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晓法师:《大乘百法明门论》讲记之二
刚晓法师:《大乘百法明门论》讲记之二
下面就开始正式说百法。
第一是心法,有八种,我们放后边说。
第二是心所有法,为什么这些法叫做心所有法呢?因为:A。这些法“恒依心起”,若无八识心王,它们就完蛋了,什么都干不了。B。这些法“与心相应”,就是说它们只能听命于心王,绝不违背心王的命令。世间事儿若搞不好,还来个政变,而这些法只会听命。C。这些法“系属于心”,就是说它们永远是心王的附庸。用通俗的话来说,心所有法就是指心王派生的各种心理活动。心所有法共五十一种,又分六类,一遍行,二别境,三善,四根本烦恼,五随烦恼,六不定。先说遍行位心所,有五个:
1、触。即接触。比如书本放在桌子上,这时候,我们的心所就是触。我看见一盆花,这在眼光碰到一盆花的刹那间,心所也是触。当耳朵听到声音的刹那,心所同样。为什么说这是触呢?因为当我猛看见书本放在桌子时,眼根、外境、眼识三者相合了呀。触就是当根、尘、识三者相合的刹那之心态……
你说的很对,心识若偏偏不去与根、尘交汇自然就不叫触了,但心识不去交汇行吗?比如,我沿地球表面要直直往东走,然而实际上你没有直直走,而是沿地球表面在走曲线,你摆脱不了地球。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就怎么的,它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这也是“求不得”。根尘交接时,心识不去相合也不行。
2、作意。即注意,留意。或者说“作意”是兴起念头。在九华山,每晚学僧们都要静坐一柱香。而我呢有点儿特殊,我呆在自己房中。一次,我正在诵经,猛听到外边儿有脚步声,我马上分心到脚步声那儿了:学僧们都在殿堂中静坐,这是什么人?我虽然口中还是在诵著经,但耳朵已刻意留神外边了。脚步声渐渐上楼,我再也诵不下去了,赶忙跑出来,我怕是陌生人做乱。现在不说结果,只来分析一下这事儿:我诵经时猛听到外边儿脚步声,根尘识刹那交汇成触,我马上分心留意外边脚步声,这即是作意。作意有两重义:A是警觉,诵经时听到脚步声怕有坏人做乱,因为前不久我们的功德箱被盗;B是趣境,我现在人在河南却又口说九华山的那天晚上听见脚步声,这就使得心到那晚去了。
触是由境生心,作意是由心生境。不同的本子,有时触与作意的次序有些不同。起先我不明白,后来知道了。比如我手用力压桌子,此时有一对力:可以称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这两个力是同时起作用。触与作意也是如此。再比如考试后排名次,从高到低排,但出现了并列第一名。我们只有一张口,不能在说触的同时去说作意,故有了先后。另外,《瑜伽师地论》(作意在前)与《成唯识论》(触在前),因为各经要度化不同根机的众生,这也是原因。不论哪个在前哪个在后现在关系都不大。
3、受。感受。这两天经了雨感冒了,鼻子也不通,不舒服得很,心里感到难捱,这就是受,叫做苦受。听音乐《下扬州》、《百鸟朝凤》,让人感到欢畅,听一遍还要再听一遍,这也是受,叫乐受。比如我在街上走,有几个小孩儿在玩,一孩不小心碰在我身上,这也是一种受,但我无所谓,那么个小孩儿碰一下,不痛不痒,小孩儿也没摔跤,这受在心理上不起大涟漪,叫舍受。上边这苦乐舍叫三受。若是孩子病了,做母亲的就吃不好睡不香,担心得厉害,心时时系在孩子身上,这叫忧受。孩子考上大学,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这叫喜受。前边三受加上忧受喜受就成了五受。前边三受是与前五识相应,忧喜二受与第六意识相应,这是区别。
