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黄师父
我所认识的黄师父
慧 圆
三月二十六日,我的金刚上师——黄念祖老居士,舍报生西,消息传来,大家都十分伤痛。虽然我们与黄师相识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而他所给我们的影响和法益,却是言之不尽的。
回想1987年夏天,美国维州莲华精舍邀请师父由北京来华府弘法,我们第一次拜见了黄师。他详和诚恳的态度和渊博的学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次法会中所给予我们的开示,使我在佛法的知见上有了很大的提升,由此而深信黄师是位显密圆融、宗说俱通,而且修持极好,值得亲近的善知识。1989及1991年,我们曾两次至大陆北京,拜望他老人家,学习佛法,并蒙师父慈悲收为密宗弟子,并传予密戒。
上师虽为莲华精舍之金刚阿阇黎,但他老人家发愿一生不受顶礼,亦不受供养。一次,有三位佛友来拜见黄师,一起跪地叩了三个头,黄师亦立即跪地,回拜了九次,大家见黄上师如此坚持的去贯彻实行他的愿,也就不敢再执意顶礼。而上师不受供养的意愿,更是坚决。这些年,黄师以他微薄的大学教授退休金过着清苦的生活。住在北京西单一栋老旧的四合院里,每日在他那间狭小的屋内,勤奋地写书、修法。寒冬里,也仅有纸糊的门窗及一件破旧的棉袄来御寒。我们身为弟子的,心中实在惭愧不忍,曾数度有过供养师父的念头,都被师父严正地拒绝,他老人家说:“不要为我的生活担心或觉得过意不去,我现在的生活比起我的师父虚云老和尚和诺那祖师,那就好的太多了。我和我的师父们相比,还觉得很惭愧。你们若真的想帮我,那就要好好的修行,因为现在世上的种种灾难,都是我们大家的共业所感,如果大家好好的修行,就是消共业,也就是帮助我最好的方法。”
黄上师非常爱惜时间,他的时间完全用於写书、讲经、修法及给同修们回信上,可以说是分秒也不浪费。记得有一次,我们因为考虑到师父常回覆许多海内外佛友的信件,邮资累积起来,相当可观,於是向他老人家提议,要求分担一些邮资,黄师却说:“我现在最珍惜、最舍不得的就是‘时间’,因为还有许多书稿需要时间来完成。而我既然肯将最宝贵的时间拿出来给你们写信,怎么会在乎这些邮资呢?”他又说:“有些佛教徒,拿了几万元给师父们作为供养金,就认为是报了佛恩,报了师恩,而实际上这种想法是污蔑了上师三宝。佛恩、师恩又岂是几万元美金能报答的了的?”
在1989年及1991年两次拜见他老人家时,黄师父可说是透支了他所有的时间、体力,倾心相授,而却没有和我们在世间法的礼俗上有丝毫多余的往来,大家连一餐便饭也未曾供养过。见面即上课,一讲就是三、四个小时。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北京的夏天为了节约能源而轮流分区停电。有两天,我们到黄师父家去上课,正碰上停电,只见黄师父一面挥着汗,一面拿着手电筒照着经本为我们开示。昏暗中,我泪眼朦胧,感受到的是上师为我们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盏盏的心灯。
黄师父向来不喜欢讲神通,他经常告诫我们学佛上有关“知见”的一些根本问题。目前国内外对气功及奇異功能这些事情,非常推崇。曾经有几位在国内相当有名的气功师,要求拜黄上师学习密法,黄师一概予以回拒。黄师父经常告诫我们:“学习佛法,要抓住根本,方能有用,如同一棵树,根要扎稳,树方能成长、茁壮。许多人学佛、学密的原因,是想求神通,这种发心是不正确的。
学佛,尤其是学密,最要紧的是要发大菩提心,这才是根本。神通等事都是枝枝节节的圣末边事,不足求也不足为道。至於气功,乃江湖术士所为,连佛法也算不上,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黄师常讲的一则与神通有关的故事,即黄檗祖师在当年尚未开悟时,四处行脚参访。一次与一位修道人同行忽遇涧水暴涨,只见那僧人以头戴之斗笠及手执之杖止住涧水,并招呼黄檗一齐以其神通渡水,没想到黄檗禅师不但不与他同行,且喝斥了他一顿,那位僧人,当下甚为惭愧,而自叹不如。每当黄师父向我们讲述这个故事时,黄檗祖师的那份气魄,隐约地在黄师的身上流露。
黄师虽不讲神通,但有几件往事可以知道他老人家的修持及镇定功夫,确实是非比寻常。在文化大革命时,黄师父因为是一名大学教授,且曾在国民政府时期担任过北京电台台长,更加上他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於是毫无疑问地被打入“牛鬼蛇神”类,饱受种种凌辱与折磨。一次,黄师被推上公审台,准备将他审判后定上死罪,送上卡车去枪决处死。而黄师在公审台上,以草绳为念珠,照旧地念着佛,那些审判的人愤而将黄师的草绳由裤袋中夺出,扔在地上,却见黄师依然站在那儿默默念佛,於是给黄师加上了一个“死不悔改”的罪名,推上了卡车,准备送去处决。就在这时候,一位干部认出黄师是位大学教授,而当时他们那个单位尚未如此草率地处决过大学教授这一类的人,他们怕有破例的过失,於是请报上级将死刑暂缓了下来,而黄师父也就躲过了这一次的危难。
