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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欲望,洞察无常与空[出家人如何抗拒女色的诱惑]

       

发布时间:2023年02月16日
来源:百度文库:http://wenku.baidu.com/view/769911a70029bd64783e2c55.html   作者:卡玛拉·提雅瓦妮琦 著 法园编译群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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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森林中修习头陀行,并非测试僧侣对女色抗拒力的最好方法,村落、城市随时提供令僧侣心烦意乱的挑战,而他们可以藉此衡量自身的修行成果。不少僧侣发现抵挡性欲的诱惑比克服饥饿、寂寞、病痛更加困难……]

  从头陀僧的回忆来看,性欲比起病痛或恐惧死亡,也许是更大的障碍。不少僧侣发现抵挡性欲的诱惑比克服饥饿、寂寞、病痛更加困难。大家都害怕女众的力量会破坏他们的戒律,尤其眼见许多或老或少的同行禅修僧均被性欲打败后,这股恐惧更是加深。僧侣掌控心的能力,便成为他们禅修深度与实力的真实考验。

  在我们讨论的十位僧侣中,只有阿姜曼、阿姜顿与阿姜拉没有提到对治性欲时的挣扎。这三位僧侣年轻时都在世俗里待过几年后才出家,他们之中只有阿姜拉在成为头陀僧前经历过婚姻生活,阿姜拉有过两次结婚的经验后,大概已经厌离在家的生活而决定出家。其它如阿姜汶、阿姜撰、阿姜宛、阿姜查与阿姜帖等人,不论云游或住在乡野,也都必须面对性欲的挑战,而住在都市里的阿姜范与阿姜李更不例外。在这些僧侣的回忆录里,诱惑无所不在,稍有分心就有可能落入诱惑的陷阱。

  在森林中修习头陀行,并非测试僧侣对女色抗拒力的最好方法。阿姜曼知道独居太久对云游僧而言并不好,所以,他鼓励他们偶尔到城里测试自我对诱惑的抵抗力。

  僧侣住在森林里,无须与人交谈,森林的居民通常也不会来打扰,因此感官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一旦感官开始隔绝,僧侣们便会发现自己的心变得平静了。住在森林里其实有利有弊,他们可能会执着于离群索居的生活,……许多僧侣更错误地认为住在森林里比住在城里更殊胜。

  阿姜曼深信森林的幽静应该用来培养正念,而非成为独居或逃避的处所。村落、小镇、城市随时提供令僧侣心烦意乱的挑战,而他们可以藉此衡量自身的修行成果。

  【与女人目光接触】

  要如实衡量头陀僧心灵的增长,就从感官开始,假若感官接触外界,冲击心灵而产生巨大的影响,那就表示正念微弱,修行基础不稳固。阿姜汶与阿姜范年轻时就曾有过类似的经验。

  阿姜汶在他前往寮国的一次旅程中,独自云游寻找适合禅修的地方。(1) 越过湄公河,走过永珍(Vientiane),他来到能恩(Ngeum)河。有天晚上,阿姜汶在河中沐浴,看见两位村姑划船经过,年纪较轻的那位村姑瞄了他一眼。阿姜汶忆及:

  当我们四目相望时,那股力量如此强烈而神秘,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回程路上,我无法将那美丽女子的身影自心中抹去。

  后来,这对母女拿着食物与自制的香烟来供养阿姜汶。

  八岁出家的阿姜汶涉世未深,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异性强烈的吸引力,他不知道为何在看到这位村姑后,心会变得如此敏感。接着他记起在乌汶省的村落寺院读书时,曾有算命师告诉他,他的心灵知己住在某处、身高中等、“肤色略黄,脸形像菩提叶”。阿姜汶心想既然河上这位年轻女子符合这段描述,她必定就是算命师所说的那位,因此他决定立刻离开该地返回暹罗东北。他越过湄公河到西清迈县(Si Chiang Mai,位于龙盖省),在那里遇见刚离开弟子、独自禅修的阿姜曼,他看到阿姜曼欣喜若狂,便追随其禅修。虽然阿姜汶的心日益平静,但是那美丽女子的身影仍偶尔浮现心中,雨安居期间,阿姜汶打算藉由禅修将这位年轻女子的身影从心中抹去。他从这经验中了解到心的本性—念头自会生起,这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

