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斟考
“西天”斟考
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 张子开(张勇)
摘要:本文重新整理了现有辞书对“西天”一词的解释,指出“西天”指中国以西的传播佛教诸国这一义项最早出现于唐代,沿用于宋元明时期。明代小说《西游记》所谓之“西天”,则指释迦牟尼经常居住的古摩揭陀国灵鹫山。
关键词:玄奘 西天 西方 西游记 唐僧
玄奘(约600—664)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事业,是远赴当时的南亚大陆诸国学习,并将所汲取的佛教知识传人中国。玄奘远赴他国的过程,中国民间形象地、简洁地称为“西天取经”。现存最早的以艺术化手法描述玄奘赴“西天’’取经的文物,为榆林窟第3窟南壁普贤变壁画的一部分;文献则数宋元间刊行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等。
那么,在汉语和汉文文献中,“西天’’有哪些义项?在中国,“西天”的含义有一个怎样的演变过程?在中国百姓心目中,玄奘所赴“西天”又究竟指什么地方?本文试就此问题作一粗浅探索,以求教于大方。
一 目前有关“西天”的解释
“西天”一词的义项,目前学术界归纳出了4个:
1.中国古代对印度的通称。中国古代一般称印度为“天竺”;因“天竺”在中国之西,故略称“西天”。唐皇甫曾《锡杖歌送明楚上人归佛川》诗:“上人远自西天至,头陀行遍南朝寺。”宋晁冲之《以承宴墨赠僧法一》诗:“王侯旧物人今得,更写西天贝叶书。’’《元史·舆服志二》:“火轮竿,制以白铁,为小车轮……轮及竿皆金涂之,上书西天咒语。”
或将“西天’’的所指范围扩大,谓指中国以西的地域,只是特别指印度而言罢了”。
2.由于释迦牟尼所创之佛教源于印度,故而亦以“西天’’代指佛祖所在之处。然没有举出用例。
3.净土信仰者所信奉的阿弥陀佛西方净土,或称“西方极乐世界”、 “西方极乐净土” (WesternPureLandofUltimateBliss),略称“西方”。部分佛教信众认为,倘若一心修行念佛,逝世之后,世间留下的只是躯壳,灵魂将往生西天。《敦煌曲子词·普通杂曲》:“修行法净果周圆,必定往西天。”明张岱《夜航船·九流部·释解》: “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不若与师俱解释,如今立地往西天。”《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第六回:。“这个非幻化身虽在东土,心神已自飞度在西天之上了。”
4.现当代,以“上西天”作为死亡的代称。洪深《赵阎王》第一幕:“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送他妈的一条混蛋狗命上西天。”郭澄清《大刀记》第一卷第二章:“手榴弹的拉火索挂在柜板的一个钉子上,敌人……要是一动这块板,保准叫他上西天。”当然,由于人往生西天,一般是在命终之后,然而用“上西天”指人死去,并不符合佛教的本义。
西方学术界的理解,大体亦不出于此。如德范克(John DeFrancis)主编的《汉英大辞典》“西天”条:“Xitian西天p.w.{Budd.)OWesternparadiseelndia”。
二 对现有工具书阐释的补充辨驳
1.对上述解释的补充
首先,以“西天”指印度的用例,古代文献中还有很多。如《唐段少卿酉阳杂俎·续集》卷六《辞赠诸上人连句》:“翻了西天偈,烧余梵宇香。捻眉愁俗客,支颊背残阳。”《佛说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标“西天译经三藏朝奉大夫试光禄卿传法大师赐紫臣施护奉诏译”,而此北宋译经僧施护正是北印度乌填曩国(梵语Udyana)人。《佛说帝释所问经》乃“西天译经三藏朝奉大夫试光禄卿明教大师臣法贤奉诏译”,而法贤亦是北宋时代从中印度那烂陀寺而来之僧。再如元念常《佛祖历代通载》卷二十二:“蜀僧元一游西天回,朝帝。帝问云:‘西天佛有么?’元一奏云·:‘当今东土生民主,何异西天悉达多。”’
其二,至于代指佛祖所在之处的“西天”,亦有用例。如南宋志磐《佛祖统纪》卷四十八: “十七年,大元帝师拔思登示寂。翰林学士王磐等奉敕撰行状曰:‘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开教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班弥怛拔思登。帝师乃土波国人也……”,元贡师泰《玩斋集》卷四《送方舟上人往灵鹫》:“灵鹫之山出东海,小朵飞来不记年。佛国夜光珠作阙,龙宫春冷玉为泉。浮云不碍游人履,流水还随钓客船。试问禅师去何处?夜来骑虎上西天。”“西天佛子”,谓“拔思登”(即八思巴{1239—1280))乃佛之继承者。“骑虎上西天”,谓到佛所在去。
