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佛教的特征

日本佛教的特征

（日本）平井宥庆 文 阿武野隆则 译

一、佛教的起源到佛教传入日本

　　从释迦牟尼成道算起，佛教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佛教在经历重大变革的同时也在构筑着宏伟的历史。曾在印度经历了大乘佛教成立的变革、而且在亚洲内陆地区的传播过程中也在不断地进行变革。其结果是在传播到中华文化圈之后，形成了具有崭新信仰体系的佛教。
　　据文献史料记载，日本佛教是公元六世纪中期，经朝鲜半岛的百济传到日本，而百济佛教从根本上来说，亦是受到中国佛教的巨大影响而才得以发展的。

二、古代日本佛教

　　日本佛教真正得到发展应该说是在公元六世纪末的圣德太子时代。圣德太子的佛教信仰，归功于遣唐使对当时国际形势的判断以及为实现日本的国际化，从此才开始了日本佛教的历史。
　　八世纪的日本佛教（也就是奈良佛教），完全而忠实地效仿中国佛教，这就是所谓的国家佛教。在九世纪的平安时代，派遣到中国的遣唐使全力将中国唐朝文化传入日本，因此日本致力于建设一个成熟的国家，日本佛教也随之有了新的发展。
　　九世纪初期，空海、最澄到了唐朝，他们回国后各自创立了日本真言宗（即密宗）和日本天台宗。这些宗派都认为六道轮回亦具佛性等，它们是泛佛教理论的宗派（包括真言宗的曼陀罗思想、天台宗的十界互具思想）。这两个宗派中的真言宗以高野山为其圣地、天台宗以比睿山为道场，师资相承、法灯相传至今日。而在此期间，也曾经历过激烈的法难，但迫害者都迟早走向灭亡，而各宗派的灵山地圣至今繁荣昌盛。

三、中世纪日本的佛教

　　十二世纪后期到十三世纪，日本成立了很多新的佛教宗派，大致分为从中国南宋再移植过来的宗派和日本国内的“选择”宗派。其中，前者指禅学宗（即道元的曹洞宗、荣西的临济宗），后者为净土宗、净土真宗、时宗及日莲宗，而且这些新佛教的开山祖师都出自于最澄开创的天台宗比睿山。尤其后面的宗派格外地亲近民众，到了净土真宗的创始人———亲鸾就变成“非僧非俗”，事实上亲鸾与其家室一起，毕生从事社会救济和弘扬佛法事业。这也构成了日本佛教史的一部分。到了亲鸾晚期，净土真宗不仅在精神上而且在政治上也成为了强大的宗派，十六世纪末（即日本战国时代末期），当时的执政者强迫把它分为东、西两派。即便是这样，法灯也从来没有熄灭过，一直延续至今。即使今日，这个教团仍是日本最大的传统佛教宗派。
　　亲鸾的佛教思想还对近代日本、特别是不满于“西化的近代”的日本知识分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阿弥陀佛专一的皈依，对基督教的理解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禅宗精神也对日本文化的近代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个禅学就是前面曾经提到的“再移植过来”的宗派。禅学精神不仅对体现日本文化的茶道、花道产生重大影响，而且近代它在与西方存在主义哲学的相比较方面也受到了举世关注。

四、近世日本的佛教

　　江户时代、也就是从十七世纪初到十九世纪中期，日本几乎没有发生战争，是一个极其平安的时代。在这个和平的时代里，原来没有实力的普通百姓，经济和政治地位得到提高，而佛教也在这一时期被日本一般群众广泛接受，他们以佛教的形式祭祀自己的祖先，祈祷家族的安泰，也寄托着自己来世的平安。
　　从近世到近代，日本新兴宗教蓬勃兴起，其中大多受到日莲佛教思想的影响。这些新宗教虽然基本上采取在家方式，以成佛及救济为目的，但其价值取向也丝毫不逊出家方式。

五、近代日本与佛教

　　日本近代是受到西方文化冲击的时代。当时日本人认为西方文化具有实用性，应该学习，因而快速引进了西方文化。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的明治时代的日本僧侣，一开始就经历了神佛分离、废佛毁释的严峻形势。虽然这也许是日本执政者奉行以神道立国，面对这些问题，当时佛教各宗派和教团也在深思，应该如何适应社会迅速适应西方近代化的变革。得出的结论就是，从知识的角度钻研佛教，也就是研究佛教史及佛经教义，以便把它更加客观而真实地展开。然后各宗派将佛教界精英派往西欧，学习西方的研究方法，为提高日本佛教研究的整体水平而积极努力。用佛教的说法来说，就是开发智慧，实践六波罗密。
　　为实现近代化，明治时期的僧侣认为还需要作以下事项，即为弘扬大乘精神而实现佛教社会化，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通过开办学校、经营救济弱者的设施、开放寺院设施等方式，实践参与一般性的社会活动。可以说，明治时期的日本佛教带有社会公益性质。
　　实际上，日本僧侣参加社会活动并不是从明治时期开始的。纵观日本佛教史，即便是在对出家管理极其严格的八世纪初期，名为行基的日本僧侣也积极走向社会，为农业进步以及社会资本的积累而奔走；九世纪，空海采用当时的最新技术，建成满浓池水库，以上这些事例都非常有名。僧侣参加社会活动是日本佛教的特征。
　　在崇尚西方近代主义而停滞不前的今天，由于将停滞不前的理由归结为受到一种狭隘的一神教世界观所左右，所以人们开始从世界思想史的角度，对佛教的融合主义（也就是曼陀罗思想）重新进行审视。

六、现代日本佛教

　　说到现代日本佛教界，寺院、僧侣都在各地有很重要的存在价值。特别是在近代日本，可以说，佛教界想方设法地对渐渐淡化的家族纽带进行保护。
　　佛教传入东亚各地，便结合当地情况，经历了各种变革。我认为，就像中国有中国的佛教一样，日本当然也有属于日本的佛教。从释迦牟尼以后，佛教从来没有停止过经历各种变革，但是不论它怎样变化都没有脱离“佛教”精神，这就是佛教的历史。像与印度佛教不同的中国佛教是佛教一样，与中国佛教不同的日本佛教也是世界佛教的重要组成部分，日本佛教徒对此深信不疑。

　　（注：此文是以会长小野冢几澄为团长、理事长持田贯宣为秘书长的日本日中友好宗教者恳话会第九次友好访华团，2004年9月14日上午与中国佛学院师生座谈时，该访华团成员、“日宗恳”常务理事、真言宗智山派常泉院住持、大正大学教授平井宥庆先生的讲话稿，并略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