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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池大师与古杭云栖寺

       

发布时间:2009年12月08日
来源:不详   作者:宗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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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池大师与古杭云栖寺

  杭州佛学院 宗淼

  内容提要:古杭云栖寺系吴越钱忠懿王时大将凌超,于公元967年,为伏虎志逢禅师创建。明莲池大师中兴,驻锡法化四十余年。其间并弘净、禅、律、教,偏赞净土。经由莲池大师大力整饬,云栖梵刹重辉,丛林复振。僧众融宗演教,严净毗尼,专勤念佛。常住僧众达数干余人。大师道风日播,海内贤豪,无论朝野,靡不归心感化。古杭云栖寺成为名动震旦的佛教重镇。莲池大师往生后被尊为净宗八祖,古杭云栖寺也随之成为净土宗八祖道场。自莲池大师驻锡至近代,古杭云栖八祖道场三百余年法嗣连绵、法筵不息。1962年寺址改建为杭州市工人疗养院。

  关键词:莲池大师 古杭云栖寺 净土法门 丛林中兴 净宗八祖道场

  一、导论

  西子湖畔西南,钱塘江的北岸,是五云山的云栖坞。这里山深竹茂,云缭雾绕,幽深迷离,景色宜人。周围有回耀峰、宝刀陇、青龙泉、圣义泉、金液泉、壁观峰等“云栖六景”,其自然景色宁静幽然,绿碧如洗。乾隆皇帝为云栖咏出这样的诗句:“蝶舞花香自诠注,瀑飞石矗孰流停。修篁深处忘机坐,适可依然悦性灵厂。

  在这竹林满坡,修篁绕径的云栖坞中曾经有一座千年的古刹——古杭云栖寺。早在北宋乾德五年(公元967),吴越钱忠懿王时大将凌超为伏虎志逢禅师在此建寺。明孝宗弘治七年

  (公元1494),“霖雨发洪,殿宇、经像,随水漂没”,寺院毁圮,梵刹不存。明隆庆五年(公元1571),莲池大师重兴云栖古刹。清朝康熙、乾隆曾多次来云栖寺游历,多有御赐、御笔相赠。民国后,寺宇年久失修,大多倒坍,渐被冷落。1962年寺址改建为杭州市工人疗养院。

  明莲池大师(1535—1615),讳袜宏,字佛慧,别号莲池,于云栖寺驻锡法化达四十余年(公元1571一1615)。并弘净、禅、律、教,偏赞净土。经由莲池大师大力整饬,云栖梵刹重辉,丛林复振。云栖寺融宗演教,严净毗尼,专勤念佛,常住僧众达数千余人。莲池大师于三毒炽焰、欲海横流的五浊恶世,在云栖寺开净土门,张法界网,驾大法船,普度群生。道风广播,海内贤豪,无论朝野,靡不归心感化。与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藕益智旭并称为明代四大高僧。

  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七月初二日午时,莲池大师自知时至,面西念佛,端然而逝。世寿八十有一,僧腊五十。立全身塔于古杭云栖寺左岭下。大师厚德流光,独步千古,被尊为净土宗第八代祖师,古杭云栖寺遂成净土宗之八祖道场。

  二、大师来古杭云栖寺之前

  (一)大师的出家

  莲池大师俗姓沈,浙江仁和(今杭州市)人,出生于名门望族之家。父德鉴,号明斋先生。母周氏。大师白小才智聪慧,性情与众不同,对世间名利十分恬淡。十七岁考中秀才,进入县学。人师虽然才华横溢,在诸生之中名列前茅,却并不热衷科举,而是将精力致于学问、道德的培养。

  大师于净十法门的信仰肇起于俗时邻家一位念佛的老妪,“幼时尚不知念佛,见邻家一老妪,每日课佛数千。问云:为何如此?彼云:先夫往时念佛,去得甚好,故我如此念。先夫去时,并无他病,只与人一请而别。”听到这对老夫妇的故事,深具宿世善根的莲池大师被深深打动,于佛法之不可思议升起了坚定的信心,尝书“生死事大”四字于案头,立下必出三界的志向,寄心于净土法门。家中不再杀生,即便祭祀也全都使用素食。

  大师时常感慨的说:“人命过隙耳,浮生几何!吾三十不售,定超然长往矣,何终身事龌龊哉!”意为:人生如白驹过隙般短暂。如果我三十岁尚未成就功名,就专求净域为业。何必终身在肮脏的五浊恶世中过活?

  佛缘既足,亦须因缘。大师的出家固然是佛法的开化与宿世的善根,而大师于人生中所遭遇的不幸也促熟了大师的出家因缘。大师二十六岁时儿子早夭,不久妻子张氏也病逝。大师奉母命续弦汤氏。二十七岁,父丧。三十一,母亡。短短数年间,父母妻儿相继辞世,令大师倍感人生的无常,为脱离三界求生净域,为报父母亲恩,大师决意出家修行。

  明嘉靖四十四年除夕,汤氏为大师奉茶,捧至书案边时,玉茶盏突然无端破裂。大师笑曰:“因缘无不散之理。”汤氏十四岁即为母持斋,宿植善根,好乐佛理。十六岁与大师联姻后未成夫妻之实,反为道友法侣。第二年(公元1566年),大师与汤氏诀别曰:“恩爱不常,生死莫代。吾往矣,汝自为计。”汤氏超乎常情,洒脱答曰:“君先往,吾徐行耳。”师乃作“七笔勾”词,从子贵亲荣、夫妻恩爱、儿孙满堂、富贵功名、家舍田园、文章墨采、风月情怀等七个方面,揭示人生的无常,抒发了大师毅然决然的出尘之情。