其三,以“西天”指弥陀净土,例子更多。此不赘举。
其四,以“上西天”代指死亡,至少早在南宋时期已经出现。不会晚到现当代。如南宋李石《方舟集》卷三《谢刘韶美送酒》:“别恨连湖海,惊心阅岁年。思君愁北阙,将母上西天。更酌鹅黄酒,如浮鸭绿川。不须忧九折,忠孝得双全。”元方回《桐江续集》卷二十《再哭无竭禅师》:“倒撑无底船和尚,撑上西天是世尊。万壑啼猿如下泪,一江明月与招魂。涅架满证无生果,解脱深参阿字门。却笑孤山人未远,浪歌身异性长存。”
2.“西天”与“西方”
其实,“西天”的前三个义项,都可以“西方”替代。
“西方”指印度者,如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三:“又宜于要处安小土台,圆阔一尺,高五寸,中插细杖;或时石上竖丁,如竹箸许,可高四指。取其正午之影,画以为记。影过画处,便不合食。西方在处,多悉有之,名为薛攞斫羯擦(弹舌道之),译为时轮矣。”《僧羯磨》卷三: “西方本制,月有黑白。白月纯大,黑有小大。此土月以三十日为故,作念者通知大小,即应此方立其月法。别言黑白。一二日等。复顺西方本制月日。”
“西方”指佛祖所居之处。如《汾阳无德禅师语录》卷三:“见近修持苦节人,六时行道志精勤。心中妄想邪思觉,兜率西方觅世尊。”或以“西方变”称佛经讲唱故事,杜甫《观薛稷少保书画壁》诗: “又挥西方变,发地扶屋椽。惨淡壁飞动,到今色未填。”
“西方”指西方净土者,如唐杜甫《别李秘书始兴寺所居》诗:“重闻西方止观经,老身古寺风泠泠。”《白雪遗音·玉蜻蜓·追诉》:“那晓你,飘然竟往西方去;害的我,不伶不俐奈如何。”相当于梵语pas·cime digbhage。
当然,实际上“西天”和“西方”有着明显的区别: “西方”本是一方位名词,其所指依参照物而随时变化,地理位置并不固定。可以指太阳落下去的一边,如《诗·邶风·简兮》:“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晋傅玄《杂诗》:“清风何飘飘,微月出西方。”《大智度论》卷三十一:“如五众和合,假名众生。方亦如是。四大造色和合中,分别此间彼间等,假名为方。日出处是则东方,日没处是则西方。”也可指任何事物之西边,如《法苑珠林》卷六十五: “言竟,忽然不见。四顾寻视,见在西方腾空而去,香气充布,弥日乃歇。”
前举例子也表明,“西方”与佛教有关的用例出现较晚。而“西天”的前三个义项,很可能是从“西方”来的。
3. “西天”是否是古代对印度的通称?它在指称人世间的地点或区域时,是否仅指印度?
现有工具书大都认为,中国古代通称印度为“西天”;“西天”指印度之时,乃略称,因为天竺在中国之西故也。
事实是否如此呢?
首先,“西天”并非对印度的通称。其实,“通称”者,通常之称呼或说法。汉班固《白虎通·号》:“子者,丈夫之通称也。”南朝梁沈约《恩悻传论》:“夫君子小人,类物之通称。”三国魏嵇康《养生论》:“夫田种者,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在古代对印度的通称,当是“天竺”和“印度”。以“西天”指“印度”的用例,相对来讲要少得多,故而只能是别称或另称。
其次,即使指中国之西的某一地区时,也并不仅指印度。晚唐时期来华求法的“智证大师”圆珍(Enchin 814—891)所撰《智证大师请来目录》:“右三事,并是婆罗门三藏从西天佛国将到大唐,其一行程经一十六万八千里,艰险难说。”如果“西天”专指印度的话,圆珍就不庸再多加“佛国”两字了。降及宋代,情况依然如此。宋本嵩述、琮湛注《注华严经题法界观门颂》:“‘花得线免雕零’西天佛教,呼之为线,取贯花作缨络不失堕义。此方儒典称经,取经纬相织为义,其理颇同也。”“西天佛教”并不等同于印度佛教。让我们以南宋志磐《佛祖统纪》卷五十三“西天求法”条所列事迹,进一步窥观宋代人对“西天”的认识吧:
魏高贵乡公。沙门朱士[行],西游于阗,得《放光般若》。
晋安帝。沙门法显, 自西域往五天竺得经像,泛南海而还。
宋高祖。昙无竭往西竺,二十年还,扬都译经。后废帝。沙门法献西游于阗,得《提婆品》。梁沙门智宣,往西竺得梵经还。
陈宣帝。沙门智圆往西竺,隋文帝时得梵经还。
.北魏孝明。遣使者宋云、沙门法力往西天,得梵经百七十部还。
北齐后主。沙门宝暹等往西天,得梵本还。
