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 文 / 漂牛
释迦和他的信徒们忙了千年,终还是不能使大千世界平等起来,佛国的净土也只是经书上的诱人食饵。他在他的那个时代,是圣人,却还是免不了几多无奈的悲哀,释迦族的灭亡、提婆达多的叛教,这个现实的佛陀显得几许苍白,最终涅槃而去。忠诚的佛教徒苦等著另一个佛陀弥勒的降生,虽然时间长远得让人无法想像,但这并不影响佛教徒的诚心。
释迦一生是否留下了如此繁多的经文,这已不是可实知的事,从原始佛教的经典看来,后世流行的经书大多并不是释迦或当时释迦的弟子们所作,但佛教的教义和精神却延伸了下来,这本是件好事。可惜后来的宗师们就自己所熟悉或理解的经书从发,衍生杂乱的派别,而自释迦逝世500年后,从此便是纷乱得很,甚至互相攻击。
初期的佛教本是追求真理而来,并没有偶像崇拜及独裁的权力,正如释迦的另一名号如来的意义所示:为真理而来,成正觉之义。可是这一现象在释迦逝后一二百年便发生了变化,教权的集中产生了独裁,精神的控制产生了偶像崇拜。尤其是到中后期,及传入了我们伟大的古代,佛教也一样成了怪力乱神,普通信众只是相信佛有神力,像传统的神明一样,能趋吉避凶,发财富家,而无视了佛教原是要人人能得到解脱,能活在净士世界中。和西藏的苯教相结合后,密宗一派则是咒语、秘语的代表。
佛教的教义一直是我国古代统治者所采用的宗教,当然个别时期除外。元代的耶律楚材便是这样向成吉思汗说:儒家治国,佛教治心。
释迦和其他宗教创始人不一样,他趋向是理智的,耶蘇则是人性化的,而穆罕默德则是权力的。
其实如果说影响的话,这三人中应该是穆罕默德最大,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把宗教和国家完美结合起来。只要看看今天的阿拉伯国家,就知道他所留下的不仅仅是宗教,而是国家。当然,也正是这种完美的结合使得伊斯兰教不能像其他宗教一样成为更普遍的宗教,宗教的本身应该是理智和精神追求的,而伊斯兰教却使得教律与刑律等同起来,拘束了它本身在发展;应该说伊斯兰教的成功,其实是穆罕默德政治运动的成功,而不是宗教本身带来的成功。而且伊斯兰教是不允许其他宗教的存在的,这使得极端的伊斯兰教分子至今仍有号召圣战的依据。这一方面,耶蘇和释迦无疑要比穆罕默德优越多了,释迦开始传教时,印度本身就存在许多不同的宗教,直至释迦壮大佛教团后,释迦并没有借他的权威和名义去强迫异教徒信仰佛教,释迦始终认为他的工作只是为了人类的利益,而不是他个人或他的主的光荣。
耶蘇和释迦在本质上是有极多相似的,尽管他们的宗教在某方面差异很大,一人致力成佛,一人致力成为救世主,这使得后来他们宗教的一些本质出现不同的变化;但首先他们都是超越形式和法规的精神导师,都承认当时已有的流行的理想,还有他们所受到的折磨和诱惑都相类似。对于神学或玄学,二人似乎都不十分爱好。耶蘇不管神学和玄学,佛陀则断言这一类思考是徒劳无益的。
神学上的局面要到第二代人的时候才开始出现,这时候他们的继承人试图解释和调和他的言教,这也许真是宗教上的通则。人类应该做什么,他本人看得很清楚,而且也说得很明白。超过这个范围以外,佛陀、基督和穆罕默德都不十分关心,他们所说的关于宇宙从何而来,到何处去,以及何以如此的话,都是隐晦不明的,这正是因为这些问题不在宗教天才的范围之内。佛陀和耶蘇都认为著述是不屑为之事,他们二人都忽视仪式和祭司法规,其态度使到同时代的人们惊奇不已。他们蔑视婆罗门和法利赛人所从事研究的法典与祭礼。