4、想。即让某个境界在头脑中转了几圈,稍微可以区别此境与彼境的明显不同,对境界有了最浅的基本观念。比如一个婴儿,生下来后第一次睁开眼睛,他可以看到墙与妈妈,他知道两种境界不一样,墙不会动而妈妈会动。他发觉这不同就是把墙与妈妈等外境在头脑中转了圈,即取像。当然刹那间他不知道这叫墙那叫妈妈,到以后,他绝不会把妈妈和墙混淆。再比如,我听到外边儿有车子声,我绝不会把车子与麻雀混淆,这就是小孩的心识缘外边的墙后在阿赖耶留下了影像。
5、思。思考。这个思心所最厉害,它促使我们做事儿。小瓦特有一次看见茶壶中的水烧开后热气冲得壶盖直响(触),他的心就注意到这件事儿(作意),他感到奇怪(受),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想)?于是他为这件事儿困扰,反复想(思),并动手做实验(这是以后造业),直使得后来有了蒸汽机。比如明天十五,我准备去买点儿苹果来上供(作意),去看见苹果(触),这家的苹果又大又红,一定不错(受),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呢(想)?算了,去看看其他的比较一下吧(思),结果我走了,去看别家的,惹得这家卖苹果的轻骂:“臭和尚,挑个鬼子名堂。”
这思分三个步骤:我恨极了一个人,决定杀了他,这是第一步叫审虑思。但前思后想,我若杀了他,公安局要抓我,我一家人怎么办,这后果太可怕了,我决定改变主意,不杀他了,这是第二步叫决定思。但我太恨他了,不能杀他就骂他一通算了,而且还不敢当面骂,骂起性还不要打架,人家那么棒打不赢他,在背后骂他一通,这是第三步叫发动思。
遍行这五个心所是一连串的,一个动其他四个跟著就动,此五心所都动起来叫一个念头,触、作意、受、想四心所不会发动善恶,到思心所,才会引发我们造善恶业。
为什么这五个心所叫遍行呢?
A。昨天我有这五个心所活动,今天有,到明天也还有。如此推,今生我有触、作意、受、想、思。前世虽然已记不得了,但想来不差,也是有的。后世呢同样。这叫“一切时”。
B。在路上见一个小孩儿摔倒了,我扶起他,做此事时五遍行心所都有。现今报纸上案件不断,犯人做坏事时此五个心所也有。做无记业也是。即善、恶、无记三性五遍行心所都有,这叫“一切性”。
C。我们生在这欲界的五趣杂居地,五个遍行心所在活动,佛经上告诉我们说,即使我们生到色界四地或无色界四地,在那儿仍然有这五遍行心所活动,这叫做“一切地”。
D。我们眼睛看到一个境界会引发这五个心所,耳朵听到一个境界,会引发五遍行心所,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都如此,这叫做“一切俱”。因了这四一切,故称遍行。
再说别境位五个心所,别境位的心所也通于善、恶、无记三性。
1、欲:希望。希望什么呢?当然是欢喜的事物了,小孩子为了吃糖而吵闹是欲。张三要结婚可还没有房子,就整日里想得到一套房子也是欲。电视中放《临时家庭》,我今天看过,明天还要接著看也是欲。我念佛,为什么要念佛呢?我想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呀~~这还是欲。
