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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佛教运动的回顾与前瞻从佛教的破除迷信说起

       

发布时间:2010年03月15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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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佛教运动的回顾与前瞻从佛教的破除迷信说起

  墨子志天,明鬼,而“儒以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注一)他的“道统”,从此再传即绝。原因:据说是:中国人迷信宗教的心理,素称薄弱;孔子的确也说过:“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的教条。但是自从“梦见金人”,“白马驮经”以来,到现在一千八百七十二年,(六八──一九四0)佛教非但控制着中国大部分民间思想(注二),柳翼谋先生还说:“佛学发天人之秘,拯盗杀之迷,吾国思想高尚之人,亦遂研精其学以为范”。(注三)为什么?约翰根室(John Gunther)说:“佛教不承认任何神为最高存在物,佛教是一种行为的模范,一种合理主义的体验,……所以极迎合中国人的嗜好”。(注四)此外还有人说:“佛教非宗教,非上帝观,非宇宙论,非多神之崇拜者;是富有道德的系统,为各宗各教最高峰;其在哲学上的地位,已被世界各国共同承认为现代最精密的理论派。释迦牟尼的地位,实超越于达尔文,利特雷诸人之上”。(注五)那末佛教决不是初民心境中神秘迷信的产物,佛教徒当然更不是传习巫术(magic),播植迷信以自活的巫师。

  释迦牟尼成佛之前,整个印度,笼罩在婆罗门神话的氛圈之下,社会上严格地分成四个贵贱贫富悬殊的阶级,奉行着繁文缛节的祀神仪式,口里还喃喃地背诵收集在阿闼婆吠陀(Athgrvaveda)里的各种咒语,祈求平安,长生,和赌博时的幸运,或希图藉以驱除野兽,疾病,仇敌与魔鬼。佛则大声疾呼,一扫而空,非但不准来自各个阶级,而融融泄泄如父子兄弟的门徒祀神,并且连占卜星相运气炼丹也在禁止之列,所以佛教是澈底破除述信的,革命的。景德传灯录上告说我们,唐代的禅宗寺院里,有许多简直没有大殿,不塑佛像。而当时那些继往开来的“祖师”,如马祖,百丈,黄蘖,灵祐,则大都采取生活自给的办法,参禅不忘种田。这和一二三九年佛罗伦斯的San Donato Frale Torri寺院,从事机织以自给的办法有点仿佛。(注六)就社会经济条件和慈悲平等的立场上研究起来,当然是值得称誉为“合理”的,虽然锡兰缅甸的僧徒,至今还固执 地以实行沿门托钵的原始佛教制度为合法。

  然而奇怪的是:傅弈,韩愈以后,像欧阳修,王船山之流,时刻诋毁着和尚们的不织而衣,不耕而食,寺庙生活情形,反一天一天违背唐代的合理性,以至于构成现在丛林商店化,地主化,小庙家庭化的畸形状态。所谓最精密的理论,自宋以来,就逐渐被那些多闲的长老们菲薄着,目为义学空谈。大部分和尚,本来是为着生活出家,更用不着佛理。整个佛教界浮沉在愚河痴海的无知浊浪之中,跟着来的就是迷信的“慈航”。佛非但需要批发他所毁弃过的祀神仪式和咒语,同时还得披上方士式的八卦道袍。同源论取中道而代之,也还可以勉强名之曰清谈或空谈,纵然并不是学理;定数论,定命论则暗地里戕害着广大群众奋发有为的心灵,敌人正利用他麻醉我沦陷区内的同胞。此岂佛所及料哉!怎怪得社会人士,对于佛教与佛教徒的讥诮攻难?这之间,便有新佛教运动发生。

  以前种种

  新佛教运动的发端,应该推溯到同治五年杨仁山先生在南京创办的金陵刻经处。有了他,我们才能看见号称基本佛学,而“道丧千载”的相宗典籍,元明以来非科学的佛学研究方法,为之一变。其后仁老就刻经处设立祗桓精舍,想藉以培植一批新的干部,能够直接从梵文巴利文的原典,考校历来翻译的同异,以资雕印方册全藏。曼殊大师也是教师之一。好事多磨,不久就告停顿。金陵同人,一方面还是募款刻经,一方面则另办佛学研究会,从事于法相唯识的钻研,主其事者为宜黄欧阳竟无先生。据欧阳先生的口述,那时他们生活环境很苦,常常要自己动手烧饭,参考书籍的供应又不够;“字不明,穷思累月,令人想起日本维新志士,没有文法,字典作参考,埋头学习荷兰文,英文的坚苦作风。”

