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文:杂阿含经白话译解 杂阿含经卷第三十九
白话文:杂阿含经白话译解 杂阿含经卷第三十九
一○六九、本经叙说一比丘心生不善觉,佛以蝇集臭物作譬教诫之。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波罗捺国的鹿野苑中。
那时,世尊于晨朝穿著法衣,手拿着钵盂,进入波罗捺城乞食。当时,有一位比丘也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要进入城中乞食,走到路边一棵树下,竟生起了不善的心理,内心充满了邪恶的贪欲。
当时,世尊看见那位比丘在树下,由于生起不善的心理,内心充满邪恶的贪欲,就告诉他说:「比丘啊!比丘啊!不要种下痛苦的种子,导致腐败生臭,汁漏流出。如果比丘种下痛苦的种子,导致自己腐败生臭,汁漏流出的话,想要使苍蝇不争着飞来聚集,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那位比丘这样想着:世尊已经知道了我内心的恶念。立即生起恐怖的心理,身上的毛都直竖起来。
那时,世尊入城乞食结束,回到精舍,收好衣钵,洗完了脚,就进入室内坐禅。到了下午,世尊从禅定中出定,走到僧众中,于大众前铺座坐下,告诉众比丘说:「我今天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城中乞食,看见一位比丘在一棵树下,由于生起不善的心理,内心充满邪恶的贪欲,我当时看见后,就告诉他说:『比丘啊!比丘啊!不要种下痛苦的种子,导致腐败生臭,恶汁流出。如果有比丘种下了痛苦的种子,导致腐败生臭,恶汁流出的话,要使苍蝇不来聚集,那是不可能的!』当时,那位比丘想着,佛陀已经知道我心中的邪念了。于是惭愧恐怖,心惊毛竖,随路而去。」
这时,有一位比丘从坐席起来,整理衣服,偏露着右肩,恭敬合掌请问佛陀说:「世尊啊!什么是痛苦的种子?生臭的是什么?怎样叫汁流?什么是苍蝇呢?」
佛陀告诉比丘说:「心里充满忿怒烦怨,这就是痛苦的种子。色声等五欲,就是会生臭的东西。对眼耳等六触入处不摄护律仪,就叫做汁流。于六触入处不能摄护后,贪欲、忧愁等各种恶不善的心理竞相生起,这就是苍蝇。」当时,世尊就唱诵诗偈说:
「耳目等六根不知防护,贪欲便由此而生起,
这就叫做痛苦的种子,会导致腐臭而汁漏流出;
对于气味等的各种觉观,都是依于邪恶的贪欲而来。
如能于聚落及空处,不管是白天或晚上,
远离一切而修习梵行,就能彻底地脱离生死的苦海。
假如内心已寂静,决定真实明了一切,
那么无论睡卧或觉醒都能常安乐,一切恶的蛆虫、苍蝇自会灭除。
正士所习近的,乃是善说的贤圣之路,
了知这八正道的话,就不会一再的受此生死之身了。」
佛陀说完这段经文后,众比丘听闻佛陀的说法,满心欢喜,都愿遵奉修行。
第一○六九经注释:
1、发熏:腐坏之意。
2、蛆蝇:即苍蝇。
一○七○、本经叙说起不善觉,心依恶贪之比丘如何自愈之法。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里。
那时,世尊于晨朝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舍卫城乞食。乞食结束,回到精舍,洗完了脚,便走入安陀林中坐禅。
当时,有一位比丘也于晨朝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舍卫城乞食。乞食结束,回到精舍,洗完脚后,也是走入安陀林,坐在一棵树下,进入白天的禅定中。当这位比丘入于白天的禅定中时,有恶不善的心理生起,内心充满了贪欲。
这时,有位依住于安陀林的天神,他这样想着:这位比丘不善、不象样,在安陀林里坐禅却生起不善的心理,内心充满邪恶的贪欲,我应当过去责备他。有这样想法后,就前去告诉比丘说:「比丘啊! 比丘啊!你是长了疮疣吗?」
比丘答说:「我将会治愈它!」
天神问比丘说:「你那疮疣就如铁锅那么大,如何能康复呢?」
比丘答说:「有正念正智的话,便足可使它康复。」
天神听后说:「真好啊!真妙!这是真正治疮的高明方法,能彻底地治愈它,不会有再发病的时候。」
当时,世尊于下午从禅定中出定,回到祇树给孤独园里,走入僧众中,就在大众前铺座而坐,然后告诉众比丘说:「我今天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舍卫城乞食。乞食完回来,就到安陀林里坐禅,进入白天的禅定中。有一位比丘也于乞食后回到安陀林里,坐在一棵树下,也是入于白天的禅定中,然而那位比丘却生起不善的心理,内心充满邪恶的贪欲。有位依住于安陀林的天神,他责备这位比丘说:『比丘啊!比丘啊!你是长疮疣吗?』就如前面所详述的那样,……乃至『如此,比丘啊!真好啊!真妙!这是治疗众病的高明方法。』」这时,世尊就唱诵诗偈说:
「人们长了疮疣,自己就会生起苦患;
希求世间的欲望,内心就会充满恶的贪欲。
因为生了疮疣的缘故,苍蝇就会争着飞来集聚;
爱欲贪求就喻如疮疣,苍蝇就是各种邪恶的心理,
以及一切贪欲的心,都是从意念而生起。
人们心里所钻凿的,都是在于追求荣华名利,
欲火变得很炽盛,种种妄想不善的心理,
使身心日夜消损虚弱,远离了寂静的正道。
如果内心能寂静,决定智慧明了的话,
就不会有这爱欲的疮疣,而能见到佛陀安稳的大道。
正士所游走的行迹,贤圣者所宣说的善法,
明智者所了知的道理,就是使人不会再受到各种的生死果报。」
佛陀说完这段经文后,众比丘听闻佛陀的说法,满心欢喜,都愿遵奉修行。
一○七一、本经叙说宿德比丘久修梵行,善摄诸根,不贪财利等资具供养,故身心常安乐;而年少不熟习正法、戒律比丘,因贪享财利资具供养,故退失道心,不得安乐。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毗舍离国猕猴池侧的重阁讲堂里。那时,有众多比丘于晨朝穿著法衣,手拿着钵盂,进入毗舍离城乞食。
当时,有一位年少比丘,出家不久,不熟习正法、戒律,当乞食之时,不知先后次第。其余的比丘看见他这样后,就劝告他说:「你年纪轻,出家不久,尚不能熟知正法、戒律,乞食时,不可超越他家,也不可重复的只到富贵人家,如果前后失去次第而行乞食的话,长夜将会得到无益的痛苦。」
年少比丘答说:「那些上座们也都是超越次第,不随顺前后次序去乞食,并不是只有我如此罢了。」如此再三的劝告他,都不能使那位年少比丘停止不正的行为。
