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藏加教授:西藏佛教神秘文化——密宗 第七章 藏密特异信仰
尕藏加教授:西藏佛教神秘文化——密宗 第七章 藏密特异信仰
信仰,不仅是一种思维方式,而且是一种生活方式,它把日常生活置于永恒实体的笼罩之中。对于信仰者来说,这种信仰的行为不仅使人精力充沛,而且使人获得一种信念。这从藏传佛教的角度讲,就是信徒从一种至善的无限力量中获得最深厚的充实感。因为信仰实质上是确信这种力量能更新信徒自己的现实生活及其未来的生活环境。
宗教现象,就是以“信仰”这一人间理情或超越伦理的情绪为中心,所开展出来的东西。基于此。藏族信徒的“信仰”形态,可以说是站在藏传佛教和他们结合的观点之上,造就了丰富多彩的文化现象。其中以藏密为中心所表现出来的一些信仰形态,则具有一种神秘的文化特色。实际上,这是藏族信徒将宗教神圣存在的一种体验,变成个人宗教生活模式的特异信仰。在此仅对以藏密为中心的几种特异信仰作以下具体介绍。
一、神奇的六字真言信仰
六字真言,源于梵文,现由六个藏文字母门、嘛、呢、叭、咪、吽)组成,是藏传佛教密宗的一种咒语,也是一种发声法。比较正确、通用的汉语音译为:唵(weng),嘛(ma),呢(ni),叭(bei),咪(mi),吽(hong)。佛教密宗认为这六字属于佛教密宗莲花部,其缘起即莲花生菩萨祈往极乐世界所唱的六字圣歌,后来藏传佛教将六字真言定为观世音菩萨的明咒。
中国著名梵文专家季羡林先生对六字真言也作过一般性考证:“按嘛呢叭吽,即所谓‘六字真言’。原文是梵文:om manipadme hum,含义是:‘唵,摩尼宝在莲花中,吽!’这是音译。关于六字真言,佛典中有不同的说法。有所谓观音菩萨的六字陀罗尼,有文殊菩萨的:缚鸡淡纳莫,有阿难的。上面写的这个六字真言,一般说是出自莲花手菩萨,是喇嘛教的。在西藏等喇嘛教流行的地区,非常习闻”。在此基础上对六字真言的意义还可以作如下更具体的解释:
“唵”表示佛部心,念此字时,必须身体要应于佛身,语要应于佛语,意要应于佛意,也就是说要身、语、意相应,与佛成为一体,这样才能获得成就。
“嘛呢”二字系梵文,意思是如意宝,表示宝部心,这个宝贝又叫嘛呢宝,据说它隐藏在海龙王的脑袋里,如果得到这个宝,入海就会有各种宝贝前来会聚,进山则各种珍宝也能无所不得,所以又叫“聚宝”。
“叭咪”二字意为莲花,表示莲花部心,比喻佛法像莲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永远纯洁。
“吽”字表示金刚部心,是祈愿成就的意思,即必须依靠佛的力量,才能得到正觉,成就一切,普渡众生,最后达到佛的境界。
藏传佛教密宗又将这六字真言视为一切佛教经典的根源,循环往复不断念诵,即能消灾积德、功德圆满而成佛。因此,六字真言盛行在藏族社会之中,僧俗人士不管是劳动还是休息,甚至在睡觉前都诵念不已,于是就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巨大精神力量。如果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那就保证你心情愉快;假如你有什么病痛和灾难,就保证你平安无事。
除了时时刻刻的念诵外,人们还将六字真言刻写、绘制出来,表示对幸福的憧憬和对观音菩萨的崇拜。在青藏高原,六字真言可以说是触目皆是,在高山之巅、深沟峡谷之旁,都可看到,似是鬼斧神工。在寺院的里里外外,在居民的屋顶上、墙壁上,牧民的帐篷周围,都有经过艺术加工的六字真言。它们虽然琳琅满目、酷似艺术装饰品,但实际上在表达人们心坎里的意念,给人以强烈的宗教感。
与六字真言相关的还可以列举很多,如六字真言旗、六字真言幢、六字真言桶(筒)、六字真言石刻等等,其中六字真言石刻规模宏大,影响深远,堪称六字真言之宝库。
A、六字真言为什么会出现在西藏
根据法国学者今枝由郎所撰《敦煌藏文写本中六字真言简析》一文,六字真言最早出现在一卷梵文《大乘庄严法王经》之中。由此可知,六字真言源于印度。
至于六字真言何时传入西藏本土,《西藏王臣记》记载:“拉托托日年赞国王,是吉祥圆的普贤菩萨光明幻化而诞生的。当他在位时,雍布拉岗王宫的屋顶上,从空中降下《百拜补证忏悔经》、金塔、《佛说大乘庄严室王经心要六字真言》、《枳达嘛呢法门》(心宝法门)等。又从空中发出声音说:‘再传五代,将会知道这些经义。’由此上虽不能认识这些经文,但依然看它是很奇特稀有的物品。于是起名为‘尊严秘宝’而安放在王宫的宝库中,并虔诚供奉祈祷求福。由于这祈求的力量,国王拉托托日年赞虽已年届八十,但他却一变而为少壮青年,整整活了一百二十岁。”对此,“伦巴班智达(注:藏传佛教“后弘期”内出现的一位藏族大佛学家)说,由于当时苯波意乐天空,遂说为从天空而降,实际是由班智达洛生措(慧心护)及译师里弟生将这些法典带到了吐蕃。藏王不识经文复不知其义,因此班智达和译师也返回了印度。”(注:《青史》26页,廓诺•雄努白著,西藏人民出版社1985年汉译本)。由此可知,吐蕃第二十七代赞普托托日年赞时(约公元333年),藏族地区确实获得了包括六字真言在内的一些佛教经函,但当时未出现书写、翻译、念诵、讲经等佛事活动,更何况应用六字真言这一咒语。
