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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演培上人之菩萨德行

       

发布时间:2009年09月20日
来源:不详   作者:净珠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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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缅怀演培上人之菩萨德行

  释净珠

  一、前言

  世间幻化无常,稍纵即逝,人生百年,犹如海面一浮沤。如何于“人身难得”今已得之生命中,充实、体证福慧二德之圆满,是为我人须思考再三之修学问题。而这即是菩萨道之所应修、之所应行事,当于自利修学外,不弃苦难众生之利他人间行。于今十一月二十日(农历九月三十日)为先恩师上演下培上人圆寂十周年纪念之前,忆起其生前风范,萦绕于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二、说法犹如狮子吼

  上演下培上人(以下称演公上人)给人最深刻印象的,就是说法讲经、学院讲课时之声量犹如狮子吼,一听其声,精神将为之一振,睡魔即抛于九霄云外,想不集中精神都不可能。尤其在四五十年前,善导寺、慧日讲堂之佛殿坐满了听众,不用麦克风,最后一排者都还可听清楚其法义,声如雷霆,真可震撼人心。尤甚者,其音调更是抑扬顿挫,不快不慢,如此音韵煞是好听,也从来不曾听那位法师如是说者,摄住信众之心,使安住于所剖析之深入浅出法义思惟中,这种说法,是无人能出其右者。这在越南的佛邻居士,听过法音后亦有同感的说:[1]

  ‘法师在越南三十讲会,余预其二。其态度之庄严、声音之宏亮、字句之清晰,真乃狮子吼之大法音,亦不假修饰之大文章也。’

  三、 辩论则口才无碍

  演公上人于民国四十六年,还在新竹开办女众佛学院期间,即受泰京龙华佛教社之请,前往泰国主持太虚大师舍利安塔三周年纪念,并宣讲佛经;同时也受邀越南超尘法师、柬埔寨法亮法师函请,如是于次年四月三十日起,则有三个月的时间游化南天三国,法雨普滋异域,所到之处,皆万人空巷,备受各界人士热烈欢迎,这是中国佛教之光荣,也是上人德学兼备的感召。

  在《南天游化》一书之“前言”说:[2]

  ‘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朝礼许多响往已久的圣地,访问了许多学者大德,……在各地作了七十余次的演讲,三次公开质疑的辩论,使我履践了沟通大小乘佛法宿望的初步。’

  泰国人民所信奉的是属小乘佛教,对大乘佛教则有不能认同的部份,是以上人除为侨胞解说大乘教理外,曾对泰人说法三次。第一次是在法宗派的佛教大学讲的“大乘佛教三系的异同”;第二次是在佛教青年会讲的“大乘佛教的特色”,于会后,即有警察中将乃坤提出三个问题、女论师坤摄提出四个问题[3],请立即答覆,因而引起大乘与小乘的争论。演公上人予以详细的解答,终能使听者问者,都欣然接受。第三次是在泰国佛教总会讲的“有关阿毗达磨的种种问题”,因这里是研究南传阿毗达磨的中心,今就讨论南北传的阿毗达磨。然阿毗达磨是否佛说,乃又展开了一场热烈的论战,共辩论了一个多小时,因时间关系,末能再辩论下去,是以又约定于离泰前二日的晚上,在龙华佛教社再行一次公开的辩论大会。泰国方面出席的人很多,但主要的发言人计有三位,中国方面答问的只演公一人。与佛使比丘单独辩论约一个半小时,完全是有关大乘问题;坤摄女论师所问是有关小乘阿毗达磨问题;吕清水居士所问是有关服装、拿钱、吃晚饭等形式问题。其中对佛使比丘,是如他一样的诚敬的一一为他解答;对于坤摄女论师,则论争比较尖锐一些;至于吕居士所提,则毫无保留的予以反击。在这场长达三小时的辩论中,都被他们认为答得很对,这是一场最激烈的辩论[4]。对此无诤居士张龄于《南天游化》之序中说[5]:

  ‘与列邦贤德,反覆其论议,法音如雷霆,慧辩如云雨,其诸论师,罔不倾诚罄敬,咸归折摄。’

  四、育僧不遗余力

  演公上人自奉太虚大师慈命,至法王寺办法王学院以来,对学僧态度慈和、循循善诱,因第一次办学,自身亦于此得到很好的教学经验。后至华西佛学院、成都十方堂讲授《俱舍论》,然华西因经济问题而停办,于十方堂“界品”未讲完,忽患咯血病,如是则静养到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日,八年抗战胜利为止。

