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种上师不能依止[索达吉堪布]
一、如木磨之上师
有些人本来没有闻思修的少许功德,却自以为我是某某上师的儿子或贵族子弟[1]等,种姓方面已胜过他人;或者住在圣者所在的地方,比如五明佛学院、青海等地,特别愚昧的人就把他当成了大成就者:“啊,您真是那里来的?那我肯定要依止!”然后到处打电话,说某地来了个上师,肯定很了不起,一定要去灌顶、听法。还有人说他是某某上师的儿子、侄子、孙子,这样那样的亲戚朋友,以此也能糊弄不少信徒。其实就算上师非常了不起,他的亲戚也不一定个个都好。就像释迦牟尼佛是三界怙主、人天导师,但他的亲戚提婆达多为人怎么样?大家应该十分清楚。
还有些人,像婆罗门世袭相传的门第观念一样,到处宣扬自己的传承如何如何;或者,虽具有少分闻思修的功德,却并不是以希求来世的清净心修持,而是担心失去上师的地位等,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今生。以上这些上师,都称为“如木磨之上师”。
所谓的木磨,是指形象跟磨子没什么差别,发出的声音甚至比磨子还嘈杂,但实际上根本磨不碎什么粮食,最后只能磨损自己。同样,有些上师外表上装得道貌岸然,名声可能比真正的善知识还响亮,但所作所为只不过在欺骗别人,最终只能是害了自己。
依止这样的上师,弟子不但得不到任何闻思修的超世间功德,反而还会在他的误导下逐渐堕入恶趣,相当危险。所以,佛陀在经典中说了,上师的种姓不重要,名声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学处。学处一方面指戒律,一方面指他的境界。一个人若能具足这两条,并通达显密一切法要,那么即使是个乞丐,也值得我们顶戴。
然而遗憾的是,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被虚假头衔所蒙蔽的,往往大有人在。《摩诃僧祇律》中就讲了一则公案:从前有位弗卢酰婆罗门,他门下有五百名弟子,是位人人敬重的国师。他家有个佣人生了个儿子,名叫迦罗呵,从小就聪明伶俐、记忆力极佳。迦罗呵平时担任孩子的仆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凡是听过的法,都能忆持不忘。有一次,他和那些孩子起了冲突,一气之下便远走他乡,到了邻国。
在那里,他谎称是弗卢酰婆罗门的儿子,叫耶若达多,离乡背井特来向该国的国师求学。国师深受感动,当场就答应他的请求。迦罗呵非常聪明,表现相当优异。国师十分欢喜,不但指派他教授自己的五百名弟子,还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从此以后,迦罗呵的生活渐渐丰足安乐,但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常嫌弃妻子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妻子一点也不抱怨,甚至想学波罗奈的饮食,以讨丈夫欢心。
后来,弗卢酰婆罗门得知了迦罗呵的事,准备去邻国将他捉回。这天,恰巧迦罗呵与门徒外游,远远看见弗卢酰婆罗门迎面走来,他惊慌不已,急着打发随行的门徒离开,之后走到弗卢酰婆罗门面前,顶礼跪拜,苦苦地哀求:“我来这里,谎称您是我的父亲,才能投靠国师学习经典,娶他的女儿。请您不要张扬我的秘密,我以后一定会侍奉您。”弗卢酰婆罗门善解世事,便不再追究,说:“你确实是我的儿子!”并跟着迦罗呵一起回家。
一进家门,迦罗呵告诉妻子,自己的父亲前来探望。妻子喜出望外,忙准备了各种佳肴进行招待。用餐完毕后,妻子等到适当的时机,私下请教弗卢酰婆罗门:“我照三餐侍奉丈夫,可是他都不满意。希望您指点我,以前耶若达多在家喜欢吃哪些菜?我愿意学习。”
弗卢酰婆罗门见她一片真诚,却苦于迦罗呵的挑剔,非常生气。于是教她一个方法:迦罗呵若再嫌饭菜难吃,就在他身旁小声地念这首偈子──“无亲游他方,欺诳天下人,粗食是常食,细食复何嫌?”