根据《贤者喜宴》,在松赞干布时期(公元七世纪中叶),迎请了印度、尼泊尔、克什米尔、汉地等大师学僧,翻译了《集密宝顶陀罗尼》、《月灯》、《宝云》、《十方般若波罗蜜多经》等佛经,此外还重点翻译了大悲观音菩萨之显密经典二十一部。这一时期不仅定为佛教真正输入吐蕃的开始,而且也可作为六字真言正式介绍给藏族人民的开端。从此以后,作为藏区保护者的观世音菩萨及其六字真言咒语的功德也在藏族人民中间广泛传播,并且成了人人皆知的事情。
目前,我们虽然尚未获得更多的依据来阐释六字真言的意义和使用在古代和晚期有否区别,但是,晚期的一种流传最广的解释之一则给“唵嘛呢叭咪吽”这组六字真言的每一音节赋予了一种摆脱轮回转生和六道的职能,从而使六字真言更加威严、神圣。
今枝由郎在《敦煌藏文写本中六字真言简析》一文中也指出:“只是从十一世纪起,唵嘛呢叭咪吽这一咒语在西藏的重要性和声望才得以骤增。西藏佛法的复兴者阿底峡尊者写了一篇关于这一咒语的小品论文。娘惹•尼玛悦色(1124或1136—1204年),发现的莲花生上师的第一部传记《桑林玛遗教集》的最后一些章节里记载了六字真言咒语的功德;最后,《玛尼宝训集》这部文献巨著终于在十三世纪问世,这是一部有关论述唵嘛呢叭咪吽这一咒语的文献汇编,人们一般认为这一汇编是由松赞干布写的。这就是围绕唵嘛呢叭咪吽这一咒语传说的大集本。”可见,藏族人民对六字真言有着很深刻的理解和发挥。 总之,六字真言最终在藏土这一雪域高原上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并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有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使其真正成为造福或净化人类精神世界的一种最奇特的精神食粮。
B、无边无尽的功德
关于六字真言的功德,藏文史籍中大都均有记载:
释迦牟尼佛在竹园林中由众阿罗汉围绕静坐时,他的眉间白毫毛放射出一道彩虹般的五色光芒,射到北方雪域之地方。释迦牟尼在座位上看到这一情形,脸上现出微笑,并教喻道:“北方雪域国是三世佛都未曾教化过的地方,是布满魔怪的边地,但是,将来那里的佛教会像太阳升起一样光大弘扬,有情众生将走上获得解脱的菩提道。完成这个调伏边地的善业者,应该是圣者观世音菩萨。因为从前观世音菩萨修行时,曾在一千尊佛的面前发过这样的誓愿:‘我一定要把三世佛都未到过的雪域达地的难调伏的有情众生引到解脱的正道上,使这块边地成为我所调伏之地;我要像父母一样对待那里的精灵鬼怪们,我要做众生解脱的导师,驱除黑暗的明灯;我将使三世佛等一切如来佛所说的教法全部弘扬,长驻边地永久不衰;我将使该处众生有情闻三宝之名、受三宝之护佑、获得善趣之身、享受圣教正法的受用,我将以教化一切之力使众生有情成熟解脱,使雪域边地变成一个宝洲,这是我的心愿。’由于这个誓愿,三世佛未曾调伏的雪域边地,应当由观世音菩萨教化。”(注:详见《西藏王统世系明鉴》等藏文史书)。
这就是观世音菩萨后来为什么以藏区保护神自居的缘由,换句话说,后来藏传佛教以上述引言作为理论依据,奉观世音为普渡藏土教徒的主尊菩萨。
释迦牟尼佛又由心间放射出一道形状像布扎日噶花(注:①布扎日噶为梵语,是一种白莲花)的白光,照耀世间,然后没入西方极乐世界的无量光佛的心间。又由无量光佛的心间放射光明,射入莲花海中,这是预示教化雪域边地的化身佛将要出世。
1、极乐世界的情景
首先,简要描述一下极乐世界的完美情景:
大地像画出的平展展的棋盘,
尘世的土石在这儿连名字都未听说过;
开心醒智的神火熊熊地燃烧,
尘世的烟火在这儿连名字都未听说过;
具有八种功德的水长流不止,
尘世的水流在这儿连名字都未听说过;
用菩提宝树将大地装饰打扮,
尘世的草木在这几根本无处立脚;
随时都有静定之食可以享用,
饥渴之苦在这儿根本未曾有过;
穿着正戒洁净的袈裟衣服,
尘世凡装在这儿从未有过;
自身就有光明把自己照耀,
太阳月亮的名字也未曾听说;
大众都懂得谦让和礼节,
从未有过战争伤害和争论;
极乐世界里充满欢乐和幸福,
根本不知道苦难灾祸是何物;
极乐世界根本没有死亡的悲痛,
连轮回流转的名称也未听说过;
极乐世界佛陀没有三身的区别,
有情众生的名称也从未听说;
极乐世界大众都得享金刚无量寿,
衰老死亡的事情从来未曾有过;
极乐世界人身不由四大元素组成;
疾病疼痛的名字也从未听说;
就像莲花树一样由神幻出生,