  明朝嘉靖四十五年(公元1566)大师三十二岁,投西山无门寺,从性天理和尚剃度出家。三年后,汤氏出家为尼,后为武林孝义庵庵主。

  (二)大师的参学与开悟

  大师出家后未久,即于杭州昭庆寺无尘玉律师处得受三坛具足戒。从此开始托钵络囊,游历诸方,参访善知识。曾在北游五台山的时候,感得文殊菩萨放光现瑞。

  于参学之中,大师的净土思想日趋成熟。有一年的中元节,大师在伏牛(今河南伏牛山),随众修行磨练,寺院方丈以念佛三日代替中元节盂兰盆斋的设供。又一次,寺院的主持被官司牵绊,首座集众以高声念佛为救护之法。这两件事情,与寺院寻常的做法大相径庭,引起了大师的注意。

  大师后来说:我们都认为自己现在是以念佛法门为专修的,其实不然。 “祷寿命,则《药师经》;解罪愆,则《梁皇忏》;济厄难,则《消灾咒》;求智慧,则《观音文》。”反而将我们素来所专修的念佛法门束之高阁,认为是无用的东西,于事无补。从未想过若求寿,阿弥陀佛寿命无量:若为灭罪,念佛一声消八十亿劫生死重罪:若为求智慧,阿弥陀佛言:“我以智慧光,广照无央界。”何况凡夫所求的微薄福报、智慧呢?念佛法门本如“阿伽陀药,万病总持”,但若象这样三心二意,不肯信服念佛法门的“神圣工巧”,即便阿弥陀佛悲愿切切,我等又怎能得佛加被?

  明隆庆元年(公元1567)大师与同行二十余人共入京师,至北京龙华寺,参辩融贞和尚。辩融禅师开示说:“无贪利,无求名,无攀缘,贵要之门,惟一心办道,老实持戒念佛。广大师与众人受教而出。同行中几个年少的同参大笑,以为这几句话稀松平常,不见工夫。大师却认为辩融禅师的可敬之处正在于此。如果要谈玄说妙,象辩融禅师这种名动天下的大德,怎会缺少谈资?辩融禅师如此老老实实将自己身体力行的经验和盘托出,一味平实,不标新立异,这正是禅师的可敬之处。莲池大师深受感动,将禅师的话铭记于心。

  在京师,大师又参笑岩德宝禅师于柳巷。“岩曰: ‘汝何处人?’师曰: ‘浙江人’。岩曰:

  ‘却为何事?’师曰: ‘特到这里,来求和尚开示。’岩曰: ‘阿你在三千里外远远来,开示我教。我将甚么来开示你?’”笑岩禅师所布疑情,令莲池大师恍然有悟,即礼拜告辞。

  从京城返回的途中,一日经过东昌府(今山东聊城),大师闻樵楼的鼓声,顿时大悟。作偈曰:“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掷戟浑如梦,魔佛空争是与非。”史传向来将此偈作为大师开悟的明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修行愈高,魔扰愈盛。大师归至金陵瓦官寺时,身染重病,几乎不治。寺里的僧人以为他已经病故,要将他茶毗。师微曰:“吾一息尚存耳。”乃止。病稍愈,大师至湖州南浔,住在豆腐桥的废祠堂中隐居苦行三年,当地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大师还曾五次在越中参加禅期,披精进甲,抱智慧剑,到了禅期结束的时候,尚不知临单法师的名字,大师凝心于道的专注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三、大师中兴古杭云栖寺因缘(一)古杭云栖寺之由来

  杭州群山环绕,其中最高者,是西湖西南,钱塘以北的五云山。传说古时有五色的瑞云经常盘旋在山顶,汇集于西坞,经久不散,故得此名。登上五云山,南北二高峰尽在足下。山势西南而行,与东北向的钱塘江会和,山水相应,实是一处灵淑钟贤的宝地。

  北宋乾德五年(公元967),吴越王时大将凌超为伏虎大扇志逢禅师在此建寺。志逢禅师的寺院最初只是建筑在五云山的山顶。到了北宋天禧三年(公元1020),宋真宗赵恒“赐额‘真际院,,兼辟云栖、天池二院,为三刹。”其中云栖院最为幽静,距梵村十里之径。附近有青龙、圣义、金液名泉三眼,寺后东冈即是壁观峰。

  明孝宗弘治七年(公元1494),“霖雨发洪,殿宇、经像,随水漂没”,寺院毁圮,梵刹不存。至莲池大师北来,古杭云栖寺业已荒废近百年。

  (二)大师中兴古杭云栖寺之因缘

  明隆庆五年(公元1571),莲池大师三十七岁,乞食经过梵村,见到云栖山水幽寂,溪山窈窕,草树蒙密,实为修行的佳所,天然的阿兰若处。遂于此建草屋三楹,意欲终老于此。大师一人于此精进修行,吊影寒岩,曾绝粮七日,倚壁危坐而已。

  云栖自古多虎。吴越时志逢禅师为云栖寺主,他每日携带大扇去市集乞钱,然后买肉饲喂老虎,老虎渐渐驯伏。每到志逢禅师日暮回山的时候,老虎即来迎接,用虎背驮着志逢禅师归寺,人称伏虎禅师。

