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祖公案:“磨砖成镜”和“赏月勘徒”
马祖道一(688-763年)禅师,四川广汉县人,幼年在罗汉寺出家,后来在渝州圆公律师处受具足戒。开元时,马祖来到南岳山,在一个草庵里修习禅定。他是六祖慧能弟子怀让的弟子,也就是六祖的徒孙。
据史书说此人容貌奇异,牛行虎视,舌头长得可以触到鼻——这一点倒的确很像牛,脚下有二轮文。南宗禅师中,以俗姓前缀,后面称“祖”,唯此一人,可见此人地位的重要性。
从马祖道一开始,慧能一派平实的禅法,日趋走向“艺术化”,变得奇峭险峻,开始以激烈的方法使得徒众们顿悟。而马祖本人也成为一代宗师,即“洪州宗”的开创者。和师傅怀让相比,道一是广授门徒的禅师。江西的法嗣,据史书说,广布天下,影响深远,洪州宗与青原一系下的石头宗遥相呼应,自此禅宗大盛于天下。
据说,六祖惠能在世时,曾对弟子怀让预言, 门下将出一匹马驹,将“踏杀天下人”,果不其然,这匹后来居上的“马驹”,这是马祖道一。
在磨砖成镜的公案中,马祖道一其实是被点拨者。
之一:磨砖成镜
南岳般若寺的怀让禅师看到马祖天天关起门来用功,不知道他的功夫是否正确,就来敲马祖的门,听见里面并无回答,就又加大力量,把门拍得山响,马祖受不了吵闹,把门打开了。
怀让禅师问道:“大师天天枯坐在这里,如果不修止观功夫,怎么能够成佛呢?”
马祖未理解怀让禅师的话,反而觉得厌烦,就又关起门来坐禅。怀让禅师于是想了一个办法,拿起砖头来,在马祖草庵前用力磨起来,一连磨了很多天,声音非常刺耳,马祖静不下心来,开了庵门,循声找去,看见还是那天敲门的和尚在磨砖,就不高兴地问道:“禅师,你磨砖究竟是要干什么?”
怀让禅师哈哈一笑,说:“我磨砖是想做一面镜子。”
马祖奇怪地问:“磨砖哪能做成镜子呢?”
怀让禅师说:“是呀,磨砖不能成镜,那么一味枯坐就能成佛吗?”
马祖一听,豁然开悟,如醍醐灌顶,心情十分愉快,于是就投在怀让禅师的门下聆听教诲,终于成了禅宗的一代宗师。
磨砖成镜,同掘地看天,缘木求鱼一样,虽是苦行,但无法达到目的。禅悟不等于一味枯坐,要反观自心,才能洞见真如。
之二:赏月勘徒
马祖门下,百丈怀海、南泉普愿、西堂智藏是其得意弟子。
有一天傍晚,师徒四人在一起看月。师问:“这样的光景怎么样?”
西堂答:“正好供养。”
百丈答:“正好修行。”
南泉则拂袖而去。
马祖说:“智藏是参读经的主儿,怀海是位禅家,只有普愿,超然物外。”
马祖曾问百丈怀海:“你用什么方法开示人?”
怀海举起手中的拂子。
“就这个吗?”禅师问。
百丈又把拂子扔掉,算是回答。
在以动作、物件开示人的一派禅师手里,拂子有很多用场,表达的意思也因时因地而异,这在以后我们会看到。在拾得和尚的故事中,我们曾见他用叉手而立、扔下扫帚等动作回答别人的提问,百丈和尚此处的举拂、抛拂,方法大体与拾得一样。
马祖问他什么法?这“法”自然“说是一物即不中”,所以就举拂,举拂子是一种动作,是有所为,故可表示有为法。意思是说:总要教些什么。马祖再问,抛下拂子,这是无为法。有教是一法,不教亦是一法。但不论有、无,对象都是一杆拂子。不论有为、无为,拂子还是拂子,它都是不变的,是超出有无的,也就是那个不可言说的“一”。可以教什么呢?就是这个一。百丈不落言拴、理路地回答了师傅的提问。
又有一位和尚问:“如何是达摩祖师西来之意?”
马祖听罢举杖就打,边打边说:“我若是不打你,大家会笑我的!”这是以棒喝的截断方法回答问题,在说法的方法中属“巧说”。道一不仅是朴素的直说派,也有巧说,直说巧说结合,成其大师风范。当头一棒,寓意和前面反问“眼前是什么意”内含相同。都是在说,这问题不可问,不可答,不该问,不能答。打你才是帮你,否则会让人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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