另一件事,是黄师父在他的“谷响集”一书中也提到的,一位老居士因为一心想求见观音,於是天天念观音、拜观音,结果招魔上身,这位居士果然见到了观音相,而且日夜不休,种种的善相、恶相不断地在眼前出现,扰乱不息,长期下来,使他精疲力竭,神智恍惚,眼见命将不保。而在一次法会中,听到黄师父劝告大家,学佛切不可急於求见佛、见光或求取境界,这些都容易招魔上身,形成魔扰。这位老居士听到黄师的开示后,前去求救於黄师,说明他所遭遇的困扰,要求黄师给予一个对治之方。黄师告诉这位居士,不可以强硬的方法来对治,这样只会更加深魔扰,於是送了一副偈子给这位老居士,偈言:“野鬼伎俩千般有尽,老僧不闻不睹无穷”,而说也奇怪,当偈子送到这位居士之手以后,他的问题也从此消失。
黄师父在佛法的修持上,具有相当深厚的造诣,是一位当今难得的宗说俱通之大德。我们读黄师父所註之“无量寿经解”时,不难由书中领会出一些黄师於禅、净、密圆融贯通的见解。在密宗方面,他师承红教诺那上师及王家齐上师和白教之贡噶上师之传承,而为莲华精舍之金刚阿阇黎,於密法上之修持及义理,有其独特超人之处。黄师在禅宗方面证悟,也早为其两位恩师(密教王家齐上师及显教的夏莲居老居士)所印证。
黄师的境界,虽不是我们所能够了解及臆测的,但由他一首随手拈来的小诗中:“木叶脱落尽,金风露树身,的的祖师意,切切老婆心。佛法无多子,知音有几人?试听无声曲,窗外鼯鼠声。”我相信习禅之人多少能体会出黄师之意境。
黄师父对於净土宗之弘扬,可说是穷其心力,死而后已。他所著作的“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解”一书,於净土法门的影响与贡献,更是有目共睹的。黄师註解这本由夏莲居老居士所会集之“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的因缘,在这部“无量寿经会集本”的跋文及“无量寿经註解”的前言中已有很详细的说明。唯一值得补充叙述的一点是,黄师父曾於生前几次告诉过我们,他的愿望,就是“将来若往生到极乐世界,愿再回入娑婆世界来弘法度生,并且愈是在经道灭尽,正法无法延续时,更要出来将佛法挽救及延续下来,因为我的愿就是希望正法久住。这是一份相当苦的差事,但我的愿却正是:那里苦就到里去度生,那里没有佛法,就到那里去弘法。”
虽然黄师父每次都以“未来式”的口气来陈述他的这个愿望,但我们若仔细回想,对照一下,黄师这一生的经历岂不正是在实践他的这份悲心和愿力吗?黄师自小生长於佛教家庭,在二十岁那年,因读《金刚经》而深得法益,如同甘露灌顶。之后,又亲近了当时禅、净、密各宗的大德,融会贯通显密於一身。1949年,北京解放时,黄师不畏险境,曾两度放弃了搭乘专机离京的机会,继续留住北京。文化大革命时,佛教遭到了空前的破坏,正法的延续,岌岌可危,黄师父也遭受了种种的磨难和迫害。文革后,黄师父发愿註解夏莲居老居士会集之《无量寿经》,然而他的原稿及所作笔记均在文革时,不幸遭到焚毁。於是黄师父闭关数载,屏下万缘,以残病之身拼死註经,经历六年,始告完成。今天这本“无量寿经会集本”及註解,大量的印行,广传於海内外,许多佛弟子都在研读这部净土宗的第一经,并修习净土法门,这一切都是上师的大愿所致。
这两年来,黄师父有感於现代年青人,古文的程度不高,而“大经解”中,引用古文之处甚多,读起来不容易,於是一心想写一部“无量寿经”的白话註解:使得更多的人,能够因为读了这本书,而了解净土法门之殊胜,对净土法门产生信心,从而起行,以了脱生死大事。无奈此书尚未完成,黄师却与我们缘尽,舍报生西。这也是众生福薄,业重障深,而致失去了良师。
黄师父的不凡之处,不是拙笔能够描述的,但在《无量寿经》的第三十品“菩萨修持”的一段经文中,却很确切地描述出黄师的为人与修持。最后就引这一段经文来作为我们对黄师父永久的纪念吧!
经云:“彼佛刹中,一切菩萨、禅定、智慧、神通、威德,无不圆满,诸佛密藏,究竟明了……觉了法性,辩才总持,自在无碍,善解世间无边方便,所言诚谛,深入义味,度诸有情,演说正法。无相无为,无缚无脱,无诸分别,远离颠倒,於所受用,皆无摄取,遍游佛刹,无爱无厌,亦无希求不希求想,亦无彼我违愿之想。何以故?彼诸菩萨於一切众生有大慈悲利益心故。舍离一切执着,成就无量功德……不欣世语,乐在正论,知一切法,悉皆空寂,生身烦恼,二余俱尽,於三界中,平等勤修,究竟一乘,至於彼岸,决断疑网,证无所得,以方便智,增长了知,从本以来,安住神通,得一乘道,不由他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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