  莲池大师来到云栖的时候,这里老虎依然众多,环山四十里内,每年伤人不下数十,当地居民为虎患所迫。大师悲心萌发,为之诵经,并为老虎施食,渐渐的老虎不再伤人,村人都很感激大师。还有一次,天气亢旱久不下雨,村民看到大师一来就消除了虎患,对大师十分虔信,再次乞求大师祷雨。莲池大师笑着推辞:“吾但知念佛,无他术也。”村民不信,再三祈请。大师不得已来到梵村,绕着田埂敲着木鱼念佛。结果大雨随着大师的身后足迹而至,顿时解决了村民久旱无雨的困境。

  村民由驯虎与祷雨两件事情中,认识到莲池大师是一个有道行的僧人,都希望大师能长久驻锡在云栖,护佑民众。村民纷纷从家中运来砖瓦木料,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 自告奋勇的为大师建造兰若。在掘地的时候,挖出了古杭云栖寺的柱基,村民们说:“此云栖寺故物也。师福吾村,吾愿鼎新之,以永吾福。”

  不日兰若成。然外无崇门,中无大殿,惟禅堂安僧,法堂奉经像,余取蔽风雨耳。自此法道大振,海内袖子归心。凡丛林所应添置的房舍、物品, 日增月益。莲池大师又定僧约十条领众,昼夜六时念佛之声不绝于山谷。莲池大师在此开始了长达四十四年的弘法利生历程。古杭云栖寺在莲池大师的整饬-卜,梵刹重辉,遂成丛林。

  四、大师在古杭云栖寺的宗教活动

  (一)大师的佛学思想

  莲池大师的佛学思想主要体现在净、禅、教、律的合一,强调以净土作为最终的归宿。永明延寿大师虽然也提倡“有禅有净土”的思想,但其思想的根本在于禅净的“兼修”。莲池大师从华严宗的教判角度,将禅、华严、净土进行了新的整合,将禅净从圆教实相的角度进行了合流,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融合,这是莲池大师对净土思想的独特开创。

  1、“信愿持名”与“念佛含摄一切功德”

  莲池大师一生崇尚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的净土法门,源于大师数十年来对净土法门潜心修行,琢磨玩味而得出的真知灼见和切身体受。

  信愿行,为净土法门修行三资粮。莲池大师与净土宗历代祖师一样,对于信愿行尤其重视,“闻说佛名,心不疑贰,是之谓信。信已而执,心起乐欲,是之谓愿。愿已而持,心勤精进,是之谓行。广 并认为修行净土者,于信、愿、行缺一不可。

  净土经典众多,除净土三经之外,有关于弥陀净土的经典约有两百多种。在这些净土经典中,莲池大师最重《佛说阿弥陀经》,并特为造《阿弥陀经疏钞》四卷。大师认为此经作为净土核心经典,具有其它经典所无法取代的十个特点:1、大悲悯念末法,为作津梁故;2、特于无量法门,出胜方便故:3、激扬生死凡夫,令起欣厌故:4、化导二乘执空,不修净土故;5、勉进初心菩萨,亲近如来故;6、尽摄利钝诸根,悉皆度脱故;7、护持多障行人,不遭堕落故;8、的指即有念心,得入无念故:9、巧示因于往生,实悟无生故;10、复明径路修行,径中之径故。由此可知《佛说阿弥陀经》实为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十方诸佛大悲本怀的流露,特为末法五浊恶世的众生,预留了出离生死的唯一津梁。

  念佛有持名念佛、观像念佛、观像念佛、实相念佛四种的不同,大师认为“虽有四种之殊,究竟归乎实相而”,故而大师虽然极力推崇《佛说阿弥陀佛经》中持名念佛的方法,其内涵在于由持名念佛巧入无生,直达实相,才是持名念佛的高妙之处:“今此经者,崇简去繁,举约该博,更无他说。单指持名,但得一心,便生彼国,可谓愈简愈约,愈妙愈玄,径中径矣。”

  大师以摄心为修行的要道,以念佛为摄心的捷径。于念佛中,开念佛门、止观门、参禅门为念佛法门的方便门,指出:“念佛一门止观双备3”相较于其它三种念佛,持名念佛则更为胜异方便:“观法理微,众生心杂。杂心修观,观想难成。大圣悲怜,直劝专持名号。艮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此阐扬持名念佛之功,最为往生净土之要。若其持名深达实相,则与妙观同功。”

  大师又以“一即一切”的华严圆融理念诠释念佛法门,认为念佛法门含摄戒定慧、六度万行等一切功德:“大藏经所诠者,不过戒定慧而已……戒定慧即是念佛法门,何也?戒乃防非为义,若能一心念佛,诸恶不入,即戒也;定乃除散为义,若能一心念佛,心不攀缘,即定也;慧乃明照之义,若观佛声,字字分明,亦观能念所念,皆不可得,即慧也。如是念佛即戒定慧也”。念佛虽然含摄戒定慧等一切功德,但不可将莲池大师的思想理解为只要念佛即可,不必再参究戒定慧三学。

  念佛含摄一切功德的思想,还被人师运用在融合各宗同归净土的行动当中:“若人持律,律是佛制,正好念佛;若人看经,经是佛说,正好念佛;若人参禅,禅是佛心,正好念佛;若人悟道,道须佛证,正好念佛。”

  以上种种可见,莲池大师所言的持名念佛,事虽简而至妙,理虽近而至远。于玄妙、圆顿、了义之中,却能够适应一切众生的根性,做到简单、方便、直捷。净土法门确实无愧于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的赞誉,岂是不谙其中精妙门径的浅薄之徒所蠡测之论?2、“一心不乱”与“禅净一心”

