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悟法师:虚云长老传奇 第十三章:入定终南
灵悟法师:虚云长老传奇 第十三章:入定终南
话说德清正与悟性在禅房说话,突然闯进一汉子来。悟性见了,万分紧张,欲躲避已来不及了。那人抬头见了悟性,立即变脸道:“你来干什么?”
悟性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我……我来看、看德清师父……”
那个人起身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走,我跟德清师说点事。”
悟性离去,那人这才换了一幅笑脸道:“德清师打扰了,我叫朱子叶,是朱绍政老爷的家人。”
德清道:“朱居士大老远的找我何事?”
朱子叶道:“小人奉老爷之命特来向德清师道歉。”
“你家老爷有什么事要向我道道歉?”
“为老太爷的事……那天你们走后,老爷知道了老太爷不礼貌,他很生气,把老太爷大骂一顿……老太爷是个粗人,不懂规矩,望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老爷本来是要当面陪你不是的,可是一直无法找到你……”
德清道:“都是过去的事,我早忘了,回家转告朱大人,我没有怪罪朱老太爷之意。”
“我就知道德清师大人大量,不会往心里去的,在这里我代老太爷和老爷再次向你赔礼。”
德清这下明白朱绍政的意思了,就说:“朱大人太客气了……你回去告诉他,他父亲的事我绝对不外传,我知道名誉对官宦人家的重要。”
朱子叶道:“德清师果然是个明白人,我家老太爷就不明白这些道理。中国是个理仪社会,没有名誉如何立身?当强盗时可以不计较这些,一旦得了天下就要装正统。如果这个时候你还宣称杀人如何如何好,人家岂不是要学你?这天下还能坐得稳吗?”
德清道:“看来你还知道得不少?!”
朱子叶道:“嘿嘿……天天跟在老爷屁股后头多少看到一些……小人见到那些做官的,一个个都是满嘴的仁义道德,肚子里却是男盗女娼……这年头当婊子都要立牌坊,何况是官宦人家?”
德清已经把话全吐明了,见朱子叶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道:“还有什么事吗?”
朱子叶显出为难的样子道:“只是就这样回去……老爷那里恐难交差……”
德清道:“你说要怎样?”
朱子叶道:“最好是请德清师写点什么,这样老爷才相信我没说假话……”
德清想了想,遂从书案上取了纸和笔写了几句。朱子叶拿在了一看,原来是一首偈语,道是——
佛愍苍生苦,慈悲为我人。
空花留翳眼,虚室不容尘。
逃逝怜骄子,启缠示结巾。
本来无有相,一动便纷纭。
朱子吐看后好生收好了偈子,向德清连连称谢,然后满意而去。
朱子叶走后,悟性从禅房后门进来,问德清道:“他和你说些什么?”
德清如实相告,然后道:“我说朱庚南的儿子怎么能够做到知府?原来比他老子强了不少。对了,我见你好像很害怕似的,这是为何?”
悟性道:“你走后就是这个朱子叶找到我,他威胁我不要把朱庚南的事说出去,否则就对我不利。”
德清叹道:“难怪,你连我都瞒住。我没有家人,他就用软办法,这朱绍政还真是个人物。”
“你真的不想把他家的丑处说出去?”
“出家人去管这些俗事干啥?他说的没错,凡大富大贵之人,有几个是干净的?明白这个道,对学佛很有益处。”
“如何有益处?”
“今后见到富贵之人,想想他的发家内幕,你就不会把他看得高不可攀;同样道理,如果你见到要饭的,想想他是因为本份老实才变得这样,你就不会瞧不起他——如此,岂不就有了平等之心?”
悟性一听,果然茅塞顿开:“谢谢德清师开示!”
沉默少许,德清自言道:“这个朱子叶,他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悟性道:“他的事就是替主人四处打听你,这次我出来忘了要同参保密,准是被他打听到了。”
德清道:“哦,是这样……”
悟性道:“德清师,我有点害怕,我的家人都被他打听得一清二楚,到时会不会为难他们?”
德清道:“你的家人不必担心,你自已要当心点。”
悟性吃惊地:“他们会灭我的囗?”
德清道:“现在不会,他还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如果他能做到更大的官,你们都要小心。”
“哦……看来我得趁早离开高旻寺。德清师,这个地方也不宜久留,你还是早离开为好。”
德清点头:“他们就是不在这里找到我,我也要离开。”
“有去的地方么?”
