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密本尊法的形成及传播

　　集密本尊法的形成及传播
　　（一）集密教法的兴起

　　《集密》被看成是金刚乘教法的根本，也是无上瑜伽部父续法门之一。从其意义上讲，集密是“三时诸佛的身、语、意三密无别，或聚集。”《集密后续》说：“解释身、语、意三密，三时诸佛今聚为集。”

　　关于集密教法的起源，印度佛教界说法很多。据藏文资料记载，相传佛陀住世时，一次西印度邬仗那国的自在慧王登上宫殿顶层望见众声闻弟子以法衣为翅，清晨从东向西飞，晚上又自西飞回东，感到非常惊奇。于是，问大臣月贤，月贤禀告：“可能是大天，臣不甚明白。”自在慧王又问其他儿位大臣，答曰：“邬仗那的东方有舍卫城（婆罗奈斯），净饭王之子悉达多在菩提树下静坐觉悟，佛号“释迦如来”，为徒众转法轮，正行者是其声闻弟子。”自在慧王十分仰慕，面向东方跪地连续祈祷，释迦如来被其诚心所动，前来传授戒律灌顶，宣讲《集密根本续》和《集密注释续》，自在慧王用琉璃粉汁记录在金色纸上，加以供养，根据经义修炼获得持明行成就，他的眷从们也随修证得成就。后来，获得成就的人都腾空飞行，因此邬仗那地区被海水淹没，海中的巨龙迁居海滩，从金刚手菩萨听受灌顶和《集密》教法，脱胎换骨成为勇士和瑜伽母。海水退却后，原来自在慧王为供养经典修建的佛殿复现，取名“泗噜迦自然神殿”(herukaranbyun gilhaklian) 。应该清楚密教所说的佛不一定指释迦牟尼本人，而是其各种化身、法身、受用身等。

　　又传，自在慧王及其众随从遵循佛陀教导，勤修苦炼，获得成就，男性成为勇士，女性成为瑜伽母。金刚手菩萨复将佛说密续进行整理，用金粉缮写，在海滩建造金刚坛城授予瑜伽士和众空行母。当时，南印度欧提奢纳(Odeshana )国的婆薮迦波（Bisuka-va )王已经精通因相法，为寻求密法，他舍弃王位财富西去邬仗那，得到真传后返回南印度，潜心修炼成就菩提，最后把教法授予萨乐和，佛涅槃后四百年，龙树从学于萨乐和。

　　凡是涉及密教起源的藏文史籍中都有上述类似故事，其中需要搞清楚这样几个问题：第一，自在慧其人，格鲁派根据布顿等人的著述，确定大约生活在一世纪左右，为萨乐和的上师，龙树为其再传弟子。这符合西藏密教所主张的龙树为集密教法最早传播者的观点。前面已经说明，《集密根本续》是无上瑜伽部的一部经续，大概形成于七世纪左右，自在慧是这部经典的结集者，自在慧和因陀罗菩提实为一人。《竹巴教法史》记载，邬仗那共有九位名叫自在慧的人，从教法传承关系分析，集密教法兴起于大小自在慧时期，他俩生活的年代最早不超过七世纪。因为，在东印度第一个传承集密教法的人是月铠王，又名“阇波罗”，意为“牛护”，他是波罗王朝的第一任王瞿波罗。据刘锐之先生考证，瞿波罗王在位时间是660年至705年，他从中印度的鸠鸠罗阇学习集密教法。《竹巴教法史》认为，鸠鸠罗阇和自在慧王是师徒关系，因此肯定自在慧王就是七世纪人，他修行获得持明身，说明在持明密向无卜瑜伽密法的过渡时期。多罗那他说，八世纪初期，赤德祖赞（约704-755)派人去冈底斯山迎请的牛护王的再传弟子佛密论师和小自在慧同时代，毫无疑问，《集密》形成于七世纪。

　　根据该故事，是否可作这样的假设，集密教法最早出现于一世纪左右，集密经续大量形成于七世纪左右。或者，《集密根本续》形成于一世纪左右，集密法系的其它经典形成于七世纪？毫无疑问，这样的假设的前提是古印度历史上有两位龙树。有人提出过龙树和龙猛，认为龙树是中观学派的创始人，龙猛则是密法的传承者之一。然而，并没有足够的资料证明龙树和龙猛是不同时代的两个人。倘若这种推测成立，《集密》可能源起于南印度的侨萨罗国，或案达罗国，或羯陵迦国。多罗那他认为，《集密》出现于第三次结集后不久，也许是考虑龙树在集密教法中的传承地位提出来的。前面已经证明，自在慧生活在七世纪的西印度，因陀罗菩提可能是自在慧的讹音。格鲁派认为，自在慧和因陀罗菩提所处的时代不同，前者以戏论行觉悟，后者弃王位受具足戒，以苦修为重。从两人名字的意思分析，前者的意思是“圆满自在”，后者意为“自在心”。《俱生释》说：“上师比丘涅洛巴者（沉睡），是自在心王，别名“腊瓦巴”（或腊哇巴Lwabapa)。亦称“迦玛罗”或“班玛巴阇”（莲花金刚）。《竹巴教法史》、《隆庆教史》等认为，腊瓦巴是小自在慧的法名，很可能与自在慧相区别才叫因陀罗菩提。我们难以假设，龙树时代已经有了《集密根本续》和《集密注释续》。也许龙树时代已经形成了有关集密教法的咒语和一些简单仪式，龙树论师根据中观理论和咒语撰写《集密根本续》，或有关释论，迄七世纪左右随着印度教和其它民间宗教的再度兴盛得以公开传播。龙树之所以在密教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关键是他的思想被作为密法的理论基础。

　　根据传说，佛陀从南印度前去西北印度的邬仗那讲授续部，自在慧修行获得成就，集密教法是以从印度西部向中、东、南部流传。谁都清楚，藏民族和印度民族一样，时间观念相对淡薄，历史概念模糊，看重神话传说，他们之所以再三强调密法，尤其是无上瑜伽部密法渊源流长的历史，意在说明佛陀和密法的关系。问题的关键在弄清楚龙树与集密教法，自在慧和因陀罗菩提的关系。

　　第二，邬仗那的地理位置。“邬仗那”又作“乌苌”，古印度西北部一国名。根据藏文资料记载，邬仗那在西印度，东方有王舍城（曷罗阇姞利咽城），是佛陀早年说法的地方。古印度西部包括今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部分地方，邬仗那在印度河上游斯瓦特地区，其南而有犍陀罗国（今巴基斯坦北部的白沙瓦和拉瓦尔品第周围地区，都城在咀叉始罗），东南有迦湿弥罗国（今克什米尔），一度是佛教比较发达的地区。《大唐西域记注释》说该国“并学大乘，寂定为业，喜诵其文，未究深义，戒行清洁，特闲禁咒。”⑵

　　据唐玄奘说，邬仗那地区大乘佛教徒较多，特别擅长魔术和驱邪，佛陀在过去世中，在这些地方以血肉骨骼施与别人，大乘佛教在这一地区受到印度教和湿婆、婆罗门等印度固有宗教思想的冲击后，与它们相混合，形成了具有独特崇拜仪式和修行方法的密教。多罗那他在《印度佛教史》中指出，邬仗那是密教盛行的地区之一，这里有来自其他地区的宗教大师。西藏的部分宗教大师把藩伽罗看成是密教发起的地方，假定邬仗那是七世纪中叶孟加拉本土奔那伐弹那（北孟加拉）、羯罗拿苏伐刺那（西孟加拉北部）、萨摩塔塔（东南孟加拉）和耽摩粟底（塔姆卢克，即米德纳普尔地区）等四国中的羯罗拿苏伐刺那国，势必造成地理概念上的混乱。所以，上面所说的邬仗那实指印度河上游斯瓦特地区。学术界已经定论，密教起源于南印度，但这并不排出无上瑜伽密法源于西印度邬仗那的可能。七世纪以后，无上瑜伽密法主要盛行于今孟加拉国和印度的比哈尔、奥萨里等邦。查尔斯•埃利奥特说：

　　“在孟加拉，我们才最接近于密教的起源。因为同样的信仰虽然也可能流行于乌苌和克什米尔，但并不很流行于旁遮普或印度斯坦，在这些地方，宗教信仰的发展开始时受到健康而有力的印度教的阻碍，后来又受到回教徒入侵的阻碍。但是从公元700年到1197年，孟加拉和印度宗教的主流以及和外来的侵略，同样关系不深。”⑶

　　第三，集密教法发源于西印度，盛行于东南印度。佛陀在西印度邬仗那向自在慧王及其众眷从宣讲的集密教法，不久在这一地区失传，金刚手菩萨再次用金粉缮写，在南印度授予龙变瑜伽行者，婆薮迦波王受他们的真传修得成就，传授萨乐和，萨乐和传龙树。当时的南印度概念，是指今印度的奥里萨和中央邦的东南部地区，案达罗和羯陵迦等国曾在这里建都，盛极一时。大乘佛教从这一地区发起，逐渐北上西传，辗转传到中国内地和西藏。早期密教主要活动在南印度，以后逐渐北传，随着无上瑜伽密法的出现，七世纪以后，孟加拉和迦湿弥罗等地密法盛行。无上瑜伽部方便续集密法起源于邬仗那，后来由于其它原因失传，婆薮迦波王的积极扶持下得到恢复，开始流传于南印度。从表面上看，集密教法从西印度南传，实际上分西传、中传、南传和东传，西传以自在慧为承继人，据藏文资料记载，自在慧有南下传法的可能。南传以婆薮迦波为承继人，东传的主要人物是牛护王，中传以自在慧的一些弟子为首。自在慧、婆薮迦波和牛护王是同时代的人。

　　阿阇黎庆喜藏(Kundhav snyingpo)认为，佛陀为了调伏贪爱习气沉重的徒众，在他化自在天讲授集密教法。班智达庄严游戏（lang karashav)说，佛陀在欲界第四天兜率天从自身四大种化现无量宫，从蕴界生处化现曼茶罗天众，宣讲《集密》。西藏部分学者认为，佛陀在西方邬仗那国应自在慧王的请求，在所化集密坛城传授灌顶，宣讲集密教法。宣讲时采取了只诵不讲和讲释结合两种方法，佛陀发现众有情寿命短促，根器浅贱，难以接受深邃教法，便采取诵而不释的方法，诵出《集密本续三万颂》和《胜乐本续》、《喜金刚本续》等，以行加持；对于高根器的徒众则采取讲释结合的授教方法，在口诵《本续》的同时，解释《略续》。《噶当派教法源流》记载：