  莲池大师在行门上主张“禅净一心”,这种禅净合一的思想,与前代祖师的“禅净双修”及永明延寿的“禅净兼修”思想有很大的不同。莲池大师与禅宗渊源甚深,早年在京城亲近过笑岩德宝禅师,南归路过东昌府(今山东聊城)时因闻樵楼鼓声而大悟,后又在湖州南浔潜修三年,五次参加越中的禅期,可以说大师对参究和念佛二者都十分得力。入主云栖寺之后,莲池大师在其《阿弥陀经疏钞》和《神关策进》中,详细的介绍了他独特的“禅净一心”思想。

  念佛之要,首在摄心。在诠秆《佛说阿弥陀经》中的“一心不乱”时,大师认为一心即指专注正境,即是专注在执持佛号之上:不乱即是指不生妄念,念念念佛,如此“一则不乱,乱则不一;有其一心,无其乱心……如言纯一不杂,精一无二之类,是也。”

  一心不乱又分为事一心和理一心,“如来一语,事理双备,故同名一心。有事有理。如大本云:一心系念,正所谓一心不乱也。而事理各别。”在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事一心与理一心只是“一心不乱”的两个不同角度,虽然在分析佛法义理的时候往往会单独论及事一心或理一心,但此二者实在是不可分隔的一个整体,如形影之相随。

  事一心是指在执持名号的时候,常忆常念,口中念佛名号,耳中闻佛名号,心中忆念佛的名号,字字分明,前句后句相续不断,行住坐卧唯此一念,做到“念念相续,无有二念”。这样就可以将烦恼压伏不起现行,不为贪嗔烦恼诸念所杂乱,成就信力。事一心是在事行上念佛的标准。由于不能象理一心那样以般若正见破除烦恼的种子,所以还没有见道,属于定学所摄的范畴。

  理一心是指闻佛名号之后,不仅仅单纯的忆念,更能于此念进行反观,体察这一念的根源,体察能念所念。体究之极,明白到这一念的源头即是清静自性,“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如来本心。“能念所念,更非二物,唯一心故”,了知能念所念二者“非有、非无、非亦有亦无、非非有非无。离于四句,唯一心故”。能念心外,无有佛为我所念;所念佛外,无有心能念于佛,二者了不可得。如果说能念所念是空无的,但其能念的心灵灵不昧,所念之佛历历分明。能念所念俱泯,能念所念俱存。莲池大师所言的理一心,究其实质是指“言思路绝,无可名状”的诸法实相。

  理一心,即在持佛名号的一心不乱之中,对诸法实相的般若观照,能够尽破见思无明“斯则能所情消,有无见尽。清净本然之体。更有何法而杂eL?”观力成就,能够见道,所以叫做理一心。

  莲池大师认为,以诸法实相为其本质的理一心,与佛法中各法门最终趋向的般若实相殊途同归,无二无别:“又理一心。正《文殊》一行三昧,及《华严》一行念佛、一时念佛,又如《起信》明真如法身,及诸经中说。”以理一心的角度,可以统摄一切法门:“又虽云一心,实则《观经》三心,《起信》三心。论三心,乃至《华严》十心,《宝积》十心,无不具故。又《净名》八法,亦一心故。德云二十一念佛门。亦不出此理一心故”所以,作为实相的理一心,即是“菩萨念佛三昧”,即是“定中之定”,即是无不一心的“心王心所”,即是“达磨直指禅”。《观经》所说的“念佛一声,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实指此理一心而言。”

  在理一心即是实相正令的高度上,莲池大师的“禅净一心”思想得到了理论的支持。大师认为,寻常修习禅法的人讳言净十,是因为其不明白此中的道理。达摩直指与理一心实则无二无别。“达摩说禅,直指灵知之自性也。”此理一心正是指“灵知自性”,二者只是门庭施设的不同,“而所证无两心也”。莲池大师还引证中峰禅师之言以证明:“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也”。

  理一心的学说本是净觉仁岳、天如、性澄等大师,为了完成台净融合而开创的说法。其本意是为了以一心三观之天台实相观法统摄净土念佛。而莲池大师则以念佛法门“一心不乱”之理一心,即达摩直指之禅,即真如自性,即法界圆融三谛,完成了他对于融汇诸宗,单提净土的理论架构。此说不同于永明延寿等禅宗祖师所倡导的“禅净双修”、“禅净兼修”,而是在更究竟的意义上开演了“禅净不二”的真谛,完成了禅净最终的同归,这种崭新的开创实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尽显一代宗师风范。

  3、“《弥陀》分圆”与“《华严》全圆”

  莲池大师向来重视经教。“予一生崇尚念佛,然勤勤恳恳劝人看教。何以故?念佛之说何自来乎?非金口所宣明载简册,今日众生何由而知十万亿刹之外有阿弥陀也?” 不但专修净土的人应该学习经教,即便是参禅的人,也应该重视经教的学习,“其参禅者,借口教外别传,不知离教而参是邪因也,离教而悟是邪解也。”所以学佛的人,都应该以三藏十二部为方向,深入经藏。

  大师以净土为归依,禅宗、华严的造诣皆十分深厚,在教判思想方面,尤重华严。其净土论典的代表作《阿弥陀经疏钞》即采用华严家总启十门的释经框架,并依贤首五教的判教方式进行撰写。大师不仅是净土宗的祖师,也深受华严宗学人崇奉,清代守一《宗教律诸宗演派》则以莲池大师为华严圭峰下第二十二世。