德清道:“我还是想到北方去,最好是重上五台山。唉……不知我这戒期何日才是尽头……”
悟性道:“依我看你身上的业障都清理得差不多了,进入佳境应是指日可待。”
德清道:“哪有你说的那样简单?就算业障除尽,时下也难找一个清静之地潜心修行。”
悟性道:“那我就不多耽误你了,愿你早成正果。”
送走悟性,德清在阿育王寺过年,于光绪二十五年春由镇江扬州入山东。
有道是,去山东不礼孔庙,不拜孔陵,不言到齐鲁。孔子与释迦牟尼佛是同时代的人,释迦牟尼佛圆寂于公元前544年,孔子出生于公元前551年。一个是佛家的创始人,一个是儒家的创始人。孔子与释迦牟尼佛的童年迥然不同。释迦牟尼佛出家以前是太子,有丰裕的物质生活,而孔子则不然;孔子的父亲叔梁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用梁启超的话来说,“……以一个异国流寓之人,而且少孤,幼年的穷苦可想。所以,孔子的境遇,很像现在的苦学生,绝无依靠,绝无师承,全恃自己锻炼自己,渐渐锻炼成这么伟大的人格。”——孔子是平凡的人,孔子又是伟大的智者,他的那些朴素又朴素的言论,无论是修身、治国,还是为学、处世、平天下,我们都能从中获得不同程度的教益与启迪。人生有四重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孔子是为天地立心的人!他的刚键乐观的精神,不只是儒家的教义,更重要的是它也成为普遍意识和潜意识,成为一种文化心理结构。
“仁”,是孔子伦理哲学的精核。人,具有了一种爱父母,爱兄弟,爱亲人之亲爱之情,又有爱朋友、爱社会、爱大自然、乃至爱人类的广大深厚的博爱之心,也就具有了立于天地间的大胸襟。在孔子看来,如果人人都有这种“仁”的思想,社会就会和谐、安定。孔子提出“仁”,是企图维护被文明社会害的“爱人”,从而以维系现实社会秩序的稳定,故“仁”的品德转化为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总原则;忠君、亲亲、尊贤、孝悌、泛爱众。换言之,人只有具备了这样的仁心,才会对自己外在行为有自觉要求和规范,才能正确对待礼仪制度。他甚至还说,一个人如果没有仁心,对待音乐与艺术,创作者与欣赏者其趣味则必庸俗低级……
孔子特别重视“礼”。而究其实礼往往有尊卑上下之分,因此,表面上看来,孔子是诚心袒护统治者,其实实质并不然,人一旦偏离“礼”,就可以使心肠狠毒,就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从而破坏人群社会的安定平和,人与人之间也就没有信任可言;所以孔子维护“礼”,主要在于维护“仁道”“仁心”。
“孝”是孔子伦理的一个重要范畴。它包括三个方面的内涵——一是对父母尽赡养的义务;二是对父母有敬爱之心;三是不要违背父母的意志。
毫无疑问,前面两点是有积极意义的,也是正确的,一个“敬”字,它是主体内在真实情感的自觉外化——孔子通过“敬”,把外在行为规范转化为内在的道德自觉,但强调不违背父母的意志,这难免不够全面,它在“孝”的规范中成了消解个体意志独立性的内容,无疑有害于个体独立人格的发展,金无赤足,人无完人,父母哪有个不出错的时候?明知是错,偏还不能违背,这是明显不对的,倘年轻的一代都听父母的话,不能有丝毫的违背,那么,他们的独立性、创造性以及生机勃勃的活力和棱角都会被消除掉,这样一来,整个家庭、社会都会沉静如一潭死水,万马齐喑,故它得以被统治阶级夸大地发挥,成为巩固专制制度扼杀个体自由精神和个体独立人格的枷锁。在德清看来,孔子真正的思想则在于:真正的孝子能尽心尽力地赡养父母,又要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精神,敢于突破父辈的樊篱,敢于修正父辈的过错,用实践来实验真理,而不是用真理来范围实践。当为父为君者行为不正,为子为臣者就要勇于谏诤。
孔子强调“忠”——侍奉父母,要竭尽其力;服侍君王,能放弃小我,以身许国;与朋友交往,要格守信用……——孔子强调的“忠”也断不是后来被封建统治者所鼓吹的愚忠愚孝——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不符合孔子的仁学思想。
释迦牟尼佛与孔子的思想有相同处又有不同之处。佛陀出家,在菩提树下悟道,最先说的法是“苦、集、灭、道”四谛。《瑜伽师地论》云:“彼自相无有虚诳,及见彼故,无倒觉转,是故名谛。”
何谓苦、集、灭、道四谛?