众多比丘乞食后,回到精舍,收好衣钵,洗完了脚,就去到佛陀住处,向佛陀顶礼后,退坐一边,告诉佛陀说:「世尊啊!我们今天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毗舍离城乞食,遇见一位在此正法、戒律中出家不久的年少比丘,行乞食时,他都不依次第,而且又前后重复。众比丘们再三劝告他,可是他都不接受,而且还这样反驳说:『那些上座们也都没有依次第行乞食,为什么就只责备我呢?』我们这些比丘再三劝谏,他都不愿接受,所以才来禀告世尊,希望世尊能为他戒除不如法的行为,也是因为哀悯他的缘故!」
佛陀告诉众比丘说:「譬如空泽中有一池大湖水,有高大雄壮的大象住于其中,它拔起那些藕根,洗去泥土,然后再食用。食用后,身体肥壮舒畅,体力增强,又很快乐,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常喜乐的安住在这儿。另有不同种族的象,形体弱小,也仿效那只大龙象,拔起藕根,却不能洗净,就混合着泥土一起吞食。食后不能消化,形体不肥壮,也不舒畅,反而愈变得瘦弱,甚致因此而死,或痛苦得如同死去。
就像这样,那些年高德劭的比丘,学道的时间很久,不喜乐于嬉戏,已经长久地修习梵行,是大师所赞叹的人,其余具有明智而修习梵行的人,也都加以赞叹不已。这些比丘们,依止于城邑聚落,于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城中乞食,善于防护他们的身、口,也善于摄护六根,专心系念,能使那些不信的人相信,已相信的人不变。如果得到财利、衣服、饮食、床卧、汤药等供养时,也不会生起爱染、不去执着、不会有贪欲、不去嗜好、不会着迷、不去逐求,能看见它的过患,看清应出离于它,然后他才去享用。享用之后,身心愉快,身体强壮,气力增长,因为这样的因缘,常得安乐。
而那位出家不久的年少比丘,不熟习正法、戒律,依随诸长老,依止于聚落,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村落乞食,却不善于护身,不能守住六根,也不专心系念,不能使那些不信的人相信,相信的人不变。如果得到了财利、衣服、饮食、卧具、汤药等供养,就对此染着贪逐,不能看见它的过患,也不能看清而出离于它,以贪欲之心去享用,不能使身心喜悦,安稳快乐。由于如此享受的缘故,所以就会转向于死,或者痛苦得如同死去。所说的死,就是指舍戒还俗,失去了正法、正律。痛苦得如同死去,就是指违犯正法、戒律,不识罪相,也不知除罪。」当时,世尊就唱诵诗偈说:
「大龙象拔起藕根,用水洗净后再食用,
不同种类的小象也仿效它,却杂着污泥而取食,
因为夹杂污泥而吃食,以致生病瘦弱而死亡。」
佛陀说完这段经文后,众比丘听闻佛陀的说法,满心欢喜,都愿遵奉修行。
一○七二、本经叙说世尊以人寿短促,劝勉比丘应勤习善法;天魔波旬故来扰乱,为佛识破,惭愧忧戚而去。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寒林中的丘冢间。
那时,世尊告诉众比丘说:「人的寿命很短促,转眼就成为后世,所以你们应该勤习善法,修习一切梵行。须知没有生而不死的事物,然而世间人却仍不勤于方便,专心修习善法,修习贤圣,修习真义。」
当时,魔王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于王舍城寒林中的丘冢间,为那些声闻弟子们如此说法:「人的寿命很短促,……乃至不修习贤圣,不修习真义。」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
这时,魔王波旬就化作一位少年人,走到佛前,唱诵诗偈说:
「常受逼迫的众生,仍可得人间的长寿;
迷醉放逸的心,也不会向死处而去。」
当时,世尊如此想着:这是恶魔来作扰乱。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常受逼迫的众生,受生的寿命极短;
应该要精进勤修,就如扑救头部着火燃烧的急切。
不可因片刻的懈怠,而使死魔忽然来到;
我已知道你是恶魔,赶快在这儿隐没离去吧!」
天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因此他惭愧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第一○七二经注释:
1、「常逼迫众生……亦不向死处」:别译杂阿含经卷二第一经此偈作「人生寿长,无诸娆恼,便得安隐,无有死径。」
2、「常逼迫众生……速于此灭去」:别译杂阿含经此偈作「人命短促,多诸娆害。宜急修善,如救头燃。当知波旬,欲来恼触。」
一○七三、本经叙说佛陀告诸比丘一切行无常,当对其厌离、不乐、解脱。恶魔波旬闻知,欲来扰乱说法,为佛识破,惭愧而去。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寒林中的丘冢间。
那时,世尊告诉众比丘说:「一切的世间法都是无常,一切世间法都是不恒常、不安定,不是究竟息止之处,是变易之法,……乃至应当息止一切有为的造作,厌离、不乐,而趋向于解脱。」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的寒林中,为众声闻弟子们讲说如此之法:「一切世间法都是不恒常、不安定,不是究竟息止之处,是变易之法,……乃至应当息止一切有为的造作,厌离、不乐,而趋向于解脱。」我应当前往那儿去扰乱他。于是立即化作一位少年人,去到佛陀住处,在于佛陀面前唱诵诗偈说:
「人的寿命如日夜一样不断迁流,没有穷尽之时;
寿命当其来去之时,就像车轮的不停回转一样。」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日夜经常不断地迁流,人的寿命也随着减少,
人命的逐渐消亡,就像小河水一样。
我已知道你是恶魔,赶快在这儿隐没离去吧!」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因此他惭愧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一○七四、本经叙说佛陀专心系念,已离于对六境之贪欲,故恶魔不得缚。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里。