  又据传说:端午桥于两江总督任内,因祗桓精舍停止,曾在南京创办僧立师范学堂,谛闲月霞两法师相继主持其事。革命军兴,午桥被害川中,僧立师范学堂校舍全毁,当时的一切组织教育情形,也因之泯灭无存,可以说是新佛教运动的第一场损失。和僧立师范学堂同时,湖南新学之风正盛,庙产兴学的风潮,逼得长沙的和尚也办了一个僧学校。那完全出于临时抵制的心理,事过境迁,自然偃旗息鼓,经过情形,也很难考索。据说为长沙和尚献此抵制妙策者日僧水野梅晓,民国以来颇有师其成法,与社会周旋者,这是新佛教运动当中的“油瓶。”

  由于金陵刻经处,祗桓精舍,佛学研究会的开发,民国元年才有佛教会的组织,发起人蒯若木,孙少候,李证刚,欧阳竟无等,都是杨仁山先生的朋友或弟子。他们想使政教分立,澈底改组佛教的阵容,所以对国民政府用公函而不用呈。那时 国父是临时大总统,对此很为赞成,有函复佛教会云:

  “敬复者顷奉公函,暨佛教会大纲及其余二件,均悉。贵会揭宏通佛教,提振戒 ,融摄世间出世间一切善法,甄择进行,以求世界永久之和平,及众生完全之幸福为宗旨。道衰久矣,得诸君子阐微索隐补弊救偏,既畅宗风,亦裨世道,曷胜瞻仰赞叹。近时各国政教之分甚严,在教徒苦心修持,绝不于预政治,而在国家尽力保护,不稍吝惜,此种美风,最可效法。民国约法第五条载明中华民国人民,一律平等,无种族,阶及,宗教之别,第二条第七项载明人民有信教之自由。条文虽简而含义甚宏。是贵会所要求者尽为约法所容许。凡承乏公仆者皆当力体斯旨,一律奉行。此文所敢明告者。所有贵会大纲,已交教育部存案。要求条件亦一律附发。复问道安。孙文谨肃”。

  这新教佛运动史料中的坏宝,原件似乎保存在支那内学院。当时可惜干部缺乏,居士和尚复不能协调,蒯若木等遂宗全退出,交诗僧寄禅接办。寄禅受和尚们包围,佛教会宗旨,由政教分立澈底改组佛教阵容,而变为乞求政府通融,保护庙产。新佛教运动的一片慈云,又被“业风”吹散。

  太虚法师是祗桓精舍的学生,天然是新佛教运动的同志。民元政治革命的成功,激励他和仁山法师等对准旧僧的堡垒投了一颗炸弹,──闹金山。可是佛教会早就“变相”,并且交结权贵,根深蒂固。他们失败,太虚则消声匿迹,在浙江普陀山闭关三年。印光法师对我说:他在关房里写了许多改革僧制的计划,整理僧伽制度论也是那时写的。他的天分本来很高,文字也相当动人,出了关,时事又许可他“继续努力”,才有海潮音佛学杂志出世,开展新僧运动的广大宣传。武昌佛学院,闽南佛学院以及汉藏教理院等等都是在这种宣传下面建立起来的,而武昌佛学院则是新僧的黄埔。

  比武昌佛学院的建立稍前,欧阳竟无先生扩充佛学研究会而成支那内学院。沉子培,章太炎,陈三立,叶恭绰,梁启超等皆是热心赞助之人。登高一呼,众山应,接着就有法相大学出现。蒋维乔,梁启超都去听讲,其盛可知。至于开办法相大学的目的,一般人总以为不过整理教理而已,其实小看了他们。他们想把法想大学逐年毕业的学生,调和在整个教育界中,佛化全国。民十六年,国府奠都南京,法相大学校址以地当冲要被收买,一切计划,就此停顿。而内学院的同门如汤用彤,景昌极,熊十力,缪凤林,蒙文通,盛成中等,都是大学教授,对于佛化的推进,当然还是很有关系。

  太虚法师的计划也很伟大,他自己说:“统率无方,实行不足”,所以有许多事业,没有经过必要的阶段而躐等以进;和文化界也失去学术上的连系,影响到干部的健全,阻滞了发展的进程。从前新旧僧之争,曾经闹得烈烈轰轰,像煞有介事,结果逐渐消沉,以至于新旧僧同流合污,民国二十年左右,已经不大听到新的谕调,抗战以后,似乎又有点起色。不过如:芝峰,大醒,法舫,法尊,竺摩,印顺诸师,在学问和事业上,都是很有办法的。新僧运动终于要在他们手里成功。