送走弗卢酰婆罗门后,迦罗呵故态复萌,吃饭时依旧挑剔生气。妻子就照着这个方法,不慌不忙地诵出偈子。迦罗呵听后满脸怒气,却也不敢多言。为了怕妻子揭发他的身份,从此,他低声下气地随顺妻子,再也不敢挑食了。
如今像这位佣人之子般的相似上师,确实不计其数、比比皆是。有些人连世间人格都不具足,闻思修什么功德都没有,却自以为非常了不起;有些人虽有一点点功德,可从来没有想过出离、解脱,在别人面前显得很庄严,也只为了即生获得地位、财物等。这样的上师,最终只能毁了自己,也毁了他人。所以,大家在学习佛法时,首先一定要擦亮慧眼,看所依止的上师是否真正具足法相。
二、如井蛙之上师
有些上师没有能力调伏弟子,自己也与凡夫人没有差别,根本不具备丝毫特殊功德——不要说利益众生的菩提心、证悟空性的智慧、广度有情的善巧方便,甚至连基本人格也没有,连一般的人都不如。就算是不学佛的世间人,有些也不会说妄语欺骗别人,说话实实在在,行为也能表里如一,但这些上师连如此美德都不具足,性格品行极其低劣。
可是一些愚笨之人盲目轻信,不经观察就将他捧得高高的,什么“活佛”、“上师”、“堪布”、“法王”,一大堆名号轻易就加在他头上,认为他是三界唯一的怙主。这时候的他,明明什么都不懂,对世间和出世间的法也没有广闻博学,只是身边几个愚笨的徒弟天天奉承,以至于自己被名闻利养熏得面目全非,骄傲自满、目空一切,对大德正士的功德视而不见,这种上师就叫“如井蛙之上师”。
以前法王如意宝出国时,印度某个中心派来的一位老上师,在众人面前表现得特别傲慢。当时我身边有位堪布,就悄悄地说:“这个人就是《前行》里讲的井蛙上师,自己什么都不懂,只有去欺骗下面的愚笨徒弟了。”
确实,有些上师有了点名声,身边有了一些弟子,便开始得意忘形起来。但诚如无垢光尊者在《心性休息》中所说[2],纵然弟子多如蛆虫,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弟子什么道理都不明白,盲目地把上师看作佛。上师虽说有财、有名、有势力,但行为非常不如法,跟特别低劣的人没什么差别,这样的上师目光短浅,就如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是什么样的呢?据说,从前有一只年迈的青蛙,长期居住在小小的井底。一天,大海里的一只青蛙来到它面前。
井蛙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海蛙回答:“我从大海来。”
井蛙问:“你的海有多大呢?”
海蛙说:“大海非常非常大。”
井蛙问:“那么,有我这个井的四分之一大吗?”
海蛙连连摇头:“远远不止。”
井蛙又问:“那么,有没有它的一半大?”
海蛙还是边摇头边说:“不止不止。”
井蛙继续问:“难道有这个井这么大吗?”
海蛙依旧重复着前面的话:“不止不止。”
井蛙不相信地说:“不可能有那么大吧?那么,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于是,两只青蛙一同前去。当见到大海时,那只井蛙顿时昏厥,头颅崩裂而吓死了。
唐代韩愈在《原道》中也说:“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意思是坐在井里看天空,会觉得天很小很小,其实并不是天太小,而是自己的眼光太狭窄。《二规教言论》中也讲过[3],有些人因智慧不成熟,或者因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常常认为自己很了不起,这是非常可笑的。
这个公案,在《庄子》中也有类似的叙述:有只青蛙长年住在一口枯井里,它对自己生活的小天地满意极了,一有机会就要对别人吹嘘一番。有一天,东海来了只海鳖,青蛙见后打听东海的大小。海鳖说:“东海用千里不能形容它的广,用万丈不能表明它的深。夏禹时代十年九涝,海水不会因此增多;商汤时代八年七旱,海水不会因此减少。我就住在这样的东海里。”青蛙听后傻了眼,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这个社会上,像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有些人本来学得特别差,对浩如烟海的经论奥义根本没精通,但在某种情况下,被愚痴者追捧为上师,收取了各种信财,得到了很高的名利,自己就以为自己是罕见的大成就者,最终做出种种不如法的行为。像这样井蛙般的上师,大家一定要舍弃!
三、如疯狂向导之上师
上师自己从未依止过智者,也没有精进修学显宗经典、密宗续部,对经续教理一窍不通,一无所知;内心烦恼比凡夫人还粗重,乱发脾气,弟子都吓得要命;不具足正知正念,以至于显宗的戒律也违犯了,密宗的誓言也毁坏了;自相续比凡夫人还低劣,但却像大成就者一样,言谈举止高如虚空;嗔恨和嫉妒心十分强烈,断掉了慈悲心的吊索,这就是所谓的“如疯狂向导之上师”。
这种人特别可怕,明明没有真实的戒律、智慧,自己的境界特别差劲,但所作所为比大成就者还厉害,吃肉、喝酒、邪淫、杀生什么都敢做,什么罪都可以造,其下场就像《诸法集要经》中所形容的:“愚痴无戒人,起增上散乱,相续造诸罪,去地狱非远。”
这样的上师,如今确实不乏其数,因为没有学过戒律,对吃肉、喝酒、杀生一点都不在乎。包括有些密宗“上师”,蔑视因果,欺骗信众,像大成就者一样行持疯狂之举,行为真是有点过分,让别人看了很难对佛教生起信心。
当然,这种现象在显宗中也不是没有。我听说汉地有座寺院,经济来源相当不错,但一点闻思修行都没有。当家师为了招揽弟子,允许每个出家人在屋里上网、看电视,但唯一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要上早晚课。外人单看表面的话,这个寺院里有很多出家人,上早晚课时非常整齐,似乎一个比一个如法。但下了早课以后,白天他们要么打牌,要么到饭店里吃肉,穿僧衣做很多非法事,没有一天去闻思修行,听起来真的很可怜!
