山，相传几百年。

　　5，其余分别在江苏(大部分)、浙江杭州、安徽、湖北、四川、洛阳等地，除江苏外，牛头宗禅师会随当地禅宗情况，讲习牛头宗经典。宣传禅宗的理论。

　　6，牛头禅提出“道遍无情”、“无情成佛”“若众生成佛时，一切草木亦得成佛。”后來浙江天台中兴者湛然则直接提出“无情有性说”，“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表现出牛头禅学说。可见牛头宗学说深远。

　　7，牛头山有如此宏伟壮丽的庙宇，众多僧侣，又具有南禅宗代表性质。怎幺当今无存。是宋金之战炮火毁尽？还是后期破坏？

　　8，牛头宗后來传人在那里？这是大家关心的。南禅宗的哲学理论，大部分接受牛头禅宗观点。不同历史时期的佛教表现出不同性格和特点。南北朝时期学派纷争，隋唐时期宗派并立，宗派各具特色，即使各宗派内部也是各派“宗眼”分明。唐末五代时，禅宗以“念佛禅”兴隆，表明五代禅宗特点，特点正在彼最平易通俗的宗教实践所代替。那么，牛头禅到哪里去了？原來宋代统治者则致力于模糊宗派分歧，消除诸派特色，调和三派关系。牛头宗的哲学思恕与其他禅宗思想合为一体了。庆幸：宋代士大夫富弼、黄庭坚、欧阳修、苏东坡都是牛头宗崇拜者，直至民国都有牛头宗哲学影响先哲，特别文化艺术。茶道与禅宗关系十分密切、影响深远。

　　“牛首烟岗”是南京著名的48景之一，自古就有：“春牛首，秋栖霞”的说法，也就是说南京牛首山是春游的好去处。牛首山风景优美，历史遗迹很多，如：弘觉寺、弘觉寺塔、南唐二陵、郑和墓、岳飞读经处等。但是，由于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其旅游设施明显不足；许多历史名胜遗迹景区十分荒芜破败，令游客大有“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之感。

　　牛首山牛头宗，弘觉寺是佛学南禅宗代表庙宇，是牛头宗开山祖坛中外影响很大，应该尽快恢复重建。 建立寺院后大力宣传佛节，让广大信徒上山朝拜，吸引国内外旅游者。

　　【佛节如下】：1，浴佛节。紀念释迦牟尼诞生(农历四月初八，阳历5月12日)2，孟兰盆会(农历七月十五，阳历8月l5日)3，佛成道节。(紀念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成佛的日子(农历十三月初八即吃腊八粥，阳历l月l5日)4，观音菩萨。农历二月十九日(诞生)、六月十九日(成道)、九月十九日(出家)5，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为禅宗第五代牛头宗创始人(牛首山)生日，也是求财神上天，保富贵日子。6，除夕撞钟。正月初一至初五进香，保平安。7,牛头宗从历史上，文化素质比较高，与文学、艺术人员交往多。要发挥这个优势。

　　作者：陈德溥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