  推波助澜

  “抗战烽火”烧著「拖地的眉毛”,东战场上僧侣救护队的劳绩是不可磨灭的,新僧所为也,谁也不能否认是新僧的一大进步。停顿,解散,不是他们的过失,没有做到的地方,我们替他补上了。

  去年南昌失守之后,整个湖南震荡着,连我在南岳福严寺讲学的华严研究社也起了骚动。我们以为佛不许可侵略,所以声励抗战;佛教徒是应该参加阻灭侵略的抗战阵线的;同时对于民众的动员,佛教徒也可以为国家民族尽一点力。所以XX干部训练班的政治部主任陈石经军长帮助我们组织佛教青年服务团,并且关切地指出我们应该做的工作:

  第一, 用佛教反侵略的理论,对大部分信佛的日寇努力宣传,使他们知道宗教上所指示的侵略的恶果,而厌战反战。

  第二, 联合世界佛教徒及各宗教徒,在精神和物质方面,作反侵略的总动员。

  第三, 利用广大群众,对于佛菩萨的信仰,说明佛菩萨也要他们起来保护祖国,以坚定其抗战的决心。

  第四, 打破日寇在南方佛教国如:缅甸,暹罗,锡兰,安南等处所作征服中国就是挽救佛教的歪曲宣传。

  第五, 要严密地把各地佛教徒组织起来,拖到抗战的阵线里去。

  第六, 要以纯正的佛理,洗涤佛教界内一般不正确的理论与组织。

  佛教青年服务团,就在这几个工作目标之下,取得第X战区政治部的补助而成立。我们的同志,──大定,光宗,澄源,洗尘,明恒,明悟,理妙,西岸,洁矩,遍济,焕文,法奘,……──都认为参加抗战,是佛教救世精神具体的表现,同时也就是宣传佛教的绝好时机,所以大家很兴奋,不怕吃苦。

  在南岳,我们策勋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的成立,集中南岳全由壮丁年龄内的僧道训练一月,结业后,他们组织流动工作团,由暮茄法师率领,出发衡阳,湘潭一带工作,很得到各界的好评。至今衡阳湘潭的墙壁上,还可以看见“当汉奸的生受国法,死堕地狱”等一类佛化巨型标评,严肃地教训着来往的人们。

  七七二周年纪念,我们奉令到长沙工作,在省动员委员会,国民日报招待席上,三民主义青团书记刘业昭先生希望我们用佛教的旧仪式,宣传三民主义,任启珊先生则希望我们领长沙僧尼精神动,举行国民公约宣誓。我们都诚恳地接受了,当时我曾说:国父哲学思想,有人以为倾向于唯心论,而佛学也以唯心论为出发点,所以佛法可以补助三民主义,在理论方面作更深一层的解释。同时希望省运会能够领导长沙市内各宗教徒联合起来,组织反侵略同盟,响应国际反侵略大会。他们都以为是。后来我和长沙基督教青年会的张以藩、李振声商量,也很赞成,九政主任胡越并且督促过他们。湘北会战前夕的紧张,纷碎了我们的一切计划,可恨日本强盗!

  长沙各界青年献心会,也是我们和长沙青年会,三民主义青年团,省动员委员会,青年记者学会,妇女工作委员会,伤兵之友社等十几个青年团体配合著举行的。此外如劳军,出壁报,假阵中日报副刊地位出佛青特刊,参加各种纪,讨汪大会,征募寒衣运动等,都是关于大影响一方面的工作。

  本位工作则除帮助长沙市县佛教会,调查长沙市县最近僧尼人数及庙产外,还和他们联合组织长沙佛教青年战时训练委员会,筹办僧伽训练班,训练计划如次:

  甲、目标:

  子、精神方面── 增加其三民主义及佛学的认识,提高其国家观念,坚定其对党国总裁的信仰,并强化其抗战情绪及牺牲奋斗的决心。

  丑、行动方面── 1. 培养其活动能力,使能确守迅速、静肃、联络、秘密等动作,以达到救国的目的。

  2. 锻炼其服务精神,使能为地方及军队服务。如运输救护等。

  3. 训练其领导能力,使成为健全的干部负担组训佛教徒及动员民众的重任。

  乙、原则: 实施“管教养卫合一”与“教学做合一”的集中训练,以适合实际环境的需要。

  丙、方式: 以集体训为主,以个别训练为辅,俾适应特殊情形,以达到训练的目标。

  丁、方法: 适应客观的环境,把握对象的特性,采用现实的材料,活用训练的方式。

  戊、课程:

  子、精神训练── 总理遗教,总裁言行,佛学概论,倭寇侵华简史及暴行录,精神总动员纲领,抗战必胜论,精神讲话。

  丑、知识训练── 组训常识,国内外现势,佛教史,救护常识,防空防毒常识等。

  寅、技能训练── 宣传技术,抗战歌曲,防空防毒演习,操典纲领,健身运动等。

  己、经费: 由长沙八大丛林公摊。

  庚、学额: 招生四十名,以曾毕业于佛学院之出家比丘为合格。

  辛、训练时间:三月。

  长沙各界对于我们这个计划极表同情,都答应帮忙。长老们,也感于切身的需要,愿意拿出钱来。报名投考者五十余人,定于九月三十号开学。湘北紧张,不得已而解散,损失一两千元,佛青团也随之幻灭。

  和僧伽训练班的筹备同时,胡越介绍我和赵恒惕议长见面,商量筹组全省性质的佛教徒抗战团体。赵议长很热心,答应署名发起,湖南佛道教徒抗敌后援会乃能在湖南佛教中心的南岳筹备告成。但是老和尚们如空也、悟真之流,对于“抗敌”二字表示异议,又恐怕多用他们的钱,始终不愿合作。赵议长无可尽力,我也只好暂告休息。今年四月他们想着开成立大会,宝生和尚是比较热心的一个,要我回去主持,我又从长沙赶到南岳,谁知又是一场笑话。新佛教运动的急浪高潮,还需要九万里长风的振荡哩!

  检讨到马丁路德

  一提起新佛教运动,常常会想到马丁路德。他窥见贵族之私,发表告日曼贵族辞,(An Address to German nohility)力斥宗教捐税之苛,又谓废弃朝拜圣地的习惯并诸节期之后,可使实业繁盛,而贵族得坐收其利。贵族如Ulrich Von Hutten之流,才帮助他摆脱旧教的谋害而为所欲为,这样才有新教出现。引起农民革命,出于他意料之外,贵族又岂能放过他,他的造成严重的错误(注七);真可以说:“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桑戴克(Lynn Thorndike)说:“基督改革,非通俗运动,且未容成通俗运动。……基督教改革中,民力、经济上,或社会上、政治上所得极微,而废除瞻仰圣地习惯,取消各种基督教团体,及减少节期等事,反使民众失旧日及时行乐之美俗。……基督教改革后,文化益与宗教分离,而教会不复为文化领柚”。(注八)这是很可以做新佛教运动之借镜与警惕的。

  现在,是全面抗战,全民动员的时候,新佛教运动的同志前面,只有一个敌人──吮吸人类血液的日本恶魔。后面,是敌忾同仇的广大民众。除掉联合广大民众,一致降魔克敌之外,不用发表什么“辞”,自然不会引起什么意外而助纣为虐。这才是我佛慈悲平等的宗旨。对于民众经济上,或社会上政治上的所得如何,现在还不敢说,通俗两个字是可以做到的。既能做到通俗,或者就就不会与文化分离,纵不为文化领袖,亦不失为策动社会进化有力的一员。

  杨仁山先生的苦心孤诣,不用我们有所置喙。时代没有要他做别的工作,刻经,讲学,著书,奠定了新佛教运动的基业,对于文化上的贡献,是难以估价的。何况欧阳竟无先生能够继续他的理想,不断奋斗渐抵于成功,──精刻全藏。太虚法师也还能不背师说,另辟门庭。

  欧阳先生说:主持佛教,全靠出家比丘,居士们只能从旁辅助。法相大学停办之后,他想买西方寺给内学院的僧众同学组织模范丛林,从来又想向陈铭枢要南京麒麟门外的空地,建设一个小规模的僧园。“因缘不顺”,都没有成功。我们则由此窥见欧阳先生护法的愿望,并不止于一般人所知道的考订章疏而已。七七前他编印过词品甲,四书读,翻刻过心史,都是激扬民气,鼓励抗战的作品。日华佛教研究会的日本和尚,几次要求见面,参观,都被严词拒绝,这在佛教界可以说是空前盛事,值得钦佩的。但是宏传的方法,不甚通俗,有时且失之呆板,所以影响不很大。

  太虚法师此次率领国际佛教访问团出国工作,这是他的一大进步,对于他计划中的事业,当然很有帮助。不过他是比较偏于文艺性的人,又天生是宣传家的性格,当真要他做事,非有热心护法,头脑清晰的中坚人物帮他不可。所以我希望他能够先把他的部下调整一下,同时更能解除居士们的包围,新僧运动才有办法。否则需要兑现的现实终归会使他苦闷的。我祝福他康健!期待他成功!

