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念佛·往生纪事:吴衍花老人往生纪实(有一)
不退念佛·往生纪事:吴衍花老人往生纪实(有一)
《净土》2012年第3期
作者:有一
二零一二年五月六日下午,吴衍花家人告诉我,老人四肢冰凉,意识模糊,不时说着胡话。其中一句最清楚:“把我的皮剥啦!我掉下去啦!快往上顶顶我。”要知道,七十三岁的吴衍花病重已经八个月了,最近一两个月基本卧床,并且进食很少。
我赶忙去探望,发现老人面容憔悴,神智时清时昧,气息快弱不匀,手足冰凉,并且已延至四肢上段。脉搏极微弱,血压测不到。我告诉家属,老人已进入弥留之际,要尽快进行助念。家属们欣然同意,并随即向平川区助念团郭、李、田三位团长请求助念。团长们不敢怠慢,连忙召集大家到指定现场。
大部分居士到场后先行总念,即香赞、《阿弥陀经》、弥陀赞等等,并进行开示。我们告诉老人家,要深信如《阿弥陀经》中佛所展示的西方极乐世界,无比殊胜的依正庄严。要放下一切,发愿往生。此时为下午五时许。这时,家人们万分紧张,肝肠寸断。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至亲就要别去了,纷纷愁云惨淡,垂泪饮泣。大家劝他们,要理智对待无常,对待生死。郭俊清居士对其儿子讲,送母亲往生是最大的孝行,是出离轮回、究竟解脱的唯一道路。家属们这才略显平静。
佛号声朗朗响起,老人也在与死魔做着殊死搏斗。只见她辗转反侧,不稍安枕;目光游移,黯淡无神,面如土色,呻吟不止,口半张半合。其痛苦正如佛经所形容的如生龟剥壳。居士们劝慰老人放下对这个尘世的一切牵挂,争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而其多生累劫之冤亲债主也使出他们最大的力量,干扰老人往生。老人有时竟喃喃地说:“不去,不去。”居士们靠佛力加持,老人靠佛力加持,与死神及冤亲债主们做着殊死的“拔河”比赛。在老人小解的时候,我们在现场留一位女居士用柔和的声音,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提醒着她;在老人最痛苦难耐、烦躁不安时,我们并未用追顶念法来强压,而是顺其自然,柔声安慰,随缘开示令其勿失正念,让她心静意平,不致生起逆反心。我们反复告诫老人,往生西方是出离六道,永离苦难的唯一选择;往生西方是能满足你眷顾现世亲人的唯一方法;往生西方是乘愿再来,度诸有缘,偿还宿债的唯一途径。我们还将念佛的功德回向给老人多生累劫的冤亲债主,并祈求他们勿再冤冤相报,不要再干扰老人的往生,请求他们与我们一起念佛,共同成就一尊佛;我们还警示他们,若仍执迷不悟,继续执著过去的恩怨而不肯释怀,将错上加错,罪上加罪,要受无量果报;我们告诉老人家,您是我们平川助念团成立以来,第一位受助者,您一定要慈悲示现往生西方,“度度”我们啊!