那时,世尊于夜里起来经行,到了后夜时分,洗脚后进入室内,敛身正坐,专心系住意念。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里,于夜里起来经行,到了后夜时分,洗脚后进入室内,正身端坐,系念禅思。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去扰乱他。于是立即化作一位少年人,在于佛陀面前唱诵诗偈说:
「我在于空中心里想着,拿着长的绳缚下来,
正是要系缚住你这位沙门,不会让你逃脱掉。」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我于世间讲说五欲及第六之意根与法的问题,
对于那些我都已永离,一切的苦恼也已断灭了。
我已远离那贪欲,心意识也已寂灭;
我已知道你是恶魔波旬,赶快在这儿隐没离去吧!」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因此他惭愧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一○七五、本经叙说佛陀已离爱欲,灭尽一切有余,故恶魔不得扰其安眠。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里。
那时,世尊于夜里起来经行,到了后夜之时,他洗脚后便进入室内,以右胁侧卧而睡,系念于光明之相,有正念正智,常作起床之想。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里,……乃至常作起床的想法。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去扰乱他。于是立即化作一位少年人,走到佛陀面前唱诵诗偈说:
「何故而睡眠?睡眠是为何故呢?既已寂灭为何又要睡眠呢?
空荡的屋舍如何睡眠呢?既得出离为何还要睡眠呢?」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因为有爱欲的罗网,才会被染着;假如没有爱欲的话,谁能执持你而去呢?
一切的有余都已灭尽,只有佛陀始得安眠。
你这个恶魔波旬!在这里还有什么话说呢?」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因此他惭愧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一○七六、本经叙说佛陀已得正解脱,故恶魔于佛前碎大岩石扰乱,也不能动如来一毛。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耆阇崛山中。
那时,在昏暗的夜里,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电光不时闪现着,世尊走出屋外经行。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的耆阇崛山中,在这昏暗的夜里,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电光也不时内现,他正走出屋外经行。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拿着一块大岩石,两手调弄着,到了佛前,将大岩石碎成微尘。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假如把整个耆阇崛山,拿到我面前把它全部打碎,
对于佛陀的正解脱,也不能动摇他的一根毛。
假使让四海之内,所有的一切山地,
被放逸的亲族,打碎成为微尘,
也一样不能倾动如来的一根毛发。」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怀着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一○七七、本经叙说佛陀已得正解脱,内心虚寂,不畏诸毒虫、刀、箭之伤害,故不畏恶魔化作大龙来扰乱。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耆阇崛山中。
那时,世尊于夜里起来经行,到了后夜,他洗完脚,便进入房内,正身端坐,系念在前。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的耆阇崛山中,于夜里起来经行,到了后夜进入房内,正身端坐,系念在前。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立即化作一条大龙,将佛身环绕七周,举头到佛陀的顶上。龙身有如大船,龙头有如大帆,两眼如铜炉,吐舌如掣电,呼吸的出、入息响如雷雹一样。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就如同空荡的房子,牟尼的心是如此的虚寂,
任你在其中如何旋转,佛身还是如此不动。
无数凶恶的毒龙,以及蚊虻蝇蚤等虫类,
遍集来吸食他的身体,也不能动摇他的一根毛发。
即使整个虚空都破裂,大地也倾覆了,
世上一切的众生,都来恐吓惊吓我;
或以刀、矛、长枪、利箭,用来伤害佛身体,
如此一切的暴害,都不能伤到我的一根毛。」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怀着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一○七八、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扰乱佛安眠而不得。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毗婆罗山七叶树林的石室中。
那时,世尊于夜里起来到露地上,或静坐,或经行。到了后夜,洗完了脚,便进入室内,安卧休息,他以右胁着地,侧身睡着,两脚相叠,系念于光明之相,有正念正智,常作起床之想。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毗婆罗山七叶树林的石室中,于夜里起来到露地上,或静坐,或经行,到了后夜,洗完了脚,便进入室内休息,他以右胁侧卧安眠,两脚相叠,系念于光明之相,有正念正智,常作起床之想。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就化作一位少年,走到佛前唱诵诗偈说:
「你是因为我的缘故而睡眠呢?还是为了后边之事的缘故呢?