苦谛——人生如苦海,有内苦、外苦、心苦;有苦苦、坏苦、行苦;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我们生活于世,可谓是苦海无边!
集谛——集是苦的原因。《华严经》云:“集圣谛此娑婆世界中,或名系缚,或名灭坏、或名受著、或名妄觉念、或名趣人、或名决定、或名网、或名染著。”因为你由种种烦恼与诱惑而造业,所以你到头来就要承受由造业而招感苦的果报。
灭谛——灭是灭除烦恼,解脱众苦。《俱舍论》云:“真如境止,有漏法灭,是灭谛相。”
道谛——道指灭苦的方法。道有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究竟道。资粮道,即发起希求解脱的善法欲;加行道即已积资粮道,为证道故加功用行;见道,由无分别智最初照见诸法真理;修道,依三十七道品,勤修苦练。
三十七道品由八正道开演而出,它又归纳演化为六波罗密多(多度)。六度包括“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苦。”
——这是佛陀初转的*轮,至于对于苦、集二谛的解释,是缘生法,也就是十二因缘法,一切有情,皆由无明为缘,造业受果,生死轮转无有穷尽。
“无明”与“行”是前生因贪欲、瞋恨、愚痴而造作的善恶诸业,它是你今生转为人身的条件。
识,是投胎的神识。
名色,投胎后尚有受精卵,未形成六根(眼、耳、鼻、舌、身、意)。
六入,婴儿在母胎中逐渐形成了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感觉器官。
触,是婴儿出胎后,眼、耳、鼻、舌、身、意接触外面世界的色,声、香、味、触、法。
受,因为生活在滚滚红尘,身、心便有了苦与乐的体验。
爱,在贪染财、色、名、食、睡等五欲时的心理感受。
取,贪求财、色、名、食、睡,执著追求。
有,你今生造作的善、恶之业,要导致你死后感受未来世的生死之果。
生,是来生的五蕴身心。
死,善恶有报,时候已到。
十二因缘,它说明了生命和生活,说明了生之所来,死之何去,说明了生命的流转,它是释迦牟尼佛从大悲智海中流露出的对人的根源的思索与创造。
孔子说“仁”,佛讲“慈悲”;孔子讲“孝”,佛说“报四重恩”;孔子说“信”,佛讲不打“妄语”……佛教与儒教在规范人的行为这一点上大致是相通的,唯一不同的是,佛创立了“因缘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
有偈曰:
纵使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际会时
果报还自受
闲话休题,却说德清礼过孔庙拜过孔陵,往西而行。一日,夜缩破庙,庙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口快要腐朽的棺材,棺材盖朝天,德清便在棺材盖上过夜。
睡至下半夜,德清被棺材里发出的一阵阵敲击棺材的声音吵醒,德清以为是老鼠,初时不以为意。不料响声越来越大,遂以为遇到了鬼。德清不怕鬼,于是假寐,故作鼾声迭起。
安静片刻,敲击声息,仿佛有人在用背往上拱棺材盖,德清运功用力下压,棺材盖像被定了一般,稍顷里面忽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我要出来!谁在上面?”
德清问道:“你是人是鬼?”
里面回答:“是人。”
德清又问:“是什么人?”
棺内回答:“讨饭的人。”
德清于是跳下棺材盖,道:“出来吧!”
那人一手托起棺材盖,头探出,问德清:“你是什么人?”
德清道:“和尚。”
乞丐一听是和尚,悖然大怒道:“你这秃驴,不长眼睛,竟然敢坐在老子的头上,看我不打死你!”
德清提醒道:“我坐在棺盖上,你动都不能动,如何打我?”
乞丐道:“好吧,你让我出来。”
德清帮忙揭开棺材盖,乞丐出来撒了一泡尿,又钻进去,对德清道:“不许再睡到我的头上,给我带来晦气我明天讨不到饭找你算帐——哼,我还以为是个赶夜路的农民呢。”
德清听了,不以为意,只在心里发笑。
次日一早,乞丐还在棺材里鼾声如雷,德清即起身赶路。其时,义和团正在山东各县起事,德清所到之处,都能见到流离失所的难民。一日,德清在途中见有难民纷纷逃避,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顾前行。少顷,遇到杀红了眼睛的德国士兵。其中有一兵见德清不逃走,遂上前用血淋淋的洋枪刺刀抵着他的胸用生硬的中国话威胁道:“你怕死吗?”