　　“佛在世时，结集者金刚手在邬仗那结集一切真言续部，授予自在慧王及其眷从，他们依教修行获得成就，被称为自性成就的勇士及瑜伽母。之后，邬仗那地方失空，大海被龙占据，金刚手将经续记录，托付给海中的群龙，龙因此而逐渐变成人形，移居海滩建造城池修炼金刚乘法得到成就，男性成为勇士，女性成为空行母。尔时，由于修行的时机尚未成熟，大海干涸，海水退去的地方出现一座自然形成的叨噜迦佛殿。金刚手用金粉宝汁缮写《集密》等，托给众瑜伽士和瑜伽母。”⑷
　　由上面的叙述能否得出这样的结论：集密教法源自邬仗那，经过多位成就大师的努力逐渐从西印度向周围地区流传，自在慧王是重要传承人。或者，集密教法起源很早，到了七世纪经自在慧等人的整理正式形成了《集密根本续》等经续。

　　集密法系的主要经典

　　集密法系的经典部分由《本续》、《后续》、《注释续》组成。《集密根本续》共十七品，分别是一切如来三昧耶曼荼罗安住品、菩提心品、金刚庄严三昧耶品、一切如来心轮品、普行中最胜品、身语意加持品、咒行中最胜品、屎尿三三昧耶品、最上清净真实义三昧耶品、观察一切如来心品、一切如来咒三昧耶真实最上持明品、一切如来金刚瑜伽三昧耶最上成就说品、修金刚三昧耶空性义现证菩提品、身语意殊胜咒语所召神变王品、一切众生三昧耶心金刚出生品、一切成就曼荼罗金刚正等觉品、一切如来三昧耶及律仪金刚加持王品、一切秘密宣说金刚智加持品。《集密后续》总结：
　　“第五、第九品，十七、十三品，佛及众菩萨，讲授大修行。第四、十六品，第八、十二品，阿阁黎之业，成就禁戒律。第六、第二品，第十、十四品，随贪忿怒行，是近修律仪。第七、第三品，十一、十五品，成就田及相，是念修律仪。”⑸
　　印度堪布吉祥法王（shrinthakarwarma）和仁青桑波（宝贤）翻译成藏文。后来，在班智达大金刚持至尊尼玛旺波(Nyimadbangpo日自在）的指导下，由恰译师曲杰贝校订，其中最后一品被认作《本续》的《后续》，共二百零八颂。据庄严游戏上师（Alangkarashav)说，吉祥法王和仁青桑波合译的《集密根本续》实际上是《集密根本广续》的《略续》，《广续》全文一千二十五颂；《略续》全名《一切如来身语意大密集密大王本续王》或《佛说一切如来金刚三业最上密大教王经》，共十七品，一百零八颂，总结为五十四个问题。

　　关于《注释续》，说法很多，印度学者认为，《集密注释续》共右四部，其中的《智慧金刚集》一万颂和《集密密意悬记》一千零四颂是《集密》的两部特殊《注释续》。《智慧金刚集》解释《本续》的六边、四理等；《集密密意悬记》重点解释词句。《四天女所问续》和《金刚鬘》是两部一般性《注释续》。《四天玄所问续》，全文四品，通过佛眼天女、白衣天女、玛玛格天女和度母请问的形式，介绍“身曼荼罗和二十四地等，涉及许多胜乐思想。《金刚鬘》，全名《大修习本续现言吉祥金刚鬘诸续心藏妙分密意本续》，或《大瑜伽续吉祥金刚鬘现说一切续秘密心要分别》，全文共六十八品，由印度堪布苏阇纳室利阇涅那Sudzanashridzanyana妙吉祥慧）和拉喇嘛寂光( lhablamazhibavod）在托林寺初译成藏文，是《集密》方面比较重要的一部经典，全面系统地讲述了《集密》的基本思想，修行规则。列品章如下：

　　第一品：绪论—祈祷、问难、弟子之业；
　　第二品：观察轨范师、弟子之相，灌顶；
　　第三品：金刚鬘词句分别；
　　第四品：解释《集密根本续》词句；
　　第五品：空性义；
　　第六品：明点差别及所修殊胜瑜伽；＿
　　第七品：解释“纳(na)"“塔（da）”二字；
　　第八品：大密资粮；
　　第九品：决定律仪；
　　第十品：决定三昧耶义；
　　第十一品：决定声音义；
　　第十二品：气息空性；
　　第十三品：解释大乐词句；
　　第十四品：解释大乐莲花正加行；
　　第十五品：真言空性；
　　第十六品：气息的标准；
　　第十七品：脉轮；
　　第十八品：摄集瑜伽行者的身根本；
　　第十九品：广释刹那相；
　　第二十品：分别喜相；
　　第二十一品：分别三明点；
　　第二十二品：解释三身；
　　第二十三品：决定三空性的三昧耶；
　　第二十四品：决定三鼻顶；
　　第二十五品：解释空性词句；
　　第二十六品：身本尊智慧相；
　　第二十七品：分别四轮的四本尊次第；
　　第二十八品：升降品；
　　第二十九品：生喜相；
　　第三十品：脉流行品；
　　第三十一品：决定分界三脉；
　　第三十二品：气息所生士夫生；
　　第三十三品：解释气息次第尽命；
　　第三十四品：摄集空行母；
　　第三十五品：决断观察气相；
　　第三十六品：无观察相；
　　第三十七品：诸脉降落的加行；
　　第三十八品：修炼六轮；
　　第三十九品：广释时及时节；
　　第四十品：秘密果；
　　第四十一品：法界义；
　　第四十二品：释金刚；
　　第四十三品：摄集部种差别；
　　第四十四品：手印差别；
　　第四十五品：蕴及生处相；
　　第四十六品：大手印义；
　　第四十七品：释相状差别；
　　第四十八品：释“阿”“哈”(a ha)二字；
　　第四十九品：空性相；
　　第五十品：空性金刚鬘生起次第相；
　　第五十一品：广释昼夜；
　　第五十二品：释“阿鬘”“迦鬘”（ali kali）；
　　第五十三品：分际相；
　　第五十四品：广说二十仪轨；
　　第五十五品：二十仪轨的因果；
　　第五十六品：供养四我的仪轨差别；
　　第五十七品：天女相；
　　第五十八品：方便智慧；
　　第五十九品：方便智慧双运释；
　　第六十品：内我护摩仪轨；
　　第六十一品：五甘露饮食仪轨；
　　第六十二品：会供仪轨及瑜伽母；
　　第六十三品：密语；
　　第六十四品：身语意三曼茶罗；
　　第六十五品：佛、法、僧相；
　　第六十六品：弟子正行自息业果；
　　第六十七品：忿怒咒及寂等八成就；
　　第六十八品：摄集一切成就。

　　《本续》和四部《注释续》构成了集密教法的思想框架，如果缺乏其中的任何一部，难以全面理解和掌握口诀六边、四种方法和生圆二次第教法的实践方法。

　　“布顿大师提出，《注释续》有《智慧金刚集》、《集密密意悬记》、《集密金刚鬘》、《四天女所问续》、《金刚藏庄严续》、《无二平等性尊胜续》、《后续天自在请问续》、《幻网经》等十部。但是列入《布顿目录》的只有《金刚鬘》、《集密密意悬记》、《四天女所问续》、《智慧金刚集》、《金刚藏庄严续》和《集密无二平等性尊胜续》六部。他怀疑《无二平等性尊胜续》和《幻网经》是伪经，或非无上瑜伽部经典。根据布顿的看法，《幻网经》包括《毗卢遮那幻网续》、《文殊菩萨幻网续》和《金刚菩萨幻网续》。关于这三部经的归属问题，印藏学术界多有歧意。庆喜藏(Kun dgavsnying po),寂友(Zhibabshesgnyen) ,弥底三位阿阁黎注释过《幻网经》中的《毗卢遮那幻网续》，把它划在无上瑜伽部；阿阇黎无畏作(Abhayakara )在《金刚鬘释论》中指出，《毗卢遮那幻网续》是无上瑜伽部经典，《文殊幻网续》即是《正说六万一千相节》，具体归人无上瑜伽部的哪一类尚无明确的意见。《布顿目录》瑜伽部经典中有《妙吉祥幻网续》，可能就是《文殊幻网续》。《金刚菩萨幻网续》已经被吐蕃时期的一些著名佛经翻译家否定为密教经典。宁玛派认为，身、语、意、功德、事业五续的经典分别为《佛平等加行续》、《月密明点》、《集密》、《金刚甘露续》和《噶玛玛罗》，《毗卢遮那幻网续》是补遗续。

　　萨迦派认为，《无二平等性尊胜续》、《后续天自在请问续》和《毗卢遮那幻网续》非集密法系经典。八思巴说，《无二尊胜续》有广、略两部，《广本》由两部分组成，前部分为梵文原典，后部分是增补的，反映了嘉波哇隆巴(Rgya pho ba lun pa)的学术思想，怀疑是嘉波哇隆巴改编的，真伪难断。《略本》和《毗卢遮那幻网续》的思想基本相似，属于幻网法类，非集密经典。⑹据记载，布顿大师翻译过《毗卢遮那幻网续》，没有划入集密法系。因为《略本》讲述毗卢遮那佛所说曼荼罗，调伏对象是具嗔弟子，并非具贪弟子。布顿的上师塔尔巴•尼玛坚参曾赴尼泊尔留学十四载，请来班智达阿难陀室利(Nantashri庆吉祥）译经，他从布顿的译经中发现了《无二尊胜续》的四、五叶原文，翻译成藏文。后跋中写道：为证明《无二尊胜续》非伪经，翻译发现的几叶梵文为藏文。《续部总论》也记载说：从堪钦塔尔巴译师的翻译稿中发现五叶梵文原典，是第一章的首叶，文字残缺不全，另有第四章的首叶和尾叶，我翻译成藏文。所发现的虽然仅零散几叶，对证明《无二尊胜续》七十品非伪经非常必要。⑺后来，有人把《一切如来平等性无二尊胜续》呈献贡邦曲札贝，他卖给布顿，要求翻译成藏文。布顿详细校对译成藏文，因此有了广、略两种本子，结尾部分增加了从塔尔巴译师的书籍中发现的《无二尊胜续》部分章节的译文，汇集全部译文，形成《无二尊胜续》广本。

　　《后续天自在请问续》被布顿划在十部《注释续》中，《布顿目录》中没有这部经续。既然是《后续》，或指仁青桑波翻译的《集密后续十八品》。萨迦派不承认是集密注释续。因为，《后续天自在请问续》没有藏文译本，很难判定属于哪一类。格鲁派持相反的看法，肯定《后续天自在请问续》就是《集密根本续》的注释续，理由是其中涉及了有关方便和智慧教法。萨迦派反驳说，不应该只根据方便智慧双运法就把它划入注释续。