拥有这么多的钱财珍宝,为什么还要守着空寂,
独自一人也没有同伴,而贪着于睡眠呢?」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我不是因你的缘故而睡眠,也不是为了最后边的事;
我也没有很多的钱财,只是积存着清净无忧的法宝。
由于哀悯世间众生的缘故,所以我右胁而卧息;
觉醒时不会疑惑,睡眠时也不会有什么恐怖。
不管白天或夜晚,不会增加也不会损减;
为了哀悯众生而睡眠,所以不会有损减。
即使用百支的长枪,贯穿我身体而常搅动着;
我仍可安稳地睡眠着,因为我已远离内枪的缘故,」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怀着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一○七九、本经叙说瞿低迦比丘虽得时受意之解脱,却仍有六度反退,遂决意自杀。魔王欲寻其神识而不可得,佛言其已入般涅槃,并为受第一记。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毗婆罗山七叶树林的石室中。
那时,有位名叫瞿低迦的尊者,住在王舍城仙人山侧的黑石室中,他独自思惟,修习不放逸行,自己已得到利益,得到了一时的心解脱,能以自身作证,然而却一再的退转;经过一、二、三、四、五、六次的返还与退转,还是又得到一时的心解脱,而能以自身作证,可是不久却又退转了。
那位瞿低迦尊者这样想着:我独自在僻静处思惟,修习不放逸行,这样地精勤修习,使自己得到了利益,得到了一时的心解脱,能以自身作证,然而却又一再地退转,乃至经过六次的返还之后,还又退转。我现在应该以刀自杀,不让有第七次的退转发生。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毗婆罗山侧七叶树林的石窟中,他的弟子瞿低迦住在王舍城仙人山侧的黑石室中,独自住于僻静之处,专心思惟,得到了一时的心解脱,能以自身作证,可是却又经过六次的退转与返还,而后又返还得到了。他这样想着:我已经过了六次的返还与退转,而后又返还得到了,不要再让我有第七次的退转;我宁愿以刀自杀,也不愿使我有第七次的退转发生。如果那位比丘要以刀自杀的话,不要使他自杀,以致出离我的境界而去,我现在应当前往告诉他的大师。
这时,恶魔波旬就拿着琉璃柄的琵琶,去到世尊住处,然后弹着弦唱诵诗偈说:
「您这位有大智、大方便,以及自在大神力的圣者,
您那位烦恼炽盛的弟子,现在却想寻死去,
伟大的佛陀啊!您应当前往制止,不要让他自杀了。
为什么听闻佛世尊正法、戒律的声闻弟子,
要修学他所未得到的果证,竟然要自杀取命终呢?」
当时,恶魔说完这首诗偈后,世尊便唱诵诗偈回答说:
「波旬啊!你是放逸之种!由于自己的事而到我这里来。
一位心志坚固具足的行者,他常安住于深妙的禅定中,
昼夜勤勉精进,是不会顾惜自己性命的。
看见三界生死果报的可畏,断除他内心爱欲的人,
就已经摧伏了魔军,这位瞿低迦已入般涅槃了。」
恶魔波旬听后,内心忧恼,琵琶掉落于地。内怀忧悲后,便即隐没不见。
这时,世尊告诉众比丘说:「你们都来这儿,一起到仙人山侧的黑石室中,去观看瞿低迦比丘以刀自杀的事。」
当时,世尊和众多比丘就前往仙人山侧的黑石室,看见瞿低迦比丘自杀而躺卧于地。世尊问众比丘说:「你们是否已看见这位瞿低迦比丘自杀而躺卧于地呢?」
众比丘答佛陀说:「是的,已看见了,世尊!」
佛陀又问众比丘说:「你们是否看见围绕瞿低迦比丘身体的四周,有黑暗的烟雾生起,而又充满四方呢?」
众比丘答佛陀说:「已看见,世尊!」
佛陀告诉众比丘说:「这就是恶魔波旬在瞿低迦善男子身旁四周寻找他的识神,然而瞿低迦比丘已经以不住之心,执刀自杀了。」
当时,世尊就为瞿低迦比丘受第一记(四果阿罗汉)。
那时,恶魔波旬就唱诵诗偈说:
「我到上下及各个方面,到处去寻找他的识神,
却都不见他的踪影,瞿低迦究竟往那儿去了呢?」
这时,世尊就又唱诵诗偈答说:
「如此心志坚固的行者,对于一切都无所求;
他已拔除了恩爱的根本,这位瞿低迦已入般涅槃了。」
佛陀说完这段经文后,众比丘听闻佛陀的说法,满心欢喜,都愿遵奉修行。
第一○七九经注释:
1、时受意解脱:汉译南传大藏经相对经文此处作「得一时之心解脱」。别译杂阿含经卷二第八经此处则作「得时解脱」。时解脱,为七圣之一种,谓随信行之钝根人,须待时节、缘具方能解脱者。缘具有六,即衣、食、床具、处所、说法人、同学人。
一○八○、本经叙说佛于菩提树下成佛不久,恶魔波旬及三位魔女前来扰乱,然佛皆不为所动之事。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郁鞞罗聚落的尼连禅河边,也是他在菩提树下刚成佛不久之时。
那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郁鞞罗聚落的尼连禅河边,他在菩提树下成佛不久。我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立即化作一位少年人,走到佛前唱诵诗偈说:
「独自进入空闲之处,去作禅思静思惟;
既已舍弃了全国的财宝,在这儿又要求些什么呢?
如果是想求得聚落的利益,为何不去习近于人呢?