德清镇定地回道:“生死随你。”
德国士兵被德清临危不乱、视死如归的神态震慑住了,他放下剌刀道:“好,你去吧。”
这一路之上德清屡遭危险,终于再次到了五台山。
德清在五台山少不得又要朝拜大小诸寺庙。正当他进香礼佛功德圆满,欲往终南山住茅蓬静心修习之时,陕西、山西盛传洋兵即将打来的消息,所到之处,皆是人心惶惶。无奈之际,德清法师打断了去终南山潜修的计划,仍原路退回北京,挂单于城南龙泉寺。
龙泉寺坐落在北京南端,面积很大,占地有数百亩。寺中院堂庑舍有几百栋,也有宽阔的湖面水塘,其中植有莲花,点缀着形态各异的亭榭花圃。寺院中花木扶疏,曲径通幽,因而成了京城里王公显贵与骚人墨客的一个好去处。加上住持法心和尚精通佛理,禅修见地极深,说话时句句有禅机,很是吸引着一般王公显贵与之交谈。而且,当时时局动荡,人心浮躁,那些王公显贵也就把龙泉寺视为京城中的清静之所,兴趣来时特地来寺中吃素打坐参禅,以显示自己身份的不俗。有的人甚至在寺中租了院落厢房作为别墅外居,时常来此同老僧谈禅说法,以求另外的一种乐趣。其中有不少大臣、王爷甚至拜法心为师,执弟子之礼。
法心与月朗和尚是师兄弟,算起来法心和尚乃是德清师伯。法心从月朗处早闻得德清的林林总总,今来挂单,老法师甚是欢喜。开头几天,还抽出空陪德清登西城寺礼拜石藏经,上戒台寺朝礼飞钵禅师塔,进大钟寺,观看大檀越姚广孝(道衍和尚)捐铸的八万七千斤大铜钟。又在红螺山参加一期念佛七……德清见法心年事已高,心里甚为不忍,劝他不必如此。德清每每说起,法心总是不依,心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几次都是欲言又止。一日德清在禅房用功,法心进来道:“德清,我有一事相求,望不要拒绝。多日来你也见了,这个寺庙虽大,却没有个得力之人,不知老衲是否有福气能留你常住。”
德清道:“多谢老法师好意,我的事你也知道,于禅道一途如果就放弃,实不甘心。我的想法还是在等待时局平定,即前往终南山遂我平生之愿。”
法心见德清如此说,也不好强人所难。
再说德清在北京城内,所到处一片乱哄哄,洋兵在山东一带杀戮无辜百姓的消息不时传来。德清心里难受,可又无计可施。想离开北京南下道路又受阻,只好每日礼佛上香,或在藏经楼诵经,祈祷佛陀保佑百姓免遭涂炭,至于习禅一事,暂时只能弃于一边。
一日,德清正在禅房念经,法心派侍者入内叫他,说师父正要找他。德清不知何事,待他去到方丈室,见法心正与一个官人在谈笑风生。那官人眼尖,一见到德清就问法心:“这位可是德清师?”
法心道:“正是——德清师,快来见过王爷。”
德清施礼。经法心介绍,方知这位官人乃是当今权倾一时的朝中大臣醇亲王奕匡力 。德清知道,奕劻乃乾隆皇帝第十七子永璘之孙,自幼过继庆郡王绵慜为嗣。1850年(道光三十年)袭封辅国将军。后历封贝子、贝勒。光绪十年,慈禧太后罢斥恭亲王,他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主持外交,并进封庆郡王。次年设立海军衙门,受命办理海军事务,权位渐崇。奕匡力 认真打量德清半响,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德清师,果然是个难得的活菩萨!从普陀山三步一拜到五台山,真乃当今第一有名的苦行法师!”转对法心,“师父,谢谢你让我有缘得以结识这样的大德高僧。”
德清道:“贫衲早闻王爷素有善根。”
奕匡力 道:“惭愧,有很多佛学方面的事今后还有劳德清师多多开示。”
德清道:“不敢。有法心老和尚在此,我正在向他学习。”
法心道:“看来你俩很有机智缘,你们谈,老衲有事去了。”
法心走后,奕匡力 果然就一些佛方面的问题向德清讨教。德清不亢不卑侃侃而谈,所谈问题深入浅出,今奕匡力 钦佩不已。
自此,奕匡力 常来龙泉寺与德清作促膝之谈,两人交谈日益相契。谈及时局,德清说起在途中所见之惨况,时常落泪。奕匡力 倍受感染,问到他身为亲王,该为民做些什么。德清道:“王爷除了勤政爱民,亦可举办超度济苦法会,以超度死于战乱中的无辜亡灵。奕匡力 闻后无语。又数日,奕匡力 来到龙泉寺要请德清去一个地方。其时,因奕匡力 的极力推荐,宫中大臣多以听德清讲法为时髦。德清以为又是哪位王公要听他说法,遂毫无准备地随往。没想奕匡力 径直把他领到颐和园,他尚未反应过来,早有一班公公将二人迎请到大殿,奕匡力 这才说明,是老佛爷要见他。慈禧太后见了德清甚为高兴,当即屏退左右,只留李莲英等几个心腹在跟前。德清虽则是头一次见慈禧,内心却无半点惊慌,一如平常般与之谈论佛法。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李莲英几次干咳以示提醒。当德清觉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告退。慈禧感叹道:“早闻从南方来了一个高僧,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德清师,听奕匡力 说你要替那些战乱中死去的百姓超度,这个想法很好,可叫奕匡力 助你。”
德清与奕匡离开,随后李莲英追出来特向他贺喜:“德清师,老佛爷很喜欢你,说你超凡脱俗,希望你常来园中说法。”
二人走出颐和园,一路商量举办法会之事,随后奕匡亦对他的镇定表现赞叹不已,并说他见过很多大臣,平常在下属面前威风八面,一旦见了帝后,即便是见了多次,亦是浑身的不自在,哪里还敢像德清师这样?