　　关于《毗卢遮那幻网续》，阿阇黎庆喜藏(Kundgavsnyingpo)认为，如果将《集密》划入瑜伽部经典，《毗卢遮那幻网续》是其注释续。然而，《集密》属于无上瑜伽部经续，不应该视《毗卢遮那幻网续》为《集密》的注释。庆喜藏认为，《毗卢遮那幻网续》是无上瑜伽部父续类经续，不是《集密根本续》的注释。

　　宁玛派著名学者隆庆饶绛巴认为，《幻网经》由普贤佛所说，属于无上瑜伽部无二续经典，是一切教理的源泉。他说，这部经是用古印度的乌尔都文记录在多罗树皮上的，前弘期传人西藏，全经二十三品，字体模糊不清。其中第九品上卷缺一叶，结尾部分缺叶较多。三品残缺，二十品完好，藏文只翻译了其中的两品，莲花生和觉热•鲁耶坚参（龙幢）初译，无垢友和遍照护、玛•仁青却（宝胜）重译，这样共有三种译本。译文没有标点断句，自始至终都是按照梵文原样翻译的，译跋中没有署译者姓名。因为，九世纪，赤热巴巾王禁止无上瑜伽部密法流传，《幻网经》被列在禁书中。后来，经过多方寻找，终于在恰沃觉姆拉康中被发现，征得大持明师班玛萨巴哇(Padmagsalpaba——莲明）的同意，绛日哇•喜饶嘉措转呈塔尔巴译师，说：“昔日，几位上师翻译过这部经典，其中错误很多，断章取义，为消除疑虑，请尊师重新翻译。”塔尔巴译师根据日光狮子、佛密、游戏金刚(Rdbavirdorje )等几位阿阇黎的释著，参照吐蕃译本，逐句逐字翻译。《布顿目录》所录的《毗卢遮那幻网续》属于阎摩德迦续，译者是仁青桑波，并非塔尔巴译师，全经十品，比塔尔巴译本少十三品。《蔡巴目录》把《毗卢遮那幻网续》列在阎摩德迦续。

　　隆庆饶绛巴认为，《幻网经》共有四部，第一部《金刚菩萨幻网续》讲述生死轮迥法；第二部《毗卢遮那幻网续》讲述羯摩资粮；第三部《天女幻网续》讲述游戏法；第四部《文殊幻网续》，又作《妙吉祥幻网续》，讲述各乘教法。四部合称《幻网经》，从各部所讲的内容分析，《幻网经》不是一次性形成的。《大藏经目录》中收录了《文殊幻网续》和《毗卢遮那幻网续》。

　　另外，《集密注释续》有五部、六部、八部和九部说，八部，指《智慧金刚集续》、《集密密意悬记》、《四天女所问续》、《金刚鬘》、《毗卢遮那幻网续》、《无二尊胜续》和益西恰洛巴的两部注释续。

　　六部《注释续》是在四部上面增加《天自在请问续》和《集密后续》，多数学者持这种观点。宁玛派和格鲁派没有提到《后续》；萨迦派认为，《金刚藏庄严续》是《后续》；布顿大师和多罗那他说，《金刚藏庄严续》非《后续》。还有一部分学者把《后续》划归《注释续》。觉囊派明确指出，集密教法是佛为调伏具贪徒众讲的，故名“贪部续”，主要经典有《集密根本续》、《金刚鬘》、《金刚藏庄严续》、《毗卢遮那幻网续》、《一切续心要后续》、《部种世间怙主第五十续》、《集密密意悬记》、《四天女所问续》、《智慧金刚续》等，前六部被看作自主续，后三部称总续。《续部主阎摩德迦法源》记载说：《集密》等经续，直接或意修灌顶分位、生起次第分位、圆满次第分位及共同成就，依止明妃，相互加行，发挥乐道技道，故名“随持贪续”。《金刚藏庄严续》．说，《集密根本续》有一千偈；《金刚鬘》三万揭；《集密密意悬记》四千偈；《四天女所问续》一百七十偈。

　　集密教法在印度的流传

　　集密教法在印度西北部的邬仗那兴起以后，很快得到了传播和发展，从我们接触到的资料看，大体上分为两大类，一类依思想分为七大流派；另一类依地区传承而划分派别。从集密的思想分析，第一，以缘起性空理论为指导，运用中观方法解释而形成的《集密》龙树派。自在慧王得到灌顶后，依教刻苦修炼获得持明身，把教法传给龙变瑜伽女，瑜伽女传婆薮迦波王，萨乐和从学于婆薮迦波王，摄收中观学派创始人龙树为徒，龙树广为著述，提出了二十仪轨和灌顶教诫，使中观思想和密法实践相互结合。释迦友、提婆、龙菩提、罗睺罗吉祥友和八世纪的月称论师传承其法统。

　　萨乐和，又名“罗睺罗贤”，被西藏密教推崇为集密教法的主要传承人，龙树的上师。《大悲白莲经》和《金刚座传奇》记载，佛涅槃后三百年，萨乐和生于中印度迦尸国都城波罗奈斯所属金斗小城镇的一个婆罗门种姓，本名托增珠结，或“格隆库巴”，法号“罗睺罗贤”。早年学习吠陀，后改信佛教，师事那烂陀寺堪布钻研因相法和集密教法，成绩突出，传法弟子有龙树等人。这里存在两点疑问：

　　一是萨乐和的名字。《悲白莲经》说：“我（佛陀）涅槃后，格隆库巴和嘉瓦健兄弟将于金斗城降生。”格隆库巴是萨乐和的本名，意为“比丘智者。”《金刚座传奇》记载说：“在中印度之东波罗奈斯所辖金斗城(gser gyi bre )，大德成就王(tho btsun grubrje)或库巴及商羯罗王(Bde byed bdag po )或祗多林师(Yangdag rgyal ba can正胜）生于喜好婆罗门六业的家族。”大德成就王是萨乐和的又一个名字。《竹巴教史》说他“不久，返回故里，把吠陀教法如草一样抛弃，分施家中财产后，兄长萨乐和在舍利子出生的地方建造那烂陀寺，胞弟修缮金刚座大菩提寺。然后，兄弟俩从佛子罗睺罗受戒皈依佛门，兄名罗睺罗贤，弟名罗耶跋陀罗(Biryabhadra 祗多林师），修习三藏。”⑻

　　这里为了和释迦牟尼之子罗睺罗的名字相区别，在罗睺罗三个字后面增加了“贤”字，其它大部分藏文史籍中直呼“罗睺罗”，省去“贤”字。究竟萨乐和从谁受过戒，是否为那烂陀寺的创建者？多罗那他说：“那烂陀寺的创建人为阿育王，扩大法产的是五百阿黎阇和牟陀伽罗瞿民兄弟，发展的是罗睺罗贤。”⑼牟陀伽罗瞿民即是托增珠结，这里多罗那他把托增珠结和罗睺罗贤看成两个人。另据吕澂先生考证，那烂陀寺创建于公元五世纪的塞建陀芨多时期。⑽如果萨乐和在那烂陀寺学过教法，起码时间在五世纪晚期，或六世纪初，这时佛陀之子罗睺罗已经去世近千年，不能直接为他授具足戒。假若萨乐和是公元一世纪左右的人，和罗睺罗也要相差几百年，不可能是师徒关系。据藏文史籍记载，萨乐和还有一个密号叫做“拉耶窝”，意为“天子”。《竹巴教史》认为，萨乐和在南印度传法时，“其他许多人渴望成为天子，天子是阿阇黎萨乐和的密号，是龙树的根本上师。”萨乐和、托增珠结（大德成就王）、格隆库巴、罗喉罗贤、天子五个名字是否代表他一个人，值得怀疑。

　　萨乐和究竟生活在哪个时代？根据藏文资料记载，佛涅槃后三百年，萨乐和生；四百年，龙树生。按照汉译经典《善见律毗婆沙》所说释迦牟尼（565-485)于前485年涅槃计算，涅槃后三百年是公元前185年；如果按照南传佛教说的释迦牟尼涅槃时间公元前544年计算，是公元前244年，正值阿育王帝国时期，这时尚未出现大乘佛教，更何况无上瑜伽密法。因此，萨乐和为集密教法传承人的说法是不可取的。倘若萨乐和确系接替婆薮迦波王传承集密教法，时间在公元六世纪以后。《悲白莲经》和《金刚座传奇》提到萨乐和的胞弟商羯罗王，《竹巴教史》作了介绍，他和其兄一样，先有商羯罗王和正胜两个名字，皈依佛法后，和兄长同在罗睺罗座前受戒，得毗多耶巴阇(bivtayabhadra善精进）的赐号。晚年来到中印度的金刚座地方传法，因他是外来人受到当地人的欺视和诽谤，迫使他在水中修行，因此得名“多耶耶巴(tyayapa——贪心者）”，又因为以“奇姆”（音译，意为母狗）为明妃修炼而得名阿阇黎鸠鸠罗阇（kukuradza），作为波罗王朝瞿波罗王的上师受到尊崇。
　　若上所述，瞿波罗是公元七世纪的人，既然鸠鸠罗阇是他的上师，萨乐和又是其胞兄，为何生活年代相差那么大？萨乐和很可能是七世纪左右或稍早一些的人。藏史记载，龙树生活了六百余年，如果他出生于公元一世纪左右，六百余年正好是公元七世纪左右，这样以来，萨乐和与龙树的师徒关系也能成立。《竹巴教史》记载说：“阿阇黎龙树与萨乐和摄授夏瓦日(shabari猎人）”。“萨乐和与日超旺秋（山隐自在）二人摄鲁俄巴为徒。”鲁俄巴(Luyipa鱼腹者）生于邬仗那，父亲月游戏祥是一位缮写者，为他取名普善。夏瓦日与鲁俄巴是超岩寺的著名学者，主传胜乐教法，被列入印度密教八十四位成就师之中。据载，八十四位成就师绝大多数是波罗王朝时期的人，萨乐和作为夏瓦日和鲁俄巴的上师，不可能生活在比他俩早几百年前的孔雀帝国时代，除非有别的夏瓦日、鲁俄巴和萨乐和，况且印度佛教史上名叫罗睺罗的有好几位，难道萨乐和就是罗睺罗贤？究竟哪个罗睺罗是集密教法的传承人？

　　龙树的弟子很多，其中主要弟子有释迦友、提婆（圣天）、龙菩提，藏文把月称和罗睺罗吉样友看成是龙树的直传弟子，其实他俩属龙树法统，非直传弟子。释迦友没有留下有份量的著作，据传龙树《五次第论》中的二次第是他写的，也有人说不是他撰写的，而是勒门(Legs smin kara满业者）的《五次第论释》。《竹巴教史》认为，满业是自在慧王的女儿，即勒迦舍伽阇。

