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懿荣殷墟甲骨与天津

我一直想写一篇文章，内容关于清代北京国子监祭酒王懿荣所收藏的殷墟甲骨文，与天津的关系。王懿荣曾经率领团练兵勇，与攻打北京的八国联军奋勇作战，遭遇失败后，他愤而率领家眷投井殉国，宁死不屈。当时王懿荣的两个儿子王崇烈和王崇焕住在天津才没遭此难。

我家与王懿荣是同乡，他是山东福山县人，我家是牟平县人，现在两个县同属烟台市。1973年，著名学者、天津文史馆馆长陈邦怀先生作了一首诗赠与我父亲孙丕容：“家学渊源有自来，师承天壤阁崔嵬。九千烂熟许书字，背诵不须卷帙开。别才难信沧浪语，盥诵长篇尔雅词。下笔有神关学力，我如子固不能诗。”诗中提到的天壤阁，是王懿荣的斋名，意思是指我父亲钻研许慎《说文解字》，治学方法和王懿荣一脉相承。

殷墟甲骨文是由在北京的王懿荣最先发现，还是由天津孟广慧和王襄最先发现？其实许多专家都知道，孟广慧和王襄知道和得到甲骨文要比王懿荣更早一些。有清一代，学者们精研文字、考据之学，对古文字的研究贡献之巨大可以说是空前的。如果相信某些人编造的甲骨文只是王懿荣吃药才偶然被发现，那不啻是对中国以往的其他学者们极大不敬。现在举世公认第一个贩售殷墟甲骨的人是山东籍古董小贩范寿轩。他之所以知道河南小屯村这些骨头的珍贵，只是因为孟广慧和王襄在1898年就告诉他那些东西可能是“古简”，并且催他赶快去购买。

人们知道天津市博物馆等处收藏的殷墟甲骨文，大都是原天津市文史馆两位馆长王襄先生和陈邦怀先生捐献的，还有一部分来自书法家李鹤年先生(原为孟广慧所藏)。而对于当年新华中学校长王福重女士捐献给天津市政府的殷墟甲骨文是王懿荣的旧藏，就少有人知道。

我爱人的哥哥李厚赓告诉我，他的发小朋友薛华家里曾有一盒子殷墟甲骨片，后来被他的母亲王福重捐献给国家了，并且讲王福重的爷爷就是王懿荣。我听了这个事很感兴趣，向薛华求证。薛华告诉我那是他母亲代表姥爷王崇焕和太姥爷王懿荣捐献的，只是自己当时年纪太小，对捐献的日期和具体数目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数百片。当他得知我知道他姥爷的哥哥名字叫王崇烈、他姑姥爷就是著名国画大师张大千先生的高足巢章甫时，他也颇感意外。谈话间，他对国家当年颁发给母亲的捐赠证明在“文革”中被“红卫兵”抄丢了，感到很懊丧。

为了能弄清楚王福重女士捐赠的具体日期和数目，我先后拜访了许多相关人士，并在原天津艺术博物馆馆长云希正帮助下，确切知道王福重女士是在1961年初夏，将自己名下王懿荣所藏殷墟甲骨共计三百五十余片全部捐给了天津市政府。代表市政府和文化局负责接收捐赠的人，正是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