晚八时许,老人呼吸突然变得粗大,两臂曲屈半举,双拳紧握,口大张着,进行着在这个世界的最后呼吸。随即气息渐微渐弱,生命之钟也渐摆渐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家属们再也克制不住了,纷纷欲上前牵抚恸哭,我们反复劝导家人理智对待,最终将不能自已的几位亲属劝离了现场。这时,最令人激动的时刻出现了,居士们纷纷合掌,流着热泪,念着最动人魂魄的“南无阿弥陀佛”六字洪名。田晋堂、吕凤兰、刘玉梅、关润梅四位女居士一动不动,跪在地上,齐声同念,让“南无阿弥陀佛”的灵籁之音在夜空里荡漾。吴衍花老人走尽了她在这个尘世的最后路程。她口半张着,眉宇间写着无尽的痛苦,双臂用力地半举着,双拳紧紧地攥着,像一尊受难的雕塑,赫然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助念的路变得越来越艰难了,见老人盖着自家缝的红被单,刘玉梅居士不忍心,将为自己老人准备的陀罗尼被让了出来。居士不但要与疲劳、瞌睡作斗争,还要忍受断灭见无神论者和外道“阴阳”先生轻蔑的目光、讽刺尖刻的语言。不但如此,别的违缘也粉墨登场了——酒摊子摆起来了,猜拳行令声不绝于耳;赌场子摆起来了,掷骰子声也不绝于耳;“推拖拉机”的、“斗地主”的各路“神仙”都到了。他们大声喧哗,莫名地笑着;叼着香烟,喷着酒气,像绿苍蝇一般,习惯而麻木地,也似乎是“天然”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情也悲。恻隐之心,本来人皆有之,奈何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至此,对生命而无敬畏,于无常麻木不仁。难道这就是中国人的道德和良心吗?难道这就是中国人的精神吗?鲁迅先生曾说:“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这是几十年前,先生的愤懑之言。我不知道先生若是有知,面对此情此境,还会作何感言。
言归正传,我们从“阴阳先生”等人那里争取到的助念最后期限为五月七日早上六点。这样,我们起码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在“谈判”时,他们好心地提醒我,最后必须还他们一个直臂不攥拳的人。我说这个你放心,最后满足你们的愿望就行。其实,这话说完我就觉得唐突了。“能保证把人念软吗?”“唉,大不了最后用热毛巾敷吧!”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分两班,越念越起劲,越念越兴奋。几位女居士换了班,嘴里的佛号仍然停不下来。时间像水一样流逝着。我和郭俊清居士商量说,除了我们自己开示外,还要让老人的家人更有针对性地进行开示,郭居士赞成并马上督促进行。这样,我们找老人的子女谈话,了解到老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的父亲将来的赡养问题。于是,我们当机立断让老人的子女在老人遗体面前表态,好好照顾父亲。孙子们也拳拳地表示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老人的老伴也忍住巨大悲痛劝她痛痛快快地跟阿弥陀佛走。令我们特别欣慰的是,老人的三个儿子特别配合,始终坚持跟我们轮流助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助念的效果也逐渐显了出来。老人的口也闭合了,面容越来越安详,两臂轻举,双拳半握,以至像在做一个甜美的梦。五月七日,早上六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令人忐忑的时刻也到了。我们对老人进行了探试,先小腹,后胸部,最后是头顶。啊!头顶最热,在距离头顶几公分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温热。那半举的臂和握着的拳都是柔软的,臂膀轻轻一拉就顺了。这时有人欢呼了起来,杨惠霞居士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大家脸上泛着激动的光,争先恐后的触摸像面条一样柔软的四肢。
助念结束了。随着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柔软的身躯,被八个壮汉抬到了楼下灵堂的水晶棺里,大家不平静的心里,又涌上了一丝隐忧。
五月八日上午八时,殡仪馆的灵车开来了。在送老人上车的时候,我特意摸了摸老人的手。咦?还是软的。经过二十六小时不停的冰冻,老人的遗体竟然还是软的。我喜出望外,赶忙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几位参加助念的居士,他们也感觉不可思议。佛在《无量寿经》上说:“设我得佛,十方无量不可思议诸佛世界众生之类,蒙我光明触其身者,身心柔软,超过天人。若不尔者,不取正觉。”佛所说真实不虚啊,蒙佛光明触照者,柔软超过天人。哪岂止是小小的冰柜能冻得住的呢?
殡仪馆的告别仪式上,老人的儿女们与老人做着最后的告别。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撕心裂肺般的悲痛,相反倒有少许平静和安慰。因为他们隐隐知道,他们的亲人跟太多太多的亡者的走法不一样,她去了她永久的家,去了大家永久的家。
高高的烟囱里升起袅袅青烟,阳光明媚,几只小鸟欢快地叫着,此刻的殡仪馆感觉不到一丝恐惧和不安,相反我倒觉得有些许温暖和祥和。骨灰烧出来了,果不出所料,白色居多,有几块是土黄色的,还有一块蓝绿色珊瑚样的骨头。
大梦俄迁,无常迅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面对我们生命表相形态的流转,我们如何寻找真正的生命,吴衍花老菩萨往生的事例,难道还不值得每个人思考和行动吗!感谢阿弥陀佛,感谢吴老菩萨,感谢每个参加助念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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