　　阿阇黎提婆，意为“圣天”。据藏文资料和月称的《四百论释》说，提婆是僧伽罗洲（今斯里兰卡）般遮室利甘(Pantsashrigam)王之子（又说是养子），初学婆罗门学说，成年后从亲教师醯摩提婆(Hemdewa )出家并受具足戒，通晓三藏，能言善辩。这时龙树已届晚年，住侨萨罗的吉祥山，名声远播。提婆久闻龙树之名，总想找他辩论，正好趁瞻仰各地寺院塔庙的机会在吉祥山拜见了龙树，深为龙树的学识折服就当了学生，学得龙树的心要教法和采炼等多种成就。后来，他代表龙树前往中印度的摩揭陀和波吒厘子与压制佛教徒的外道僧人辩论，大破外道，重振佛教，声名远扬，当地人特为此“重建犍椎塔”来纪念他。⑾之后，他以破外道振兴佛教为己任，足迹遍布印度的中部、北部和南部。提婆的主要贡献发展了龙树开创的中观学，尤其在破斥原则和破斥方法方面都比龙树彻底，提出了两面推论的方法。相传，他的著作非常多，收录在《大藏经》的中观论著有《中论四百论》、《智慧心要集》、《中观掌珍论》、《中观掌珍论释》、《成就破妄如理论》、《百论》等。他对密教的贡献没有显教突出，除了藏传佛教，汉传佛教几乎不知道他在密教方面有什么成就。《集密曼茶罗轮修法广释了义事业海源》列举了提婆的四部集密论著：

　　《摄行灯论》十一品，讲述圆满次第法，仁青桑波翻译；

　　《净冶心障法》，讲述心寂法，纳措•次程嘉哇翻译；

　　《自我加持次第》，讲述幻身法，仁青桑波翻译；

　　《现证菩提次第》，讲述光明语。

　　《布顿目录》收有《集密法中荼毗仪轨》和《雅、惹、那、哇等四义解说》两部。布顿认为，《摄行灯论》实为西藏撰述。有人把〈烧尸仪轨》和《集密本续释》也看成是提婆的著作。其实这两部也是西藏学者的著述。据传，罗睺罗跋陀罗(Sgra gcan vdztnbzan po罗睺罗贤）是提婆在西印度建志城收的一位弟子，他的贡献在于统一了世俗谛和胜义谛，对后世影响很大。

　　龙树的密法弟子中，突出的有龙菩提，本名“那迦菩提”或“戍陀戍耆(Matamgi)”。据《印度佛教史》记载，龙菩提是东印度藩伽罗国人，出生婆罗门种族。龙树出世后，他住在南印度吉祥山的一个岩窟中专一观修十二年。集密论著有《集密曼荼罗二十仪轨》、《五次第释摩尼鬘论》、《五次第难以释显明论》，共计四部。学术界对他的著作有争议，认为四论非龙菩提所作；布顿则怀疑《五次第论》的两部释论的作者不是龙菩提。

　　在集密龙树派的师承中，月称是一位很有影响的人物，藏文资料中往往把他当成龙树的亲传弟子，这是不对的，应该作为中期传人比较合理。月称（约600-650)生于南印度萨曼陀(Samada）的一个婆罗门家族。多罗那他说：“月称阿she 也出现于南方，此时约为护法阿阁黎，寂天阿阇黎和成道者毗卢波的前半生。”⑿少年出家，投人佛护论师的弟子莲花觉门下，他受学于清辨的弟子，掌握了龙树的全部学说，曾同月官有过辩论，后来出任那烂陀寺住持，声名远扬。著作《中观本颂明句论》、《入中论》、《中观四百论广释》和《六十正理论疏》等，弘扬龙树、佛护宗风，为论证“缘起性空”的道理，提出了中观八大见解，运用破而不立的方法论，奠定了中观应成派的宗见，对藏传佛教影响致深，成为藏传佛教各派立论的思想基础，尤其得到了阿底峡和宗喀巴等人的大力弘扬。据藏文资料记载，月称共有九部密教论著，其中集密方面翻译成藏文的有《集密金刚续释明灯论》、《金刚菩萨修法论》和《集密现观庄严释》，有人怀疑后二论是西藏学者的伪造，非月称的著述。萨迦派著名学者仁达哇•循努洛追说，龙树的《集密修法摄要》是颂本，月称不可能采用散文体著成《金刚菩萨修法论》进行解释，因而该论是西藏学者的撰述。然而，《金刚菩萨修法论》后记中有“旃陀罗格底”(Tsandrkivrti月宫）的字样，印度流传它的梵本，拉勒达巴阇（Lalitabadzra游戏金刚）和达塔迦达热格舍达（Tathakararakashata作护）二人注释过。《集密金刚续释灯论》是一部比较有影响的论著，《论》中立据六边和四理，详细阐述了龙树所传集密生圆二次第教法，并且补弃说明龙树师徒著作中含混不清的曼荼罗问题。

　　由于资料匮乏，集密龙树派从龙菩提到月称论师之间的师承中断，月称把教法传授给有学金刚(Blo dpal rdo rje),有学金刚传黑行者(Nag spyod pa)；黑行者传无垢慧(Drimed blo gros )和萨阇波(Sa dza pa)，后者传毗罗耶巴阇(biryabadzra),欧协键(Wiryabhadra现证者）、孟加拉的天首月(Debakaratrandra )、宝作寂（Rataakarashinti）、无垢隐及燃灯，前两人分别著《五次第明灯释》和《集密朵玛供食仪轨》等。无垢慧传授给西印度的智藏论师，至此集密教法已经在印度十分盛行，修学大乘显学的许多学者纷纷改修集密教法，那波穷哇(nagpochungba小黑行者）是 其中最有影响的一位学者，他这方面的著述有《金刚萨埵供养仪轨》、《集密曼荼罗仪轨》、《集密朵玛仪轨》、《集密开光仪轨》、《集密五次第论释》等，对《集密》的各种仪轨解释详尽，成绩斐然。

　　第二，〈集密〉智足派。智足(sangs rgyas ye shes )，是尊称，本名“佛智”，约与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同时代，是狮子贤论师的弟子。狮子贤(Senngge bzang po)是波罗王朝提婆波罗王时期的一位成就学者，王族出生，先依寂护论师受学《中观论》及诸论义，后从遍照贤学习《现观庄严论》，作注严厉批驳其他不同观点，成为唯识学派的一代宗师。佛智论师早年从狮子贤学习般若学，贯通中观、唯识两大学派宗义，在那烂陀寺向五百班智达讲授《般若经》，引起强烈反响，在这里师事帕苍巴（Phag tshan pa俱密），首次接触《集密》教法。抱着对密法的渴求，他远涉西印度邬仗那，从游戏金刚学习事续和瑜伽续密法，并从当地一位名叫鸠尼茹（Gu ne ru)的女瑜伽师听受无上瑜伽部密法；在阇烂达罗(dzaIan tha ra持燃）的拘尼奢(Konedze）城镇，从小童足阿阇黎学习智慧续，一边进行实践。从此辗转来到南印度寻访名师，苦心修炼生起次第教法，成就显著。晚年，隐居金刚座附近旺钦仁波且（意为“大灌顶宝”）的修行岩洞，根据《集密根本续》、《集密后续》和《金刚藏庄严续》著成《妙吉祥教语》、《妙吉样教语略义》、《修法妙论》、《自入修法》、《解脱明点论》、《嘿噜迦忿怒尊胜修行论》等十四部论著，系统解释《集密》生圆二次第法的各种仪轨和修行方法，以及方便父续和智慧母续之间的相互关系。

　　他认为，父续反映法的体性。生起次第法强调修炼念修、近修、修和大修；圆满次第则着眼于解脱的明点上，针对人体四轮修炼明点，产生四喜和俱生分别智。阿阇黎佛智的研究不仅限于怒文殊》等母续法。

　　佛智论师所传密法在印藏影响很大，他的著述前弘期时被翻译成藏文流传，后弘期初期，仁青桑波和娘•达玛扎、娘•云丹扎、益希坚参等人译传过。智足的弟子有十八位，其中继承法位的有燃灯贤(Marmemdzad),寂友(Shibabshes gnyan),罗睺罗贤和大乐金刚(rdorje bdeba chenpo)四人。燃灯贤(Marmemdzadbzangpo)是超岩寺的一位学者，他的学术以佛智论师的思想为基础，提出了集密曼荼罗四百五十种仪轨，著作有《曼荼罗仪轨》。他把教法传授给妙吉祥友(vjam dpal bshes gnyan)、贝德(dpalsde吉祥军）、庆喜藏、妙吉祥称(vjam dpal grags pa)四人，因此分裂成三派。贝德一系的法位继承人有无垢隐、宝金刚、宝称、普贤(Samantabhadra) ,智祥(Dznyavna shrimitra )、宝称(Ratnakirti )、福祥(Punyashri )等人。宝金刚著《不动金刚修行法》；普贤著《集密金刚修法解脱》。

　　庆喜藏阿阁黎(Kundgav snying po)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密教师，据《竹巴教史》记载，在印度波罗王朝时期名叫庆喜藏的人共有四位，传承《集密》教法的庆喜藏生于东印度潘伽罗（Bhanngala)的王族，是罗摩波罗王的应供上师。他精通一切知识，从四位阿阇黎得到密法教授，掌握了各种仪轨，拥有“大曼荼罗教主讲解论著之顶珠、大仙及十二修海（三食行法、三衣行法、六住行法）者”的美名。当时，从东印度各地前来向他求教者特别多。晚年，应达摩波罗王的邀请来到东印度传法，著作有《集密难义释》、《天女具光修行法》等。承法弟子有塔迦那尸波(Thaganashiba佛尊）、丹协廓恰(Dad byed gocha信铠）、班玛迦罗(Padmakara莲花作）等人。

　　妙吉祥称传授给贝德，他之后的师承关系是无垢隐、耶盖哇(Yigeba缮写者）、那波哇(Nagpoba黑行者）、益希贝（智祥）、毗勒达巴(Bilitampa),阿阇梨施食(Atsarya )等人。

　　第三，《集密》辛底巴派。辛底巴(Shintipa),意为“宝生寂”，简称寂静是波罗王朝第十一世荼那迦(Ntanaka)王时期超岩寺六贤门之一，负责守护东门。早先攻读唯识学，进入超岩寺后师事那饶巴(Naropa )，专修胜乐和喜金刚密法。著作有《集密解脱花鬘论》和《集密二十五位本尊仪轨》，把唯识思想贯穿进《集密》教法中，提出了以不动金刚佛为主尊的集密二十五尊曼荼罗灌顶仪轨，形成了《集密》辛底巴派。

