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原创】一个巴望对手满天下的素食餐厅老板

编辑的话：本站“我行我素”栏目计划不定期推出“素行者”系列专访原创文章，采访对象为社会各界的素食践行者，从焦点名人到普通民众，从政坛人物到企业精英，从宗教人士到保健一族，作为日渐高涨的素食主义运动的一个个掠影。




从内心里巴望“对手”满天下的老板，一南不是唯一的一个，也应该是属于金字塔尖上的沙粒那样稀有的族群。素食者一南说自己开素食餐厅的目的，就是让更多的人吃素，素食餐厅越多也就意味着吃素的人越多，不管是不是自己开的，她都很开心。

“素食减少杀生、素食使人健康少病、素食使人年轻、素食利于保护生态环境、素食使人心慈爱、长养清净的智慧……普及素食就应该多开素食店，我不可能一个人开100个素食餐厅，但是可以帮助100个想开素食餐厅的人，所以帮助同行也就是帮助我实现普及素食的理想。”这些并不是一南说说而已的场面话，在天厨妙香的刊物《素锦》中有一个“素食同业推荐”栏目，2009年秋季刊介绍的是博味堂和素食素虎两家店，而封底一整页都是北京素食餐厅名录，有店名、电话、地址，甚至还画了一张分布图。在9月30日这天，天厨妙香的博客上还登出一篇《香阳小筑开四家店了》的文章，替一家名为“香阳小筑”的素食店打起了广告。

一南2003年从外企辞职，在一帮“素友”的协助下，开起了现在声名在外的天厨妙香素餐厅。一南创业的时候，全北京正规的纯素食餐厅还很少，学习的样本不多，自己又是餐饮行业门外汉，事无巨细样样都得亲自操刀，从亚运村一家90平米的小店做到现在清华东门、朝外soho两家几百平米的大店，数年的摸爬滚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也是经历了一番寒彻骨，一南并没有改掉自己的初衷，只要有想开素食店的朋友上门求教，她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忙。一个到天厨妙香吃饭的朋友，喜欢上了那里的环境和素食，决定也开一家素食店，但是准备不充分，几个月后就关门了，一南为此很是难过了一阵子，后悔自己把开素食店的乐趣和价值强调太多，使人家热情太高，但是又没有总结出切合实际的经验教训帮助人家。为此，一南专门写了数篇有关素食经营经验教训的详尽文章放在网上，供后来人参考。

10月份刚开业的天厨妙香朝外soho新店是一种极简的中式风格，没有冗余的装饰，入眼就是大片的留白。“我家就是差不多家徒四壁的。”一南说餐厅的风格就是主人习惯的延伸。“我认为生活应该简化，心灵应该净化。”一南甚至抛出惊人之语，“我自己对餐饮并没有什么兴趣，吃什么都无所谓。做餐饮是因为它是个载体，传统文化的载体。” 食素多年的一南，有一个和美的家庭，有一份自己热爱的事业，有一群君子之交的朋友，身心上都已经深得食素的利益。

炒菜的油一定是正规厂家5升装的大豆色拉油，调料是小包装正规品牌，生食蔬菜采用有机蔬菜、生食菜料用纯净水和安利产品清洗……一南从各个细节尽力保证店内素食的纯净。但是在天厨妙香的餐单上，这种单纯近于简单的“一南烙印”却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大丰富的素食食材，推陈出新的烹制方法，外形、口味逼真的素肠、回锅肉等仿荤菜品也没有被踢出局去，甚至还不乏“奶焗西兰花”这样的西式素食。一南并不以一个“资深”素食者的尺度去苛求别人，为了引导更多人吃素，她一直在“迁就”客人，她很清楚地看到在目前素食并没有成为社会主流风尚的时候，“好吃”仍然还是吸引客人的不二法门。有段时间，一南取消了店中最红的一道菜“水煮鱼”，她觉得这个菜里面使用的油太多，既浪费，也不符合健康标准。但是这一举措却引来了不少老顾客的“抗议”，“我们就是奔着这道菜来的”。后来一南又恢复了这道菜，她听从了股东的劝说，“毕竟客人在吃我们这道菜的时候还是在吃素，一条鱼的生命保住了。”