德清不语,心里却想到在破庙里要打他的那个乞丐,这让他感悟到,别看这满朝文武大臣平常一派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在皇帝面前的卑微连乞丐还比不上。
这正是:人到无求品自高。
及后,德清又多次被慈禧太后请到内廷为之讲经说法。除了谈论佛事,慈禧还详细地问到他出家前后的一些事情。谈话中得知德清在大香山寺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慈禧甚是兴奋,特意说起她在同治元年患眼疾拜大香山观世音菩萨,那里的菩萨甚为灵验,不久眼疾全愈,为此她特题宣慈昭佑匾额,以答菩萨宏恩。德清在大香山寺是见过这匾额的,说起话来自是投缘。当万寿山佛香阁举办祈福大法会时,慈禧为了表示对德清的敬重,不光参与,还亲自拈香礼拜。
却说时光如白驹过隙,不觉间又过一年,德清想到自已的禅功已荒废日久,时有心痛之感,谁想他这一愿望却离他越来越远。
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七月,英、法等国组成的“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清王朝岌岌可危。德清心愿难遂,不免心生烦恼。时有奕匡力 的心腹来请,说王爷有要事见他。德清道:“时下正乱,王爷日理万机,我就不必入宫打搅了,如不是要紧事你可明说。”
心腹道:“八国的洋鬼子就要打进,北京恐怕难保,老佛爷、万岁爷要离京避一避,想请德清师一起走,以便在迷路时指一条出路。”
德清问道:“什么时候可走?”
心腹道:“现在不好说。本来应是越快越好,如今洋人来势凶猛,身边没一个得力人选护驾,等到有了护驾之人即可开拨。”
德清道:“不是贫衲不愿意随行,实是另有事情,你可问问法心法师,或许他愿意随太后前往。”
心腹去了不一会又回来,称法心老法师也去不了。德清道:“老法师去不了贫衲更不能去,你可如实告与王爷,就说我们做和尚的手无缚鸡之力,一路之上反而是个拖累。”
心腹离去后,德清以为不会有事,不想隔了数日奕匡力 亲自过来,对德清道:“老佛爷说了,希望你和法心老和尚一起走,时间紧迫,此事万万不可迟疑。”
德清不好当面回绝,只道:“此事还要和老法师商量。”
送走奕匡力 ,德清至方丈室与法心说了,法心道:“我乃一寺之主,寺里不能没有我,加之老衲年事已高,反而拖累了他们。再说,老佛爷是点了你的。”
德清为难地:“可是我……”
法心道:“时逢乱世,你亦难潜心修炼,王爷多次相请,你不可拂他面子。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正好借此机会为太后和诸位大臣讲经说法,祈祷安国护民,不亦善哉?”
德清依言。次日有李莲英来寺里接德清进宫。
德清到了宫中,见里面乱成一锅粥,弈匡力 一见他就如见了救星一般迎上来:“德清师你来得正是时候,老佛爷快要急死了。”
原来八国联军已然兵临城下,皇室出逃已是唯一之途,不想此时京城无得力之师护驾。正在此际,岑春煊率部赶到。护兵有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出逃。虽是满朝文武,却都不敢出主意。因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出错,皇上、太后落到洋人之手,谁能担当得起?