  后又由大师推荐,到杭州主理武林佛学院,要向大师礼别前,大师开示道[6]:

  ‘中国现虽抗战胜利,未来灾难会比日人侵华还要凄惨,因而现实世间更需要佛教,要弘法僧才,因而显得僧教育更重要,没有僧教育怎会有僧才?没有僧才怎能弘扬佛法?佛法又怎能普及人间?人世间的灾难又怎能免?是以你们去杭主持僧教育,实负有重大责任,你们不特要以言教切实教导青年,更要以身教做僧青年的榜样,方能造成德学兼优的僧才,也才不负我介绍给你们去的一番心意。’

  上人对虚大师的训示,则是紧记在心。于后,由于咯血病及战乱,虽又至汉藏佛学院、上海佛学院讲《异部宗轮论》、《解深密经》,皆因时局所迫而间断。

  民国四十一年夏历二月十九日抵台,至新竹讲习会负起教学工作,演公上人除授课,早晚殿以及劳作,没有不与学生打成一片,如种菜、施肥、抬粪、铺地等,都是在学僧前。甚至早晨起在学僧前,晚上睡在学僧后,如是的以身作则,不只寺主满意,有心于僧教育者,亦认为这样,可以造作有用僧才。是以于民国四十三年十二月举行第一届毕业典礼,毕业僧虽仅十二人,却是日后佛教优秀法将,各为一方化主,如台中之圣印法师、基隆之修严法师是。

  民国四十六年,导师在新竹开办女众佛学院,导师自任院长、上人被聘为副院长。民国五十六年,于台北慧日讲堂开办“太虚佛学院”,上人则被聘请为院长乃至福严佛学院第一届之院长。民国六十六年,基隆月眉山灵泉禅寺修严法师创办“华文佛教学院”、民国七十九年高雄元亨寺创办“元亨佛学院”、“元亨佛学研究所”,皆礼聘为院长。若从星洲回台,必至学院为学僧授课或开示,期培育僧才之用心,一直秉持虚大师及印公导师之办学理念,以培养住持佛法之僧才而努力不懈。

  五、 侍师谨遵教示

  演公上人自认[7]:对佛法的些许了解,确是从导师思想薰陶得来。原因是:上人自圆受具戒后,于求法过程中,先到观宗寺弘法社,听天台一家之言。后到闽院与觉津,觉津只读三个月。到汉院,在院长虚大师领导下,汉院确是首屈一指最理想的佛学院,能进入此学府,并得大师慈许为旁听者。[8]

  在汉藏教理院,听虚大师许多的开示:如《我的佛教改进运动略史》、《我怎样判摄一切佛法》,《诸法有无自性问题》、《从巴利语系佛教说到今菩萨行》等。尤其是讲《真现实论》,乃从大师自心中流露出来,不是依于经论,实是具有相当思想的力说。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由虚大师特别推荐的“多向印顺法师学习”[9]之函示。因印公对佛法有独到思想、深刻认识,希望从印公学,对佛法会有些许特殊了解。印公导师之治学[10]:

  ‘始终抱着精严谨慎态度,对佛法每个问题的看法,从不丝毫游移含混,正因如此,所以著书立说,从不人云亦云,更不限于一家,亦不拘于一格,对于三藏教典,曾经博览多次,而记忆力奇强,不论什么重要论题,总能历久不忘,得有辉煌成就。’

  如此,印公即于其静室,专为演公上人及妙钦、文慧三人讲奘译《摄大乘论》,并记录成讲记。于讲解中,讲到特殊处,尤其对论题有不同看法时,以附论点出,全书有四十六个附论,各各皆有新意。此后,于法王学院,特礼请印公为学院最高导师[11],在教学方面,指导教师如何教学,策励学僧认真学习,以使学院能办得理想。演公上人,不仅负责院务,教书授课,导师在法王寺为学僧讲《金刚经》时,上人亦随班听讲并录成笔记;下学期,导师除为学僧讲《印度之佛教》,又为教师讲《中观论颂》。于法王学院三年,一方面办学,一方面从导师学,期间确得法益不少。

  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后,虚大师复令上人及妙钦法师主持杭州武林佛学院。上人认为:大师慈悲至极,唯有在僧教育方面,做出一些成绩,方能勉报大师的慈恩[12]。在杭州办学,最感欣慰的,就是印公导师及法尊代院长,先后到院看会觉长老及上人和妙钦法师,并请为学僧开示,实是最极殊胜因缘。