尘世的“四生”在那儿从来未曾有过。
(注:详见《西藏王统世系明鉴》,27—29页,萨迦•索南坚赞著,民族出版社1981年藏文版)。
由此可见,极乐世界是针对现实人世间的种种苦难和不幸而创立起来的理想境界,也是诱导人们从事善业的明灯。从而不难理解大乘佛教徒提倡普渡众生、追求共同到达彼岸世界的崇高思想。佛教中所谓的彼岸世界就是指上述极乐世界。
2、六字真言与观世音菩萨
六字真言作为观世音菩萨的神圣咒语,在此了解观世音菩萨的由来也就显得十分重要。现将观世音菩萨降生于莲花中的一段故事作如下讲说:
在阿弥陀佛国,有位名叫桑布乔的法王,他想向佛献花,遂派遣仆役到莲花海边去采花,看见海中有一株大莲花,茎枝有轭木那么粗.莲叶有盾牌那么大,在千片莲叶的中央,有大瓮那么大的花苞放射出各种光辉。仆人回来禀告法王。法王十分惊异,于是建造了一艘大船,与随从携带各种供品一,到莲花荫下供养、祝愿。此时花苞开裂成四瓣,花蕊中坐着调伏边地的神变化身。他双腿成金刚跏趺,一张脸四只手,两只手在胸前合掌,另外两只手的右手拿着白水晶念珠,左手拿着白色莲花朝向耳际,相貌端庄,装饰着各种珍宝。穿着绸缎做的衣服,身体的颜色如同雪山日出,左肩披黑羚羊皮,掩住乳际,梳着五束发碧,发誓上有珍宝,脸带可爱的微笑,光芒照射十方。法王与随从们都喜悦崇敬,于是用各种音乐迎请这个化身到法王的宫殿。法王在无量光佛面前祈祷说:
从莲花海的莲蕊里面,
幻化生出梳髻的化身,
色如雪山佩戴各种珍宝,
模样俊悄使人十分心爱。
这世间罕有的端庄化身,
他是继嗣我的王统的王子?
还是利益众生的神佛化身?
无量光佛回答说:
长满八瓣莲花的海洋中,
从莲花中生出化身佛子,
他是大慈大悲观音菩萨,
身色洁白如同那君陀花,
佩戴珍宝相貌端庄俊美。
他并非继承你的王统而来,
他将在雪域边地弘扬佛法,
他是那教化一切的佛的化身,
他大慈大悲将利益天下众生。
无量光佛如此说毕,就为这化身摩顶,并对他讲道:“善男子,雪域边地众生,由于以前的誓愿的愿力你将会教化他们,善哉!善哉!边地雪域的有情众生,看见圣者你的身体,听见六字真言,就会立刻脱离三恶趣,获得善趣界之身,边地雪域的厉鬼魔障、肉食罗刹等伤生害命的精灵看见圣者你的身体,听到六字真言,将熄灭邪恶之念,生利乐慈悲之心;边地雪域的虎豹熊系等发声可怖、食肉饮血、害命伤生的凶顽野兽见到圣者你的身体,听六字真言,将熄灭毒害之心,互相慈爱如敬父母;边地雪域那些为饥渴所苦,备受灾难折磨的众生看见你的身体,听到六字真言,将像获得甘露美食,诸愿满足,除此饥渴之苦;边地雪域的悲惨不幸、眼瞎患病、器官不全、无依无助的众生,看见圣者你的身体,听到六字真言,就会诸病痊愈,器官齐全,身强力壮;边地雪域的众生看见圣者你的身体,临死的也会延长寿命,染有病痛的也会得到良药治愈,无依无靠的会得到依靠,无人帮助的会得到帮助。边地雪域众生的本尊神是你观世音菩萨,由于你的缘故,未来时将有无数神佛菩萨降临此境,弘扬佛法。该处佛法的善根是六字真言,依靠这六字真言,未来时在此边地,所有佛教经典将广为传播,享受圣教教法的受用。唵嘛呢叭咪吽,这六字真言,乃是诸佛思想之聚集,八万四千经论的精英,五部佛主与秘密主之心要。这六字每字都是陀罗尼咒之聚合,善业与功德之本源,利乐成就的根本,善趣与解脱的大道。唵嘛呢叭咪吽,这各种经论辑要的六字真言,只要看见一次,就可以得到无反复的佛地、成为脱离轮回的尊者。即便只是听见它,也可以得到善趣身,成为脱离轮回的尊者;即使是一只蚂蚁、一头牲畜,只要在临死前亲耳听到六字真言,也能脱离牲畜道转生三善道;即使是只在心中思念六字真言,也会像雪山受到太阳照耀一样;前世没有积福的,也可以依此断除普根魔碍,转生极乐世界。若触摸六字真言,就如同受到诸佛、菩萨的灌顶一样。只要修习一遍六字真言,就可以抵得上闻念三遍的功用,眼前现法身,世间宝藏开;要是把六字真言佩在身上,善男子的身体可变成佛的舍利,可以免除四百零四种病患,火、水、毒、兵刃、上下诸魔都不能加害;若是把六字真言写到珍宝、布帛、纸、树皮,乃至土块石头上,也可以与写八万四千部经典的功德相等,今生得到利乐受用,此身此世可以得到佛果。对此不可怀疑和三心二意。山王须弥山的重量可以一两一两地量完,念诵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无法量完;用布每年擦一次金刚岩可以把它擦掉,而念诵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谁也无法把它算完;大海的水可以一滴一滴地把它量完,而念诵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谁也无法算清;边地雪域的尘土草木森林可以—一数清,而念诵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谁也无法量尽。