不过,这些只是个人的问题,并不是佛教的弊病。佛教中对出家人的要求,在文字上已规定得清清楚楚,但他们自己不行持,以致令众人生邪见,这个责任不能怪到佛教头上来。
今天有人问我:“有些文件中规定:藏传佛教不能传入汉地,这一点您怎么看待?”我回答说:“其实藏传、汉传只是法脉不同而已,教义上并没什么差别,都要修菩提心、空性等等。佛教根本不分民族、国界、地域,它是人类慈悲与智慧的思想结晶,任何人、任何地方都可以接受。只不过有时候因为跟历史挂钩、跟政治挂钩、跟经济挂钩、跟文化挂钩,人们才把佛教分成了藏传、汉传、南传,甚至藏传中也分为许多教派,实际上这些都是佛教。如果你只接受这个、不接受那个,如此取舍的话,肯定会犯舍法罪。所以,从广义上讲,所有传承的教义都无有差别。”
四、如盲人向导之上师
有些上师不具备胜过弟子的点滴功德,不懂得打开取舍的双眼,远离慈悲心、菩提心,最终将弟子引入邪道,这样的上师称为“如盲人向导之上师”。
现在有些寺院香火鼎盛、人山人海,每次看到这种场景,我都会暗想:“这里有个善知识该多好啊!有了善知识的话,每天就可以安排一两堂课,给这些信众讲点基本法理。”但不少出家人只是让人拜拜佛、烧烧香,自己只要天天吃饱饭,就什么都不管了;那些信众也懵懵懂懂的,只为了今生的安乐而发愿,真的特别可怜。其实有些特别庄严的道场,若能有个善知识,把周围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每天花半小时讲一下佛法中的慈悲、智慧,对他们的利益会不可思议。否则,没有思想上的沟通交流,纯粹是物质上的供养,虽然此举也有功德,但人们的精神空虚却不能解决,而且没有取舍的智慧,很容易被一些假上师欺骗。
我曾看过一本书叫《探索心灵的痕迹》,里面就描述了不少假活佛。他们到了汉地之后,经常装出一副很有智慧的样子,对年轻的女人说:“你前世是什么空行母,我们有很特殊的因缘,你要是能给我生个活佛儿子,将来对弘法利生会如何如何……”极个别女人竟然也信以为真,认为上师的金刚语不欺惑任何人,甚至介绍更多的人去依止他。
这些弟子平时谈论上师,根本不关心他的境界、证量、学问,只是对上师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很感兴趣。这种愚痴的师徒关系,完全是自欺欺人,但也没办法,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很多假上师的故事特别吸引人,许多人一听就上钩了。这些故事若是传到上师的家乡,当地人只会嘲笑,没有一个相信,但在汉地有些人听来,便觉得千真万确、毋庸置疑,坚信上师就是这么了不起……作者在写这本书时,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画面。我觉得他说的有些话,还是比较实际。且不论他写得好不好,最关键的是,此书揭露了一些事实的真相。
上述这四种不应依止的上师,智悲光尊者在《功德藏》中,用颂词的方式进行了总结:“犹如梵志护门阀,顾虑失毁自地位,闻思非为来世果,犹如木磨之导师。虽与凡夫性不违,愚者起信置高位,获得利养心傲慢,犹如井蛙之上师。孤陋寡闻破律誓,心劣行为高如天,折断慈悲之吊索,若依狂师增罪恶。尤依无胜己功德,无有悲心名声师[4],如依盲主大错误,欺诈相伴漂暗处。”
莲花生大士也说过:“不察上师如饮毒,不察弟子如跳崖。”像元朝皇帝忽必烈,在依止八思巴为上师时,就很有智慧。他详详细细观察六年后,对上师说:“我观察您六年了,现在确信您是一位具德上师,请收我为徒吧!”八思巴回答:“你观察了我六年,我也要观察你六年。”
《事师五十颂》中也讲过:“是故勇士先观察,上师弟子之关系。”宗喀巴大师在解释该颂时,还引用了《金刚鬘讲续》的一个教证:“十二年间需观察,若不了知久观察。”即依止善知识前要观察十二年。然而,现在很多人不要说十二年,连十二天的观察也没有。今天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说某某上师来灌顶了,自己马上就急转弯,匆匆忙忙去依止——可能他的无常修得太好了吧,觉得一切都很无常,再过几天不一定有这个机会,所以没有时间观察上师。
其实,上师是我们生生世世的皈依处,也是开示取舍道理的导师。若没有经过慎重观察,不幸遇到了邪知识、恶知识,那自己一生的善资都将葬送在他手中(一生积累的财富也会毁坏在他手中,这个是我补充的),使已得的暇满人身白白虚度。
[1] 贵族子弟:旧时西藏贵族的幼弟和侄子总名。
[2] 《大圆满心性休息》云:“如不净堆之上师,所化蛆眷多亦弃,引信士入歧恶道,欲解脱者永莫依。”
[3] 《二规教言论》云:“或由年龄未成熟,或是孤陋寡闻者,自己往昔所做事,亦有众多自所笑。”
[4] 名声师:这种上师装模作样、徒有虚名,对外宣称是谁的转世,或是什么佛学院毕业的,但依止了他之后,弟子会永远漂泊在恶趣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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