既然不习近于人,最后还能得到什么呢?」
当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我已经得到了大财利(指法益),心志满足地安于寂灭;
摧伏了一切的魔军,不再贪着于色欲。
独自静坐禅思,服食禅定的妙乐;
所以我不和其他人周旋(应酬)而相习近。」
恶魔又唱诵诗偈说:
「瞿昙啊!如果你自己知道安稳涅槃之道的话,
就独自好好地去享受无为的快乐,为什么还要强行去度化他人呢?」
佛陀又唱诵诗偈答说:
「如有不被恶魔所控制的人,他来请问度过彼岸的方法,
我就会正确地告诉他,使他得到涅槃;
随时都能不放逸,就不会随顺恶魔的自在役使。」
恶魔又唱诵诗偈说:
「有块石头像凝固的脂膏,飞乌看到想来啄食它,
终竟不能吃到它的美味,损伤了嘴而飞还空中去;
我现在就像那只飞乌一样,徒劳无益地回归天宫去!」
恶魔唱诵这段诗偈后,内心怀着忧悲,觉得很后悔,低着头伏在地上,懊恼地用手指画着地。
恶魔有三位女儿,一叫爱欲,二叫爱念,三叫爱乐,她们来到波旬处,唱诵诗偈说:
「父亲现在为何那么忧愁呢?对付那个人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我可以用爱欲的绳索去系缚他,就如调御大象那么容易;
把他牵到父亲的面前,使他随顺父亲的自在差遣。」
恶魔答女儿说:
「那个人已经远离了世俗的恩爱,不是用爱欲就能招引他;
他已出离了我们魔境,所以令我感到忧愁。」
这时,三位魔女全身放出光焰,焰炽如云中的电光,她们来到佛陀住处,向佛陀顶礼后,退坐一边,禀告佛陀说:「我们现在就归依世尊您,愿供养服侍,听令您的差遣。」
当时,世尊都不看她们一眼。
世尊说:「你们应知如来已远离一切的爱欲,心灵得到完善的解脱。」如此第二次、第三次的对她们说。
那时,三位魔女彼此互相这样说着:「男子有各种随形的爱欲,现在我们应该各自变化,变作百种童女的形态、或变作百种初嫁女的形态、或变作百种未生产妇女的形态、或变作百种已生产妇女的形态、或变作百种中年妇女的形态、或变作百种年老妇女的形态,变作这些种种形态的妇女后,再去到沙门瞿昙住处,对他这样说:『现在我们全都来归依您,愿供您差遣使令。』」
三位魔女做此决议后,立即行作种种的变化,就如上文所说的一样,然后去到世尊住处,向世尊顶礼后,退坐一边,禀告佛陀说:「世尊啊!我们今天全都来归依您,愿供您差遣使令。」
当时,世尊全都不顾念她们。
世尊说:「如来之法,已远离一切的爱欲。」还是如此再三跟她们说。
这时,三位魔女彼此互相谈论着说:「如果是还未离欲的男子,看见了我们如此种种美妙的身体,他的心里一定会迷乱,被欲气所冲击,胸臆因之破裂,热血熏蒸于面。然而现在沙门瞿昙对于我们却一眼也不看,好象如来真已离欲解脱,心灵得到完善的解脱了。我们今天各个应当再唱诵诗偈来问他。」于是她们又去到佛前,顶礼过后,退坐一边。
爱欲天女就唱诵诗偈说:
「独自禅思守寂默,舍弃了世俗的钱财宝物;
既然舍弃了世间的财利,现在又要追求什么呢?
如果是想求得聚落的利益,为什么不去习近人呢?
始终不习近于人的话,最后能得到什么呢?」
佛陀唱诵诗偈答说:
「我已得到了很大的财利(指法益),心志具足安守寂灭,
摧伏一切的魔军,不贪着于色欲;
所以我不再与他人周旋(应酬)相习近。」
爱念天女又唱诵诗偈说:
「您是多修习什么深妙的禅定,而度越了五欲的洪流呢?
又是运用了什么方法,度过这第六意门之烦恼海呢?
是怎样修习深妙的禅定,以致对于一切深广的爱欲,
能度达安乐的彼岸,而不被爱欲所执持呢?」
当时,世尊唱诵诗偈答说:
「我的身体已得到止息的安乐,心灵已得到完善的解脱,
于身、口、意三业无所行作,具足正念不动摇。
能了知一切法,不再生起各种杂乱的心理,
爱欲、瞋恚、睡眠等盖覆,这些烦恼都已远离。
如此地多加修习,就能度越五欲的洪流;
对于第六意门之烦恼海,也都能度越而达彼岸。
像这样地去修习禅定,那么对于一切深广的爱欲,
便都能度达彼岸,而不会被它所执持了。」
这时,爱乐天女又唱诵诗偈说:
「您已断除了恩爱,以及积聚深厚的贪欲,
使人多生净信,能度越爱欲的洪流,
开发明澈的智慧,超越死魔的境地。」
当时,世尊唱诵诗偈答说:
「我以大方便,广度所有入于如来正法、戒律中的人,
这些人都已得度了,有智慧的人还有什么好忧恼的呢?」
那时,三位魔女心志无法达成,于是就回到她们父王恶魔波旬之处。
这时,恶魔波旬遥见女儿回来了,就唱诵诗偈嘲弄她们说:
「你们这三位女孩,自夸能将瞿昙系缚来,
因此都放出全身的光焰,有如电光于云中流窜一样。
到了大精进的佛陀住处,各自展现自己的容姿,
却反而被他所识破,就如风飘绵絮一般的轻易。
又如想用手爪去抓破山,用牙齿去咬破铁丸,
想用如发的藕丝旋转大山一样地困难,
世尊对于一切的和合都已解脱,然而你们却还希望能扰乱他的心。
如果能系缚住风的脚,使月亮从空中掉下来,
用手去搅动大海,用吹气去摇动大雪山,
那么对于一切和合都已解脱的如来,也才有可能使他动摇。
又如在于深广的巨海中,想要求得安足之地一样的不易,如来对于一切的和合都已解脱,
在正觉的大海中,想使他动摇也是如此地不易。」
当时恶魔波旬如此嘲弄三个女儿后,便即隐没不见。
第一○八○经注释:
1、「非魔所制处,来问度彼岸」:别译杂阿含经卷二第九经此处作「人不属魔者,谘吾彼岸法」。
2、「魔说是已……以指画地」:汉译南传大藏经相对经文此处作「时,恶魔波旬于世尊前,气馁以唱偈,离座而去。于离世尊不远,趺坐于地上,默然、悄然、落肩、气馁、困恼,以杖搔地而坐。」别译杂阿含经此处则作「尔时,魔王说是偈已,忧愁苦恼,极生悔恨,向一空处,蹲踞独坐,以箭画地,思作方计。」
3、第六海:根据南传注释,乃指意门之烦恼瀑流而言。
4、若能缚风足:「若」原作「着」,今依杂阿含经论会编改定。
5、时恶魔波旬弄三女已:「时」原作「如」,今依杂阿含经论会编改定。
一○八一、本经叙说世尊初成佛道,恶魔化作百种净、不净色来扰乱,但佛不为所动。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郁鞞罗聚落尼连禅河边的大菩提树下,初成佛道。
天魔波旬这样想着:这沙门瞿昙在郁鞞罗住处尼连禅河边的菩提树下,初成佛道。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自己立即化身作百种美丽与丑陋的形相,去到佛陀住处。
佛陀遥见波旬化现百种美丽与丑陋的形相,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化现成百种美丽与丑陋的形相,想要来扰乱我。便即唱诵诗偈说:
「你在长夜的生死当中,化作各种美丽与丑陋的形相;
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而不度过苦海到达彼岸呢?