3、六字真言与六道轮回
又比如在一百由旬(注:由旬,古印度计算距离的单位名,一由旬约二十公里)的大厦里装满芝麻,每天取出一粒,总有取完的时候,而念诵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永无穷尽;十二个月昼夜不停降雨,所降之水可以一滴一滴排尽,而念诵一次六字真言之功德永无穷尽,这样的例子在善男子面前不须多说。供养我等亿万神佛所得的功德可以量尽,而念诵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不能量尽。“唵嘛呢叭咪吽”这六字真言,“唵”对诸天神除死亡之苦;“嘛”对非天除争执之苦;“呢”对世人除生老病死之苦;“叭”对畜牲除役使之苦;“咪”对饿鬼除饥渴之苦;“吽”对地狱除冻灼之苦(注:详见《西藏王统世系明鉴》)。
以上是无量光佛对其弟子观世音菩萨即将奔赴雪域高原传播佛教正法时所宣讲的关于六字真言的功德,并说明了六字真言与六道轮回之间的特殊关系,六字真言中的每个字能够解除一道轮回的灾难。
4、六字真言与六波罗蜜多
六字真言不仅与六道轮回有特殊关系,而且与佛教中的六波罗蜜多也有密切关系。正如经上所讲:
众佛齐声赞美过它,
所有教法集中于它,
受到六字真言灌顶,
众生因此呈现吉祥。
聚集众佛心要的真言,
今天把它传授给你。
犹如在众佛聚会时,
使你受五部佛灌顶。
“唵”字是布施波罗蜜多,
能破吝啬贪鄙之心,
祈求各部神佛的法身,
对你灌顶加持护佑。
“嘛”字是忍耐波罗蜜多,
能破除眼怒嫉恨之心,
祈求各部神佛的报身,
对你灌顶加持护佑。
“呢”字是持戒波罗蜜多,
能破除无明错失之障,
祈求各部神佛的化身,
对你灌顶加持护佑。
“叭”字是禅定波罗蜜多,
能破心思散乱之障,
请那遥知一切的佛身,
对你灌顶加持护信。
“咪”字是精进波罗蜜多,
能破除懒惰懈怠之心,
请那充满智慧的佛语,
对你灌顶加持护佑。
“吽”字是智慧波罗蜜多,
能破除造业烦恼之障,
请聚集各种法力的佛意,
对你灌顶加持护佑。
诸佛加持的六字真言,
念诵它如同金刚之声,
请这至高无上的教法心要.
对你灌顶加持护佑。(注:参见《西藏王统世系明鉴》)。
以上是无量光佛对圣者观世音菩萨举行特殊灌顶时的教喻,同时又是对六字真言与六波罗蜜多关系的重要阐释。从中还可以看出观世音菩萨与六字真言的关系就像水乳交融,难解难分。实际上两者是相辅相成、不可分离的一个整体。
在无量光佛为化身菩萨观世音灌顶时,地上的水往上溢,头顶出现光明而成为头饰。此刻无量光佛又以六字真言作了最后赞颂:
唵字使人具有五明,
嘛字使人产生慈悲,
呢字引人脱离六道,
叭字为人消灾息苦,
咪字为人烧掉魔障,
吽字使人功德圆满。
六字真言无边法力,
引导边地雪域众生,
走上解脱光明正道。
它是神佛的护佑,
教法聚集的精要,
一切利乐的本源,
各种成就的根本,
登上善趣的阶梯,
防堕恶趣的关隘,
脱离轮回的舟船,
驱除黑暗的明灯,
摧毁五毒的勇士,
焚烧魔障的火焰,
砸掉苦难的铁锤,
调伏边地的缘主,
边地雪域的法缘,
各部经论的民集。
闻思修习的心要,
最为尊胜的神佛。
牢记诵念的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的护佑,
将使边地雪域众生,
走上成熟解脱正道,
佛教教法光大弘扬。(注:参见《西藏王统世系明鉴》)。
可见,六字真言的功德自始至终是由无量光佛来讲述的。这样,六字真言不仅神通广大、而且具有了权威性。
更重要的因素,还是藏族人民接受了这一神圣的六字真言,甚至奉为自己的“救世主”。一千多年来,藏族人民一直虔诚地供奉它,崇拜它,信仰它,将一切献给它。因此,六字真言才有了风靡全藏区的盛况,现在只要是藏区无处不看到六字真言那五彩缤纷的形象,无处不听到六字真言那牵动宇宙的音声。
C、圣字功法
藏密发声功有顺、逆之分,顺者为正音,逆者为变音。六字真言为正音,其发声方法及其功效简介如下:
1、“唵”字属梵文阿字门,为一切字母之头,占发音之首,即六字之始,为智慧快乐之本源,其声发自气海穴,沿任脉上升至喉部,张口微聚,出鼻腔,有嗡嗡之声,这声音上升到头部,在日内回旋,充于七窍。如有目疾,则睁眼出气;如有耳背,则震耳祛聋;如有鼻炎,可掩鼻孔出气;至于头昏脑胀、头痛、偏头痛,则引气上头部,再向下出气。
2、“嘛”字是开口喉音,起音时,双唇先合后开,声震喉部,天突发麻,波及双臂,以至两掌心部都发麻,可治疗喉炎,咳嗽、肩牌炎、两臂酸痛等。
3、“呢”字是舌尖音,注于心,心地光明。发此音时,两臂环抱对胸部,声震于胸,反射手心,两劳宫穴发麻。治疗心悸、胸闷、肺病、高血压及横隔以上之内脏疾患。
4、“叭”字是唇音,发此音时,先闭口,后开口,两手心对腹前,内气自前丹田入,后丹田出,命门及脊背均有温暖之感。可治腰痛、肾炎、脊椎炎等疾病,强筋固髓,精力充沛,养精安神。