2、胜解。了解得清清楚楚,不可动摇,认定了。我看见一盆花,知是菊花。甲说:“假如说先人最早把这种花叫牡丹,那不是也行吗?你何苦要执著于菊花这个名字呢?”我说:“不管你再说,我只叫它菊花,因为先人毕竟叫它菊花而没叫牡丹。”有人修净土念佛,甲说:“参禅好啊。开悟贼快。”他说:“对,参禅很好,但我不是大根器,我先念佛。”又有人来说:“修密好啊,即身成佛。”他说:“对,修密很好。我若有能力一定修密,现在先念佛。”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一门心思不动摇地念佛,这就是胜解。板上钉钉!为什么呢,因为他对净土法门了解得清清楚楚。这很难做到。曾子的母亲极了解儿子,一天正在织布,有人来说:“你家曾子杀人了。”曾母在织机上动也没动:“不会的,我儿子我了解。”过一会儿,又有一人来说:“你家曾子杀人了。”曾母心就不踏实了。又一会儿,又来一人说:“你家曾子杀人了。”曾母终于从织机上下来了。一个小偷认定了自己若用某种手段作案,一定可以得手而不被发觉,这也是胜解。
胜解与想的不同:我听见外边有车声,我知道是汽车,但是红旗,还是尼桑、桑塔那就不清楚了,这是想心所。我听见一支曲子,一听我马上叫出其名字:“是《高山流水》”。有人言:“不像是《高山流水》吧~~”我肯定地说:“绝对是的,这曲子我熟悉得很。”这就是胜解。
3、念。对于过去的事情,在心中明记不忘。比如夏天时打闪,一个闪电刚过去的瞬间,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我还能够清楚地记得闪电的模样,这个心理叫念。过一会儿竹子被狂风吹断,这件事冲击了我心中闪电的模样,上个念心所方才结束。
在九华山我给说百法时,曾把这个念心所讲错了,我当时举例子说:老年人动不动提起自己年轻时如何如何;阿Q说我当年也阔极了;我有一次抛了个面包,被校长看见,他骂道,非让你过下六零年才会不做孽。我现在发觉这些例子不对,这只是记忆力,是回忆往事而不是念心所。有本《大乘百法明门论研究》,中间对于这念心所讲的也不确切。《玄奘研究》(马佩主编,河南大学出版社)中把“念”也解释错了。其实,这本《玄奘研究》,对于唯识教理那一部分可以说是错误百出,对唯识的基本定义也搞错了。
4、定。有的本子上写作三摩地。精神集中,专注一境而不动。但这不是禅定的定,不是戒定慧的定。比如我看小说看得天昏地暗,忘了饥渴,不顾得睡觉,随主人公的命运遭遇而悲喜,看得只有了主人公,不知道我自己到哪儿了。有位红楼迷,沉溺其间不得出来,他说:“自林黛玉一死,我活著也无意思了。”牛顿请客,备好菜客人还未到时,他忽儿想到点儿东西,就到实验室去了,客人等不到他,就自己吃了后离去,牛顿做好实验后出来,一看见桌子上的骨头,“噢,我已经吃过饭了。”这些都是定心所。
5、慧。有能力辨别,有能力选择。数学考试,发下卷子后稍一浏览马上就做,就是“慧”。若不会做干脆就要咬笔杆写不到纸上,写不上就不是“慧”,能写上即“慧”,写的时候自心中总认为对,老师判我做错也罢,不影响我做时是慧心所。
再比如打电话,学校锁起来了电话机,但不管怎么锁,我都有办法打出去,这也是“慧”。有个米尼克,是个著名的电脑黑客,你再高级的电脑,不管你采取何种保护手段,他总有办法破坏你的电脑系统,他认为:“我破坏你的高技能电脑,说明我比你高明。”他甚至搞到了美国指向前苏联核弹头的资料。他这也是“慧”。下村都富是个电脑专家,他专门保护电脑,最后抓住了米尼克,这也是“慧”。如此,“慧”有善慧与恶慧之别。
慧与胜解有何区别呢?一个傻子,他认为香蕉树就是芭蕉树,你告诉他这二者是不同的东西,他就不听,就认个死理儿,自以为正确,这是胜解。他认为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正常人不如此,你告诉他芭蕉与香蕉的具体区别后,他就可以分清,这个是慧。
上边儿这遍行与别境较细微,后边儿的心所就很容易了解了。
下边儿该是善心所,共十一个。我们要想成就道业,心中就只能动这十一种心念,后边还有烦恼法是绝对不能动的。有些是没有办法禁止的,现在还对他们无能为力,象遍行五心所,但可以不理他,对这十一个善努力做。