  为避国内战乱,上人与导师先后到香港。为出版《太虚大师全书》,上人与续明法师负责校对,为校对,上人经常往来香港粉岭,导师安住觉林,写成不朽的《太虚大师年谱》。《太虚全书》之印行,有钱就印,无钱就停。导师慈悲,不论环境怎么艰难,总是手不释卷以法安心,亦为使大家安心为法,于停印时,就为大众讲《大乘起信论》,于后又讲《胜鬘经》及《净土新论》,均由上人及续明法师记录成书。有时与诸法侣共研究《俱舍论》,彼此确皆得大法益。

  民国四十一年后,上人与导师先后至台湾,导师亦于新竹创建“福严精舍”,亲近导师之缘,直至演公上人圆寂,不曾间断过。

  上人在福严学团自修,确实不想多活动,只求能在佛法上更深入,且导师回精舍时,亦指导如何学法,怎样了解佛法思想演变,这是每个在学团中同修共学所最乐意的,亦是导师当时要指导大家的一大心愿。但世事难料,在导师发此心愿要来指导时,慈躬忽然违和,不但不能回精舍指导,善导寺的法务亦不能维持,“有事弟子服其劳”,上人认为,既是导师弟子,对老人所负责任不能不待其劳。结果,演公上人奉导师慈命,暂代维持善导寺的法务。人虽住在福严,每周不得不到善导寺为众说法,甚至于民国四十三年七月,在善导寺宣讲《大乘理趣六波罗密经.发菩提心品》七日,虽对听众确有法益,对自己的自修,确有很大的损失[13]。

  民国四十六年的春天,上人本得到一个去日本讲学的机会,经过很久的考虑,开始办理出国手续,以期能在日本作长时期的弘化和修学。这时,导师印公上人,为了专心领导福严精舍各法师们的学业,决心摒除外缘,不能兼顾到善导寺的法务。善导寺的护法会,乃决定由演公上人来接任主持[14],日本之行不得不作罢。

  导师于《平凡的一生》[15]中也说:

  ‘演培苏北高邮人,可说是与我共住最久的一人!从四十二年到四十六年夏天,对福严精舍与善导寺,我因病因事而不在时,由他代为维持法务,可说是帮助我最多的一人!’

  就是往后印《印度之佛教》,乐助福严精舍的增建费,是奉献了演公仅有的积蓄及预约、出售《大乘佛教思想论》的余款,演公本人是节俭的,却不吝于为法或帮助别人。

  六、尽己力应所求

  演公上人由于办学,有时亦感“书到用时方恨少”,一心想在佛法上多用一番功夫,然于善导寺宣讲七日的《发菩提心品》后,于是年(民国四十三年)冬,桃园龟山觉海寺宽诚法师,亲来精舍礼请,于弥陀圣诞举行佛七期间,为诸信众讲说《佛说阿弥陀经》,使诸信众知道念佛之义及求生净土之法。这是最初剃度弟子的第一次请求,当然得答应。

  民国四十四年春,台北菩提讲堂请讲《佛说善生经》,令诸信众明白怎样做人,人事间应怎样的相互协调等。于后,又于新竹佛教支会,为普及一般佛化教育,假证善堂成立佛学学习班,礼请为名誉导师,实际要为学众讲佛法的。

  到东南亚各地弘法,对各地道场的求法恳请,更是应接不暇,甚有索请墨宝者,上人说[16]:祇要请我,就尽量做到“有求必应”,这对“众生有所求,必定满其愿”之慈悲行,是须何等耐力、毅力之大悲愿者才能承受之。

  七、星洲福利慈善

  在游化南天三国时,于泰国,僧伽内务部长毗摩罗达摩上座,告诉上人说:‘不论我国做些什么慈善事业,出钱出力,华侨比我国人都多。’上人回答说:

  ‘华侨热心于社会慈善事业,一方面是受我国乐善好施的优良传统文化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受我国大乘佛法的薰陶,因为大乘佛法是以布施为首的,而且布施是接近众生的最胜方便。所以大乘佛法,不论讲六度、谈四摄,总以布施为第一课题的。[17]’上人即参访专门以施诊给药的中和堂、收容年老、孤儿之报德善堂,此堂又办有施粥处,贫民医院及济难处等[18]。上人说:对于这样的慈善机构,我是特别感觉亲切的。到越南,因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战士死伤很多,以致造成无数的老弱妇孺,而孤儿则是最无辜的,所以我们佛教徒,对这苦难的人群,更会激发起悲愿,所以纷纷出来创办孤儿院。上人在越讲经期间,有一无相布施的佛教善信,自动拿出钱来要由上人作主去做救济,由是而参访了净心孤儿院、岚毗尼园孤儿院及福寿孤儿院等。上人认为创办孤儿院,不特符合佛陀的慈悲心愿,实亦表现了佛教徒应有的精神。

  佛教应办慈善事业福利人群,是太虚大师倡议佛教应改革以来,一直在喊着的一句响亮口号,佛教大德亦多本佛慈悲在实行着的。于新加坡,如中日战争时,国内大德南来行化,且募集医药费等,获得大好成绩。迨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于民国三十一年,进占新加坡,强迫人民为勤劳奉仕队,征调无已,但若信奉佛法,凡参加佛教救济者,可免征调,一时欲避役者纷纷加入,救济不少人民[19]。

  今演公上人在星,因感得诸长老护念,诸位居士护持,政府给予种种方便,故应本佛教说报四恩的精神,做些佛教社会利益人群的事业,以报各方给与的恩惠。所以从民国六十八年进住女院后,开始想做福利事业,救济所能救的贫困人士。于一九八0年,第一次到老人院及难民营进行救济,规模虽小,社会人士却极为重视,认为这是佛教慈悲救苦精神的表现,后又续办多次敬老尊贤晚会等。如是进行社会福利事业,受到各界重视,深感受到鼓舞,为更推动此一有利人群大业,遂成立“佛教福利协会”,于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正式成立,往后一方面发扬佛教慈悲精神,一方面配合政府政策,从捐血运动起、肾脏保健、洗肾中心、托儿发展中心、福乐林、观明综合医院乃至关怀中心、青松半途之家、福慧图书馆等种种福利救济事业,接踵成立,不畏艰辛地来服务社会群众,这悲心愿力,犹如观音菩萨的“弘誓深如海”,利益一切众生之菩萨大愿行。

  八、结论

  演公上人之一生,真可谓菩萨身行之写照,年少时之精进求法,虽是战乱,亦不畏艰辛至各学院参学,故得亲近印公导师而为学佛之指标。因有佛法根基,为虚大师奉派至各佛学院负责院务,得以教学相长;至台,辅助导师成就法务经验,更能弘化东南亚各国,广作狮子吼,将大乘佛法传布于南传佛教国家,其辩才之无碍、为大众所虔敬,且所到之处讲经、开示、说法,主题少有重覆者,这若非“深入经藏,智慧如海”,怎可能有如此广泛之讲题来解说。往后为更实际的发扬佛陀慈悲大愿行,而朝向社会福利事业发展,这是由“自利”之根本智而达“利他”之后得智之所表现,也是因时、因地、因人之不同而引发之善巧法门。由中国至台湾,游化东南亚,最后驻锡新加坡,所化度结缘之人真是无量无数,内心至诚的赞叹:上演下培上人,您真是一位人间大菩萨!

  上人曾著有《谛观全集》二十八册、《谛观续集》十二册及《六祖坛经讲记》等单行本流通于世。于上人圆寂后,剃度徒诸人等,为永久缅怀恩师德学,及使后学者能从此浅白语体文述说中,即读即知,且能即行即修。故于今将其遗著重新排版印刷,结集成四十五册之《演培法师全集》,以为圆寂十周年之纪念。恩师上人虽上升兜率,以期其法身舍利能永留人间,为佛弟子之导航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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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演培法师着:《谛观全集》杂说五《法雨偏施集》序二 P.6

  [2]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前言 P.3

  [3]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 P.111

  [4]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 P.162 ~ 163,P.406 ~ 407

  [5]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序 P.1

  [6]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127

  [7]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88

  [8]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78 ~ 79

  [9]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86

  [10]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87

  [11]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97

  [12]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128

  [13] 演培法师著:《一个凡愚僧的自白》 P.182 ~ 183

  [14]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 P.6

  [15] 印顺法师著:《华雨香云》P.123

  [16]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 P.143

  [17]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 P.77 ~ 78

  [18] 演培法师著:《南天游化》 P.78 ~ 79

  [19] 演培法师著:《庆悼杂说集》(下)P. 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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