5、“咪”字,发音时口微开,舌下音、声向下。内气沿带脉转动,小腹有振动感。可治肝炎、肠炎、腹痛、腹泻等疾病。
6、“吽敕”(敕为另加尾音),在此两声联结使用,吽同精气发声法,引气上行,抵达喉部即转向下发“敕”声,是卷舌音,口微开,气沿两腿下行,直抵涌泉穴,两膝微屈。可治腿痛、关节炎等疾病。
六字真言,一字一音,各有所属,针对人体相应的部位,从头到脚,层次分明。发声之大小,也有所不同,如精、气、神之声,可大一点。而六字真言,一般要柔和,可取中等发音,有时也可默念或小声念。一般发声时间长,效果就好。
藏语六字真言发声有回旋性和颤性,这是它的特点,较其它语言有很大优点。
总之,六字真言发声法从健身方面说,是防病、治病、延年益寿的功法,同时也是开发人体特异功能的方法之一。至于它的精神效能,前面已多有涉及,在此不赘。
二、功德的源泉──对佛教三宝的信仰
藏族广大信徒对佛教三宝的信仰,由于天时地利人和之缘故,无论从整个民族的普遍性,还是从每个人的虔诚度来讲,在当今世界民族之林中,恐怕还没有一个与之相比的。正可谓是人类宗教信仰中独树一面的旗帜。那么,这面信仰的旗帜是怎样树立起来的呢?这里有其深道的理论依据和颇具奥妙的现实意义。
众所周知,佛教三宝,即佛、法、僧。而佛、法、僧是构成佛教庞大体系的最重要的三种要素。就一般而言,“佛”是指已觉悟的人,特指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也泛指普渡众生的十方一切佛;“法”是指佛教正法,特指释迦牟尼所说的对治贪欲等八万四千种烦恼的教法汇总;“僧”是指信奉佛陀教法的僧团,特指继承或宣扬佛教教义的出家僧众。藏传佛教认为,人们的精神比其躯体更为重要,尤其强调诸如人们的言语、身躯等都受精神的左右,精神就其本质而言,是纯洁无暇的,一切罪恶或过失的行为只是精神的外壳缺陷而矣。在这种唯心主义的理论说眼下,精神上的修炼便成为广大藏族信徒的头等大事。然而,人们希望自己的精神被引向纯洁的正确的佛教之道,首先就得认识佛教三宝。正如法尊法师所言:“由此认识唯有皈依三宝、修四谛理者,乃能真正离苦得乐。若能依此正知正信皈依三宝,是为成就出世正因的皈依。”(注:详见《法等法师佛学论文集》,174页,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印行,1990年于北京)。这里阐明了皈依佛教三宝的重要性。
当人们能够排除导致自己精神上的杂念的动机和倾向,且超越时空一切现象而迈向完美无缺的知识境界时,他就像一名医生令病人恢复健康一般,能为众生谋福利。至此的每位众生已获取最高境界,成为“佛宝”。
佛教信徒可以用一种正确的方法或手段清除自身的一切罪恶和过失,而这种方法或手段则是实现“法宝”的最高的解脱之道,也就是人们皈依佛教三宝的唯一目标。唯有依照佛陀所说八种正道、三增上学、修清净行,乃能对治惑、业,正确认识佛教三宝,解脱生死轮回。其中三学很重要,因为念根、定根和慧根是广大僧众所要通过的三个次第阶段:念根是认识世界万物本质的阶段;定根是经过修炼才能获佛果的阶段;慧根是无须任何努力而最终圆满的阶段。因此,僧侣可视为指导人们准确无误地认识“佛宝”和“法宝”的领路人。但更重要的是,广大信徒应该在今世努力从实际上创造实现佛教三宝的条件。为了做到这一点,必须遵循“三学”,即戒学、定学和慧学,正如“第一自皈依佛宝后,应当思维佛如来是我大师,其余世间天神如大梵天王、忉利天王等皆非真皈依处,故皆不应再行皈依。第二自皈依法宝后,应对一切众生常起悲悯心,不应故意损恼有情。第三自皈依僧宝后,应与正知正见之善友共往共学,不应与邪知邪见不信三宝外道邪众共往。”(注:详见《法尊法师佛学论文集》,178页)。但是佛学家们在他们崇高同一的目标前提下,对佛教三宝的理论依据和现实意义,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方式又作了精湛而广泛的诸多阐释,在此不作一一述说。
至于佛教三宝何时被藏族信徒所全面接受或在雪域高原真正扎下根。我们应从雪域高原上出现的第一座大僧院桑耶寺说起。公元八世纪,赤松德赞继承前辈弘扬佛教的事业,经过五年的不懈努力,终于在778年完成了兴建大僧院桑耶寺的工程,外籍高僧菩提萨埵(又名寂护)和白玛迥乃(又名莲花生)还为桑耶寺举行开光安座仪式。同时,为试验藏民族中有无能充当出家僧人者,从印度迎请讲说一切有部和中观分别说的比丘共十二人,由菩提萨埵担任堪布,为七名藏族青年剃度并授比丘戒,史称“七试人”或“七觉士”。桑耶寺和藏族僧侣的出现,标志着佛教在雪域高原真正扎下根,也就是说佛教三宝被藏族信徒所全面接受。从此,佛教三宝在雪域高原广为流传,并成为藏族人信仰的重要宗教对象。目前,雪域高原是世界上少有的一大佛教乐土,比如数不清的各类佛塔、浩如烟海的佛教典籍、富丽堂皇的寺庙殿堂,以及数不胜数的僧侣集团都说明了这一事实。特别是各寺院殿堂里都供养着“佛教三宝”,以佛像代表“佛宝”,以经典代表“法宝”等,这些都是专为广大信徒顶礼膜拜“佛教三宝”而设制的。由于广大藏族信徒如此信仰和厚爱“佛教三宝”,佛教三宝在雪域高原才能够神采飞扬,从而大大影响了藏族人的心理,最后彼此融为一体。正如有人曾指出的那样:欲知喇嘛教之教旨,不可不知西藏人;欲知西藏人,不可不了解西藏人的心理。诚然,广大藏族信徒自接受佛教以来,与佛教三宝结下了深深的因缘,称得上彼此相依为命。换句话说,广大藏族信徒在其精神上似乎不能没有佛教三宝的时常洗礼,否则会沾染上邪气;反之,佛教三宝也需要广大藏族信徒的虔诚供养,否则会失去它的无穷魁力。
