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苯教的历史及教义
概述苯教的历史及教义
噶尔梅(法国的藏族学者)
自序
我作为一名研究人员曾在东洋文库工作了6个月,期间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应邀作题为“概述苯教的历史及教义”的系列讲座。从演讲的题目及后面的论述可以看出,这些演讲绝非专题性讲座,有些我愿意涉及的论题,例如:苯教与藏传佛教的关系及葬礼仪式均末包括在内。我是按照宗教的历史发展之主线来选择论题的。
在东洋文库的工作一直使我感到十分愉说,我愿对那些在我逗留期间尽可能使我感到愉快的同行们表达我真挚的谢意。
一、魏摩隆仁
今天,我们先讲述一下苯教的起源。在以后的几个月里,我们将追溯其历史发展、教义、仪轨和宗教仪式。这些具有导言性质的演讲必然只能勾勒出一个基本轮廓,因这苯教的历史起源和发展与其教义一样复杂。
传说,苯教最初起源于一个叫作魏摩隆仁的地方,据说那是大食的一部分。学者将这个所谓的大食确认为波斯。在藏语中魏摩隆仁的含义问题还没有得到明确的解答。传统解释如下:ol代表“末诞生”的意思,mo是“永不衰败”之意,1ung含有“辛饶之授记”之意,而ring表示“辛饶永恒的慈悲”。匆匆一阅,我们就可判断出,这是一个近期的现代解释,而且十分武断,显然是“魏摩狭长河谷”的字面含义。在西藏本地也有同样的地名。例如:本摩隆仁,但它似乎与大食的魏摩隆仁毫无关系。不过,这些地名使人们对魏摩隆仁的周边地区产生混淆。
魏摩隆仁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还是像极乐世界那样是一块虚构的圣地呢?根据苯教的传说,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确定无疑的。因为它位于西部的大食,因此它构成了现实世界的一部分。然而,它是不会自行消亡的。当这个世界最后毁于大火之时,它升到了天上,与天国里的另一个苯教圣地合二为一,被称为什巴叶桑。物质世界不灭的观念并非苯教所独有。在佛教中,当现实世界消亡之时,金刚座同样也升到天上。对苯教徒来说,魏摩隆仁是否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这个问题无关紧要。1959年以前人们常到魏摩隆仁朝圣,但我从未听说有人返回,人们猜测他们是在前苏联边境丧生的。
或许,为了更准确地说明苯教徒对魏库隆仁存在的想象及它与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的关系,引用关于魏摩隆仁圣地的传统论述是大有稗益的。首先一点,据说魏摩隆仁占据现实世界三分之一的面积,大约位于西部。据描述它呈八瓣莲花的形状,与之对应,天空也呈现带有八个轮柄的轮形。九迭雍仲山俯临着整个大地。九迭雍仲山的字面解释是“九个重迭的建字形”。卍字及九这个数字在苯教中具有深远的意义。卍建字相当于佛教中的金刚,是“永生”的标志。在古代碑铭上,“雍仲”一词和文法虚词“du”一起常作为副词使用。g·yung—drung—du有“永远”和“长存”之意,它也是苯教表示属性定语词汇中的一个。“神咒雍仲苯”的意思是“有神力的词,永恒的苯教”。然而,在公元10世纪以前,“雍仲”似乎没有作为苯教表示属性的定语使用,而这个词确切的使用时期尚未查明。“九”这个数字在苯教中与地界、天界及教义有关。地界被认为从里到外共有九层(九重地)。天界最初有九层(九重天),后来扩展为十三层。“十三”是苯教中另一个吉祥的数字。苯教的教义也被划分为不同的九乘(九乘经论)。我们再回过来谈一谈九迭雍仲山,据说它的九层代表着苯教的九乘。关于此山还有一件怪事:它的山顶呈一整块水晶巨石的形状。毫无疑问,最初是与积雪的或结晶的山口有关。尔后,这整块水晶巨石显然得到人们的重视。四条河流在山脚下分别朝四个方向流淌。东边的恒河从狮形岩口流出(狮嘴河);北边的缚刍河从马形岩口流出(马嘴河);西边的悉达河从孔雀形的岩口流出(孔雀河);南边的印度河从象形岩口流出(象嘴河)。据说在圣山附近有成百座的庙宇、城市和园林。但只有八个中心值得注意。山的东面是香波拉孜庙;南面是巴波索杰宫,这是辛饶的降生之地;西边是赤曼杰谢宫,是辛饶之妻恢萨杰谢玛居住之地,也是辛烧的三个孩子多布、恰布和乃乌钦降生之地;北面是孔玛乃乌琼宫,据说辛饶的另一位妻子波萨塘谟居住在那里,他的另外三个孩子隆粒、居粒和乃乌琼在那里降生。九迭雍仲山和这四个中心形成了魏摩隆仁的内地洲(朗林)。在此之后,出现了一个有12座城市的中地洲(巴林)。其中四坐城市坐落在基本方位上。西边的城市叫作嘉纳俄玛(汉地竹林之意),为孔子神变王的居住之地。我们以后会谈到这位重要的人物。此后,我们将谈到地洲(塔林)。据说河流和湖泊将这三大洲分隔开来,整个大地被著名的轮回海所环绕。在魏摩隆仁以西的大海里,孔子神变王修建了一座神奇的庙宇。传说他是一位中国皇帝,是辛烧米沃的信徒。这座庙宇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因为辛饶米沃的重要弟子们在那里收集了辛饶的全部教义,把它们记录下来并妥为保存。环绕魏摩隆仁的海洋又被雪山环抱,该山被称作“陡峭积雪的雪山之墙”。这与藏人有时对西藏的称呼相似。