应该说释迦他毫无差别的提供了解脱之法,并认为人人都可以做到,或自力,或师导;并且释迦不信唯一的神明,他认为众生平等,人人都可成佛,这使得后来佛教满天神佛,或者说成了多神教。而耶蘇自身救世主意识的扩展,使得他的宗教成了单一神教。释迦走过弯路,他脱离世间生活去研究哲学,又脱离哲学用最严格的苦行消耗他的身体,最后才证得觉悟。由于释迦认为人的生老病死是必然的,所以并没有记闻他对儿童的怜爱,而据说释迦也会治疗疾病,但同样病人只是找他的弟子舍利弗;慈爱对释迦来说是神圣生活不可分割的附属,则是说身为佛或菩萨之类必须慈爱,而不是像耶蘇一样,说人当爱上帝和邻居。但这些却是耶蘇的特色,也许释迦只是追求精神上的解脱,而不只是人性的关怀。耶蘇在这方面深受教众及人民的喜爱,但是人们不能以简单的友好关系和他交往;耶蘇宣布他忿恨世人,因为世人不听他的话,他又说世人恨他,这和耶蘇的经历离不开关系,这种经历折射出来的心理在他传教后期更是明显。相反,有类似经历的释迦一直是宁静和堪为范例的,他不忿恨世人。他认为世人只是暂时的不令人满意,不是怙恶不悛的;他具有安详与自信,很少不受到人们给予应有尊敬。在他的生活之中,没有牺牲的观念,没有悲剧的因素,也没有神经上的不安。即使是在他晚年最不幸的时候(释迦族的灭亡、提婆达多的叛教),他仍是告诉他的弟子不用担心他,因为在形体上是不可能消灭佛陀的。耶蘇早早便被钉上了十字架,而这一件事其实使他的宗教得到更大发展,特别是普通民众的接受。而释迦在传教和壮大僧团中,依赖于当时的王公贵族的帮助,也使得佛教在某方面上成了贵族宗教,普通民众只是信仰佛陀不可思议的神力,加上佛教的哲学深奥难懂,又有十分庞大的经书,使得佛教的传播并没有像基督教那样容易。
释迦和我们万世师表的孔子在亚洲的影响都是无可衡量的,我之所以把儒家当作宗教般看待,是因为孔子像所有宗教天才一样,创立了自己的学说,形成派系,并使它持久影响下去。孔子主要是在社会和伦理问题方面,着重亲属和社会关系。释迦并不赞同这类观点,尽管佛教的在家僧人的道德戒律和孔子的学说有十分类似之处,释迦和耶蘇都曾苛刻的批评过这些关系。
其实我也极喜爱老庄,从精神方面来看,我觉得老庄和释迦都是一至的,都是追求精神的最终解脱。但释迦是出世的,而老庄则是避世的。老子是后来道家所公认的教主,他所著的《道德经》也是道家的主要经典,但老子一生并不致力于实践,也不像释迦一样大开方便之门。老子的无为决定了他的思想偏向消极,若不是张道陵推崇,老子也许不至走入神堂,不至成为中国的神仙人物。庄子比之老子毫不逊色,庄周化蝶成了千古哲学佳话,庄子比之老子,是更纯粹的精神化。
释迦和差不多同时期的老子,在他们活着的时代并无冲突。然而佛教传入我国后,原始道教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于是道教依照佛教,建立自己的理论、经典,这使得道教的系统更加复杂起来,像三十二天帝、三界说等等。据《史记》《老子传》,传中叙述老子见周朝渐衰而离去。至关,应关令尹喜之请,述《道德经》五千言,其后行踪不明;后来《后汉书·列传》第二十下襄楷传载,老子入夷狄,为浮屠(佛陀);《三国志·魏书》第三十裴注引魏略西戎传,谓老子出关西去,过西域而入天竺,教化胡人,浮屠亦为其弟子。于是一个使佛道两家争了数百年的课题便产生了,最初可能起于东汉,便有老子化胡一说。佛道两家之后就此问题争个不休,许多高僧真人都纷纷加入这个话题,各自演经写论,开坛讲说,各自抬高自家地位,其中道教徒最是激烈,犹以西晋祭酒王浮的《老子化胡经》最为出名,至今敦煌仍有残卷。历经唐宋,直至元代禁令焚烧道教经书(除《道德经》外),这一争论方告结束。我想释迦或老子都不想看到这一事件的发生,无奈他们的信徒此时已只是偶像崇拜的灵魂。
也许是社会的发展是从贫瘠的物质到过度的物质,而精神却从未有过过剩,并且一直在慢慢衰弱。在差不多同时期的精神导师们逝世后,便再也没有人能超出他们的范畴,再也没有人提出或指出新的、更好的方法。从一千年前到现在,我们人类在丰富物质的同时将我们的精神降了下来,感官的剌激成了麻醉心灵的最好方法,麻醉又被误读成解脱。如果用佛家的算法,另一个佛陀弥勒下凡的到来时,我们的地球已经早就不存在了,我们人类也许早就灭亡了。也许一千年前这几个伟大的精神导师所留下的精神粮食,便是我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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