　　第四，《集密》阿阇黎游戏金刚派。游戏金刚，又名“那措苏”或“胜菩提”、“诺布林”（宝洲），是根据他所做的事业和出生地命名的。游戏金刚是波罗王朝早期北印度人，曾在文殊息怒坛城中受妙吉样友灌顶，随习《集密》、《文殊根本续》和《幻网经》等，著述《集密序分解说》等，第一次把《胜乐》的有些方法和思想纳入《集密》教法中。

　　第五，班智达弥底派。“弥底（Smriti）”意为“念智称”，是那饶巴的八大弟子之一。他自幼勤学苦读，知识渊博，且善于辩论，十世纪初期，由兼通梵藏两种文字的尼泊尔译师班玛茹孜 (Padma rutse莲华明）从印度将他和查拉让瓦（Phralareba）一起 请来西藏，不久班玛茹孜因暴病去世，留下他二人一不会藏语，二不熟习情况，流落于西藏，弥底在后藏的达纳以靠给别人牧羊为生。当时，恰译师索南坚赞从印度留学归来，在贡塘地区传教影响很大，弥底慕名前往，却未能见到，临走时用梵文在门楣上留下了一首诗，恰译师看了诗后，肯定他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大学者，遂请到曼陇(man lun)地方，从学佛法。弥底学会藏文后，来到康区的丹垅塘地方传教，并且从事翻译著述，收入《大藏经》的集密经论有：《四天女所问续》，佛智者的《普贤修法》，智藏论师的《四天女所问续疏》和他著的《四天女所问续释》、《佛智传派加行六支释》、《集密不动金刚修法》、《集密金刚续释》以及其它类经续。由于他的藏语文基础比较薄弱，译文质量相对较差，部分藏史以他为界，称他之前翻译的密典为“旧密”，他和他之后翻译的密典为“新密”。

　　弥底站在中观学派的立场上，以缘起性空思想为理论，解释《集密》，同时运用了瑜伽行派的一些方法。他在印度没有什么学术地位，而在藏传佛教史上可以说是一位划时代人物，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主要活动在康区，以他为首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佛教中心，后弘期初期的康区著名学者赛尊、噶当派创始人仲敦巴和鲁梅的再传弟子枯敦•尊追雍仲等人都从他学过法。

　　第六，《集密》六曼荼罗派。《时轮》教法出现后，那烂陀寺六贤门的后继者们依据《时轮》解释《集密》，提出《集密》曼荼罗六部法。《集密》九尊佛母是《集密》五部四父母的曼荼罗；《集密》十九尊是在十三尊上面增加六金刚佛母的曼荼罗；《集密》二十五尊是在十九尊上面增加了慈氏和地藏六菩萨的曼荼罗；《集密》三十二尊是在二十五位本尊的基础上增加五尊忿怒顶髻和一尊忿怒佛母；《集密》三十四尊是在三十二尊上面增加逊婆明王和善蓝佛母。其中的九尊和三十四尊来自《时轮》；十三尊是《集密根本续》提出来的，也有说是智慧成就的创造；十九尊是佛智论师提出的；庆喜藏倡导二十五尊；龙树提出了三十二尊。

　　第七，《集密》瑜伽派。这一派发端于东印度的波罗王朝，庆喜藏等论师认为，佛七日内宣讲《本续》，七日之后所说的一切教法都是《本续》的《注释续》；《集密》和《幻网经》是父续经典，《佛平等行续》是母续经，它们都是用瑜伽方法解释，故为“瑜伽派”。同时指出，秘密教法共有三部，行续之前的一切续都摄集于瑜伽之中，此前尚未出现无上瑜伽部和事部密法。印度学者驳斥道，密法总分四类，《金刚界》等三续之前已经有了比无上瑜伽密法更加优胜的生圆二次第法。由于这种观点，造成了《集密》教法起源方面传承关系的混乱。

　　从集密教法的传播范围可以总结为三大派系。第一，邬仗那传派。邬仗那是集密教法的发源地，由于自在慧王的祈祷之力，佛 陀亲临邬仗那国化现集密三十二种坛城，代表三十二位本尊，灌顶宣讲《集密根本续》等，自在怨王及其眷从修行获得持明身。金刚手菩萨整理笔录，传授给龙变女瑜伽行者，南方的婆薮迦波王从女瑜伽师学来传给萨乐和；萨乐和传龙树，提婆、龙菩提等人继承了龙树的教授，这是嫡系传承。支系中影响比较大的有大仙毗金（Dbugs vbyin)、英勇金刚(Dpavbordorje)、班智达甘露喜源(Bdud rtsi dgav ba vbyung gnas)三派。大仙毗金是和自在慧同时代的人，他传出俱生口诀法，承法弟子玛底洛哲桑姆(Mavtiblogrosbzanmo摩底慧贤）修得大手印成就。

　　英勇金刚是南印度一位土王，以修炼集密法获得成就，他把法传给大臣誓言金刚(Damtshigrdorje) 。誓言金刚以后的传承是：莲花金刚(Padmardorje )、俱生金刚(Lhanskyesrdorje )、欢喜金刚 (Dgavbavirdorje)、婆罗门女金刚、成就金刚、瑜伽师普行金刚(Kunspyodrdorje) 、瑜伽师意金刚、吉祥智慧金刚母，她是小自在慧的姐姐兼上师。邬仗那师承的活动区域主要在印度的西部和南部。

　　第二派，中印度传派。中印度是文化比较发达的地区，这里传讲《集密》教法的人大多来自邬仗那，人数众多，势力庞大。

　　第三派，东印度传派。最先在东印度提倡集密教法的人是波罗王朝的瞿波罗王。据《竹巴教史》和《集密教法源流》记载，瞿波罗曾梦见经续犹如暴雨一样降落在王宫顶上，中印度的阿阇黎鸠鸠罗阇宣讲。按照梦中所示，瞿波罗王禅位给公主，派人从中印度请来鸠鸠罗阇向他学习《集密》教法。继承法位的弟子有罗睺罗贤、须菩提波梨多(Subhutipavlita善现护）、智集金刚和慧成(Pradzanyavsintha )等。后来，公主对密法产生兴趣，舍弃王位从四人学习，刻苦修炼，终于获得成就，她和罗睺罗贤等四人把法传授给庆喜藏、佛密、释迎友，法嗣不断。

　　龙树及其《集密五次第论》

　　龙树是大乘佛教中观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公元一世纪左右，南印度案达罗国人，吕澂先生认为是公元三世纪的人。西藏密教把龙树尊为密教的创始人，集密教法的主要传承人。关于龙树和密法的关系至今尚无人专门论证，资料缺乏，不敢妄下定论，只有仰仗前人的说法。
　　根据藏文资料记载，龙树从萨乐和受学集密教法，运用中观方法，以缘起性空思想为指导，对《集密》解释详尽。他的集密论著收人藏文《大藏经》的有：

　　《集密金刚续释》，扪扎嘎那侠译；

　　《集密修法摄要》，仁青桑波译；

　　《集密合经义释》，仁青桑波译；

　　《集密曼荼罗二十领》，仁青桑波译；

　　《集密第十八品释》，循努奔巴译；

　　《集密五次第论》，仁青桑波译；

　　《菩提心释颂》，巴操•尼玛扎译；

　　《菩提心释散文体》，多德贝尔译。

　　其中的《集密修法摄要》和《集密合经义释》着重讲述生起次第法，后部补充前部；《集密五次第论》和《菩提心释颂》主要讲圆满次第法，这四部重点讲解脱道。《集密曼荼罗二十颂》讲成熟灌顶的各种差别。
　　布顿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集密五次第论》中的《第二次第论》是释迦友所作，非龙树的著述；《集密曼荼罗二十颂》也非龙树之作。因为，这部论著和龙菩提的二十仪轨不同，而且和他的其它论著在风格上相差甚远，《论》中提到的四种灌顶非《集密》所说的灌顶，怀疑出自西藏学者。
　　仁达瓦•循努洛追比较龙树的《集密曼荼罗二十颂》和龙菩提的《集密曼荼罗仪轨》后认定，《集密曼荼罗二十颂》非龙树的著述。他认为，既然龙菩提是龙树的传法弟子，在解释《集密》曼荼罗时必须以龙树的学术思想为基础，可是两论之间看不出有丝毫联系，所以不是龙树的著作。
　　桂•库巴拉孜认为集密曼荼罗仪轨始于龙树，灌顶教授是龙树一派的特有教法。萨迦派细脱拉章的三木旦嘉措在《吉祥集密正法源起善说集密教法普明日》中对流传于西藏的有关龙树著作真伪的儿种说法比较后，指出布顿是第一个对龙树著作的真伪提出疑问的人，他的分析并非没有道理，龙树的弟子龙菩提在著作中应该反映师傅的学术观点，可是在他的论著，尤其《集密曼荼罗仪轨》中丝毫看不出龙树思想的痕迹。
　　但是，印度有一大批人承认龙菩提的作者地位，而且把《集密曼荼罗仪轨》看成是《集密》曼荼罗仪轨方面的权威性论著加以宣扬。三木旦嘉措指出，萨迦派的一部分学者不承认《集密曼荼罗二十颂》是龙树的著作，因为阿阇黎罗喉罗吉祥友(Sgra gcanvdzin dpalba bshes gnyen )的《双运明论》引证了龙菩提的《曼荼罗仪轨》，只字未提龙树的《集密曼荼罗二十颂》，说明龙树没有著过《集密曼荼罗二十颂》。
　　桂译师反对这种说法，他曾留学印度，师事精进贤、欧协犍和那波哇三位上师，比较系统地学习了集密教法。他以为无可非议，《曼荼罗仪轨二十颂》（或《曼荼罗二十仪轨》就是龙树的著作，在印度把龙树所传的灌顶教诫称为“旧灌顶教授”。

　　总而言之，要确定《曼荼罗仪轨二十颂》的作者，首先应该搞清楚龙树其人，如果这里所说的龙树是中观学派创始人，那么有关他的《集密》方面的论著值得怀疑；倘若此龙树非中观学派开创者，而另有其人，这个问题就比较容易解决，也许后世的哪位中观学派论师的论著冠以龙树的名字？除了龙树的弟子，在印度注释他著作比较有影响的有八家，他们是阿波耶迦罗（无畏作）、具善(Bhabya kirti )、佛祥(Thubpadpal龙召）、尊追桑波(Brtson vgrus bzang po精进贤）、毗部多旃陀罗(Bibhutatsandra碎月）、黑誓言金刚(Nagpo dam tshig rdo rje)、阿阇黎游戏金刚和迦湿弥罗的勒玛(Khache legs smra善说）。