广大藏族信徒自接受或信仰佛教三宝以来,对它的信仰始终是坚定不移的。正如《土观宗派源流》中的一段记载:
三宝慈悲对众生一视同仁,如同阳光普照;
护法的感应非常及时,如同大海的波涛;
由缘起的力量所欲均能如愿满足,
如同如意宝树;
这真实不虚的法力,谁发什么愿,一切皆能如愿成就。
可见,佛教三宝在藏族信徒的心目中占据着无所不能的全能地位;同时佛教三宝又成为一种在日常生活中有求必应的十分贴近生活的大救星。在这样的信念和利益下,广大藏族信徒信仰佛教三宝实际上是在实践自己的佛教理想,即做大善事。
广大藏族信徒在虔诚信仰佛教三宝的漫长道路上,对佛教三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且形成了自己对佛教三宝的系统解释或观点。比如,广大藏族信徒普遍认为,“佛教三宝”是佛教的全部或整体,其中缺一不可。如要全面继承和发扬佛教,就得向佛教三宝敬礼膜拜、尽心供养。绝大多数藏族信徒在日常生活中除了口诵六字真言外,就念“礼敬佛教三宝”的颂词来表达自己对佛教三宝忠贞不渝的信念。这也是广大藏族信徒皈依佛教三宝的一种发愿,因为信徒念诵的发愿词是这样的: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实际上,这是一种仪式或礼仪,它已成为藏传佛教寺院中所有仪轨的开始,每天早晚,僧众都要在各自私宅的供坛前念诵三次上述发愿词,同时配以磕拜三次。在如此的信仰氛围中,广大藏族信徒便具有了自己独特的人生哲理,其内容大致上是这样的,即作为人在自己短暂的人生中不外有两点需求:其一,在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风云不测的困境,要顺利摆脱这些困境,唯有乞求佛教三宝,别无选择;其二,人活在世上不能光顾自己的利益,还要关心别人,行善做好事,经过如此长期甚至几代人的积德,最后才能修成“佛果”,达到尽善尽美的美妙境界。
因此,广大藏族信徒无论外出、生病、庆贺、办事都要先向佛教三宝献礼,乞求保佑、平安和成功。长期以来,“上为佛教三宝献礼,下为贫困穷人布施”成为广大藏族信徒人生态度的座右铭。
值得一提的是,佛教三宝中的“僧宝”既承担宣传佛教法典,即“法宝”的任务,又是帮助人们认识“佛宝”的朋友。所以,“僧宝”,即僧侣在藏族信徒的心目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随着这种观念的进一步深化,本世纪六十年代以前,藏族社会中形成了一种风俗,即凡一家人若有三子,常以一或二子出家当僧侣,甚至有让儿子全为僧侣者。这种例子目前在藏族地区也偶有所见,甚至过之而无不及。1992年仲夏笔者赴青海果洛地区作宗教社会调查时,在果洛甘德县境内的龙俄寺里发现一家人全为僧尼的,该家共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他们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将他们先后送到龙俄寺当僧尼,最后父亲自己也成为一名半路出家的僧侣。目前,这一家在龙俄寺里有六位僧侣、一位尼姑。过去在藏族地区,倘若一家三代无一人出家为僧者,则将为人所鄙视。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观念大有改变。藏族僧侣也因自己为僧侣而倍感荣耀,更何况其中的佼佼者活佛,比如一般信教群众倘得活佛一摩其顶,即引为终身大幸。另外,佛教还持这样的观点:“僧宝”是佛教三宝的基础,它在“佛教三宝”的具体实施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关键性作用,也就是说离开或放弃“三宝”中的任何一方,仅从某个方面去追求不会有圆满的结果。说明或强调佛、法、僧是佛教的三位一体,三者缺一不可。如果认识了这种宗教观念,就不难理解藏族地区为何出现如此众多的僧尼现象,而且广大藏族信教群众对他们毕恭毕敬,甚至心甘情愿地供养他们,为他们创造了赖以生存的外部条件。实际上,这就是广大藏族信徒信仰“佛教三宝”的具体表现。