  这烦恼如此强烈,使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念,整颗心就飞奔向宋田村(Ban Na Song)能恩河岸上那位美丽的女子。〔我〕尝试各种方法,但都徒劳无功,愈是使力,愈像是火上加油,若有一刻分神,就足以让心飞向女子。有时我使用新方法来调伏心,心便马上回头跑回那女子身上,我也试了各种方法来惩罚心,只是心拒绝臣服。我连续几天几夜,交替地坐禅、立禅或经行,观察心是否不再沈迷于爱中,然而这招还是不管用。于是我不坐也不躺,只是站着或走动,尽管如此努力,心还是不放弃。

  阿姜汶改变方法,他开始不进食,只喝水。为了对抗性欲,他开始修白骨观,把女子的色身当作禅修的所缘,当他在禅修中观想时,他观想那女子色身的分解,以及自己色身的腐朽,于是平息了妄念与欲念,最后女子终于从他的心中抹除。(2)

  阿姜范也是因为看到一名美丽的女子而失去正念,这发生于一九三一年他生平第一次前往曼谷的途中,那时他三十三岁,出家十三年。这年他陪同阿姜辛与阿姜品两位年长的禅修僧,从柯叻省搭火车到曼谷拜访柏隆尼瓦寺(Boromniwat)住持乌巴利法师(Jao Khun Ubali,阿姜詹(Jan)),这位住持当时身患重病,他们三人就在那里陪伴这位新进的法宗派僧侣三个月。一天,阿姜辛带着阿姜范去顶礼帕吞宛那兰寺(Pathum Wanaram)的住持阿姜般亚毘桑(Panyaphisan,阿姜努),回程时,阿姜范瞥见一名女子,就此坠入爱河(这位女子可能是寮人,当时帕吞宛那兰寺位于曼谷近郊,附近住的多半是寮人)。从那时起,阿姜范深知自己麻烦大了,致命的吸引力铁定困惑了他。他十来岁便出家,一如阿姜汶,他也没有与异性接触的经验。

  回到柏隆尼瓦寺后,阿姜范的心在“补哆”的禅修上变得非常微弱。只要欲念一起,他的专注立刻瓦解,连续三天,那名女子的影像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了解自己控制不住心,阿姜范向师父阿姜辛忏悔。这若发生在乡下,阿姜辛可能会要他到山洞中闭关静修,但城中佛寺里最幽静的地方是剃度的戒坛,于是,阿姜辛就把阿姜范关在戒坛内,要他修不净观,直到他降伏性欲为止。经过一个星期的密集禅修,阿姜范得到的结论是,这名女子肯定是他前世的伴侣。“这样才能解释他何以对这名女子有如此强烈的感觉。阿姜范一了解到这点后,立刻得到解脱,不再想她。”(3) 从这段叙述中,我们知道阿姜范相信轮回,与他同行的云游僧也如此相信。一如阿姜汶,阿姜范把对那不知名女子的这股强烈吸引力,归因于他过去的“业”。

  阿姜宛与失去正念的阿姜汶、阿姜范不同,他深信就是靠着默念“补哆”的禅修,使自己免于沈迷女色。他回想发生于沙功那空省莲花村(Ban Bua)靠近森林边所发生的事,那时是一九四○年代,他二十来岁。

  “近晌午时,我〔从茅篷〕往森林里走了一百码去经行,这时看见一位年轻女子走向我的茅篷。我认得她,因为每天到村里托钵,她都会供养我食物。我躲在经行道旁的一棵树后,避免让她看见,她坐在我进食的地方,轻轻地唱着歌。在观察她的举止后,我确信她的出现会干扰到我的清净。一小时后,她静静地走开,我松了一口气!我无须与她在这么危险的情境中碰面,我深深感激师父的教导,一定是我对禅修坚定的信念救了自己。”

  由此可见,与美丽女子目光接触,对阿姜宛的冲击并不大。他仍能保持正念,以致感官的欲望动摇不了他。虽然他年幼出家,但清楚了解女人的力量:

  “女人要强过世上任何一股力量,她能轻易地让男人屈服,让男人执迷不悟,并以她的身体、声音、气息、味道、触觉等五种武器摧毁男人。”

