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高考，功利环境下还是乌托邦

　　《教育可以是一件快乐的事》，这是教育部前新闻发言人王旭明最近在《中国经济周刊》上一篇文章的标题。让我感到新意的是，王旭明提出了希望在2020年取消全国统一高考的设想。而尤其让我觉得有些兴奋的是，文章作者所具有的身份。

　　依照目前的社会现状和我们可能预知的走向，具有中国特色的全国统一高考，可能还将长期存在，一直存在到王旭明所希望的2020年以后的N年。

　　我赞同王旭明关于教育不能再功利化的观点，王说：“如果搞教育的人功利到我们一定要培养诺贝尔奖获得者，我们一定培养不出来。”从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高考也作了多次改革，但所有改革都是在体内完成的循环，做了无数次3+X的一元一次方程式，教育一直以功利化的模式存在着。现行的教育制度，从小学到中学始终都围绕着高考升学率这个唯一指标在运转。

　　中国教育的现状所有人都看得真切，但取消统一高考看上去是一个乌托邦式的梦想。北京大学的中学校长推荐制，原本可以看成是打破一考定终身的创举，可它同样遭到了无数质疑：首先，我们不能断定中学校长们对教育的忠诚度，因此就无法确定他们推荐最优秀的诚信度，这个问题不是教育性的，是社会性的。其次，中学教育并没有驶离应试教育的轨道，中学校长推荐的优秀学生也一定是在平常考试测验中的尖子。

　　去年我与“地震名人”、都江堰光亚学校范美忠老师有过一次关于教育的长谈，他给我讲过他在自贡蜀光中学、杭州外国语学校的遭遇，这两所名声在外的重点中学都是以高考为准绳、高考状元为最大目标来教育学生。范美忠曾给杭外校长说过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个狂妄的家伙反把他所就职的中学形容为“疯人院”。

　　正是因为根深蒂固已经行销了30年的高考一贯制，一旦取消可能造成整个教育体系崩溃。时下的教育体制，我们已经知道了它的种种弊端，但它还算正常地运行着，至少在这种压抑的体制之下，亿万学子中总还有那么几个凤毛麟角者变成另类人才。

　　当代教育积重难返，高考制度从某些方面继承了科举制度的某些内核，这一点可以从大学生们在走过了高考这根钢丝之后，又蜂拥到“公招”这座独木桥上看出来。

　　范美忠说过，“我的学生考上了北大、清华，绝不是让我感到骄傲的一件事，我的成就感应该在20年以后。”但更多人不可能去等待这个20年以后，他们需要尽早进入一个稳定的工作岗位，尽早取得自己的社会位置，比“20年后的大师”要现实得多。

　　现实而功利的社会环境，必然决定功利教育还有很大市场，且将长期存在，这是一个社会问题，并不是单纯的教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