  在《阿弥陀经疏钞》中,大师判《佛说阿弥陀经》正诠顿教,并兼通前后二教(终、圆)。他认为:“此经摄於顿者,盖谓持名即生,疾超速证,无迂曲故。”净土法门持名念佛,带业往生,径登不退,一生取办。其中不历通途法门五十二阶次,疾超速证,无渐教的迂回曲折,是属顿教。顿教之旨,以一念不生即名为佛。持名念佛以持名入无生,无念而念,念而无念,离四句绝百非,是故持名念佛暗合妙道,巧入无生。持名而达一心不乱,与一念无生无二无别,故而《佛说阿弥陀经》正属顿教。

  终教说定性声闻,无性阐提,悉当成佛,方尽大乘至极之说。《佛说阿弥陀经》说一些众生念佛,都能往生西方,必定成佛,正合终教意趣。圆教所说,唯是无尽法界,性海圆融,缘起无碍,相即相入,如帝网珠,重重无尽,于中明一位即一切位,一切位即一位,故十信满心,即成正觉,名为圆教。大师举《佛说阿弥陀经》圆融玄境与《华严经》的十同,尽显念佛法门事事无碍,法法圆融。故判《华严经》为全圆,《佛说阿弥陀经》为分圆。“藕益大师谓《华严经》奥藏不出《佛说阿弥陀经》者,印光大师谓念佛法门肇起于《华严经》者,均系由莲池大师此说衍生而出”。

  大师以华严教类判释净土法门,彰显了净土法门因彻果地,果彻因源的圆顿本色,驳斥了当时将净土法门局限为愚夫愚妇之学的错误论点,对于净土法门的弘扬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4、对儒家、道家、天主教的态度

  佛法传入中国以来,儒释道在彼此融合的同时,也有很多激烈的摩擦。儒佛两家彼此的争执尤为激烈,例如韩愈、欧阳修的谤佛,明教大师、空谷大师也曾谤儒。莲池大师对此采取了调和的态度。他认为:“三教理无二致,而深浅历然;深浅虽殊,而同归一理。此所以为三教一家也。”

  有些人为了调和儒佛的矛盾,而将两者不顾各自立场的进行混合。莲池大师对此十分反对:“有聪明人以禅宗与儒典和会,不惟慧解圆融,亦引进诸浅识者不复以儒谤释,其意固甚美矣……若按文析理,穷深极微,则翻成戏论,已入门者又不可不知也。”

  莲池大师认为,儒佛两家虽然在一定的理论基础上有所共通,但其根本立场则完全不同,“儒佛二教圣人,其设法各有所主,固不必歧而二之,亦不必强而合之。何也?儒家主治世,佛家主出世”。两者的互相指责,如果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来看,并非没有道理:“自昔儒者非佛,佛者复非儒。予以为佛法初入中国,崇佛者众,儒者为世道计,非之未为过;儒既非佛,疑佛者众,佛者为出世道计,反非之亦未为过。”

  莲池大师认为,站在使众生得真实受用的立场来说,儒佛不应该互相非议,而应发挥各自所长,彼此赞叹:“凡人为恶,有逃宪典于生前,而恐堕地狱于身后,乃改恶修善,是阴助王化之所不及者,佛也;僧之不可以清规约束者,畏刑罚而弗敢肆,是显助佛法之所不及者,儒也。”这样,儒佛两家在世间、出世间两方面正好能够取长补短,岂不美哉?

  对于当时天主教的传播,大师认为天主只是忉利天王、三十三天王、大梵天王等等百千万天王中的一个,“彼所称天主者,忉利天王也。一四天下,三十三天之主也……则有万亿天主矣。统此三千大千世界者,大梵天王是也”,这些尚在六道中轮回的天道天王,对于世界的真实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余,所以不值得崇信。

  (二)、大师在古杭云栖寺的僧团、丛林建设

  1、大师律己甚严

  大师一生戒珠圆朗,律己甚严。无论是布萨羯磨,还是参禅念佛,大师都身体力行,引领大众。大师性格质直,虚怀应物,凡与大师往来者,无不为大师谦德所感。大师生平惜福,朴实简淡,曾著三十二条白警。直到晚年,大师还坚持自己动手洗衣物、倒便器,从不劳烦侍者。终身粗衣淡饭,一架麻布的床帐,还是大师三十二岁母亲去世时所用。大师生活的简朴,由此可知。

  对于僧团生活,大师运筹帷幄,巧用心劳。“胸无崖岸,而守若严城,御若坚兵,善藏其用,文理密察,经济洪纤,不遗针芥。即画丛林日用,量施利,酌厚薄,粒米、茎菜无虚费;核因果,明罪福,丝无挂漏;定程规,秋毫不忽;养老病,公众僧,不渗滴水。”自从云栖丛林重辉以来的几十年以来,大师“未尝妄用一钱”。

  虽然古杭云栖寺常住僧人有数千人之多,却没有设立专职化缘的执事,而只是听任信士的布施。稍有盈余,即转施别的寺院、丛林。在古杭云栖寺的库房里,从不储蓄金银,“凡设斋夕卜别持金银作供者,随手散去,施衣药,救贫病,略无虚日。”以免金银众多,反成为寺院的累赘,障碍僧众的修行。

