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曹王庙

　　大小曹王庙

　　小曹王庙香火旺

　　大曹王寺内景

　　文 杨飞 摄 李剑铭

　　自北宋灭南唐之后，江南不少地方建起了曹王庙，如南京、南昌、宁波等地都曾有过曹王庙。随着时间流逝，有些地方只留下了“曹王庙”的地名，庙已不复存在；有些地方，比如嘉定，虽然还有曹王庙，但供奉的是哪位“曹王爷”，当地人已经搞不清楚。相比起来，嘉兴的两座曹王庙，起自北宋，传承有脉，非常难得。

　　大曹王庙在余新镇南郊，2001年重建后改名为大曹王寺，小曹王庙（改建以后，小曹王庙自己已升格为曹皇庙）在市区南湖大桥东侧。“寺”和“庙”，看似差不多，其实有讲究。大曹王寺如今是佛门净地，除了供曹王爷，还供如来、观音、弥勒等佛家菩萨，并且大雄宝殿也比曹王殿的规格要高些；小曹王庙是道家洞天，除了供曹王爷，还供斗姆元君和星宿等道家神仙。大曹王寺平时有管理人员，也有几位和尚，忙时则请其他寺院的和尚前来相助；小曹王庙平时只有管理人员，做法事时则从嘉善杨庙等地请来道士。两座寺庙平时冷冷清清，但农历初一和十五则非常热闹，那是传统烧香的日子。最热闹的是“曹王生日”这一天，庙门内外挤满香客和货贩。有趣的是，虽然两座寺庙供的是同一个曹王爷，但其“生日”则大有出入，大曹王寺将清明节和农历八月二日作为曹王忌日和诞辰，而小曹王庙则把农历三月廿八作为曹王生日。哪个日子正宗？没人搞得清楚。据记载，大曹王庙自古有清明“游曹王”风俗，庙会盛况空前，当地制作泥猫、泥孩等民间泥塑闻名远近，手艺流传至今。

　　最初的曹王庙其实是纪念堂，是纪念北宋大将曹彬的。武将入庙的原因，不完全是战功，关键倒是人品，如关云长的忠义，岳飞的精忠报国，而曹彬则是因为仁爱，是典型的儒将。宋开宝八年（975年）三月，曹彬率宋军渡江，兵临南唐都城江宁府（南京）城下，以宋军的战斗力，强攻是指日可下的，但曹彬却围而不打，想让李后主认清形势开门投降，以免军民白白流血，但书呆子李煜却不知好歹困守孤城。拖到十一月，宋军开始攻城，曹彬率众将领焚香发誓，要求各自约束部下，城破后不得乱杀一人，不得纵兵抢掠。自古以来，胜利者对失败者是很少宽容的，战争中屠城惨剧也是很常见的，像蒙古灭西夏，竟把党项民族全部杀光。有些将领为了鼓励士气，常常会把纵兵淫掠作为奖励。相比起来，曹彬真是难能可贵，因而江南百姓会感其恩德筑庙祭祀。曹彬后来是生病死的，终年六十九岁，不同于民间传说的为了保护百姓而自杀。《宋史》对曹彬的评价是：“仁恕清慎，能保功名，守法度，唯彬为宋良将第一。”

　　江南百姓代代相传，将一个千年前保护过他们的人当作神灵一直供奉到如今，这是何等的感恩戴德，何等的有情有义！

　　纪念堂照理应该称“祠”，但千百年来认认真真烧香不止的人，文化一般都不高，他们对众多的神仙菩萨尚且分不大清楚，要搞清寺、庙、庵、观、祠之类定义也不易，时间长了，儒、释、道难免煮成一锅粥。如今，进了佛教的大曹王寺可以顺便拜一下道教的财神爷，进了道教的小曹王庙则能看到墙上挂有写着“佛法无边”的旗，听到念佛经的音乐，还可以朝拜一下观音和四大天王等佛家众神……这些，在百姓看来大概是不要紧的，不管何方神圣，只要能保佑百姓，那就是值得拜一拜的。

　　我上班每天路过小曹王庙，在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里，常看到农村老太太成群结队而来，有些老太太在庙外铁路桥洞边烧香，问之，说是“烧桥香”，敬“桥神菩萨”，可以保佑平安。时间长了，发现有些老太太是在庙里和桥边两头烧香，但不少老太太并不进庙门，而是举香过顶，在门外拜上几拜，然后去桥洞边烧。对于没有经济收入的农村老太太来说，两元钱的门票有时是会让人为难的。近日去大曹王寺，发现那里不仅不收门票，而且还在地藏殿里放了好几书架的佛教书免费赠送，到底离城市远些，商业气也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