  【对女人的幻想】

  就算僧侣没遇见任何女人,有时光是只有想象女人也会造成问题。我们从阿姜查身上看到了与性幻想挣扎的最写实回忆。一九四七年,也就是阿姜查出家后的第九年,他在那空拍侬省奇塘(Ki Pond )森林寺雨安居,跟随一位地方传统的禅师阿姜金那利(Kinnari)过苦行生活。阿姜查回忆在这段禅修时期,有一阵子心中生起了强烈的性欲,让他无法将心安定下来。

  不论是在坐禅或经行,心中不断浮现女性的生殖器官,性欲强到无法招架的地步,我必须努力与这些强烈的感官与幻相搏斗。与性欲搏斗的困难,不亚于在森林坟场中对治心中对鬼的恐惧,〔性欲如此强烈〕,使我无法经行,因为阴茎一碰到袈裟就起了反应,我于是请求能在森林深处无人看到我的地方,清出一条经行的步道。在幽暗的林中,我将下裙(袈裟)卷起系在腰上后,再继续经行。我就这样与烦恼搏斗了十天,直到性欲与那些幻相沈寂消失为止。(4)

  阿姜查虽然在这次的挣扎中获胜,但他却发现很难舍离性欲,从他第六次或第七次雨安居开始,到第十二次雨安居为止,他都还必须对抗性欲的挑战,他善用各种方法:

  “我把性欲看成与吃肉一样,吃肉时,肉会夹在牙缝中,在你未吃完饭前,你会找牙签剔除牙缝中的肉。肉剔除后,会觉得松了一口气,便决定再也不吃肉。只是后来再看到肉时,你却抵挡不住诱惑,反而吃更多,这时,肉又夹在牙缝中,于是你又得再次将它们剔除,这么一来,你才会觉得舒服,直到你再次吃肉……,这档事就是如此。性欲也是这样,好不到那里去,我不懂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5)

  阿姜李在曼谷的经验,叙述了微弱的正念对心所造成的巨大冲击,这也可以证明阿姜曼的教导—城市修行与乡野修行应互相配合。阿姜李与阿姜范不同,阿姜范到曼谷是短期造访,而阿姜李则是长住于曼谷,他必须长期待在城里照顾戒师—莲池寺(Wat Sapathum)的住持。阿姜李到达曼谷后,他的内心似乎对入世生活存有恐惧,这种心态可能与他孩童时期在村里的经验有关。

  “童年时期,我还懵懵懂懂,当我看见即将临盆的妇人,就会觉得恐惧与恶心。那时村子的习俗是把绳子的一端绑在屋椽上,而妇人就会蹲着抓住绳子的另一端生产,有些女人会尖叫、哀号,脸与身体因疼痛而扭曲。每回见到这样的情景,我就会用手盖住耳朵与眼睛逃开,害怕与厌恶的感觉让我失眠。我对这一切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阿姜李曾在曼谷第一次动过还俗的念头,他在位于市区的法宗派寺院一连负责了三年(1929-1931)的行政工作,无聊、烦闷与浮躁,使他陷入一片性幻想中。他精心编了一个精彩的故事,想象他成了一家之主,在曼谷的一家药局担任店员,并邂逅了一位高雅美丽、身材曼妙的都会女子,后来他们一起私奔、同居并育有子女。不过,这故事的结局倒是挺实际的—随着家计捉襟见肘,两人的婚姻关系也日益恶化。

  这段期间,阿姜李开始心猿意马,几乎是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心念着红尘俗事。他可以想见自己若真的还俗后,会有什么不幸的遭遇,然而,心不断攀缘在女色上,非但障碍了他的正念修行,他也因而生病。

  “从某天起,我开始便秘,那天下午,我吃了泻药,我想这药若如先前一样有效的话,我应该会在晚上九点左右上厕所。但不知怎么的,这泻药完全不管用。隔天早晨,当我托钵往萨巴屯皇宫(Sapathum Palace)走去时,走进一条巷子,正巧要进入一户已经准备好供养僧侣食物的人家时,突然间,我迫切想要上厕所,而且是一刻也忍不住了,我连走进房子接受供养都没办法。我只得强忍着,踩着像企鹅走路般的步伐,进入路旁的洋槐(acacia)树丛中,我赶紧丢下钵,快速穿过篱笆进入树丛。我觉得非常尴尬,真想一头钻进地里,死了算了!方便完后,我离开树丛,拿起钵,继续托钵,那天我没有托到足够的食物。”(6)

