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去观兽?
在野外观兽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羚牛,可以说是在中国西南山地较容易见到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图中是岷山北部的四川唐家河自然保护区,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山脊的几株岷江冷杉上,成群的羚牛正旁若无人地在高山草甸上甩着尾巴,吃着刚刚长出新芽的青草。在秦岭夏季的高山草甸上,也很容易见到成群的羚牛,所不同的是,那里的羚牛体形更大,成年个体全身白色至金黄色,属于秦岭亚种,而岷山的羚牛背部、臀部呈灰黑色,为四川亚种。摄影/奚志农
有一天,我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人提倡观兽?我们有没有权利观兽?在中国到哪里去观兽?这里说的兽是野外的大型兽。如野牛、野驴、狼、熊、鹿等。
为什么要看大型的呢?我觉得看到小型的兽相对容易,比如鼠、兔、蝙蝠等。还有一个原因是,看到小型兽的那种感觉很平淡,不能给人以新体验,也不能激发灵感。
为什么要看野外的兽?为什么我们不满足于在动物园中去看猴子,看老虎、狮子、狼、鹿的经历,非要到野外去看呢?
动物园中的老虎、狮子、狼还是老虎、狮子、狼吗?不是了,它们和家畜更为接近,远离了它们荒野中的本质。
脱离了森林的鹿,脱离了追捕者的捕食,安逸地吃着饲养员扔来的青草的鹿还是鹿吗?
野生动物的美只有在荒野中才能展示出来,野生动物的真实只有在野外才能看到。
看野生动物有何意义?我觉得在野外与野生动物遭遇时的感觉十分新鲜和震撼,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我找来许多探险书,想知道那些探险的人与野生动物遭遇时的感受是怎样的。我翻看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俄罗斯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英国探险家金顿•沃德等人的著作,我发现所有人见到野生动物时的感受都是兴奋愉悦的。尤其是斯文•赫定,他不仅是愉悦,简直是痴迷。每当他看到野生动物,他的笔立刻变得充满柔情。
我觉得这种情感是人的进化史造成的,是与基因有关的。野生动物有一种把我们带回故乡(进化史意义上的)的能力。
我们曾经是野生动物中的一员,也和它们一样在荒野上游荡,也曾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后来我们有了语言、工具,有了文化和文明。我们开始远离了荒野,远离了荒野中由各种生物组成的共同体,渐渐忘记了我们从哪里来,忘记了故乡……
但一种“寻根”的冲动,一种“返乡”的愿望,不时地萦绕在我们的心头。可是这种感觉被压抑着,虚无缥缈,不能获得肯定。
当我们在荒野中见到一群藏野驴时,一切都变了,被压抑的野性释放出来,感到野生动物是那样亲切,内心荡漾着一种愉悦,一种回到阔别很久的故乡的感觉弥漫着。
假如你在荒野中与一头熊猛然相遇,在惊怵震惊的一瞬间,恐惧袭遍周身,这时我们一下子意识到了人的渺小,造物的力量。这种对造物的敬畏是一种很珍贵的情感。
这些都是在动物园中不能得到的。
如今观兽成了一个问题
在生物多样性极为丰富的云南,最为引人注目的大型兽当属亚洲象。亚洲象在中国主要见于西双版纳的丛林中,国内的种群数量不超过200头。在野象谷,只要运气好,就能够在观象台上目击象群戏水漫步;可是在丛林中,如果发现新鲜的象粪和足迹就要当心了——野外遭遇大象除了惊心动魄,更存在危险。摄影/罗爱东
到哪里去观兽?这是今天才能提出的问题。过去大型的兽类在中国大地到处可见。翻一翻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那里面有多少狼和狐的故事。
虎在中国野外已经见不到了,但翻一下《水浒传》,就会看到许多人与虎的故事,武松打虎就不用说了,李逵杀虎寻母,解珍、解宝打虎落入毛太公家等故事都告诉我们,那时虎是我国东部地区常见的动物。甚至到了20世纪中叶,虎还有许多。我曾经看过一份1955年吉林省抚松县制药厂收购野生中药材的清单,为了制作虎骨酒,收购的东北虎竟有27只。
又想起了武松和李逵,武松打虎用的是哨棒,哨棒断了,用拳脚,李逵杀虎用的是朴刀,这些都被称为冷兵器。武松之所以伟大,受到人们的敬仰,因为他打虎是赤手空拳,手无寸铁,与老虎一样,这场格斗公平。李逵杀虎比武松差一些,因为他用了刀。所以古人歌颂武松打虎,不歌颂李逵杀虎。武松打虎,一个“打”字,敬慕全出。冷兵器时代狩猎是勇敢无畏的英雄的事业,在枪炮时代,即使是懦夫也可以杀死成百上千的斑斓猛虎。我曾见过一张西方殖民者一次猎杀几十只孟加拉虎,站在猎物面前炫耀的照片,但在我看来他就像一个屠杀无辜的罪犯。我觉得持枪的猎人,不值得赞美,而应该受到鄙视。
在武松和李逵所处的冷兵器时代,虽然人类已经给野生动物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但野生动物还能维持一个基本的生存空间。随着人类枪炮等火器的发明和广泛使用,野生动物开始面临灭顶之灾。野生动物的种类数量越来越少,栖息地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如今在中国要想观兽竟成了一个问题。因为要想在中国看到大型的野生动物,对观兽的地点非得经过一番寻找和梳理不可。其实这样的地方也不难寻找,因为由于人类的挤压,这样的地方无非是人无法长期生存的地方,即对生物而言,生存条件逼近了极限的地方。
回顾历史,人类从高原、山地向平原、盆地、海边不断地迁移。与此相伴的是另一个方向相反的进程:野生动物不断地向高处,或向人类难以生存的地方迁移。人类像不断上涨的海平面,淹没了曾经是无数种类的野生动物生存的陆地,野生动物不断地退守,最后残存在几个人类难以生存的荒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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