乱做一团的皇宫大臣及岑春煊见到德清,如见了救星一般,纷纷围了上来,慈禧更是顾不上平时的尊严,一把拉了德清的手道:“你来得正好,我花那么多银子养了一群废物,危难时没一个有主见,德清师,你说该何去何从?”
德清不假思索道:“不用问他人,老佛爷的号就是最好的吉向啊。”
慈禧茅塞顿开,心道:“我不是西太后吗?”当即下令道:“快,快往西走!”
临出发,奕匡力 拉着德清的手道:“太后和皇上就托付给你了。” 德清道:“贫衲哪有那么大的能量?一路上自有岑大人照料,王爷不一起走么?”
弈匡力 叹道:“想走,走得了吗?我还得留下来与洋人见面。” 德清与奕匡力 道别后即和一班护卫拥着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匆匆忙忙由德胜门离京,往西北官道,取路向居庸关方向而逃。所到之处,但见沿途村庄大多已是十屋九空,护驾的御林军到处搜寻粮食结果都是空手而归。数日后来到怀来县境,众人已是三天三夜没吃东西。别人还能忍受,只是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何时受过此等苦处?其时光绪饿得慌了,竟哇哇大哭起来。慈禧正好借光绪之名命随从务须尽快弄到食物。
为了取悦太后,岑春煊亲率多名亲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二碗小米麦粥给太后和小皇帝。光绪饥不择食,食后万分满足道:“这是朕所吃到的最好米粥也!”慈禧嘴上不说,但观者都能从她的神态看出其满足状。德清见了,深感这正好诠释世事无常、众生平等之佛理,想不到平日锦衣玉食的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今天连小米麦粥也吃得胜过往日的山珍海味!想到这些,德清自对佛理又有了更进一层的理解。一路上,后有追兵,又遇到道路泥泞塌方等险阻。最难耐者,乃是饥饿……当随行人一个个饿眼昏花、浑身无力之时,众人发现只有德清越发精神抖擞、健步如飞。众人惊异,纷纷向他讨教。德清道:“无他法,且看我。”说着顺手从路边摘草送入嘴里津津有味地大吃起来。随行人中有人想学,可是一放入嘴里嚼不到几下就哇啦哇啦吐了出来。李莲英向他讨教,他就把在福建戴云山几年的经历说出来。光绪一听无比羡慕道:“等我回到北京也去那地方学佛,和那只可爱的小白猴作伴!” 李莲英道:“万岁爷若出家,这天下谁来管?那只小白猴如今早不在了,就算在,也老得不成个样子了。”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一向威严的慈禧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却说慈禧此次西逃多亏了二个人。一个就是甘肃布政使岑春煊,他在八国红毛侵犯京津时,率两千余人进京“勤王”。有了岑春煊护驾,西太后一颗悬紧的心终于落地了,打心眼里感激这位忠臣良将,国事如此糜烂颓败仍然心系朝廷;另一个就是德清,一路之上给她讲经说佛,沿涂指点迷津。行至山西雁门关,其地有云门寺,一老僧已一百二十四岁,帝赐黄绫,及建坊;又西行至平阳,遍地饥荒,老百姓只能靠吃竽叶薯叶度日。这一队人马饥一顿饱一顿地奔波了七十余天,经山西渡黄河由大庆关入陕,取道朝邑、同州等地,在时令将近立冬之时才逃到了西安。进西安,西安城附近树枝光秃秃的,叶已被采摘而食,时有吃死人尸体的事发生,惨不忍睹。西太后一到西安,即任命岑春煊为西安巡抚。其时,陕西当局给太后修建的行宫尚未竣工,布政司署巡抚端方迎驾,老佛爷就在端方的抚署衙门住了下来。一到这里,西太后和她的大臣们早把路上的苦难忘怀了,开始鱿鱼海参、花天酒地起来,直把西安当成了北京的紫禁城。
一路上,岑春煊见太后极看重德清,当他当上巡抚后,就劝他还俗做官。德清说,他若是想做官就不会等到现在,早在十几岁时,他就放弃了仕途。岑春煊见说服不了他,就把西安最大的卧龙寺交给他住持。光绪因暂无住处,也安置在寺内。
卧龙寺位于西安碑林柏树林街,创建于汉灵帝时(168—189年)。隋朝时称“福应禅院”。
却说光绪二十七年,德清住持卧龙寺后,因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之故,给卧龙寺带来新的繁荣。慈禧太后施银千两重修殿宇,并建立石牌坊一座,宏大精美。慈禧还亲书“慈云悲曰”、“三乘迭耀”匾额赐寺,并为山门书额,“敕建十方卧龙禅林”。随后西藏、蒙古的喇嘛、王公千里迢迢送来各类真品、佛像,其中佛像均诏令送卧龙寺供养。当时正是闰八月,天气酷热,山西、河南、陕西、甘肃一带干旱的消息不断传来,各地灾民蜂拥而入长安。不数日,整个长安城里灾民云集,他们皆露宿街头、乞讨巷尾。德清在卧龙寺住下,有时出去走一走,一路上举目皆是瘦骨如柴的灾民,有的腹胀如鼓,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因乞讨不到而饿毙横尸街头……俄尔有成群结队的野狗,它们瞪着红红的饿眼如幽灵般在长安城里四处游荡,一旦见到死尸便扑过去抢食。整座长安城里,饿殍横列,尸骸恶臭冲天,惨不忍睹!德清见状,即与卧龙寺方丈东霞和尚商量,联络全城僧尼设点开办施粥厂赈济灾民。德清将他的想法与李莲英等人说了,他们纷纷到地方豪富人家化缘,东霞和尚也带头将寺中粮食献了出来。二三天之内,长安城中僧尼开办的八个施粥厂开始施粥。然而杯水车薪,各个施粥厂全天施粥还应付不过来。轮到那些老弱病残的灾民,或来晚了、或排队半天仍未领到粥,德清即带头不吃饭,让寺僧把斋堂里的饭粥拿出来施舍。如此,全城八个施粥厂一直支撑到救兵到来,粮食运进,才让局势平稳下来。