  阿姜李的白日梦幻想自己找到梦中情人,与她私奔、做爱、同居。当禅修者的心完全被追求与拥有女人所左右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一如接下来的事件所描述的:

  “假日那天,我在破晓时分出外托钵,往萨巴屯市场走去,再走上佛寺后边的小巷,这是一条聚集马匹的脏巷子。当时天雨路滑,我具足威仪地走过一户人家,我知道这家屋主常到佛寺走动,钵里便装满了供养的食物。但这时我的心却开始念着红尘俗事,心不在焉的我跌到路旁的泥泞中,双膝深陷泥中约一尺深,食物散落满地,身上遍是污泥。我只得赶紧回到寺里,当抵达寺里,我告诫自己:「你看!当你想这档子事时,会产生什么后果?」”

  第三个阿姜李亲睹的事件,使他了解在家生活的苦,更加坚定不还俗的信念。

  “一天,我一早出门托钵,在经过一排店面时,我看见一个中国老人与一位老妇人在店面前互相叫骂。妇人约五十来岁,头上绑着髻,老人则留了辫子。我来到店前驻足观看,不到一会儿,妇人抓起扫把,以扫把柄朝老人的头上敲去,老人则抓住妇人的头发,朝她的背部踢去。目睹了这一切后,我自问:「若是你,你会怎么办呢?」我笑着回答:「你最好是离婚。」我看到这情景后,心里比托了满钵的食物还欢喜。”

  阿姜李的心逐渐地从红尘俗事中醒悟过来,他对婚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观,他如今看待“婚姻是小孩的玩意儿,不适合成人”。但他还是无法离开曼谷,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世俗生活与佛法正道的十字路口上。“我若继续待在曼谷,最后可能走上还俗一途。如果我想继续修行,就必须离开城市,走进森林。”一九三一年的雨安居时,阿姜曼拜访莲池寺的住持,请住持让阿姜李陪侍他一同去北方的清迈,阿姜李这才从此困境中脱困。

  【遇见女人】

  根据阿姜宛的说法:“任何苦行者最大的恐惧就是面对女人,因为这比遇见老虎、熊或恶鬼还糟糕。”阿姜帖与阿姜撰的回忆说明了个中原委。

  阿姜帖、阿姜宛、阿姜范与阿姜汶一样都是年幼出家,而且在成年之后仍过着出家的生活,但是阿姜帖的纯真让他陷入所谓的“危险相遇”,这发生在阿姜帖年轻时有次到一位已婚的女居士家拜访:

  “有时如果有空,只要是在晚上拜访在家人,我会带一个小男孩同行。有天晚上,我到一位女居士家拜访,她出现后,就把身后的门带上,这个举动把我吓着了,那时屋里只有她与小孩。总之,我们开始闲话家常,她似乎很想知道我是否想还俗,我个性直爽、天性害羞,我明确告诉她「不想」,然后,很快地把话题带入有关修行的议题上。”(7)

  不过,这位女子反而一直谈她的私生活,她结婚前曾与一位僧侣相爱,她之所以嫁给现在的丈夫,完全是因为双方父母的安排。她暗示自己不快乐,离婚大概只是迟早的事,阿姜帖似乎与她非常熟悉。

  “我每次总让她说,自己则漫不经心地听着,以为她只是要诉苦,这次大概也是如此。我只是坐在那儿听着,她之所以如此信任我,我想是因为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她也不会有其它的意图。”(8)

  历练较深的僧侣或是结过婚的人,都能知道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然而,阿姜帖的纯真让他陷入他自己所谓的“死亡边缘”。

  “她的举动愈来愈奇怪,她慢慢靠近我,愈来愈近。火把的火光开始闪烁不定,随时都会灭掉,我告诉她把火炬拨亮一点,她微笑着,却没有照做。我的心开始悸动,感到有股欲望窜起,这股欲望里,还夹杂着害怕自己犯错会被逮个正着的强烈恐惧。即便到今天,我还是很难解释清楚那一刻的感受,当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我所能说清楚的,从她脸上似乎充满慌乱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感受必定与我一样强烈。”