三、人神之媒介——对喇嘛的信仰
喇嘛一词是藏传佛教中最容易混淆的术语之一,因此,对其全面加以认识就显得很重要了。
由于曾一度对喇嘛一词有过极其模糊的认识,故而其使用范围十分广泛。已故藏学家李安宅教授对此曾发表了一段很好的议论,“西藏的佛教,过去外人(藏外之人)称为喇嘛教,其实喇嘛本非教名,乃是教内最高的僧侣。若以教中有名为喇嘛者便称喇嘛教,则内地佛教有和尚应称和尚教了。因此,他们自己并不称为喇嘛教。但以‘无上者’为喇嘛,则是他们自己的名词;不过不如外人那样,不能称一切僧侣为喇嘛。”(注:《李安宅藏学文论选》141页,中国藏学出版社1991年2月版)。从词义上讲,喇嘛一词还有其演变过程。
喇嘛一词是藏语音译,从字面上讲,“喇”有“最胜”“上面”等义:“嘛”有“母”“者”等义,而“喇嘛”在这里作为主动代词。两字合起来组成名词,是指“无上者”“上师”等。这是因为喇嘛( )一词源于梵语“guru”(“古日”)的义译,“古日”在梵语中特指学识渊博的老师。这就是喇嘛一词的来源及其原义。
但是,随着藏传佛教的蓬勃发展,喇嘛一词有了演变。1193年藏传佛教噶举派的噶玛噶举支系创始人都松钦巴临终时口嘱他要转世,首创活佛转世。后来其他教派皆相继采用了活佛转世这一制度。这一事件给喇嘛一词注入了新的内涵,便演变成新的特殊的专用名词。从此喇嘛一词除了极个别例外,不再有单纯的“上师”或“老师”之义了,而特指僧侣中德高望重、地位显赫的“活佛”这一新生的历史人物。喇嘛一词的原义“上师”或“老师”由藏文(格甘,意指老师)或(洛苯,意指导师)所替代。
后来藏文(喇嘛)一词又由汉文“活佛”二字替代,将其视作喇嘛的意译。从严格意义上讲,喇嘛一词意译成活佛二字是不太贴切的,因此曾有人将活佛二字解释为“活着的佛”,这显然是缺乏一般的佛学常识而犯了望文生义的错误。活佛一词仅作为喇嘛的代名词来应用,是完全可行的。因为至今尚未找到比活佛更为适当、更能表达喇嘛二字的内涵的词,况且活佛二字已家喻户晓、并约定俗成了,甚至被大多数佛学界人士所接受。
关于何为活佛或活佛转世,曾有多人作过回答,此仅举一例:“活佛转世是以佛教的灵魂不死投胎复生的唯心观念与寺庙集团的经济利益相结合而形成的一种宗教制度。喇嘛教认为,修行好的喇嘛的灵魂是不会随着肉体的死亡而死亡的,而且能够通过另一肉体获得新生”。(注:转引自1985年第3期《西藏研究》载“简析西藏佛教的活佛转世制度”一文,颜民政著)。可此类解释浮于表面化而未能涉及活佛的实质性问题。
根据佛教大乘学说,有“三身”或“三佛”之说,其实皆指三种佛身,即法身、报身、应身(化身)。法身,其“法”或“法性”,即是人们先天具有的如来藏、真心、本觉,以此为成就佛身之因,故又名法身佛或法佛;报身,以法身为因,经过修习而获得佛果之身,分为证知与享受佛境的报身,以及为适应十地菩萨需要而呈现出来之报身;应身(化身),经中曰:“众生机感,义如呼唤、如来示化,事同响应,故名为应”。其意思是指佛为度脱世间众生,随三界六道之不同状况和需要而现之身。此或指释迦牟尼之生身,或指变现混迹于世间之天、人、鬼、龙等中之一切佛或菩萨。
藏传佛教以“三种佛身”说作为自己的理论依据,并在修行实践中不断探索,最后为自己的理论开辟捷径:认为法身不显,报身时隐时现,应身(化身)则随机显现。所以,一个有成就的正觉者,在他活着的时候,可以有若干个“化身”。在各地“利济众生”,当他圆寂后“转生”或“转世”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了。换言之,藏传佛教对十地菩萨之普渡众生而变现之色身,在人间找到了依附之物,即活佛(喇嘛)。这样,活佛便成为“三种佛身”行列中的第三位“应身”(化身)的具体表现。
基于以上理由,凡是称为活佛(喇嘛)的僧侣,究其根源皆是诸菩萨的化身。显而易见,活佛的职责亦要同菩萨一样:利乐世间众生。于是每一位活佛的最高理想是解脱自己,然后为了众生的利益上抛弃这种解脱而又重返人世。故活佛转世做了度亦不可中断。
倘若按以上“三种佛身”的理论来命名,汉语活佛应称作“转生”或“化身”;藏语喇嘛一词亦要改为藏文(“朱古”,意指化身)。其实在藏传佛教中早已使用“朱古”一词,只是没有像喇嘛二字那样在广大信徒中普及而已。由此可知,在藏语里对活佛的称呼除了专用名词喇嘛外,尚有“朱古”一词。
《大清会典》云:“凡喇嘛之道行至高者,曰‘呼图克图’,又曰‘呼毕勒罕’。呼毕勒罕为转世之意。因呼图克图寿不终止,肉体虽死,灵魂不灭,可世世转生之谓也”。可知,蒙语称“活佛”(喇嘛)为“呼毕勒罕”或“呼图克图”。
