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论辩

　　规律论辩

　　昌如

　　历史到底是有规律的，还是没有规律的。历史是前进的，还是往复轮回的呢？什么样的历史观，有时会决定着什么样世界观与价值观。千百年来，社会的精英阶层，总是在试图在寻求历史的规律，或者说是可以为人所知的，可以控制的普遍性规则。我们好像是找到了，但我们好像又始终没有能够找到。为何如此呢？笔者以为，历史的组成与规律的自身二个方面来说。

　　第一，历史的组成，我们可以把历史分为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宇宙四部分。而这其中的关键即是人。

　　说历史是有规律可寻的，那是因为几千年以来，人类的思维与习惯，并没有突破自身固有的束缚。所以无论社会、自然与宇宙，如何地变化，而由于人性的相对稳定性，由此他们运动的轨迹，也有着相对的稳定性。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我们在研读历史时，所感觉到的所谓的规律吧？但实际上，人又是在不断地迁流变化着：过去的我，与今日的我只具有相似性，而不可能完全地等同；今日的我与未来的我也只能具有某种相似性，而不可与未来完全等同。所以，在研读历史中，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某种所谓的规律性，但是此中的规律或许用“轨迹”二字来描述，则来得更准确一点。因为轨迹代表着运动的相似性与连续性，也表示着他的迁流性与变化性。前者可以用规律来形容，而后者则告示后人，所谓的规律，效度的有限性。前者是我们必须传承的地方，后者则是让我们创新的天地。如果没有创新人类将会停滞，或者灭亡；如果没有创新，历史将会成为机械地运动，而不存任何研读的意义！

　　所以笔者认为，对于历史规律的描述，或许我们用历史轨迹来界定，或许会来得更加清晰一点。我们可以沿着轨迹，回溯古人在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与宇宙的互动过程中的经验的积累，这是传承部分。之后历史的运动轨迹的方向，则会沿着我们所指向的方向，进行有限度的运动。尽管在历史运动中，很多历史我们人类无力改写，但是大部分的，最起码人与人，人与社会的部分，其运动的方向，还是掌握在每一个时代潮流主导者的手中。

　　第二，所谓的“规律”并不代表真理，也不像征着权威。在这个世界其实也不存在所谓的放之四海而皆问准的真理。无论是从世俗社会来说，还是从出世间来说。

　　世俗社会，因为人在一定限度里迁流与变动，所以所谓的真理，只能在某个时间限度中，在某个具体的空间背景下，或者说社会背景，他具有有效性而已。如果时空发生转换，那和所谓的真理的有效性，往往就会出现问题。所以世俗社会不存在也不可能找到，永恒的不变的真理或者说规律。

　　从出世间角度来说，出世间实际就是向人性最固有的习惯性的挑战与突破。他会打破所有的实际人为的权威，或者幻想出来的权威，而回归人性的本来。如果我们臣服于所谓的规律，臣服于所谓的权威，臣服于人类固有的心性与惯，那么我们就会出现迷信，我们就会成为历史或者所谓规律的奴隶，终身碌碌而无功，穷首皓精而无成，岂不悲哉？！

　　在中国的历名或者说思想中，先秦诸子中的儒墨一系，或许是为了延长某种真理或规律的效度的时长，这是属于传承的一系。而道法一系，而是趋向于挑战权威，回归自然，这是属于创新的一系。二者所形成的张力，恰好形成中国历史运动的平衡与稳定。

　　回首现实中的中国大陆，新文化体系诞生、确立前的混乱与阵痛，已经越来越明显地被这个时代人们所感知。中国精英阶层，几十年来的改革与创新，确实让国人与世人瞩目。但是当我们攀爬一定的高度，或者说延伸到一定长度时，光靠热情与胆识，或许并不能真正解决根本性的问题，也不可能创造与确立新的文化体系。或许此际，从精英，到国民，或者说整个这个民族，这个国土上的人们的智慧才是最重要的。章学诚在他的《文史通义》中，将“智慧”诠释为：智，即智以藏住；慧，即神以通来”。智表示我承受先人的经验的能力，而慧则表示我们在充分吸收古人经验的基础上，创新与把握未来的能力。当前中国的新一代的精英阶层，应当从智与慧二个层面来要求。一味地西化与蛮干，只地带会这个国家与民族的悲哀，甚至毁灭。我们只有对中国这块热土地上的文化，有着足够深度的传承，然后我们才有谈创造新文明的资格。这或许也是当前的中国知识分子阶层，在解读历史与传统时，所必须具有的意识与自觉吧？！

　　二○○五年十月十六日于法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