　　佛祥(Thub padpal )，即龙召阿阇黎(Klubo)。据多罗那他说，龙召阿阇黎是龙树的弟子，他“七度赴龙处，解说多种大乘经，略明唯识中观道义”。⒀著有《三身赞》和《如来藏赞》，在南方多耶那伽罗(Tyanagara )等地颇有影响，可以说妇孺皆知。

　　曼荼罗二十仪轨和五次第法是集密龙树派的特有法门，二十仪轨的争议比较大，众说纷纭，尚无定论。二十仪轨，指净地仪轨、持地仪轨、消除外部障害仪轨、用石粉打线仪轨、加行仪轨、祈祷本尊仪轨、外部弟子加行仪轨、向天空打线仪轨、五色颜料仪轨、仰料仪轨、迎请本尊仪轨、弟子人坛仪轨、洗濯曼荼罗仪轨、灌顶仪轨、手相灌顶仪轨、向本尊献供仪轨、向上师献供仪轨、摄授仪轨、离坛祈祷仪轨或近摄仪轨、摄集金刚橛仪轨，反映了从建造曼荼罗到迎请本尊人坛、灌顶及离坛的全部过程。
　　灌顶仪式开始时，弟子向轨范师呈献学费和曼荼罗，然后右膝跪地，向上师祈祷三次，轨范师则口诵羯摩咒语，双手捧白芥子，左旋两周，诵咒，接着右旋两周，再诵咒。二十仪轨讲修行前设置曼荼罗和灌顶仪式，五次第讲修行方法和步骤。
　　《集密五次第论》莫定了集密龙树派的思想基础，语寂、意寂、幻身、光明、双运五次第是修行的五种途径和方法。语寂，首先要身寂，身寂是补特伽罗究竟生起次第法，住修初业禅定。龙树认为，诸法皆空，唯名安立，蕴、界、处也不例外，它们之所以成立是佛陀说法的需要，是假立的名言概念，空无实体。身寂包括色身寂、自性身寂、识身寂和禅定身寂。
　　色，凡指一切精神现象和物质现象，色蕴，指身体，“身”有三十六种不净物，要认识不净物只有依据“名言假有”的确立，如果五蕴、四界、六处、五境和五识实有自性，“身”就无法寂，应该以诸法缘起，一切皆空的理论去对治，使自性身空寂。关于识身寂，以能执所执认识空，于能所执对治贪。
　　语寂法不是瑜伽行者所要证达的法，也非生起次第的行境，而是极微细瑜伽法。身寂则语寂，语寂则心不散乱，身语二寂的究竟者，是咒语空性，由于它比意寂表现得更加明显，又叫“手印空性”。身是我加持的次第，是我空。根据生起次第法，体认五种秘密空性为五部佛，加以修行达到空乐无别的境界。语寂着重修心轮的真言明点，面部的光明点和秘密轮的体明点运气。
　　从二谛讲，世俗谛为幻身，是三界如幻之身大金刚持菩萨的体性。如果不了解幻化，造成误执诸法实有，这样积业深重，堕入轮迴道永不得解脱。所以，应该掌握诸法空性的道理，了解世俗谛与幻身的关系。
　　那么，通过怎样的途径去认识把握呢？它的实践过程和方法又如何呢？龙树提出了等引幻化和后得幻化两种方法，等引幻化的修持方法，瑜伽行者跏趺于垫，脊直肩张，双目微闭，调息平稳，静心不语，手结定印，右足压左，二拇指相拄，舌抵上愕。
　　坐定后清除三时一切戏论杂念，不修有，不修无，不修空，不修非空，能修所修相离，能见所见相离，心静不起分别，修胜义谛，持心即持气，从此出现相状，仿佛水中放进土，如阳焰，具五色光，水现动相。又若水火相融，如烟；火气相融，如荧火虫；气融人心，如酥油灯；一切无明融人空性中，成现罗睺罗相或黑暗相，随着空性一切皆空，犹如晴朗的天空。三有还灭，逐渐从一切空见无明，从无明见心所，从心所见心，从三心气观见以幻身十二喻为首的各种形象。
　　如果不显相，将金刚持菩萨像供置座前，观想修行，形象即现。后得幻化的修持，包括光明幻化、梦幻化、中有幻化。在光明幻化修持法门中，融合等引禅定中出现的一切相状，视世间八法如幻化，当作一体修行，没有取舍差别。其中分不净幻化和清净幻化两种，前者的修持方法，置镜于前，观想本尊形象在我与镜子之间，逐渐移人我身，与我融为一体，若同幻化，空无自性。
　　清净幻化的修持方法，同样置镜于前，观想镜中的金刚持形象在我与镜之间，逐渐移入我身，使我身也变成本尊形象。因此，体认一切现象皆如本尊，是一种幻化，空无自性。既使未得等引智和后得智，“有”仍然被看成是假设的名言概念，如幻如化。
　　梦幻化，把若如幻化的诸法想象成梦境，特别是人的行、卧、坐、住四威仪路也如幻化。晚上，临睡前修上师瑜伽，诚心祈祷出现好梦境。然后，举头向北若狮子状卧睡，意想众生得金刚持位，体认自身为本尊，渐人梦境，清净幻身的光明是法性空。
　　龙树在《集密五次第论》中提出了胜义谛光明，光明即空性，由具相轨范师传授不同灌顶，尽除无明习气，一切皆空。光明如阳焰，能观见五种资粮；如月光、如日光、如黑暗，脱离黑暗的刹那即是光明。光明禅定包括等引光明、睡眠光明、死亡光明。等引光明又分法性光明、道光明和智慧光明。
　　法性光明的修持方法如同后得幻化的方法，坐定后注视虚空界，心住光明，逐渐阻止出现之气，升起阳焰等相状。道光明的修持，身体坚住，专注前方，所现的一切相状形象逐渐与自心融为一体，心定无任何杂念，最终产生乐明感觉，出现一种特殊的姿态。修炼智慧光明，同样专注心体，运用各种方法等引定心，修炼禅定，通过禅定力现证光明。
　　睡眠光明，首先静修一个月，消除身体疲劳，静语静心，静眠二至三日，祈祷睡光明。然后，头朝北如狮子状卧睡，意想上师进入自己的顶轮，使我成为本尊。一般不能沉睡，持眼光，祈愿七次，在心轮蓝色的四莲中间，心托明点，颠倒睡眠。接着观看外相，面容光亮，吸呼均匀，慢慢人睡，出现各种梦境。如果坚持沉睡光明，明空如虚空。这样，不持光明，在无助友及油灯情况下，能独自修炼，持之以恒，光明不变，长则一生，短则半生能掌握死光明。
　　死光明，即法身，必须重视死亡来临。佛家认为，当九百零一种能遍气流行时，用金刚诵口诀念诵金刚语，使气渐消，三有相出现时，意念心寂口诀；当“有”消失，光明出现时，等住于以前的光明中。这时，额轮白色明点下行，脐轮红色明点上行，相会于心轮。当气人心轮，刹那出现光明空乐无别之相，如果没有原来的经验及教法基础很难把握，反而产生恐俱感，飘泊于生死轮迴道上。
　　因此，必须运用原来的经验及口诀认识光明，通过修炼使母子光明融合，证达胜义谛，死亡光明以法身方式建立中有，双修圆满受用身。世俗谛幻身和胜义谛光明无二无别，两者融为一休是双运。双运是四支修法中最特殊的一种修行方法，重点证菩提心，使生死涅槃、世俗谛胜义谛、生圆二次第等诸法融为一体，通过双修，求得解脱。
　　双运分有学双运及无学双运，获得双运果后，满足现状而不学他道，不除弃障覆烦恼，获得无学双运；学习他道而究竟三行，用金刚诵等方法利益他人，叫做有学双运。有学双运和无学双运涉及双运三相：有双运、破双运、关联双运。有双运者，凡是本尊形象若如幻化，同胜义没有区别；破双运，证达一切各别戏论为同一戏论，“轮迥与涅槃，舍弃二分别，凡是成一体，称名为双运”。关联双运，证达智慧与慈悲无别。掌握双运三相以后，念诵金刚语修行寂业，获得世出世间一切成就。

　　集密教法的译传

　　集密教法最早传入西藏大概是在公元八世纪，当时译传的不仅有《集密根本续》和《集密后续》，也有一部分释著。努钦•桑结益希从印度的法王护、达磨菩提，尼泊尔的跋薮达罗(Bhasuthara)，勃律的且赞吉(chebtsanskyes)等四位阿阇黎学习集密和阎摩德迦教法，在吐蕃传讲。遍照护翻译了阿阇黎金刚笑的《续王吉祥集密广释》。《青史》说：

　　“此续集密，在西藏佛教前宏期中，由译师扎喜协甲（吉祥智）译出；喇嘛领玛达复抉择为十八主要部分而宣说。又见有往昔西藏阇黎著有一些集密释论”。

　　《莲花遗教》也说：《集密根本续》等五部总续和十部支续及其释论都被译成藏文流传。隆庆饶绛巴把《集密根本续》列入当时译传的六部秘籍之中，由觉热•鲁耶坚参、那囊•多杰都觉、恩兰•嘉哇却央、章底•佛护、结•鸠鸠罗阇等人参与翻译。

　　公元九世纪，赤热巴巾王发布命令禁止译传无上瑜伽部密典，《集密根本续》典籍被封存于温江多宫殿，只有少数人秘密学习修炼。朗达玛灭佛时，部分经典遭火焚，部分散佚。后弘期之初，大译师仁青桑波参照藏文残本进行补译。据三木旦嘉措的《吉祥集密正法源流格言集密诸法光明论》记述，赤松德赞时期译出的《集密根本续》经籍，在赤热巴巾时被窜改流行。后弘期初期，仁青桑波从班智达天性（Shranthav-kavra）学得集密教授并译传，可惜后来失传。仁青桑波晚年，阿底峡进藏传集密教法给噶尔•格哇饶萨，噶尔之后中断传承。

　　前面已经提到，吐蕃王朝后期由于阶级矛盾激烈，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斗争加剧，佛教内部日趋混乱，窜改密法的现象十分普遍。从修行者和翻译者来说，这样做的目的是求得生存；从佛法方面看，这样做是逐渐迎合西藏人传统的文化，便宜流通。无论怎样，赤松德赞时期，集密教法传入西藏的事实是无可置疑的。

　　阿底峡莅居阿里，首先向菩提光讲授集密文殊金刚曼荼罗法和集密观世音十九尊灌顶，提出了观世音菩萨居中央，不动金刚居西，无量光佛为观世音部主居顶的观点，建立了观世音菩萨十九尊曼荼罗教授，自此弘扬不息。

　　集密教法的派系

　　集密在印度有二十四派，传入西藏且影响比较大的有龙树派、佛智派、宝生寂派、金刚笑派、莲花月派和庆喜藏派。《续部总集源流目录》概括为宁玛传规、阿底峡传规和玛尔巴传规。《知识总汇》总结说：