如果身、口、意三业,不去扰乱它的话,
魔王就不能教导你,也不会随顺魔王的自在役使。
我如此地知道你这位恶魔,从这儿你自己隐没离去吧!」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了。
第一○八一经释:
1、净、不净色:净色,指美丽的形相;不净色,指丑陋的形相。巴利英译本此处作 beautiful and ugly .
一○八二、本经叙说佛陀初成正觉,解脱苦行,恶魔波旬欲来扰乱,佛陀不为所动。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郁鞞罗聚落尼连禅河边的菩提树下,初成正觉。
那时,世尊独自住于僻静之处,专心禅思,这样想着:我现在已解脱了苦行。真好啊!我现在已完善地解脱苦行。我原先所修习的正愿,今天果然已得到了无上的菩提(正觉)。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郁鞞罗聚落尼连禅河边的菩提树下,初成正觉。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立即化作一位少年人,去到佛前,唱诵诗偈说:
「大修苦行之处,能使人得到清净;
然而你现在却反将它弃舍,在这儿你要求得到什么呢?
想要在这里求得清净,这清净也是无从得到的。」
此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唱诵诗偈说:
「我知道修习各种的苦行,全都是没有意义,
终究不能获得利益,就如弹弓徒有声音一样。
戒、定、闻慧之道,我都已修习过,
获得了第一清净,这种清净是没有能比得上的。」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了。
第一○八二经注释:
1、我今解脱苦行:汉译南传大藏经相对经文此处作「我今实已脱离彼苦行」。苦行;依南传注释,指六年之苦行。
2、如弓但有声:但,丽本作「弹」。巴利本此处作「如陆舟之舻舵」。
一○八三、本经叙说恶魔波旬妨碍世尊,使不得乞食,但世尊仍怡然而不为所动。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娑罗婆罗门聚落里。
那时,世尊于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婆罗聚落中乞食。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于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婆罗聚落中乞食,我现在应当前往,先他进入民舍,告诉所有信心的婆罗门长者,使沙门瞿昙乞不到食物,空着钵盂出来。
这时,恶魔波旬就跟随在佛陀后面,这样高声唱说:「沙门啊!沙门啊!你都乞不到食物吗?」
当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要来扰乱我。便即唱诵诗偈说:
「你现在冒犯如来,将获得无量的罪过;
你以为如来,会遭受各种苦恼影响的吗?」
当时,恶魔波旬如此答说:「瞿昙啊!你再进入聚落乞食,我将会使你得到供养。」
这时,世尊唱诵诗偈答说:
「即使一无所有,我自己也能安乐生活着;
就如那光音天人一样,常以欣悦为食。
即使一无所有,我自己也能安乐生活着;
常以欣悦为食,而不依于这存在的身体。」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第一○八三经注释:
1、汝新于如来:新,宋、元、明、圣四本均作「亲」。巴利本则作「犯」。
2、谓呼:即「以为」。(见朱庆之着「佛典与中古汉语词汇研究」)
一○八四、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妨碍佛及弟子到人间游行教化,但佛不为所动。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波罗捺国仙人住处的鹿野苑中。
那时,世尊告诉众比丘说:「我已解脱人天绳索的束缚,你们也是都解脱了人天绳索的束缚。你们应当游行人间,多行度化,多作利益,以安乐人天。你们不须结伴同行,应各自离去。我现在也要前往郁鞞罗聚落的人间游行教化去了。」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住在波罗 仙人住处的鹿野苑中,为众声闻弟子如此说法:「我已经解脱人天绳索的束缚,你们也都能如此了。你们应各自到人间去教化,……乃至我也将到郁鞞罗聚落的人间游行教化去了。」我现在应当前住那儿扰乱他。于是立即化作一位少年人,在佛陀之前唱诵诗偈说:
「你并未解脱而自作解脱的想法,就以为自己已得解脱了,
其实是被我的大绳索所系缚着,我现在终究不会放弃你的。」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要来扰乱我。便即唱诵诗偈说:
「我已解脱了一切人天的各种绳索,
我也已经知道你是恶魔波旬,你立即自行隐没去吧!」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
一○八五、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劝止世尊为四众说法而不可得。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释氏的石主释氏聚落里。
那时,石主释氏聚落有很多人死于瘟疫。到处的民众,无论男女,都从四方来受持三皈。那些病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由来者自称名字发愿说:「我某甲等,皈依佛、皈依法、皈依比丘僧。」整村全邑的人,全都如此。
当时,世尊也精勤地为众声闻弟子说法。
那时,这些信心皈依三宝的人,都受生于人、天的善道中。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于释氏的石主释氏聚落里,精勤地为四众弟子说法。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就化作一位少年人,去到佛前唱诵诗偈说:
「你为什么要精勤说法,教化众人民呢?
对于支持或不支持你的人,你都不能免于为他们而辛苦奔走;
是因为已被系缚的缘故,所以才为他们说法的吗?」
当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要来扰乱我。便即唱诵诗偈说:
「你这位夜叉应当知道:众生是由各种因素集聚而生起的,
具有智慧的人,谁能不起哀悯之心呢?
就是因为哀悯他们的缘故,就不能不教化他们;
哀悯一切众生,依法自应如此去做!」
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了。
第一○八五经注释:
1「何为勤说法……而为彼说法?」巴利译本此偈作:
Not suitable for thee is this , that thou
Should’st teach another . Have a care , lest thou
In such a practice art not left to hang
Strung’ twixt supporters’ zeal , opposers’ ire .