  2、云栖僧团整肃

  住持古杭云栖寺以来,大师领众精进修行,恒以戒律为根本,以净土为指归,讲经说法数十年不断,禅净融合,注重真修实干。云栖寺处处以清规戒律为丛林之柱石,著作了大量诸如《佛遗教经论疏节要》、《沙弥要略》、《具戒便蒙》、与《菩萨戒发隐》等有关戒律的疏钞,作为僧众学戒持戒的规范。当时南北戒坛久已被禁,为使戒法不绝,莲池大师依律,令戒子衣钵具足在佛前为作证明而自誓受具足戒、菩萨戒。

  大师对于弟子出家的要求十分严格,除了律藏中所要求的年龄适当、生理正常等必要条件之外,还要求:“必须由父母或极亲之人亲送至寺;经审核非是忤逆不孝、非犯罪脱逃、非势逼贫穷、非心图放逸、非曾为恶事、非身属大家、非负债不还、非家缘未了者方可;读诵经典方面应已粗知晨昏功课之经,如《心经》、《弥陀经》之类;颇通书字:书不必博学,但亦曾少分读习,字不必工好,但能随分书写”。

  由于大师的道德与威望逐渐声名远播,十方衲子云涌而来,大师都慈悲摄受,供给学修之资。由于弟子日渐众多,云栖寺的居住渐显拥挤,火师没有将精力虚耗在屋宇的庄严之上,而是简单的建筑一些可供使用的房舍,供众安身,人师所关注的是僧众素质的提高,人才的培养,僧团的健康发展。

  大师肃众极严,所制《云栖共住规约集》规约周详完备,计有:1、大堂规约;2、西堂规约;3、律堂规约;4、法堂规约;5、老堂规约;6、病堂规约;7、各房规约;8、下院规约;9、直院事宜;10、定额人数;11、节省财费:12、出应期会;13、暂到客众;14、外住法眷:15、十方云水:16、众事杂式:17、僧约:18、修身十事:19、各执事约:20、僧值凡例;21、赴请三约:22、善罚例;23、免例;24、摈例;25、求住式;26、学经号次:27、受戒式:28、过犯忏悔式;29、津送式:30、上方善会约:31、流通藏本法宝约;32、藏经堂事宜;33、水陆道场规约;34、诵经礼忏不诚敬罚例。

  在这份《云栖共住规约集》之中,我们可以初窥云栖寺当时的规模以及各堂口的设置情况。对于每一个堂口,莲池大师都制定了详尽的共住规约,对于丛林中一切内外事务都做了详细的规定,对于执事的职责范围,甚至对于学僧的学习次第安排都有非常明确、详细的安排和规定。真可谓是事无巨细,全都有章可循。对于僧众的赏罚也都做了分明的规定。

  例如,为了养成僧人高尚的僧格,大师订立了《修身十事》:“不欺心、不贪财、不使奸、不用谋,不惹祸、不侈费、不近女、不外骛、不避懒、不失时”。从十个方面列举了僧人平时止持的标准。

  对于僧人违反戒律的情况,严重者可以参照《摈例》,较轻者参照《善罚例》。对于丛林平常种种迁单“出院”的惩罚,也有明确的规定,分为《僧约十章》:1、敦尚戒德:2、安贫乐道:3、省缘务本;4、奉公守正:5、柔和忍辱:6、威仪整肃;7、勤修行业;8、直心处众:9、安分小心;10、随顺规制。

  3、古杭云栖寺复振丛林气象

  古杭云栖寺经莲池大师整饬之后,丛林规矩复振,气象焕然一新:“众有通堂,若精进、若老病、若十方,各别有堂。百执事各有寮,一一具锁钥,启闭以时。各有警策语,依期宣说。夜有巡警,击板念佛,声传山谷,即倦者,眠不安,寝不梦。”

  莲池大师在云栖寺每隔半月主持僧团的布萨羯磨,无论提功举过,还是行赏论罚,皆凛若冰霜。憨山大师曾赞曰:“即佛住只桓,尚有六群扰众,此中无一敢诤而故犯者。虽非尽百丈规绳,而适时救弊,古今丛林,未有如今日之清肃者。”可见当时云栖寺道风之淳朴,僧团之清肃。

  当时在云栖寺常住的僧众有数千人之多,如广孝、广应、厂—心、大真、大贤、仲光、广润等,都是当时云栖寺的上首。当时的云栖寺,僧众各安其职、精进办道:僧团和合增上、众志成城。冬参夏讲,专勤念佛,远绍只恒精舍,近追庐山莲社,成为当时的江南佛教重镇,十方衲子心驰神往的十方丛林。

  (三)、大师在古杭云栖寺与信众的往来

  大师道风远播,海内贤豪,无论朝野,靡不归心感化。一时,达官显贵、文人雅士、贩夫走卒,纷纷前往古杭云栖寺期望得到大师的法益。大师之在家弟子和私淑弟子不计其数。

  大师的弟子中有很多都是海内知名人物,如大司马宋应昌、太宰陆光祖、宫谕张元忭、大司成冯梦祯、陶望龄等,这些达官缙绅,或问道于大师,或亲自来云栖寺参拜者,数以百计。他们与大师谈禅论道,征究生死大事,无不为大师的修为心折,甘愿俯首为大师的弟子。

  这些贤豪来云栖寺参拜大师的时候,大师只是将他们作为一般的信众接待,并不因他们身份特殊而特别的礼遇。不为之准备特别的饭食,让他们随众一起粗茶淡饭,夜卧旧草席。这些贤士为法而来,所以也并不计较这些,任凭床上蜥蜴攀爬,蚊虫叮咬,而面不改色,完全忘记了自己高贵的身份,沐浴在大师的法喜之中。