一南最开始做素食的时候，曾经大力发展过一阵子“盒饭”业务，希望以最低的价格让更多人吃素。后来一南才发现这个想法并不现实，因为目前能够接受素食的主要是知识分子和白领阶层，对于他们而言，素食不仅仅只是饭菜，更多的是一种文化，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空间和氛围。“我要通过一个优雅的场所，用卡片、图书、音乐种种因素把这种文化布置出来。”一南又一次“迁就”了客人，把注意力放回到正餐上。但是她仍然努力把定价控制在中档，让普通白领能够经常消费得起，让素食与大家的距离更近一些。现在让一南颇为自豪的是，清华店成了周边一些IT企业员工的食堂，甚至像google这样公司食堂拥有星级酒店大厨的员工也会一周来上好几次。

“我们的顾客绝大多数、甚至90%都不是纯素食者或者原本不是素食主义者。”素食餐厅老板如是说。乍听之下，这话总觉得有些“怪异”，尤其是她那还略显兴奋的眼神。“想想看，已经吃素的人们，不需要我们再来宣传什么。正是那些没有体验到素食之美的，才更需要我们呀！”哦，原来她的让更多的人吃素的理念不只是说说的。在天厨妙香就餐的客人，大约不只是冲着“时尚+健康”的标语来的，恐怕还钟情于这里简约、淡雅的气氛。或多或少有着 “隐于市”情怀的都市文人、雅士或小资们，怕是难以逃脱这块离他们如此贴近的闹市净地对他们的“魔咒”。氤氲缭绕的梵音，挂着恬淡笑意的服务员，一排排现代儒者的著作，干净的灯光，都是他们那份“素”心的港湾。他们一定是能够捕捉到一种“同道”的触动吧？“对待客人，像在家里招待亲朋好友一样亲切、周到、愉快，”这是店规，更是经营秘诀。他们被要求关心客人如何吃好、口味搭配合理、不要吃不了，而不要去管价格，不要有功利心。清清爽爽的服务员们，又是怎样被“修炼”的？“重视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希望每个员工在道德、人生智慧上有大的收获和进步。并且强调落实在工作生活中，切实培植福报、增长智慧，幸福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从孝亲、尊师、友爱、惜福开始做起，改过向善。”看来，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们日子也“不好过”呀！果然，一南有些严肃地告诉我们：定期店里都会请来传统文化的讲师，员工们是颇要受一番《弟子规》、《了凡四训》、《太上感应篇》之类的熏冶的。而且，看来他们也得参与到“善行实践”中去，明证之一就是：店里经常举办免费的素食DIY培训活动，还配合着北京仁爱慈善基金会，长期参与基金会的免费派发“爱心粥”的活动。“价值观会改变人的素质，”一南简洁的总结像句格言。

一南反复强调做餐饮是个“勤行”，事情多而且都比较琐碎，这样的事业并不像那些美丽的菜肴般看起来那么光彩夺目。“但是做素食这一行是有意义的事情，我觉得做这些麻烦事有价值，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修行方式，我在努力营造一个和谐的环境。”一南的这种心态让天厨妙香有很多不一样的特质：书架上有许多免费赠阅的饮食与健康的书籍和传统文化读物，店内有一种“惜福卡”鼓励客人将饭菜吃干净，服务员会劝客人点菜适可而止……短发的一南，衣着朴素，不施脂粉，说话平静淡定，视之可亲，令笔者深为感触的是，在采访过程中，一南一直适时给笔者杯中添加热水，自己用的却是一个用旧的塑料水壶。离开的时候，一南背着大书包冲我们挥挥手就走出门去，就像是我们一个多年的好友，这最为简单和质朴，但是又最温暖人心的样子可能就是一个素行者最真实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