(大意是:教化他人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适当的,要小心谨慎,恐怕你如此的行作,无法远离支持者的热诚,以及反对者的愤怒结缚。)
一○八六、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教唆世尊作王,但世尊不为所动。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释氏的石主释氏聚落里。
那时,世尊独自在于僻静之处,禅思思惟,这样想着:可有做为君王的人,能够不杀生,也不教人杀生,一向都如法而行,不造作非法之事呢?
当时,魔王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石主释氏聚落里,独自禅思,如此想着:可有做为君王的人,能够不杀生,也不教人杀生,一向都如法而行,不造作非法之事呢?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为他说法。于是就化作一位少年人,去到佛前,这样讲说:「是的,世尊!是的,善逝!是有做君王的人,他不杀生,也不教人杀生,一向依法而行,不造作非法之事。世尊啊!您现在就可去做君王,善逝啊!您现在就可去做君王,一定会如您心愿的。」
那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于是就告诉恶魔说:「你这位恶魔波旬!为什么这样说:『您去做君王,世尊!您去做君王,善逝!一定可以如您心愿的。』呢?」
恶魔告诉佛陀说:「因为我曾于佛陀面前闻说:『如果四如意足(四神足)修习又多修习后,想要使大雪山王变为真金,便立即会化作真金而不异。』世尊您现在已对四如意足修习又多修习过了,可使雪山王如意变为真金而不异。所以,我才告诉世尊说:『去做君王,世尊!去做君王,善逝!一定可以如意的。』」
佛陀告诉波旬说:「我已无心去做国王,为什么要我去做呢?我也无意于使大雪山王变为真金,为什么因由而要使它变化呢?」
这时,世尊即唱诵诗偈说:
「即使有真金,如大雪山王这么高大,
有一人得到此块大黄金,他也是不会知足的;
所以有智慧的人,把金块与石头二者等量齐观。」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知道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了。
一○八七、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阻碍比丘修道而不可得。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释氏的石主释氏聚落里。那时,有众多的比丘为了裁作衣服,而集聚于供养堂里。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于释氏的石主释氏聚落里,有众多的比丘为了裁作衣服的缘故,聚集在供养堂里。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们。于是便化作一位少壮婆罗门的模样,头顶结个大发髻,穿著兽皮衣服,手拿着曲杖,来到供养堂,就在众多比丘之前静默地坐着。一会儿,他告诉众比丘说:「你们年轻出家,肤白发黑,正当青春的年华,应去享受色声等五欲,打扮漂亮而使自己娱乐才对。为什么要违亲背族,悲泣别离,相信俗家为非究竟归处,而出家学道呢?为什么要舍弃现世的快乐,而去追求他世非及时的快乐呢?」
众比丘告诉婆罗门说:「我们并不是舍弃了现世的快乐,而去追求他世非及时的快乐,乃是舍弃了非及时的快乐而求取现世的快乐。」
恶魔波旬又问说:「怎样叫做舍弃非及时的快乐,而求取现世的快乐呢?」
比丘答说:「就如世尊所说,他世的快乐少趣味而多苦恼,少利益而多忧患;世尊所说现世的快乐,是远离各种炽盛的烦恼,不需很久时间,自己就能通达;只要由此世去做观察,就能由自己而觉知。婆罗门啊!这就是现世的快乐。」
这时,婆罗门听后三次反转着头,哑口无言,把手杖插在地上,便即隐没不见。
当时,众比丘都心生恐怖,吓得连身毛都竖起来,想着:这是什么样的婆罗门,来到这里做神变呢?于是就去到佛陀住处,顶礼佛陀后,退坐一边,向佛陀问说:「世尊啊!我们众多比丘为了裁作衣服,所以聚集在供养堂里。有一位盛壮的婆罗门,编结头发成个大髻,来到我们住处,这样说着:『你们年少出家,……。』就如上文所详述一样,乃至三次反转头来,哑口无言,把手杖插在地上,便即隐没不见。我们都心生恐怖,吓得身毛都竖起来。这是什么样的婆罗门,来到这里做神变呢?」
佛陀告诉众比丘说:「这位并非婆罗门,是恶魔波旬来到你们住处,他是想要来扰乱你们修行。」当时,世尊就又唱诵诗偈说:
「凡生起的各种苦恼,都是由于爱欲而来;
如果知道世间的一切都如剑刺,还有什么人会乐于爱欲呢?