　　“集密传规二十四，西藏传规六大派，龙树、佛智二大规，初传玛、桂、觉沃、恰，后传洛钦年、热、宁，玛、桂讲修最殊胜。玛尔巴传给楚顿，桂译师传给弟子，布顿大师得二规”。⑴

　　宁玛派主要传讲由遍照护译传的金刚笑论师的《续王吉祥集密广释》。

　　桂派的建立者是桂•库巴拉孜，生于西藏谢通县达那普乡拉嘎地方的桂氏家庭，先祖桂•赤桑是吐蕃时期的大臣，千户领地在达那。他是后弘期创立新密学派的著名译师之一，关于他的名字说法很多，一说“库巴”是出生的地方名称，“拉孜”是天神救护的意思；另一种说法，认为他的父母同为“桂”姓，生于“库巴”，故名桂•库巴。又说，他生于拉浦，故名拉孜。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他的父母是兄妹关系，受孕后感到羞愧，便迁到达那浦的拉浦洞生下库巴拉孜，故名。“他最初前往树巴地方求学，由于完全为事务牵缠，未能学习教法”。继后从宁玛派的大素尔•释迦窘乃（1002——1062)闻法，收获甚微。又参拜过卓弥•释迦益希，由于卓弥译师收费高，他无法支付，提出要去印度深造。于是，和结觉•达哇欧色结伴前往印度，原来打算从宝生寂和吉祥隐两位阿阇黎学习，不幸两人已经去世，改从萨阇巴的两位弟子欧协键和增摩坚受灌顶，听讲《集密根本续》。回藏后得到玛尔顿•僧格坚参的资助，再度赴印度，从黑誓言金刚学习集密法，记录了三位上师的讲解，称为“桂氏三瓶纸”。另外，他从东印度班智达云力学习其它密法，受益匪浅。布顿大师认为，桂译师一生十二次留学印度。实际上，他三度印度，依止迦湿弥罗赤丹吉(khribstan-rgyas)、旃陀罗罗睺罗、尼泊尔宗格、龙顶(Navgakotri)、尼泊尔阇呼突(Tsahamdu)、萨罗波等七十位上师和两位空行师，学得《集密》、《胜乐金刚空行》、《四座》、《摩诃摩衍》和《呼金刚》等父母二续法。《青史》记载：

　　“从尼泊尔那边起，普遍传承他总共依止了七十位班智达；还有两位空行母上师，共于七十二位上师座前听讲集密教法。特别是向摩羯陀的欧协犍、萨霍尔的善巧女大德、贡迦纳王子增摩坚、金刚座的黑誓言金刚、阿底峡、迦湿弥罗赤丹吉的善巧师旃陀罗罗睺罗、王舍城的寂贤、耶仁的大居士、尼泊尔的托结钦波、尼泊尔城的格纳巴古阇巴、那饶巴的弟子喀钦拉那迦罗等诸师学习集密教法。”⑵

　　后弘期初期，桂•库巴拉孜的翻译地位仅次于仁青桑波。主要译经有：

　　《续王吉祥金刚空行》五十品；《瑜伽母普行续》十七品；《大幻变王续》三品；《圣观世音自在狮子吼续》；《金刚四座根本续》；《金刚四座注释续》；《扪遮旺萨续》；《四座业和合品》；《摩诃摩衍续》等。

　　翻译的论著有：

　　《大续王喜金刚幻化第二品释难》；《吉祥喜金刚独雄修法》；《吉祥喜金刚续释曼荼罗仪轨》；《护摩烧尸仪轨》；《喜金刚护摩仪轨》；《开光仪轨法》；《会供轮次第》；《吉祥集密曼荼罗仪轨》；《金刚萨埵供养仪轨》。以上是那波巴（黑行者）的著作。

　　《集密解说加行心要花束论》，宝生寂著；《呼金刚续释珍珠鬘论》，宝生寂著；《大瑜伽续集密朵玛仪轨》，寂天著；《具足七支真实性大宝光明论》，语自在称著；《自入修法》，佛智著；《黑色阎摩德迦修行法》，日称著；《护轮修行法》，燃灯贤著；《金刚幕难义释真实性增长论》，天种智论师著；《金刚空行续释》，跋伐跋陀罗（Bhavab-hadra）著；《从吉祥金刚空行续中所集修法菩提心普观鬘论》，迦罗迦波(Kalakapa)著；《摩诃摩衍续释正念论》，黑金刚著；《摩诃摩衍难义释》，吉祥庄严著；《摩诃摩衍难义释具幻化论》，难胜月著；《曼荼罗仪轨修法》，鸠鸠罗阇著；《金刚萨埵修法》，鸠鸠罗阇著。

　　另外，桂•库巴拉孜还译出了多部中观论著。他的著述《邪咒批驳论》，主要阐释法与非法；《根本续词句释》和《根本续义释广论》，阐释《集密根本续》。校订了仁青桑波翻译的《集密根本续》的部分章节；校译了《五次第明灯》或《集密续释明灯论》。

　　桂•库巴拉孜主要译传龙树派的集密教法，有四柱八梁之称的十二位上首弟子。四柱为：玛尔敦•僧格坚参、朗•扎旺、松敦•益贝尔和弥纳•达玛旃陀罗，又叫绒玛敦•僧格坚参、恰拉康的松敦益贝尔、香地的阿吾顿绛曲坚参、聂地的协顿•多杰坚参。又说有僧格坚参、多•童子、阿吾弥•绛曲坚参、洛巴多杰娘波、聂巴、噶尔曲吉多杰和前藏人那周等六人。

　　玛尔敦•僧格坚参在集密方面成就显著，他是西藏江索绒地方人，得桂译师真传，在索绒创建了热木当寺，从桑耶寺请来夜叉王孜玛尔为寺主兼作本寺护法师。从他学法的四位弟子都来自康区，他们是多•益希僧格、赛波•尼玛僧格、翁•玛尔罗、温波•多杰僧格。他们慕名从康区来谒见桂译师，不巧桂译师去了印度，改从玛尔敦•僧格坚参主修集密口诀，被称为“口诀举梁者”。玛尔罗和多杰僧格后来在前藏的森波日学习律学，分别掌管绛甘浦寺和顿超寺。

　　益希僧格专心从玛尔敦学习《集密根本续广释》，以及桂译师晚年翻译的密籍，著作《总义中论五次第明灯》，秉承师教住持热木当寺，创建了结甘丹寺和多迈脱孜丹寺，传位给尼玛僧格。

　　尼玛僧格是玛尔敦•僧格坚参之子，在父亲的亲自指导下，学习中观、因明和集密教法，二十一岁时创建了扎拉寺；二十三岁，始修藏跋拉法，成为香、娘、恰、库四大译师的上师，被称为“多穆尼”。著述有《集密根本续总义略论》、《摄行释论》和《明灯疏灯略论》等。

　　从此，桂派分裂成两个传承，第一个尼玛僧格传多•圣天，他俩是父子关系。圣天出生后，尼玛僧格担心被别人知道喇嘛有孩子，派人悄悄地送往康区，结果还是被人发现。圣天在向父亲学法的同时，也向父亲的其他一些弟子听讲集密法，撰写了《集密曼荼罗仪轨及注释》、《集密曼荼罗供论》等，设立集密修供仪轨，对发展集密教法做出了巨大贡献。达巴•仁青扎巴、绒拉当地方的藏玛僧格和恰嘎尔•弥那多杰札三人秉承其法，弘扬光大。

　　第二个传承，尼玛僧格传普顿•喜饶札；普顿传弥那多杰札；多杰札传结顿•多德僧格。

　　又说，尼玛僧格传伦赞察•尼玛嘉；尼玛嘉传江喀尔塘贝哇•帕巴嘉；帕巴嘉传江惹色当巴•循努欧。

　　循努欧是一位善于钻研的人，他除了学习桂派传法，而且还熟习玛尔巴传法，在江热创建了色当寺，开设综合二十五种口诀黑授法的讲授之规。二十五种口诀黑授法是：

　　（1）上师传承史；
　　（2）修炼生圆二次第一座法；
　　（3）道证及释疏之口诀五义四义法；
　　（4）修炼五次第口诀轮及无轮一座法；
　　（5）依靠运气修炼猛厉火加行五次第法：
　　（6）五次第菩萨三重教诫：
　　（7）依止轮迥流转破除无明决断口诀法；
　　（8）依止生死，往生使懒惰者临死时觉悟的口诀；
　　（9）等引幻法；
　　（10）梦幻法；
　　（11）中有幻化；
　　（12）三幻化口诀；
　　（13）三身转变口诀；
　　（14）强制转变口诀；
　　（15）通过贪修炼快乐的口诀；
　　（16）六合口诀；
　　（17）金刚萨埵的中道口诀；
　　（18）强制恶者觅悟口诀，
　　（19）依止喉轮梦境强持梦幻的口诀；
　　（20）依止心轮不灭明点破除无明而决断的口诀；
　　（21）刹那五次第口诀；
　　（22）密意五次第口证；
　　（23）从现时果决定佛的趋入法；
　　（24）父续心要口诀；
　　（25）母续心要口诀。
　　其中除了第一支法，其余都是上师所传口诀，故称“口诀教授”，或“黑教”，内容主要来自玛尔巴派。

　　循努欧建立集密二十五种口诀法后，传授给贡钦曲格欧色，后者被认作迦湿弥罗班智达释迦室利的化身，十三岁时，依乃娘寺堪布仁钦贝受出家戒。之后，在江都尔寺向法王绛央萨玛求得红阎摩德迦灌顶，学习《中论》、《释量论》、《慈氏五论》和《时轮》等；向萨班贡噶坚参学习喜金刚教授；从八思巴听讲萨迦祖传法。曾于色当寺举办百次烧施法会，修建格当寺佛殿和释迦牟尼佛像。四大上首弟子是托杰尊追、云丹嘉措、仁钦岗巴、洛丹僧格。其中洛丹僧格主传集密教法，他传给帕欧•云丹嘉措。

　　又说，循努欧和达巴•仁青札传给曲格欧色；藏•玛桑和弥那多杰札传结顿•多德僧格；结顿传曲格欧色，他传帕欧•云丹嘉措。

　　帕欧•云丹嘉措是一位颇具影响的学者，十三世纪生于西藏日喀则地区的娘堆图格附近拉贝地方的王氏家族，父亲结波多杰是一位密咒师，母亲名叫坚参奔，兄弟八人中，他排行最后。幼年喜欢姑娘装束，并且取了个女孩名字。十五岁之前从巴赛贝奔学习语言文字，修炼密法气入中脉，取得了成绩。十五岁时，从贡钦•曲格欧色，绛赛温波绛贝受出家戒，听讲《喜金刚续第二品》和《现观庄严论》等。第二年，云丹嘉措始讲《喜金刚续》；十八岁讲授《般若经》，表现出非凡的才能。是年，在曲格欧色指导下专习因明学。二十岁，从曲格欧色学习集密五次第红授法，兼学卓派时轮法，掌握了多派和玛尔巴派所传集密法，以及各种教授、灌顶法。