  当时的慈圣皇太后崇重三宝,读到莲池大师的《戒杀放生文》时,十分赞叹。并召请大师入朝问法、供养,“赐蟒龙袈裟、设供、问法要。师敬以偈答。”对于这样的殊朵,莲池大师并不倨傲,回寺之后,将太后所赐黄金入寺库供众,紫衣蟒龙袈裟束之高阁,终生未曾披身。太后闻知人师的德行,深为敬仰,特命描绘大师的德相,于宫中礼拜。

  (四)、大师关心民生,戒杀放生。

  大师慈悲利世,只要有利益民生的事情,向来不遗余力。隆庆五年(公元1571)大师初到云栖即为当地民众治虎患、祈雨抗旱,为福乡里。

  万历己卯庚辰年间(公元1580),大师又主持兴修了梵村的桥梁。梵村旧有朱桥,每年都被钱塘江的潮汐冲塌,屡建屡毁,成为当地的一个难题。当地的村绅请大师主持修建朱桥,大师募化建桥的资金,不论贫富只收八分银子。有人疑惑:兴修水利,大家都愿意多出钱。可大师为什么只让每个人出这么少的银钱呢?大师回答说:“心力多则功自不朽。2”在大师的感召—卜,不久建桥的款项就积累了上千两黄金之多。大师聚集了人工,安置桥基,每下一桩都亲自持咒百遍。赶在潮汛来临的前/乙大修好了新桥。这以后,潮汐再也没有将朱桥冲塌。

  万历戊子(公元1588),这一年杭州发生了人规模的瘟疫,每日因瘟疫的传染而死去的病人就达到上千人之多。当时杭州的太守余良枢,来请大师到灵芝寺,举办大法会祈祷消灾,大师欣然而往,没多久瘟疫就停止了。

  大师极意戒杀放生,著《戒杀放生文》盛行于世。万历壬辰年(公元1592)大师在净慈寺开讲《圆觉经》,来听经的信众每天有数万人。大师以这个因缘赎寺前的万工池作为放生池之用。大师八十诞辰时(公元1614),又将寺前的放生池拓广。各处的放生且不算,仅寺前的放生池,合城中上方寺、长寿庵的两池,每年要花费百余金。

  另外大师还在五云山中设放生所,救赎飞禽走兽等动物放生、喂养,僧众省出自己的口粮来喂养这些放生的动物,每年要用去粮食两万四千斤。不仅仅是放生、喂养,云栖寺的僧人还对这些飞禽走兽讲说佛法:“亦有警策,守者依期往宣白,即羽族善鸣噪者,闻木鱼声,悉寂然而听。宣罢,乃鼓翅喧鸣。3”

  (五)、大师的著作

  莲池大师以念佛得力,主要弘扬东林净土和南山戒律,著有《弥陀疏钞》四卷、《戒疏发隐》五卷。另外又编撰了《禅关策进》一卷,阐述禅净双修,不山一心的“禅净一心”思想。大师一生笔耕不辍,著作葚丰,其中有很多是对弟子的警策之语。大师向来教诫弟子:“贵真修,勿显异。”所以大师很多灵验、奇异的事迹并没有记录—卜来。

  除上述三种,大师的代表作还包括:《佛遗教经节要》、《诸经日诵》、《竹窗随笔》、《往生集》、《西方愿文略释》、《净土疑辩》、《具戒便蒙》、《沙弥要略》、《尼戒录要》、《僧训日记》、

  《缁崇行录》、《楞伽经摸象记》、《华严感应略记》、《皇明名僧辑略》、《武林丙湖高僧事略》、

  《自知录》、《放生仪》、《戒杀放生文》、《正讯集》、《直道录》、《山房杂录》、《云栖遗稿》、《云栖共住规约集》等等,大约有三十余种(连同附件近四十种)。大师往生后,由受业弟子大贤法师及居士邹匡明等搜录遗书,编集成《云栖法汇》三十二卷,分为释经、辑古、手著三类。

  此外大师还修订了《法界圣凡水陆胜会修斋仪轨》六卷、《瑜伽焰口》和《朝暮课诵》等流传至今。

  明崇祯十年(公元1637)比丘智瑛募资将《云栖法汇》刊为方册,共三十四册行于世。现今流通的版本则为清朝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由金陵刻经处重刻刊行。

  五、大师的往生及古杭云栖寺净宗八祖道场的确立

  (一)往生事迹

  大师在古杭云栖寺住持其间,一直致力于净土法门的弘扬。自初来云栖至大师往生的四十四年间,大师言传身教接引无数佛子同登净域。火师早年自京城南返,经东昌府时早已彻心本源,惑破无明。憨山亦赞大师曰:“岂非地涌之一乎?抑自净土而来乎?”而大师为愍念末法众生,再证念佛法门之胜异方便,特为示现往生净土的瑞相。

  万历四十三年六月,大师往生半个月前,亲自往杭州城内与宋守一等众弟子话别。大师对他们说:“吾将他往矣”,众弟子均未明白大师的慈悲意指。回到云栖寺之后,大师设普茶供众,并与大众说:“此处吾不住,将他往矣”,众僧亦不知大师意谓何指。

  临近中元节,按往例,寺里设盂兰盆供,各人超荐自己的祖先。大师说自己今年不参加中元节了,并命寺里的簿记,密题之曰:“云栖寺直院僧,代为堂上莲池和尚追荐沈氏宗亲”。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也是莲池大师预知时至的昭示。

