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比丘尼二部僧受戒的问题——中国佛教史话之三十

关于中国比丘尼二部僧受戒的问题——中国佛教史话之三十
　　方 之

　　据说比丘尼应从二部僧受戒。所谓二部僧，即男僧10人，女僧10人。女性出家为尼，要分别从这二部僧人受戒，戒法才称圆满。中国佛教之有二部僧受戒，据史书记载，是从南北朝时代开始的。
　　据梁慧皎《高僧传》卷三说：南朝刘宋时代，有狮子国(今斯里兰卡)比丘尼八人来到中国。当时中国亦有比丘尼。狮子国比丘尼认为中国比丘尼受戒有问题。她们说中国原先无比丘尼，如何能从二部僧受戒?但是狮子国从何时开始有二部僧受戒制度的?这有探讨的必要。
　　在斯里兰卡(古狮子国)有一种传说：公元前三世纪，印度的阿育王(Asoka)之女出家，法名僧伽密多(Samghamitta)，她奉其父之命送菩提树苗到狮子国，当时狮子国只有男僧。僧伽密多的到来，男女二众就具备了。二部僧受戒可能是从那时开始的。但这是一种传说或推测，真正的历史事实如何?还有待查考。
　　宋元嘉八年（431)有印度高僧求那跋摩(Gunavarman)到达宋京城。他对戒律有研究，曾译出《菩萨善戒》、《四分羯磨》等书。当时建业影(景)福寺的慧果尼等见他是弘扬戒律的高僧，便向他陈述说：“(过)去六年，有狮子国八尼至京(今南京)，云宋地先未经有尼，哪得二众(二部僧)受戒?恐戒品不全”(梁《高僧传》卷三)。当时求那跋摩答复说：“戒本在大僧众(男僧)发……无妨得戒”。这意思就是说戒本来是从男僧发出，没有女僧，不妨碍得戒，并举出大爱道为例。大爱道原是佛陀的姨母，是佛教中的第一位比丘尼，不就是从男僧受戒的吗?但是慧果等人觉得有狮子国比丘尼在宋京，便向求那跋摩苦求，希望从二部僧受戒。求那跋摩说：“善哉!苟欲增明，甚助随喜”(同前书)。但是求那跋摩了解到，在宋京的狮子国比丘尼只有八人，人数不够，而且其中还有人戒腊不满十载，尚无资格传戒。因此他就鼓励狮子国比丘尼们努力学习汉语，以便将来为中国比丘尼传戒。同时又请印度船主竺难提再从狮子国多接几位比丘尼来，以便人满10数，好为中国比丘尼传戒。可是不幸，求那跋摩就在那年九月逝世了，这使得急欲重新受戒的慧果尼等既悲伤，又失望。
　　宋元嘉十年（433)，从印度又来了一位研究律学的高僧——僧伽跋摩。与此同时，竺难提的船又从狮子国载来了以铁萨罗为首的十一位比丘尼。这样，比丘尼二部僧受戒的条件就具备了。如是慧果等便请僧伽跋摩为戒师，举行二部僧受戒仪式。那次受戒者有数百人之多。
　　在那次受戒仪式之前，还有一点小的风波，这就是祗洹寺僧人释慧义提出不同意见，与僧伽跋摩进行辩论。僧伽跋摩在辩论中以理服人，他“标宗显法，理证明允”(同前书)，使得释慧义只好甘拜下风，同意他举行二部僧受戒仪式。这次受戒仪式，千百年来，成为中国和斯里兰卡佛教交流的佳话，因为二部僧的女僧都是来自古狮子国。事后南宋朝廷还为她们修建了一座寺院，取名“铁萨罗寺”(现已不存)。
　　 中国佛教界自从那次举行二部僧受戒仪式之后，究竟持续了多久，史无记载。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从未有人提及。实际情况是妇女出家，绝大多数都是从男僧受戒，只有条件具备时，才举行二部僧受戒仪式。
　　上世纪四十年代，中国佛教界对戒律有研究的人曾提倡恢复二部僧受戒仪式制度，似乎只有这样，出家妇女的受戒才能如法如律，其实并不尽然。正如上文所说，女性出家，从男僧也可以得戒。不过南传佛教国家的僧人对此是很认真的。斯里兰卡(古狮子国)二部僧受戒仪式早已失传，所以该国现在无比丘尼。上世纪七十年代斯里兰卡有一位在中国工作的佛教徒，得知中国古代比丘尼是从古狮子国的比丘尼铁萨罗等受戒的历史事实之后，便积极主张斯里兰卡派出家女众到中国来受戒，以便恢复斯里兰卡的比丘尼二部僧受戒制度。中国佛教协会亦曾为此友好交流作过准备，但终未能实现。今后能否实现，有待两国佛教界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