据说只有经过“箭道”才能自由进入魏摩隆仁。辛饶到西藏访问时,从戒指里射出一只箭,开出了这条通路。箭穿透了山墙,开出了一条大隧道。尽管没人提到箭射中之处,但穿过这样一条隧道绝非轻而易举之事。沿途沟壑遍地、猛兽出没。此外,隧道里漆黑一片,需要九天才能通过。对于信徒来说,既无从得知从西藏中部到此地的路途有多么遥远,也没有像三世班禅喇嘛贝丹益西(生于公元1737年)所著的《香巴拉游记》那样的旅行指南。
这里所谈的仅是11世纪以来从苯教作家众多著作中发现的、详细描述的一些段落。不过,我们很有必要研究一下这块神奇土地的地理位置。科学的作用是巨大的。甚至影响着对预言家的话坚信不疑的虔诚信徒,苯教徒也无例外。他们面临的独特问题是:对魏摩隆仁地理位置的确认要与苯教经文相符。魏摩隆仁存在于现实世界,还是超出现实世界这一双重性使问题显得更加高深莫测。这里提出的问题是:究竞从哪个世纪开始,苯教徒开始宣称魏摩隆仁位于所谓的大食,而且在象雄地区?他们的根据何在?到目前为止,从发现的文献和碑文中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以证明在公元10世纪以前这个地名就已存在或提到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另一方面,在西藏也没有进行过考古挖掘或系统的文献收集工作。从藏王朗达玛被暗杀及随之而来的吐蕃王朝的彻底崩溃到公元10世纪初期是西藏历史上最暗淡的时期。人们对随之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没有什么迹象表明,那个时期西藏是政教合一的国家。然而,在10世纪初期,当佛教在西藏地区再次占上风时,又一次兴起了把印度的新佛教教义传入和进行翻译的活动。这种作法可能刺激苯教徒审视他们自己的地位,并开始考虑,他们的宗教不能起源于一个普通的地方。于是,他们就把公元7世纪以来藏人一直高度赞赏的、具有古代文明的大食(波斯),看成包括辛饶米沃降生地魏摩隆仁在内的那个国家。
无论情况如何,根据经文对魏摩隆仁境内山川河流的描述,并以现代地理知识为依据,我们可以确定,河流从冈底斯雪山山脚下流过,而这可能就是九迭雍仲山区。首先,冈底斯雪山是象雄最重要的中心,这是符合苯教资料中一些传说的提法。很有可能,苯教以及与苯教相似的宗教信仰也起源于此。再者,该地存留着用象雄语和藏语撰写的苯教经文。而一些学者认为,象雄语是苯教徒自创的一种语言。在现代拉达克、库纳瓦里及古老的西藏西部地区都存有大量的象雄语,这一点应引起足够的重视。
14世纪一部重要的著作《根本论日光明灯》(rTsa—rg—yudnyi—zer—sgron—me),赞同把魏摩隆仁确定在冈底斯山地区。书中明确地阐明:中国在东部、印度在南部、邬金在西部,而李域在北部。然而,在描述魏摩隆仁之时,却有着十分明显的混淆,因为汉地竹林洲是孔子神变王,即孔子原型的故乡,但却错置在西部的位置上。 然而,为了解决冈底斯山区不是《赛米》这类经文所述的魏摩隆仁这一明显矛盾,传说认为,冈底斯山及其周围地区仅仅“代表”象雄的魏摩隆仁。
当然,就信徒而言,不愿承认这些现实是不足为奇的。冈底斯山及周围地区被看成是苯教的圣地,然而,由于人们可以到此地参观,因此,该地过于普通不能被视为辛饶的降生之地。这一现实性无法满足信徒的宗教情绪,他们宁愿有一个神密的、无人知晓的、仅存在于精神世界的圣地。
我们把注意力转向《西藏论坛》近期对魏摩隆仁的探讨,是很有意义的。1964年,苯教学者丹增南喀出版了一个小册子,内附藏语和象雄语词汇对照的苯教年表。在这本小册子中,他以他所读过的经文描述为依据对魏摩隆仁作了传统描述。这张地图最初引起E·赫德艾的重视,尔后又引起了苏联的B·康斯托夫的关注。他们认为它是一张古代西藏地图。根据他们的说法,图示标出的位置与公元前善鲁士统治下的中东和波斯的地理相仿。他们认为某些地名和宫殿名称是根据波斯原词转写的,其中一个在地图的最西部,相当于耶路撒冷。这些研究肯定是符合苯教传说的。我希望他们能沿着这个方向继续研究下去,因为这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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