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与城市互为风景
在车水马龙的喧嚣环境中,在钢筋水泥的重重包围下,在灯红酒绿的感官愉悦之余,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仿佛被物化了,没有了那份自在从容,更多的是内心的烦躁不安。他们渴望走出围城,来到乡下呼吸一口新鲜的自然空气。
我在下乡的路上,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走,偶尔抬头看看窗外,就能看见远处高山之上,孤零零地居住着一两户人家,白墙黑瓦,在绿色的大山中显得格外醒目,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地顺着山坡蜿蜒而下,连接着山外的世界。在这些农户的门前,一定有着一块用石块码砌的宽阔场坪,农忙时节用来打麦晒稻扬场,闲时则用来休息纳凉,或是晾晒薯干、柿片,坪边栽种着几株艳艳的映山红,或是翠绿的美人蕉。屋后,是一片葱翠的竹园,屋旁有几棵绿云撑天、翠色盖地的老树,几只鸡在山坡上、草丛间跳跃,活泼地啄食着草间的虫儿。屋顶上袅袅地升腾着几缕淡淡的炊烟,不远处,一股淙淙流淌着的山泉,就是这山间最美妙动听的音乐,在这种简单而朴素的生活状态下,日子过得宁静而安祥。
居住在这白云深处的人家,远离市井的喧嚣嘈杂,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日与蓝天白云为伴,同花草树木为友,跟飞禽走兽结邻,听犬吠入睡,闻鸡鸣而醒,留意着大自然的每一个变化,倾听着森林里的每一个声音。在这样的生活里,他们没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的羁绊,没有功名利禄的诱惑不安,与世无争的他们,内心宁静而纯粹。人们常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居住在大山深处的人,心灵是宽厚淳朴的,他们倾其所有,热情地款待走进山里的每一个客人。他们偶尔也会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感受一下都市文明的繁华,虽然有时会遭受到城里人的白眼歧视,但他们仍任劳任怨地用自己的心血与汗水为城市建设添砖加瓦。然而,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他们都不会作永久的伫足停留,总是会顺着这山间瓜蔓般萦绕的小路,回到远在大山深处的家,那里才是他们生生不息的根。
在工业化、城市化大潮的冲击下,新型城市,高楼大厦接二连三地建了起来,城市文明所向披靡,都市化浪潮席卷一切,城市化的进程,就像一颗滴落在纸上的巨大水珠,不断地向四周的土地洇润漫延。在很多人的眼里,都市生活就是繁华安逸的代名词。都市作为物资流、资金流、人才流的聚集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可以便利地享受到现代物质文明发展的一切成果。摩天大楼,别墅豪宅,新潮的时装,闪烁的霓虹灯,有品质的生活,繁复的消费方式,处处透露出诱人的奢华。法国哲人萨特说:“人是环境的产物。”居住在都市的人,往往对生活在乡村里的人有一种傲慢与偏见,仿佛地域上的优势,就是自身的优势,个人也有一种盲目的优越感。其实,站在一座城市的中心,无论你朝那个方向笔直走20公里,都会一头栽进为城里人提供粮食和蔬菜的田坎里,所以,不要歧视“乡下人”,我们所在都市的居民,如果上溯三代,大多数也是从乡下进城的人。
正如一枚硬币的两个方面,都市与乡村相比,也有着它的不足,看不到小桥流水,听不到蝉噪鸟鸣,空气里弥漫着工厂和汽车排放的烟尘,饮用水里也有那种可疑的漂白粉味道。邻里之间缺少乡村人那种人与人相互信任、无私相助的和谐人际关系,就如一位作家所说的那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终其一生不能抵达对门房间的客厅。”在车水马龙的喧嚣环境中,在钢筋水泥的重重包围下,在灯红酒绿纵情声色的感官愉悦之余,在紧张忙碌、单一扭曲的生活背后,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仿佛被物化了,没有了那份自在从容,更多的是内心的烦躁不安。他们渴望走出围城,来到乡下呼吸一口新鲜的自然空气,寻找一份内心的恬淡宁静。就像安泰离不开大地,他们也离不开乡村。于是,他们成群结队,住农家山庄,吃农家饭菜,感受民风的淳朴,品味乡野的沉静,欣赏乡村的清风明月,抚慰自己那颗一直躁动不安的心。记得看过一幅漫画,两只呆在各自鱼缸里的金鱼,相互羡慕对方的生活环境,最后经不住诱惑,纵身一跃,进行了互换,才发现和原来一样。其实,都市与乡村都是一种生活方式,彼此互为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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