  这位女子的大胆举止吓坏了阿姜帖,当时他有许多机会可以离开,但他内心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他慢慢感到不安与焦躁,便说要回寺去了,她恳请阿姜帖留下来过夜,隔天再回寺,这让他更加慌张与为难。不过,最后阿姜帖还是脱身回到寺里。他觉得很可耻,担心同修僧侣与师父会发现,此时已是深夜,他整夜无法入眠,一直反省整件事情的始末与原因。他做了这样的结论:“我还是奇迹似地逃过了这种危险的处境!”(9)

  阿姜帖认为天真有时未必不好,他相信是自己的功德与善业,使他得以逃脱。

  “当时我若不是这么天真,若没有功德与善业的庇护,或不愿将生命奉献给佛法,我可能早就羊入虎口了,回想自己能逃离如此惊险的情境,心中充满无比的喜悦与满足。尔后几天,我还高兴得直颤抖呢!二十几年来,每回我提起这段经历,喜悦之情丝毫不减。”

  阿姜撰与其它童贞出家的头陀僧不同,他有一连串遇到诱惑的经验。他忆起十八岁那年的经历,一九三八年,当时他在皇家公路局上班,正参与修建从乌汶省到那空拍侬省的道路工程。他爱上了一位十六岁的女孩,他每天早上都会见到这女孩,但不曾与她交谈。

  “每天清晨,她去树丛方便时,都会经过我的住处,那时的乡下人常会在树林旁或草丛里方便。早上我起来盥洗时,总会看见这女孩从我的小屋走过,她裸露着胸部,只穿着一件沙龙。刚开始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每天都见到她之后,我开始喜欢她,她的胸部真美!”(10)

  头陀僧发现住在村落附近的诱惑太多,这对年轻的阿姜撰而言也不例外。一九四七年与一九四八年的雨安居,他待在清迈的节地伦寺,于解夏期间在市区外云游。在这里,他体会到托钵时,若与女性接触,不能保持正念,是很危险的事。

  有次,他走在一条通往村子的小径上,有位女众离群独自站在路旁,请阿姜撰留步,以便供养他。

  “我走到她面前,正当我掀开钵盖接受供养时,她突然停住,放下手中的盘子与盛饭的碗,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沙龙。她就在我面前大剌剌地掀开沙龙,里面显然一丝不挂,很清楚地,她故意在僧侣面前暴露下体。我也是人,忍不住起了淫念,所幸我的正念够强,我便快快阖上钵盖离去。”(11)

  为了避免再见到这名女子,阿姜撰立刻离开了这座村落。

  还有一次,阿姜撰与几位同行僧侣,在清迈郊区苏铁山(Suthep)山脚下,寻找僻静的地方禅修。他们走到一处古塔,附近有几个山洞,于是决定在此处搭伞帐。

  早餐过后,其它同行僧侣进城去了,只留下阿姜撰一人待在洞穴里。他听见一群女子走近交谈的声音,“听说这附近有僧侣,我们去看看!”其中一人看见正在伞帐内打坐的阿姜撰。

  “她掀开伞帐并大喊:「出家人就在这里!出家人就在这里!」她打开伞帐,很不礼貌地瞪着我,又很性感地笑着。我望着她,触目所及的是她丰满的胸部,视线往下移,我看到她薄薄的沙龙,心中生起一阵淫念。这时我忆起乌巴利老师所说「让心保持平静」的教导,于是我努力保持冷静。”(12)

  这女子把她那群朋友叫过来,有几位送礼物给阿姜撰。其中一位大喊:“这比丘真帅!”得到阿姜撰一一加持赐福,这群女人才离开。后来更多女人跑来看他,为了避免再遇上相同的遭遇,他便决定前往桑康片(San Kamphaeng)与眉腾(Mae Taeng)县的森林与山脉。

  阿姜撰记起另一起事件是,有位县府官员的妹妹不时来供养他,这位女居士容貌姣好、举止高雅。“她时常以一种性感的眼神盯着我看,她的侍卫也催我快点还俗,以帮助他们的生计。”这次的诱惑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心念开始动摇,他发愿:“如果我的波罗密足以洞悉佛法,一定会有方法能解决这进退两难的困境。”

  隔天早晨,他依旧前往托钵,这名女子照旧在老地方等着供养他。

  “我尽量不去看她的脸,当我掀开钵盖时,她的卫生棉布〔在那时代只是一块布〕掉在地上。她吃了一惊,想要遮住卫生棉布,便用脚把布片踩进泥泞中掩藏,但我已瞧见那块沾有血迹的布片了。我也替她觉得难过,瞥见到她的血,使我更加清楚自己出家的生活,且仍要持续下去,我已从庸俗中跳脱,去过超越的生活,为何要再回头呢?”