1、信。即相信,相信什么呢?相信事实。我说:我们九华山佛学院开设有广论、金刚经、戒律学等课程,这是事实,你信吗?有一些东西,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证明,但绝对也是事实,我们就得凭信心所法来相信,它有不可思议的效用。东赵在八十年代末期,只有三个老太太信佛,大部分人都信一种民间什么教,我一时忘了名字。这三个老太太拜佛别人就嘲笑。老太太挺苦恼,就找到我大师兄。我大师兄告诉说:“现在人都想眼前得利,你们那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病或什么。”老太太想后说:“有一个人秃顶,吃了好多药不见效”。大师兄说:“行,你们去把他治好”。告诉老太太:“你们三位每天早上用一杯水,三人都念大悲咒,有空多念几遍,没空少念几遍,用这水让他在头上涂擦、洗脸”。如此过了一年半不足两年,这人百药无效的秃顶竟真的长出了头发,于是信佛的人就多了。我们庙里翻修西楼,东赵人包了,不让别处人添一砖一瓦。这三个老太太就凭一腔虔心,相信我大师兄的话。事情就这么不可思议,信心所就如此难思议。经上说:“信为道源功德母”。还有信德(三宝的真净德)、信能(能力)。
2、精进。什么是精进心所呢?有的人说精进心所又叫勤,这不太妥当,因为我们常说的勤呢就是很努力地做事儿。现在有些留学生,到外国后,初到国外,举目无亲,为生活所困,还要挣钱交学费,于是就要打工,到餐馆洗盘子呀干什么的。要说的,丢下自己家的盘子不洗,去外国给别人洗。极其努力地工作,这就是勤。名震世界的石油大王叫什么呀,我一时忘了名字,在他还没成大亨的时候,也是很努力的,这也是勤。难道能说这叫精进吗?因为他们勤的出发点只是为了自己,甚至是贪欲。大概是太虚大师吧,我记不准了,他说,精是精神,进是不退。而于凌波居士说,精是不杂。我们不管他们。现在这么说,我们努力地做事儿(这叫勤),做什么事儿呢,做四种事儿:A、未生恶心,未做恶事儿,一定别做。B、已经生起了恶心,做了恶事儿,赶紧停止,以后一定不做。C、未起善心,未做善事儿,从现在起,当下马上做。D、已经起了善心,做了善事儿,一定坚持不懈。我们就做这四种事儿(这叫四正勤),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努力地断恶修善,这个才是精进。
3、惭。因为自己不好,当然了,人没有十全十美的,总会做些不好的事儿,这时呢,在自己的内心中一定会生起一种内疚的心态,一定会的。比如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宿舍中没有外人,只我一个,那大概是个星期天吧,我睡懒觉,起来时可能已经十点多或十一点了,我就洗脸,洗过以后,我拿毛巾时,心中一个闪念,就没拿自己的毛巾,而用了同屋人的毛巾。用过后我不一会儿即哎哟一声,有点儿不自在,但马上就不往心中去了,因这事儿太小。大家分析一下,我用了别人的毛巾,别人也没看见,只我一个人在,但马上有些不自在,这个就是惭。《曾国藩家书》是一本很著名的书,不妨看看。不过一般来说,我们可能看不下去,因为没什么趣味,假如说你能硬著头皮看下去,你会发现其中有许多“惭”,他可是“狠斗私字一闪念”,值得我们学习。这惭就是:凭良心对自己的行为反省。你可以骗别人,但总骗不了自己。孔子门下有一个学生,家境富有,他叫什么名字呀?下去想一下吧,他经常反省:我们同拜孔老师,而且以我的名门望族富有地位怎么却比不上那个穷小子颜回呢?觉得对不起自己,时时以颜回为榜样,还不同列七十二贤吗?有惭就行。