  前几年,上海出现了菩提学会的组织,是汤芗铭之辈发起的,班禅大师坐第一把交椅。听说计划很大,也想从而改革全国佛教。我不大清楚其中内容,姑引逸士先生请益菩提学会一文(注九)以作参考:

  “菩提学会,比来曾陆续以缘起简章征求发起人,暨一次二次之筹备会议录,播扬报章。吾人考阅之下,不能无疑于斯会。考斯会以翻译,传授,受学,讲辩,修持,编辑,流通藏文经法为筹备事业。然此诸事,南京支那内学院首曾翻译流通藏文之唯识三十论,及在翻译中之现观庄严论等;次之则有康藏学法团大勇,法尊,超一等所译之菩提道次第,及菩萨戒摄颂等多种。而专从事西藏经法之学者,先有大勇等在北京之佛教藏文学院,次有赴康入藏之学法团三四十人。近年又有太虚等办于四川之汉藏教理院。皆为举办此等事业已着成绩之先进。而斯会对之毫无表述,并闻所将从事翻译者,亦仅为菩提道等。乃张提其事,既分途四出,召集人财,并呈请设立译场,拨助经费。掩人之美,掠人之功,上欺政府,下罔人民。此于斯会之事业不能无疑者一。按斯会征求发起人启,首云屡承禅大师提倡,同人莫不欣从。尝质班禅左右,则班禅实出于应酬,故不无假借招摇之嫌。进察之,所谓筹备委员之主席主任等名单,于西藏学者之法尊,超一,大刚等,南北素著之欧阳渐,吕澄,王弘愿,韩德清,胡子笏,范古农等,及僧中负时望之印光,太虚,兴慈,仁山,常惺,持松等均不邀与,而以声名甚劣,俗染颇深之圆瑛为副主席。其不重人才,不求实际,惟以声气号召,别有企图,此于斯会人选不能无疑者二。……”

  应该提到七七以前的中国佛教会,主持多年者即“声名甚劣,俗染颇深”之圆瑛。他的学识,行为,差太虚远甚,但是很能仰承所谓上海闻人的鼻息,故太虚不能取而代之。爰有中国佛教会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中国佛教会以脑满肠肥的方丈大腹便便的善士为群众,中国佛学会以小官僚政客为群众而已,皆上天梯也。抗战以后,圆瑛仍留上海,太虚和章嘉则在重庆成立了一个中国佛教会临时办事处,目的想藉以改组中国佛教会,这是很应该的。但是好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

  至于许多寺庙里面私立的佛学院,如:天宁寺学戒堂,超岸寺佛学院,竹林佛学院之类,都是临时抵制外界压迫的护身符,既没有别的目标,也不愿意想办法。招几个失学的小和尚教教如是我闻,诗云,子曰,对于佛教有什么好处。必然的,他们将与菩提学会,圆瑛的中国佛教会一样,在时代高潮的冲激之下,没落,沦亡,而存下的只有朝气蓬勃,活泼泼地的新佛教运动。马丁路得还不够做我们的模范,我们要在三民主义旗旗之下,揭示佛陀牺牲无我的精神,外抗强敌,内化民贼,从自力更生的中华民族领土里,完成世界大同的最高理想,建设人间的极乐世界。前进的佛教同人,团结起来!