  他将钵盖阖上,回到住所,没有进食,就收拾起头陀装备,立刻离开那里,继续到更北方的掸州云游,一路上,有一位沙弥与在家居士同行。

  阿姜撰发现清通县(Chiang Tung)的居士对佛法的信念很强,但也注意到掸州的女人很主动,他必须小心周遭的年轻女子。有次他听见有人这样评断他的外表:

  她们肆无忌惮大声交谈着:“瞧!这个出家人多英俊啊!多好的肤色与脸蛋,简直比女人还美呢!”她们既不害羞,也不在乎僧侣的感受,彷佛僧侣只是一尊雕像或一块木头。

  一对老夫妇试图说服阿姜撰还俗娶他们的女儿,并告诉他,如果他肯和他们同住,那么所有的财产都归他所有:

  “我们真的喜欢你,你可以拥有这台缝纫机、这栋房子、这些田地,我们有的全都给你,只要你愿意还俗和我们同住,好让我们依靠你。”

  阿姜撰觉得在清通的诱惑与清迈不相上下,他典型的解决方式便是离开那里,为了道业,这次他回到东北地区。

  【还俗的僧侣】

  目前我们所讨论的僧侣都克服了性欲的挑战,不过,还是有几位阿姜曼的弟子过不了性欲这一关。阿姜曼一位曾在清迈山中修行的弟子举了一个例子,事情发生在一九三○年代,当时阿姜曼在暹罗北部云游。这个事件与阿姜汶、阿姜范的经验类似,不同的是,这位头陀僧无法克服他的欲望。

  有天,这位僧侣与其它同行僧侣,在一个离通往村落农田的路不远的水塘沐浴,这条路与村落之间还有段距离,平时人迹罕至。正当几位僧侣准备沐浴时,有几位拉胡族(lahu)山地部落的年轻女子经过。这位僧侣瞥见其中一名女子,立刻就爱上她,从此朝思暮想,无法入眠。他被这个忧虑与恐惧的莫名感受所击溃,他从未想象过这种强烈力量的存在,内心也深恐阿姜曼会察觉,他彻夜打坐,试图控制这股欲望,期许能在打坐时舍离欲望。可是,阿姜曼仍察觉了这位僧侣的挣扎—他可能是透过他心通的能力吧!所以尽可能帮助他,便允许他不用出去托钵,专心在茅篷里禅坐精进。不过,这努力终究还是枉然,他既沮丧又惭愧,决定要另觅他处静修。得到阿姜曼的首肯后,他去待在一个较远的村落旁,也许是命中注定,他居然再次遇见那位年轻的拉胡族女子,最后他还俗结婚去了。与他同行的头陀僧视他为 “遇到境界的受害者”,无法逃脱自己的“业”。

  即便是精进于禅修的头陀僧,也无法免于诱惑。一九三七年,阿姜帖在清迈省眉腾县附近的森林隐居所雨安居。他带领四位僧侣—阿姜本昙、阿姜昆(Kheuang)、阿姜草与一位来自黎逸省的不知名僧侣,阿姜帖回忆这四位僧侣中,阿姜草与阿姜昆两位经验最为丰富。

  “成员当中以阿姜草最严守头陀支的修行。……阿姜昆天赋异禀,有得知他人内心的能力。这些人之中若有人心神不宁或违反戒律,大概都逃不出这两人的“法眼”。……阿姜昆善于训练自己的心入定,能够日夜保持平静的状态,他走路时,外表看似与众人无异,但内心的感觉就像是凌空而行一般,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穿透地心。”(13)