觉悟世间一切都是非究竟的有余法,都是有如剑刺,
所以有智慧的人,知道要常精勤地调伏自己。
积聚巨大的真金堆,就如大雪山王一样,
由一人去受用,他的心还是不会满足的,
所以有智慧的人,应当要修习平等观。」
佛陀说完这段经文后,众比丘听闻佛陀的说法,满心欢喜,都愿遵奉修行。
第一○八七经注释:
1、「何为舍现世乐,而求他世非时之乐」:汉译南传大藏经相对经文此处作「勿放弃现前以追隔时者」。佛光阿含藏引巴利本注云:「意为勿舍自见(现前)的(乐),而追求属时(待时)的(乐)」。可见「非时」,即南传之「隔时」、「待时」,依其意故作「非及时」解。
2、有余:即非究竟之意。
一○八八、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扰乱善觉尊者修禅,佛乃教其续修禅定以对付恶魔,终于将其制伏。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释氏的石主释氏聚落里。
那时,有位名叫善觉的尊者,于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石主释氏聚落中乞食。食毕,回到精舍,收好衣钵,洗完了脚,便拿着坐具,置于右肩上,进入森林中,坐于一棵树下,修习白天的禅定,他这样想着:我已得到了善利!能在于正法、戒律中出家学道;我已得到了善利!能遭遇大师如来、等正觉;我已得到了善利!能在梵行、持戒具足而又备德、贤善的真实大众中。我于现世应当可成为贤善的人而命终,在未来世也当是一个贤善的人。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石主释氏聚落里,他有位名叫善觉的声闻弟子,穿著法衣,拿着钵盂,……就如上文所详述的一样,乃至可成为贤善的人而命终,后世也应当是个贤善的人。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就化作一位身体高大的巨人,强壮多力,看到的人都会害怕,因为他的力气能翻覆发动大地,就这样来到善觉比丘的住处。
善觉比丘遥见这位身体高大勇健的壮士,心里就生起了恐怖。便从座席起来,去到佛陀住处,向佛陀顶礼后,退坐一边,禀告佛陀说:「世尊啊!我今天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详说如上文一样,乃至可成为贤善的人而命终,后世也是个贤善的人。忽然看见有一位身体高大的巨人,极为强壮勇健,力气足能翻动大地,令人见了生起恐怖,心惊毛竖。」
佛陀告诉善觉说:「这位并不是什么身体高大的巨人,而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你。你且回去,仍依住在那棵树下,修习原来的禅定,对付那恶魔,由此禅定的功行,就能脱离恶魔扰乱的苦恼了。」
那时,善觉尊者便即回到原来的地方。到了早晨,穿著法衣,拿着钵盂,进入石主释氏聚落里乞食。乞食毕。回到精舍,……就如前文所详说的一样,乃至成为贤善的人而命终,后世也是个贤善的人。
这时,恶魔波旬又这样想着:这沙门瞿昙住于石主释氏聚落中,他有位名叫善觉的弟子,……就如前文所述的一样,乃至成为贤善的人而命终,后世也是个贤善的人。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便又化作一位身体高大的巨人,极为勇健强壮,力气足可翻动大地,然后去到善觉比丘之前。
善觉比丘又远远地看见了他,便即唱诵诗偈说:
「我正信佛法,以俗家为非究竟归处而出家学道,
对于这无价的佛宝,正念系心依住。
随便你恶魔如何变化形体相状,我心里都不会动摇;
我已觉知你是个幻化的人,你可从此隐没了吧!」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这沙门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了。
第一○八八经注释:
1、「汝且还去……因斯脱苦」:佛光阿含藏注引巴利文此处作「三弥提!你去吧!在那儿不放逸,热心地精进吧!」
一○八九、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扰乱世尊说法而不可得。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波罗捺国仙人住处的鹿野苑中。
那时,世尊告诉众比丘说:「如来对声闻弟子们如狮子作吼般地高声唱说:『已知道了!已知道了!』不知如来告诉声闻弟子们是已知道了什么法,由于已知道了的缘故,所以才如狮子作吼一样地高声唱说的呢?就是知道了人世是苦的真理,苦恼生起的真理,苦恼息灭的真理,息灭苦恼方法的真理。」
当时,天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住在波罗捺国仙人住处的鹿野苑中,为众声闻弟子说法,……乃至已知道了四圣谛。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于是便化作一位年轻人,就在佛前唱诵诗偈说:
「你为何在于大众之中,毫无畏惧地作狮子吼?
是以为再没有了敌人,而希望调伏一切众生吗?」
这时,世尊这样想着:这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便唱诵诗偈说:
「如来于一切甚深的正法、戒律中,
以方便作狮子吼,对于诸法已能无所畏惧;
如果已具足智慧的话,自己为什么要忧怖呢?」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了。
一○九○、本经叙说恶魔波旬欲来扰乱世尊为五百比丘讲说五受阴生灭之法而不可得。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一处多众践踏的旷野中,和五百比丘众在一起,并为他们说法,将五百个钵,放置于中庭。
那时,世尊为五百比丘众讲说五受阴是生灭之法。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一处多众践踏的旷野中,和五百比丘在一起,……乃至讲说五受阴是生灭之法。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们。于是就化作一条大牛,去到佛陀住处,走进那五百个钵盂间。众比丘见了就来驱赶,以免踏坏了钵盂。
这时,世尊告诉众比丘说:「这并非是牛,而是恶魔波旬想来扰乱我们。」便即唱诵诗偈说:
「色、受、想、行、识五蕴,都不是我,也不是我所有,
如果能知道它的真实内容,就不会贪着它。
内心没有所执着之法,便超出了色等五蕴的结缚,
了达一切处,不住于恶魔的境界。」
佛陀说完这段经文后,众比丘听闻佛陀的说法,满心欢喜,都愿遵奉修行。
一○九一、本经叙说世尊为六百比丘讲说六触入处之法,恶魔波旬欲来扰乱而不可得。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一处多众践踏的旷野中,和六百位比丘众在一起,为众比丘讲说六触入处,有关六触的集起与六触息灭之法。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现在沙门瞿昙住在王舍城一处多众践踏的旷野中,为六百比丘讲说六触入处是集法、是灭法。我现在应当前往那儿扰乱他们。于是便化作一位强壮的人,身体高大而勇猛,力气足能翻动大地,就来到佛陀住处。
那些比丘们遥见这一位强壮的人,身体高大而勇猛,看了之后都生起怖畏,身毛为之竖起,彼此议论着说:「他是什么人?形状这么可怕!」
这时,世尊告诉众比丘说:「这是恶魔想来扰乱我们。」
当时,世尊就唱诵诗偈说:
「色、声、香、味、触,以及第六诸法境,
会使人心意爱念喜欢的,在世间就只有这六种了。
这些都是最恶的贪欲,能系着凡夫不得解脱;
能够超越远离这些的人,就是佛陀的圣弟子,
他已度越了恶魔的境界,就如太阳不被云雾遮盖一样地光明。」
当时,恶魔波旬这样想着:沙门瞿昙已知道了我的意图。于是内心忧悲,便即隐没不见了。
第一○九一经注释:
1、为诸比丘说六触入处集:比对南传相对经文此处作「六触处」,以及本经稍后作「为六百比丘说六触入处是集法、是灭法」,可知本句「六触入处集」之「集」字应是衍文。
杂阿含经卷第三十九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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