其时,慈禧太后在西安下懿旨嘱李鸿章、弈匡力 与八国联军代表谈判,一边又今西安巡抚岑春煊礼请德清在卧龙寺主法,举办祈福息灾大法会。法会那日,慈禧太后、光绪皇帝亲到卧龙寺拈香礼拜。德清身披大红祖衣登坛主法,率全城数百僧众齐诵佛经,声传寺外数里,场面之隆重、壮观在长安城里空前绝后。法会后,德清法师之名甚盛,来到卧龙寺拜会者络绎不断。有的请说法,有的请诵经,也有不少人要求替他们治病消灾,弄得德清不但难于正常修行,而且整个卧龙寺都是熙熙攘攘的。一日,岑春煊得空来寺拜会德清,道:“德清师在南方的名气更大,有不少人以与你结缘为荣。”
德清道:“名利乃身累物,出家人不能有名利。”
岑春煊道:“江浙地方有个叫朱绍政的官说认得你。”
德清道:“此人认得。”
岑春煊道:“此人好还是坏?”
德清道:“出家人不问世事。”
岑春煊诚恳道:“你我非外人,实不相瞒,下官近日蒙太后看重,想接近的人太多,对他我也不是太了解,你们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好坏。”
德清道:“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人无所谓好坏。”
岑春煊道:“好,我知道了。”
岑春煊离去,稍后又有李莲英带了几个皇宫中人来访,德清暗暗叫苦:如此下去如何修行?送走李莲英,德清法师向东霞和尚说起自已的苦处,并向他告假,次日便悄悄地离开卧龙寺,前往终南山。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为秦岭山脉一段,西起陕西宝鸡眉县,东至陕西蓝田,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之美誉。
终南山不仅风景奇险,且为道教发祥地之一。楚康王时,天师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过关,遂守候关中。稍后,果有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此人号称老子。尹喜将其请至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著书。老子在楼南高岗上向尹喜传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道教由此而生。道教产生后,尊老子为道祖,尹喜为文始真人,奉《道德经》经典。自尹喜草创楼观后,历朝于终南山皆有所修建。秦始皇曾在楼观之南筑老子庙祀,汉武帝则于说经台北建老子祠。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名道云集楼观,增修殿宇,开创了楼观道派。
进入唐代,因唐宗室认道教始祖老子为圣祖,大力尊崇道教,又因楼观道士岐晖助李渊起义,李渊称皇帝后,对楼观道分外青睐。
光绪二十七年十月,时年六十二岁的德清辞别西安独上终南山,觅得狮子岩洞,岩洞清幽无限,德清心忽有所动,从此改法号为“虚云”。
话说虚云在岩洞住下,正逢下雪,山上冰天雪地,无水,他即化积雪为饮;无粮,上山觅树根、采野果为食……这山上甚为荒凉,不闻人声,正是个修行的好去处。后在采野果途中,先后遇二个出家人,一为戒尘,一为复成。这二个出家人性格迥然不同,复成性情温厚,时向虚云问寒问暖;戒尘性烈,自恃是个讲大乘经典的法师,他闻听虚云在高旻寺开悟,甚为不屑。
虚云上人在这深山老林修行,因与外界断绝,杂念不浸,禅功自是突飞猛进,不出二月,就觉已恢复到在高旻寺时的境地。他不敢松懈,每日精修苦炼,不觉中就到了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虚云想到年关将近,当日便下山化得一些芋头,准备过年食用。
却说虚云背了一袋芋头从山下回来,想着已有一日未曾进食,遂在洞中生火煮芋头,岁将岁暮,万山积雪,严寒彻骨,岁寒芋头难熟,虚云上人便坐炉边趺坐待熟,不觉入定禅境……
且说光绪二十八年新春,复成和尚到各处拜完年回来,想起山上还有一个远方来的和尚,于是前往贺年。复成来到狮子岩洞,只见洞外虎迹遍满,无人足迹。复成心下一沉,认定虚云上人已入虎腹矣。待入得洞内,却见虚云上人盘腿而坐,双目微闭,似一石人,用手探其鼻,几无气息;又去探心脏,几无跳动,复成疑虚云已死,遂拿来铜磬在虚云上人耳边敲击。虚云上人受了侵扰,遂睁开禅眼,见是同参复成,乃问:“你来干什么?”