  雨安居后不久,阿姜帖与阿姜昆沿着眉腾河上游而行,另寻僻静之处。他们待在山中穷乡僻壤之地,此处种满茶树。有天,阿姜帖把头陀装备交给阿姜昆放在废弃的佛寺里,自己则到山脊去寻找更适合安住的地方。阿姜帖回来时,发现阿姜昆心情不太好,隔天早上还为了一件小事对阿姜帖发脾气,天黑后他承认错在自己,然后说出阿姜帖不在时发的事情。原来是有几位年轻女子与一群当地的青年经过此地,阿姜昆看到那女子与那些男子调情,他因此而兴奋了起来,结果造成现在的禅修状况糟透了,他想要离开阿姜帖独自一人云游。阿姜帖想办法指导他,给予各种平息念头的方式,但都徒劳无功。

  最后,阿姜帖让他走了,三个月后他们又再重逢,他发现阿姜昆已不再禅修。阿姜帖鼓励他重新开始禅修,不过这番鼓励还是失败了。

  “后来我得知他还俗了,我觉得相当遗憾。阿姜昆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做事总是全力以赴。不过,他也非常主观,即使是阿姜曼的教法也不尽然能说服他,他出家前在家乡里就是个顽固的家伙,他离家时心中也没有目标。”

  就像与他同行的头陀僧一样,阿姜帖相信禅相可以预见未来。阿姜昆在未遇见阿姜帖之前,心中就曾有过一幕预见自己后来会还俗的禅相。

  “从〔阿姜昆〕到我的住所,有一条笔直的路,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走到我茅篷下方的阶梯,他拾级而上,阶梯既长又陡。他向我顶礼三拜,我供养他一套袈裟,但他拒绝了。”

  阿姜帖的结论是,阿姜昆是个无法在定中增长智慧的僧侣:“虽然阿姜昆的心并没有脱离禅定,但他却缺乏观照三法印〔无常、苦与无我〕的智慧。”

  并非只有年轻僧侣的心才会为性欲所扰,年长的僧侣也是如此。阿姜桑瑞(Samret)是位受人敬重的老师,他幼年出家为沙弥,决定成为禅修僧,最后终于成为禅师,他以严格、谨慎而闻名,受到人们的敬仰。

  阿姜桑瑞年近六十岁时,爱上一位居士的女儿。当他决定还俗时,这对认为他将终生出家的弟子与在家信众而言,是个相当大的震撼,较长的僧侣认为教授师的还俗对所有修行僧侣而言,是件丢脸的事,所以他们都尽力挽留,但却阻止不了。

  阿姜顿特别提醒他要精进禅修,并更深入了解自己的心,但是他在禅修后仍徒劳无功。

  阿姜桑瑞告诉阿姜顿:“我无法继续出家的生活,每次我打坐,就会看到她的脸。”此时阿姜顿明了阿姜桑瑞这件事是没救了,就大声回应他:“这是因为你在打坐时,不好好观照自己的心,只顾看她的翘屁股,怪不得她的屁股一再出现。去吧!去纵容你的欲望吧!你去吧!”

  阿姜桑瑞的例子,显示年长的僧侣抵抗性欲的诱惑也很艰辛。有位僧侣曾经这样告诫弟子:

  “在四十五岁以后,真正的麻烦才开始,一直到六十岁这段时间会很辛苦。因为接下来你的身体会反抗,心会惶恐,它们希望在青春未老去之前,尽早结婚生子。”

  数十年的禅修,并不表示出家人一定能超越诱惑。

  显然地,头陀僧也无法免于性欲的诱惑,何况是伊桑地区的行政僧侣呢?有个关于头陀僧阿姜阿利亚库南昙(Ariyakhunathan,阿姜圣(Seng))的故事。马哈圣是位僧伽省长,他精进禅修数十载,大家都相信他已经到达甚深的禅定,然而,他后来在一九五○年代还俗了。曾经与他于一九五二年在孔敬省(Khon Kaen)鹿园山丘(Deer Garden Hill)一起雨安居的阿姜路依(Lui)回忆:

  “阿姜阿利亚库南昙个性开朗,他能够讨论许多神秘玄妙的事情。很可惜他无法了悟四圣谛的真义,因为他的修行并没有三法印的基础,于是他在禅修里所达到的神通,诸如不同的禅定境界,终归消失,他便因此还俗了。”