4、愧。这个愧呢,我们一般总与惭连起来,我们不是总说“惭愧,惭愧”吗。印光大师自称:“常惭愧僧”。我们刚才说了,“惭”就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而“愧”呢,就是“我做了一些事儿,对不起别人”,“我做的事儿使我无脸见人”。西楚霸王项羽,带领八千江东子弟东拼西杀,然而呢最后却是一败涂地,八千江东子弟几近死绝,于是在逃到乌江边儿上时,觉得愧对江东父老,就拔剑自刎,这个就是愧。一般在图书馆看书时,会发现些自己很喜欢的书,总想自己占有,比如说我就偷拿过。假如说偷拿走后,自己觉得:我这是盗窃呀,我怎么能这么做呢,赶紧送回去,这是自责,是良心上难安,叫惭。但若我偷书后想:我偷书若是带不出图书馆,被管理员发现了(偷书者可能不怕被同看书者发现),我这么大的个子,脸往哪儿放,就打消了偷的念头,这是愧。若你想:偷书没关系,偷书是雅贼,读书人的事,窃书不算偷,这是无惭无愧。
惭与愧的区别是什么呢?惭的做主是一个人──我,我的良心。而愧呢,则有外人参与。
5、无贪。真正的无贪我们是做不到的,必须是阿罗汉位之后才完全无贪。但我们得知道什么叫无贪。比如我有些钱,那么我拿这些钱广行布施,有人需要我就给他,我这个所为叫布施,我布施时的心理则可称为无贪,当然了,在布施时得清心布施,如《地藏经》上的“下心含笑……软言慰喻……”虽然我们不能做得彻底,但只要有一分清净,则可以有一分无贪。
6、无嗔。不发怒,仁慈,不记恨。对待逆境,不怨天尤人,泰然处之。他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也迎上去(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则不算)。《再世情缘》中,珍格格病得厉害,喜春要去请玉琳,王爷怒冲冲地说:“吴总管,给我掌嘴!”于是吴成对著喜春左右开弓打,这时喜春的内心若是泰然则叫无嗔。可后来她说:“我哪儿敢恨呢?”这说明无嗔真难做到。主子打奴才,奴才也不能泰然。若有人往你脸上吐唾沫,你就让风自然把它吹干。有人骂我,我想:我总有对不住人家的地方,也可能是有误会。这只是说说,你若真往我脸上吐唾沫、骂我,我能泰然吗?若真能,那我岂不是修行棒极了。当然,虽然我们做不好,但我们要尽量往好处做。
7、无痴。什么叫无痴呢,就是明白事理,不愚痴。明白什么事理呢?假如说我要吃西瓜,那我就种下西瓜籽,想要花生,就得种花生颗。你说“1+1=10”,我说那你这是二进位。我明白这些道理,这是什么道理呢?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呀。这就叫无痴。我可以明辩你的所为是是还是非。严格来说,我们还在六道中轮回,就是因为我们“无明”。我们到须陀洹果位时,才有真正的无痴心所现起。我们现在整日里在说因果呀什么的,是在鹦鹉学舌,不是我们亲自体证到的。我们现在的是无痴的皮毛,不是严格的无痴心所。
这无贪、无嗔、无痴叫做三善根。
8、轻安。我们要修禅,最初的入手处该是静坐。但是刚坐下来时,心中一团乱糟。老和尚可能会教你一些方法,比如数息法,或者干脆让念佛,以数息或念佛来使心不到处乱跑。当然,这不是参禅,在禅堂中自有一套,要盘腿子,参话头。现在只说入门的静坐。过一段时间后,你的心不乱跑了,可以做到专一的数息或念佛了,这时候,你的内心会感到宁静,觉得很舒服适然,这就是轻安心所。注意:轻安心所必须与别境的定心所相互配合,不能单独作用。那么我们看定与轻安。若我保持定心所很长时间,那么一定有轻安。但若定心所只是刹那即逝,则没有轻安。故二者的关系是:有“轻安”一定有“定”,但有“定”未必有“轻安”。