复成答道:“我来贺年。”
虚云上人笑道:“我们方外人,有什么贺年。”
复成问:“你吃饭了吗?”
虚云上人道:“没有,在锅里煮着呢,我已入定,想是熟了。”说着便下意识举手拿芋,不料因入定太久,手一时麻痹无力,欲举不能。
复成见状就帮他揭开盖子取芋头,却见竽头已长霉寸许,冰硬如石,因问道:“你这竽头是什么时候煮的?”
虚云上人道:“刚才。”
复成又问:“刚才是何时?”
“十二月二十二日,我才从山下化缘回来。”
复成师惊道:“今日乃是壬寅年 正月初九,你一定已十八日矣!”
虚云上一愣,明白自已已经入禅。复成高兴地贺道:“可喜可贺,可为人天眼目啊!!!”。
虚云上人道:“一点小经验而已,哪可说是入定?”
此时的复成比自已入禅还兴奋,当即拿了虚云上人锅里长霉的芋头奔走呼告……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是戒尘。可他哪里肯信?
“入定?不可能的事!我只在佛书上看到,那是法界比较高的境界,百年都难见有一人入定这么久。”
复成道:“你不信?我是亲眼得见的!”
戒尘当然不信,当即就去狮子岩找老和尚辩论禅宗的机锋语。其时,虚云上人刚刚吃过新煮熟的芋头,他见戒尘来了,热情招呼,不想戒尘竟破囗大骂,虚云上人见他把话说得很大,便道:“你的机锋辩论虽然很好,但这个不是你自己的真正功夫,在生死根本上作不了主,阎王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不要再多辩了,咱们俩坐坐看吧。”
戒尘正要试他,两人就在洞里打起坐来。而戒尘法师只坐了两天,双腿已痛得不得了,心里的妄想更是烦躁不安。再观虚云上人,见他如如不动……
戒尘法师每天都绕着虚云上人走几圈,好不容易才等到第七天,虚云终于出定。戒尘问到:“您在定中,是有觉知,还是没有觉知呢?若是有觉知的话,就不名为入定;如果没有觉知的话,那岂不是枯?不就是所谓的死水不藏龙吗?!”
虚云上人道:“要知道禅宗一法,原不以定为究竟,只求明心见性。若是真疑现前,其心自然清净。由于疑情不断,所以不是无知;也因没有妄想,所以不是有知。虽然没有妄想之知,哪怕一支针坠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你每天绕着我走几圈,我都知道,只因疑情之力,不起分别而已。虽然不起分别,因为有疑情在,功用不断,所以不是枯定。虽然不是枯定,这亦只不过是功用路途中事,并非就是究竟的。所以过去这七天,我只是觉得如弹指一过,一旦我一生分别心,便会出定了。参禅办道之人,必须将此疑情,疑至极处,一旦因缘时至,打破疑团,摸着自家鼻孔,才是真正的道契无生啊!”
戒尘听罢,当即伏地而拜,泣道:“求上人收我为徒,否则弟子不会起来。”
虚云上人刚刚入定就有人要拜他为师,想想也算是机缘,当下就收了戒尘。行完拜师之礼,忽听得洞外有喧闹之声,欲知有何事发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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