  阿姜路依话中暗示阿姜阿利亚库南昙无法抗拒性欲而还俗(14)。所以,在阿姜阿利亚库南昙与阿姜昆的两个例子中,可以看到定力深厚的僧侣,缺乏对性欲真相的内观。

  阿姜帖与阿姜查比较能代表其它同行头陀僧的智慧。阿姜帖在经验中学习到,当清澈的内观与甚深的禅定同时产生时,所有的境界都会了然于心,并且不为所动,不论在所见、所闻或任何环境中,心都能安住于如如不动的境界里。阿姜查确信一旦能明暸与观照无常、苦、空,就是“真实智慧的开始、禅修的核心,能导向解脱”。

  【注释】

  (1) 阿姜汶并未说明时间,不过这大概是发生在一九○○年至一九二○年之间。当时湄公河为泰国与寮国的边界,但这并不影响当地人民过河,两岸居民的族裔背景相同。

  (2) 阿姜汶并未说明这个禅修法门,不过,阿姜帖详述:“异性或任何会刺激感官愉悦的对象,都有利于修行人认清所有耽于感官享乐的害处,这些对象便被认为是超脱欲界的最大功臣。”

  (3) 根据当地的信仰,过去世若为夫妻,今生今世可能会再度相遇而结为连理,因为他们是伴侣。

  (4) 为阿姜查立传的作者起初不大愿意把这件事写进去,即便如此,也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当他去咨询阿姜查的意见时,阿姜查说:“没有这段与性欲挣扎的故事,我的传记就不成传记了。”一九六八年,他的传记出版,不难想见遭到了严厉的抨击,阿姜查的反应是:“就让他们抱怨吧!”

  (5) 阿姜查并非没有从其它同修僧侣处学到这些,这些事件都是在他自己的禅修过程中发生的。他告诉我们:“我会在禅坐中,将性欲观想成是一窝的红蚂蚁,有人拿了一块木头去捣蚁窝,蚂蚁倾巢而出后,循着木头爬到人的脸上,咬他们的眼睛与耳朵,但是人却不知自己所处的困境。”在东北,居民有时会捕捉红蚂蚁,取红蚂蚁与蚁卵为食。

  (6) 阿姜汶也抱怨一九三○年代初期,他在波隆尼瓦寺时,托钵得来的食物少之又少,许多从乡下来到曼谷参访或学习巴利文的僧侣,也有相同的经历,这可能是因为当时曼谷的人口,有不少是非佛教徒的华人。

  (7) 根据阿姜帖所遵循的戒律,僧侣不可与女众独处。

  (8) 教育尚未普及之前,泰国年轻男子在结婚以前都会出家几年,这位女子大概只是为了要了解阿姜帖是否也是如此。

  (9) 阿姜帖并未提及此事发生的地点与时间,时间可能是一九二○年代初期,此时他在乌汶省的素塔寺,年纪约二十岁。当时此地仍非常偏僻,没有水电,人们只能徒步而行。

  (10) 当时暹罗乡下的传统,妇女并不遮蔽胸部,不过曼谷人对此却无法认同。一九三○年,有位曼谷官员到东北地区进行经济调查时,回忆当时离省会二十公里远的萨给村妇女仍袒胸时,写道:“她们一点也不会觉得害羞,我们这群曼谷人中有几位偷偷地把她们照相起来。”或许这也是四处行脚的僧侣,避免在村落附近停留太久的原因。

  (11) 阿姜撰此时约二十八岁,出家六年。

  (12) 阿姜撰会想到阿姜乌巴利是很有趣的事,因为他从未见过阿姜乌巴利,阿姜乌巴利一九三二年辞世时,阿姜撰只有十二岁。阿姜撰的法宗派戒师是阿姜乌巴利的外甥,他可能是透过戒师知道阿姜乌巴利。不过阿姜撰告诉我们,他在此事发生的前一晚禅坐时,见到他与老师阿姜曼在一起,阿姜乌巴利来看他们,并给予阿姜撰这项特别的劝告。

  (13) 阿姜帖提及,与这几位同行僧侣一起度过雨安居之后,要再找更好的善知识就很难了。

  (14) 不少法宗派的僧侣还俗,但个中原因外人并不知情。对于无法抗拒性欲而还俗的门下弟子的故事,高阶的法宗派僧侣十分保密,他们不希望事实的真相外流,因为他们担心事情若是曝光,严守戒律的派别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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