　　曲格欧色去世后，云丹嘉措改从那塘寺堪布觉顿•曼兰次程、温参巴•仁青桑波、持律师桑结嘉波等人受比丘戒，习律学。之后，从萨木朗寺上师达玛坚参和喜饶贝学习金刚亥母法，弥札巴所传十三尊大威德灌顶，息结派法，大手印教授和道果教授等，把庄园全部捐献寺院，和萨木朗寺结成了供施关系。在巴卓达仓僧格宗从色当巴•循努欧的上首弟子喇嘛宗巴继续学习集密教法。帕欧•云丹嘉措的最大贡献在于融合了当时流传的七大教授，形成体系。布顿大师继承了他的法统。

　　集密萨迦派，实际上是桂派的支系，具体分为萨迦旧派传承、萨迦新派传承和俄尔钦传承。萨迦旧派传承，在西藏始自桂•库巴拉孜，他传昆•贡却杰布；昆传居诺•阿嘉；阿嘉传萨钦贡噶娘波。另一传承，桂•库巴拉孜传邬巴•格萨惹；邬巴传南喀巴•曲杰坚参，他重点传讲集密灌顶教授，著有《集密修行法宝藏》等，传给萨钦•贡噶娘波。以后的传承为扎巴坚参、萨班贡噶坚参、八思巴、香•贡却贝、扎浦巴•索南贝、扎浦巴•洛追丹巴、喇嘛丹巴次程，大成就者菩提室利，一直传到俄尔钦•贡噶坚参，形成了萨迦俄尔钦传承。

　　萨迦新派传承，是由迦湿弥罗班智达释迦室利传出的。释迦室利，迦湿弥罗赤丹(khribrtan)所属阇奢达罗(Dzashavthara)人，公元1127年生，父亲萨玛阇雅(Samadzaya胜者）是位大商人。十岁，开始从婆罗门吉祥持(lakishamthara)学习五明学，二十二岁之前一直是位居士。二十三岁，从乐吉祥贤受戒出家；三十岁时，离开迦湿弥罗前往中印度的摩揭陀，在寂静隐源、十力(Dashabala)、达波(Thaba）等十八位比丘僧座前受比丘戒，刻苦钻研显密教法，声名远扬。十三世纪初（约1202年），伊斯兰军侵入中印度，那烂陀寺遭毁，他逃到西藏亚东附近的印属琉璃冲堆躲避了一年。1204年，被超浦译师绛巴贝(1173——1225)请进西藏，是年七十七岁。萨迦派认为，释迦室利生于1145年,1204年进藏，是年六十岁，萨班贡噶坚参二十三岁从他受比丘戒。根据萨班的生卒年计算，二十三岁当为1205年，即释迦室利进藏的第二年。

　　释迦室利进藏途中受到了来自帕里等地群众信徒的热情欢迎，进藏后先于超浦为参加坐夏法会的八百余名僧人讲授《般若八千颂》、《别解脱戒经》和《经庄严论》等。然后，来到堆隆德庆的粗朴寺，建立弥勒大佛像。从此前往拉萨参观大小昭寺，向两尊释迦牟尼像献供。在拉萨期间，他和随来的九位小班智达在拉萨河东岸的森波日坐夏，译出智友的《对法广释》，讲授《涅槃经》、《百喻经》和《羯摩轮显示经》，以及《慈氏五论》、《中观理聚六论》等，他的随从弟子毗补迪长住这里修建并塑造和班智达身量相等的胜乐金刚像。离开拉萨后，他带领弟子巡游钦浦、热振、洛札、涅•塘波且等寺，从其受戒的人很多。1214年，他离藏返回迦湿弥罗；1225年去世。释迦室利在藏期间，为发展藏传佛教做出了重大贡献。在上律和下律的基础上另辟戒律传承。

　　萨班贡噶坚参在后藏的曲米从释迦室利学法,1205年从其受比丘戒，合作翻译了龙菩提著的《曼荼罗仪轨二十论》和罗睺罗贤的《曼荼罗仪轨双运明论》，结合以前所学的集密灌顶教授，进行修炼，为了区别，把他们所传的教授叫做“新灌顶教授”。

　　按照三木旦嘉措的观点，1208年，释迦室利从前藏回到后藏，在娘曼坚贡寺为萨班授比丘戒，当时六十五岁。次年，在仁青岗寺坐夏，马年（1210年）在雄鲁格顿寺坐夏，为拉尊贡塘巴授比丘戒；猴年(1212年），再次来到超浦坐夏，并为超浦绛钦寺落成主持开光仪式。之后，离开超浦前往阿里；1213年，在布仁坐夏；1214年，返回迦湿弥罗，在藏十一年。

　　八思巴秉承萨班法嗣，著《集密曼荼罗仪轨》，进行阐述，传授香•贡却贝巴，中间经过扎浦巴•索南贝、洛追丹巴、贝丹次程、菩提室利等人的传承，最后传到俄尔钦。

　　俄尔钦•贡噶桑波不仅对萨迦派道果教授有重大贡献，而且在集密方面成绩卓著。他继承了桂译师、玛尔巴和阿底峡所传的集密教法，著作《集密上师传承启白加持海论》、《集密修法成就海论》、《集密曼荼罗仪轨智慧海论》、《集密供鬘供云海论》、《集密朵玛仪轨欲海论》、《集密开光吉祥海论》、《集百吉祥极善海论》和《金刚萨埵供养仪轨海论》等，通称“八海论”，较全面地阐释了《集密根本续》的教理、供养仪式、修持方法等，详细评析了各大学派的特点。穆钦•贡噶坚参承其法统并发扬光大，他的弟子贡钦•索南僧格在龙树和佛智论师两大传法中选择了受萨迦派重视的佛智派传法进行宏扬，承法弟子有穆钦•桑结仁青和班钦贡顿•旺秋珠巴，前者传萨洛钦波；萨洛钦波传杰增贡却伦珠和年钦•扎巴洛追；贡却伦珠传萨钦•贡噶仁青扎巴坚参，他撰写了《集密龙树传规修法利他不空论》、《集密曼荼罗仪轨利他广论》和《集密灌顶仪轨利他任运论》等，在萨迦寺创立了一年一度纪念昆•贡却杰布的念诵“集密不动金刚”和“文殊金刚修供”法会。以后，这一派的传承人有扎巴洛追坚参、穆钦桑结坚参和三木旦嘉措等。

　　玛尔巴派，由玛尔巴•曲结洛追(1012——1097)建立，他是噶举派达波噶举派的初祖，系西藏洛扎县南部色区地方人。早年从卓弥•释迦益希学习梵文和声明学，打算做一名翻译家，由于卓弥译师索要学费昂贵，他认为与其在此学法，毋宁直接留学印度。于是，回到家乡筹得黄金十五两，又得到拉准．洛嘉觉色的资助，去尼泊尔住学三年，从吉特瓦(Spyitherpa)听受《吉祥四座根本续》等。经师傅指点，去印度依止那饶巴、智藏、鸠鸠罗阇、麦哲巴、寂贤等百名上师，得到入舍、胜乐空行耳传教授，以及集密口诀教授，回藏后在洛札卓窝隆他出生的地方建造寺院，译传密典。

　　四大弟子中楚顿•旺格多杰传承其集密教授有成就。昆•甘巴格底始初在夏吾寺学习因明，因受结顿的鼓励，拜师楚顿•旺格多杰，以一匹良马和其它礼物作为学费供献，求得集密教法，开创了口诀教授：

　　（1）五次第圆满座红授；
　　（2）依轮迴决断无明教授；
　　（3）三种幻化教授；
　　（4）强制幻化口诀等。
　　后来，他把所学的集密五次第教授尽传胞弟绛喀巴•索南仁青。绛喀巴传塘贝堪布次程嘉，他按照集密口诀，赤身苦修十二年，证达生起圆满二次第法，“于生起次第获得坚固，于圆满次第证得相，熟练语金刚诵咒，善巧光明幻身，心住光明，修得双运禅定”。他的弟子塘贝哇•帕巴嘉之后，传承和桂派相同，主要传承者有色当巴•循努欧、贡钦曲格欧色、帕欧•云丹嘉措、布顿•仁青珠。

　　另一系，昆•甘巴格底传弥纳图巴拉、卫巴•噶尔嘉、象雄巴•曲杰旺秋，他们三人传色喀•次程孜。色喀传嘉南觉绷隆巴，他著《集密五次第明义释论》，传曲扎桑波、释迦循努、洛追丹巴，后者传帕欧•云丹嘉措等人。这一系主要传讲集密口诀教授。

　　集密灌顶教授分为两派，昆•甘巴格底从楚顿•旺格多杰学得后传给雅隆素尔贡巴地方的嘎尔顿•喜饶坚参，他的六位弟子年孜阿浦巴•仁青僧格、廓隆巴•益希嘉、绒顿堪布绛曲松、雄•洛追丹巴、却丹译师和贝丹僧格有所发展，传给布顿•仁青珠。

　　又，阿浦巴传绒巴•喜饶桑波；绒巴传顿摩隆巴•益希贝；益希贝传贡钦曲格欧色；曲格欧色传帕欧•云丹嘉措。布顿从云丹嘉措学得，传授穷波•循努索南。循努索南八十五岁时，由夏尔钦•益希坚参负责整理出他的《集密广释》、《集密释六边明论》、《灌顶教授〉和其它相关论文加以宣讲，由俄尔钦万丁贡噶桑波继承。

　　阿底峡弘法西藏期间，把龙树一系集密教授传给纳措•次程嘉哇；纳措传绒巴•恰索巴；绒巴传协伦巴；协伦巴传拉结惹顿；拉结惹顿传欧尔结贡噶沃，他著《集密根本续略释》等。从此，又分裂出聂•达波等多系。

　　尽管集密教法的传承关系和门派极其复杂，概括起来不外乎龙树和佛智足两派，祖脉为一，因多人译传、理解，译法有异，形成不同的派系和传承。

　　据上可知，萨迦派融桂、玛尔巴和阿底峡三系的思想和修持方法为一体，这种做法始于萨班贡噶坚参，经曲格欧色、帕欧•云丹嘉措等人的努力，最后布顿综合桂•库巴拉孜和玛尔巴译传的两种五次第教授加以解释，形成格鲁派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