还有种说法,是“烦恼过后得自在”,当然这是做事的过程。我举个例子,我曾经发表过一篇短文,叫《专业外的学问》。在写的时候,要引用一句话:“专门家的话多悖,博识家的话多浅”。我记得这句话好象是鲁迅说的,但记不准了,写文章引文当然一定得准确,于是我就翻《鲁迅全集》,这时我就想:这个死鲁迅,怎么写这么多文章,让我难找。这是烦恼法吧。然而我最后真找著了,那就放下心来。做这的始终是为了写那短文,这烦恼(找引文出处)过后得自在,大家看是不是轻安呢?慈航菩萨说:“……脱离烦恼的重担,得身轻心安(名为轻安)”。
9、不放逸。也就是守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就要乱套。活在世上会有好多规矩,不能杀人、偷盗、贪污,这些都是犯罪,若犯了这些规矩,国家就要制裁你。有些是不成文的规矩,比如对父母要孝顺,你若不孝(当然不是虐待),法律没办法制裁你,但众人的唾沫可以淹死你。对于修道者来说,象我们,刚出家,去求戒时先受的沙弥十戒,接著二百五十大戒,最后是十重四十八轻菩萨戒,这就是我们的规矩。你最好按这个做,若你饮酒,别人没办法管你,但别人内心中会鄙弃你,别人还怕说你时惹麻烦哩~~
在一般人,容易把精进和不放逸搞不清楚,现在我们得明白:一个是努力做事儿(精进),当然得是正当的事儿。一个是守规矩(不放逸)。
10、行舍。一般解释,都说行是行蕴,舍是舍弃。本来在说遍行受的时候,说到一种舍受,现在这行舍不指那个舍。现在我们来这么说这行舍,把行做“修行”,舍还做舍弃,在修行时舍弃不如法的东西。本来修行就是“修改行为”,因为我们的日常行为有许多不好的地方,所以要修改,在修改的时候就需要舍弃一些比如执著、贪欲这些。或者有更高的境界叫舍弃修行,比如一坐下来,就先在心中想:我现在要修行了,这端起架子,也是一种执著。《再世情缘》中玉琳一入皇宫,当时还没举行大典,玉岚还如平时一般疯癫,玉琳说:“师兄,这里是皇宫!”玉岚说:“哎~~师弟,还没当国师你倒先端起来了。”就是说玉琳你应该“令心平等,无功用行”。这个境界太高了,我们只要修行时舍弃那些不如法的,而不要舍弃修行。在上执事进修班时,有人提出寺院以后不要上早晚殿了,我们呢应该在上早晚殿(修行)时不要打妄想(舍弃不如法的东西),而不能不上殿(舍弃修行)。
11、不害。有悲悯心,不令对方在精神上、生活上、身体上痛苦。有一次单位中有一个人丢了一千元钱,一个知识份子,可不比富豪,丢一千元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张中行(这是中国现在的文化名人)拿出五百元:“就当是你丢了五百,我丢了五百,一人的不快我们两个人负担。”张老这是解除了同事精神上的痛苦,是不害。这个例子不懂?!那我再举个你可以懂的,《再世情缘》中,天仁见两只动物被猎后圈在笼子里要杀,就放了两动物,这是不害,这个懂了吧。惠能在猎人队中的时候,也放过掉进陷阱中的老虎,这也是不害。
现在把不害与不嗔放在一起比较,甲以为乙对不起自己,要揍乙,打乙的左脸,乙把右脸也递给甲,这时乙想:甲的心被烦恨恼乱了,打我后就可以平静。这时乙的心态是不嗔──乙给甲了“快乐”(即与乐)。若甲现在病了,痛苦难耐,乙给他送去药,乙这叫不害──乙解除了甲的痛苦(即拔苦)。知道了这,就可以明白张中行的行为为什么该叫不害。
问:“与乐”“拔苦”不是慈悲吗?
在《百法明门论》中没有慈悲这两法。
善心所也就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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