  七月初一晚,莲池大师在念佛堂嘱咐大众说:“我言众不听。我如风中烛,灯尽油干矣。只待一撞一跌,才信我也……明日要远行!”僧众这才知道大师预知时至,即将往生。都苦苦的挽留火师,希望人师长久住世,法轮常转。大师遂做“三可惜”、“十可叹”之辞警众。又令侍者为正在寺中的淞江居士徐琳等五人送去遗嘱五份。

  是夜,大师在丈室示现身染微疾,闭目不语。众人急忙给城中的弟子报信,并围绕在大师的身边。莲池大师睁开眼睛对大众说:“大众老实念佛,毋捏怪,毋坏我规矩。”众人问谁可以做云栖寺下一任的住持,人师说:“戒行双全者。”众人又问在新的住持产生之前,应该以谁为号令?大师说:“姑依戒次(目前可以按照戒腊的高低为序)”。大师说完这些后,即面丙念佛。

  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七月初二日午时,莲池大师面西念佛,端然而逝。世寿八十一岁,僧腊五十。大师生前曾定好自己往生后墓地的位置,众弟子即将大师全身入塔,供奉在云栖寺边的五云山麓。

  (二)净土宗第八代祖师

  莲池大师的一生戒珠圆朗,极唱莲邦,影响广泛,威望极高。与明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藕益智旭并称为明代四大高僧。

  憨山大师赞叹大师曰:“总师之操履,以平等大悲摄化一切,非佛言不言,非佛行不行,非佛事不作。佛嘱未世护持正法者,依四安乐行,师实以之。”并说,历代的祖师或用功参究以一心,或尽修尘劳而万行,象莲池大师这样能够“即万行以彰一心,即尘劳而见佛性者,古今除永明,惟师一人而已”。憨山大师还夸赞莲池大师说:“惟师之才足以经世,悟足以传心,教足以契机,戒足以护法,操足以励世,规足以救弊。至若慈能与乐,悲能拔苦,广运六度,何莫而非妙行耶?”大师一生广行利他,护持正法,力挽明末佛教颓势,大力的弘扬净土法门:“非夫应身大士,朗末法之重昏者,何能至此哉?”

  莲池大师身后盛为历代帝王所尊崇。据有关史籍记载,清康熙二十八年(公元1690),康熙皇帝曾亲诣古杭云栖寺。雍正十三年(公元1736),雍正皇帝册封莲池大师为:“净妙真修禅师”,编入御选语录并御制像赞,赞曰:“三乘十地,顿渐偏圆,一句具足,法尔如然,作么一句,阿弥陀佛,方广等平,圆通明彻3”。据《云栖纪事》载,乾隆十六年、二十二年、二十七年、三十年,乾隆皇帝曾四次来到古杭云栖寺,并均有御笔、财物等赏赐。嘉庆十七年(公元1803),云栖寺不慎失于火灾,火烧殿宇房屋六十余间,嘉庆皇帝特颁内帑并谕募缘重修。

  大师德荫后世,道感千古,厚德流光,独步千古,诚为净上宗一代宗师巨匠。大师往生之后,大师的弟子们经过仔细的讨论,认为白延寿人师至莲池大师行化于世,中间相隔六百四十年之久,此间教法式微,禅宗暗昧,净宗不振。虽然这当中也有弘宗演教,盛赞净土的高僧大德出现,但均收效甚微。独莲池大师,对净上宗的弘扬,对教法的振兴,居功最伟。故众弟子一至推举莲池大师为莲宗八祖,“莲宗之祖,匡山逮永明而七……至是,诸大弟子周发谘谋,协于克一,定以师为莲宗八祖。”

  按照宋代志磐法师在《佛祖统计》卷二六中,所列莲宗七祖为慧远、善导、承远、法照、少康、延寿、省常为莲宗七祖,其中延寿大师为第六祖,第七祖应是省常大师。这也许是当时对莲宗祖师的谱系的排列各不相同的缘故。事实上净宗对祖师的谱系直至民国时期,才最后由印光大师拟定,成为海内的共识。(三)古杭云栖寺成为净土宗八祖道场

  莲池大师净土宗八祖的确立,古杭云栖寺也随即成为净土宗的八祖道场。自此灯灯相传,焰焰相续。白莲池大师中兴云栖寺至民国初年的三百多年间,古杭云栖寺法嗣连绵,法筵不息。

  临海项十元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曾编纂《云栖志》十卷,由书中可以知道,当时的云栖寺还是一个殿宇完整,道风纯正的净十道场。殿宁有韦驮殿、大殿、药师殿、地藏殿、祖师殿、长生福殿、夫人殿等七处,堂有念佛堂、禅堂、法堂、静观堂、寿惠堂、行积堂、斋堂等七所,轩有翠竹轩、补云轩、五云深处等,此外尚有僧房、客房、库房、厨房、书记室、工役室、豆腐室、杂物室等生活用房。《寺志》中有“云栖寺全图”一幅,是一张标有丈量尺寸的平面图,颇有参考价值。《寺志》书首有莲池大师像,继有“总图”以明本寺之区域,次揭“寺图”以示庄严,再依次凡名胜古迹,寺藏文物等,均有照片以存真。此类之摄影计有“云栖竹径”、“云栖道上之回龙亭”、“云栖寺前之松云亭”、“莲祖塔院之石径”、“莲祖塔院之头门”、“莲祖真身塔龛”、“云栖寺山门”、“云栖寺大殿”、“莲池大师遗墨”、“董文敏(其昌)手书《金刚经》真迹”、“青林高会图”等。

  1962年寺址改建为杭州市工人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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