  前路

  现在要讨论到如何完成新佛教运了。第一:新佛教运动要和全面抗战,全民动员的阵容配合著,普通发动佛教同人参加实际工作,这对于国家,民族贡献之大,上面已经说过不必再提。同时由于工作的陶铸,经验的鞭策,可以将佛教界内一般不正确的概念纠正过来,改少新佛教运动前途的纠纷;从而能够训练出一批新的干部,渗入佛教团体的各个部门,为新佛教运动工作,也不是做不到。

  办法:根据去年在湖南工作的经验,需要组织一个像中国回教徒救团后援会,中国基督教徒抗战后援会之类的,全国性质的佛教徒抗战团体。有了这,各地工作的步伐,才能一致,才能密切连系,就是向国内外呼吁募款也容易有办法;而热心奔走的志士仁人,才不会引起顽固派的惊惧,歧视,以至于被攻击毁谤。不过佛教界内死气沉沉已久,各自为政则自古已然,单靠几个大德的提倡,宣传,不会有什么作用的。譬如:湖南佛教徒抗敌后援会假定没有胡越策动,赵恒惕发起,单靠我奔走呼号,恐怕连筹备会的影子也看不见。所以我诚挚地,热切地期望着党政当局,注意佛教问题,注意新佛教运动在抗战,建国乃至学术文化上所可以发挥的力量。

  有了全国性质的佛教徒抗战团体,各省各县,都可以依法组织起来。据统计,全国出家僧尼约百余万,各大小庙的财力,也并不能算贫乏。就单办救护一顶吧,至少可以供给一两个战区的需要,何况精神动员的意义,比这还大得多呢?

  第二:整理僧制。目前的僧制,非但违反唐代的办法,亦且非佛所许可。其招致全社会的非难,真是理所当然。太虚法师的整理僧伽制度论,是前二十几年的东西,有许多议论失了时代价值,须要修改。我以为整理僧制,应该确定两个目标:1.生产化;2.学术化。

  生产化是僧徒各尽所能,生活自给。绝对避免土劣式的收租放债,和买卖式的迷信营业。效法马祖,百丈的自耕自食,或San Dona to Fra le Torri寺院的从事手工业,是最妥当的办法。这样,做和尚并不是一种职业,而也能参加劳动生产。对于社会经济,关系最大,增加一般僧徒的健康,犹其余事。写到此地,我觉得目前一般僧徒之几于完全无知无识,原因是在懒;懒则由于身体之不健康,吃现成饭有以致之。生产化增加了僧界的健康,把懒魔鬼从佛教界里驱逐出去,则一切才有办法。

  学术化则恢复原始僧伽制度,使每一个庙都造成学术团体,而每一个和尚都是文化人。玄奘法师在印度学法的那烂陀寺,六朝慧远法师所组织的东林寺,都是这种办法。所以当时的佛教,能够领袖文擅,而慧远法师的师傅,被崇拜着,有“学不师安,义不经难”之语。(注十)

  跟着第一个目标来的工作是全国庙产的统制,跟着第二个目标来的工作全国僧尼的沙汰。这与抗战建国的前途,关系非常重大。新佛教运动要在这里替佛教,替国家民族打开一条路出来。详细办法,非此所能尽。

  第三:整理教理。关于教理的整理,有许多人想做,在做,大都是考证方面的。我觉得至目前为止,佛教界内各种著作,都还没有和当前的问题衔接。也就是说,没有能够用纯正的佛理,明确地,简单地,替人类解答科学上,哲学上,以及社会政治上的许多问题。这就需要新佛教运动者,在“体验佛理”,服务人群之外,对于世界上的一切学问,都要有深切的了解才行。我在湖南工作停顿之后,筹备出国研究者在此。可是事情太大问题太多,决不是一个人一生一世所能做得到,所以目前最紧要的,是找一个新佛教运动的据点。有了据点,才能集中人材,分工合作。

  至于全部藏经的整理,内学院现正筹雕精刻全藏,其成就当在大正新修大藏经之上,希望各界帮助他。此外如西藏,锡兰,暹罗,缅甸等学处佛教的研究与翻译,印度佛教史迹的调查,也有人在孜孜从事。而佛教内各个问题的穷源竟流,如:戒律的系统研究,小乘各部本末义的研究,大乘各宗义理与史实的研究,中国佛教史研究,都还没有可以大书特书的成绩。贫乏的中国佛教界,有待于新佛教运动来开垦的肥硕的田园呀!

  话又要讲到广西省佛教会。他,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多历史,三百多会员,似乎够不上做新佛教运动的根据地。可是由于他本身的没有阻力,党政界的开明,加上文化界的热烈同情,我们想在这里建立新佛教运动的基址。目前,假定能够找到会扯的话,马上可以集合一部分去年在湖南参加工作的青年同志,来完成佛青,佛救,佛 未完成的工作。同时想应用生产化,学术化的原则,组织一个实验丛林,全国为佛教界之倡。其余的工作,就可藉逐渐推进。但愿各界人士以指导帮助我们!

  《狮子吼》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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