藏族人对喇嘛(活佛)的异常信仰,正可谓独树一帜。藏族有句谚语:“没有喇嘛,便没有神佛。”可见在某种意义上,喇嘛被看成比佛、法、僧三宝还要重要。若没有喇嘛,则一般的民众信徒无从接近藏传佛教,而这时候的喇嘛是以三宝和信仰者的媒介身份而被崇拜。若是永远的真理——法,缺少喇嘛的话,就无法与信仰者相结合。基于此,与佛教之皈依三宝相对的,又产生了一个喇嘛宝,成为皈依四宝,甚而喇嘛宝的地位超越三宝之上。作为绝对皈依对象之三宝和信仰者之结合媒体的喇嘛宝这种信仰形式,和一般宗教里所见到的介于绝对者和信仰者之间的预言者,有显著差别。即一般宗教的预言者在扮演媒体这角色时,其人格已丧失,与神融合为一体。相对的,喇嘛宝在发挥媒体作用时,其人格仍保持原状,并且受到高于三宝之上的尊崇。
这种尊崇喇嘛的思想,或者信仰喇嘛的特点。在考察藏族信徒信仰上,占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像藏族这样被峻严苟苦的自然所围绕、没有一点慰藉而艰辛去耕自牧的民族,由于对自然畏怖,遂形成内向宗教的性格。这与生活于湿润平原而有着丰饶生产物的内地汉民族之务实态度恰好成为对比。
藏族信徒的信仰特点,只向上于喇嘛。他们的日常生活,一慨涂上宗教的色彩,生婚寿丧不用说,乃至如疾病治疗、农耕牧畜、出外旅行的吉凶等等,无不有喇嘛介于其间,由喇嘛祈祷、占星,然后才能运事。所以,藏族信徒,没有想过去研讨教理。践行冥想,这类宗教行为,大都由全能的喇嘛或高僧大德来司掌,广大藏族信徒即没有时间去干预,又不能随便亲自闯入宗教圣域。
关于藏族信徒厚爱喇嘛这一宗教信仰的行为,除国内有关学者外,国外一些学者也早已觉察到了。比如,美国的巴伯若•尼姆里•阿吉兹在她的《藏边人家》一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我总是很喜欢听定日人谈论他们的知心喇嘛。我往往是在对某个喇嘛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听其信徒谈论他的,而每一次都使我深受感动并从内心深处感到这位喇嘛对其信徒来说简直是个有无上权威的国王。要想通过信徒们的介绍来确定这位喇嘛的相对地位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信徒总是以最美好的赞颂辞语描述他。正是通过与数百名信徒亲自交谈,使我了解了每个喇嘛的历史以及他们在定日地区的影响之大小。”(注:详见上引书《藏边人家》264页,西藏人民出版社1985年汉译版)。藏族信徒最关心的是功德的圆满、来世的善报,这就离不开喇嘛,而喇嘛们又要依靠其信徒的自愿捐献才得以存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中,成功与善意可能通过慷慨的行为转变为怜悯与慈悲。而慷慨的行为须通过宗教方面的虔诚行为加以体现。正如“在入夜之前不久,客店中爆发了一场大骚乱,这是因为一名活佛及其人数众多的随行人员前来投宿。这是他从前往其故乡西藏的一次旅行后返回,一直前往他几十年来任寺主的那个大喇嘛庙会。该喇嘛庙位于喀尔喀人地区,距俄国边境不远。当他进入客店后,早在院子中恭候他的一大批虔诚的佛教徒便前额触地跪在那里。大喇嘛进入为他准备好的一套房间中,夜幕很快降临了,那一群人便退出去。”(注:详见《鞑靼西藏旅行记》,中国藏学出版社1992年版)。
广大藏族信徒之所以对权威者或绝对者喇嘛异常信仰这一现象的出现,很可能是由于藏传佛教强调教义的阐释应有权威的观点而伴随而来。因为承认了教义的绝对真理的存在,那么,对绝对真理的服从就很自然地变为对掌握绝对真理的人的绝对服从和虔诚信仰。无论如何,喇嘛被看作值得敬畏的人这一点,乃是广大藏族信徒的宗教感情,他们把喇嘛视为自己的指导者、救护者、带路人,从而对喇嘛生起由衷的信仰。
藏族地区的藏传佛教寺院向来就冠有多重功能的美称;比如宗教中心、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教育中心,等等。而以目前的现状来看,各类专院实际上已成为继承和发扬藏传佛教优良传统的基地或中心。特别指出的是,藏族地区的各个寺院都已演变为以寺养寺并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兴寺院、每个寺院均为广大藏族信教群众提供了过宗教生活的良好外部条件。但作为每座寺院寺主的喇嘛(活佛),在该寺或信教群众中仍然享有崇高的威望。从广大藏族信徒的角度讲,寺院是他们直接与佛教三宝特别是喇嘛(宝)取得联系的最佳场所,而广大信徒只有通过喇嘛(活佛)的精心指引,才能到达彼岸世界。特别在广大藏族信徒看来,喇嘛(活佛)所行无不是善,所言无不是真理。由此缘故。喇嘛(活佛)对广大藏族信徒来说,的确是个绝对信仰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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