隋文帝。陈朝沙门智周等,西竺求经还。
唐太宗。敕李义表王元策使西竺,登耆山刻碑,纪唐威德。玄奘三藏自西天求经还,召见,诏撰《西域记》。武后。初义净三藏自南海附舶,往西竺求法,至是将梵本寄佛逝国,述《南海寄归传》、《求法高僧传》。玄宗。沙门惠日往西天还,召见说法,赐号慈愍三藏法师。梁太祖。沙门智宣往西竺求经还,进佛骨梵经。〇宋太祖。沙门道圆游五天竺还,进舍利梵经。沙门行勤等,应诏往西竺求法,所经诸国并赐诏书,令遣人前导。〇沙门建盛自西竺还,进贝叶梵经。真宗。开封府陈恕言:“沙门往西天取经者,宜察人材。”〇仁宗。沙门怀问乞往西竺,为今上建塔于佛金刚座侧。沙门怀问、得济、永定等, 自中天竺还,进佛骨舍利、贝叶梵经、西天碑十九本。
上述被确认到“西天”求法的诸人中,朱士行只到葱岭以北。正如北宋赞宁《大宋僧史略》卷一“此土僧游西域”条所云:“魏洛阳朱士行誓往西天,寻求《般若》。僧佑以为东僧西往之始焉。然只在葱岭之北,于阗而止。晋法显募同志数十人,游于印度,登灵鹫山,此乃到中天之始也。厥后交肩接迹,至有汉寺别居东夏之僧。决堤之喻,居可验矣。”法献亦仅及芮芮(柔然)、于阗一带。其他虽然到过印度,但尚不止于此。如法显(约667—422)经河西走廊出玉门关之后,经和阗,越葱岭人北印度,经乌苌国、犍陀罗卫、泰义尸罗、弗楼沙(今白沙瓦)、跋那国,到中印度摩头罗国,东印度多摩梨帝国(今加尔各答),以及五印之外的师子国(今斯里兰卡)、耶婆提国(今印尼爪哇),所履远不止于古天竺。昙无竭人流沙后,先后经龟兹、疏勒、罽宾,人月氏国天竺界一。北宋乾德四年(966)所派行勤等共157人往“西天求法”,所到地除了印度之外,还包括吐蕃等处。显然,南宋时的“西天”,泛指中国统治区域以西的地区,包括西北之西域诸国、西南之印度、师子国等。而且,上述“西天”的区域内,并皆有佛法流布。
这种观念至少延续到明代。如明朝明河《补续高僧传》卷一《西天国师(附柔渴巴辣)》, “西天国师”智光“甲子春,与其徒惠辩等,奉使西域。过独木绳桥,至尼巴辣梵天竺国,宣传圣化。巳而谒麻曷菩提上师,传金刚春坛场四十二会,礼地涌宝塔,西国人敬之。师凡两往西域。”智光所到之地亦不仅为天竺国吧。
总之,“西天”是对中国以西、有佛教传播的广大地区的泛称。这个义项最早出现在唐代,延绵至宋元时期。在具体语境下, “西天”确实可指印度,但也可指中国西北之于阗等西域诸国、西南之师子国等,并非只称印度为“西天”。因为天竺在中国之西、才略称为“西天”之说,并不妥当,因为中国之西绝非仅有天竺也。
三 明代小说《西游记》中的“西天”
在人们的心目中,玄奘“西天取经”,就是往天竺求取佛经。小说《西游记》所描述的唐僧到西天取经,“西天”亦指印度。这种认识准确吗?
明吴承恩《西游记》以玄奘前往当时的南亚大陆诸国学习的真实故事为依托,构想出了三藏和尚带领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三个徒弟在“西天”取经路上所经过的81难,形成41则故事。
小说《西游记》中的“西天”,是与“东土”相对而言的。第二十三回“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慌得个大圣喏喏连声道: ‘小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四众,路过宝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萨檀府,告借一宿。”’第二十七回“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果然这山上有一个妖精,……看见长老坐在地下,就不胜欢喜道: ‘造化!造化!几年家人都讲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真个今日到了。”’ “东土”一般与“大唐”连用,故事中的唐僧乃“东土圣僧”,“东土”显即“大唐”。又,“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书中之“西方”,义同于“西天”。
那么,依照《西游记》,何处方是“西天”?
唐僧师徒一路行来,历经艰难,来到天竺国外郡之金平府。此地青龙山玄英洞中尚有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尖大王3个妖怪,只不过以佛身出现。而且,此地之僧侣尊敬大唐胜过天竺。《西游记》卷九十一回“金平府元夜观灯/玄英洞唐僧供状”,金平府慈云寺和尚见唐僧而倒身下拜,曰: “我这里向善的人,看经念佛,都指望修到你中华地托生。才见老师丰采衣冠,果然是前生修到的,方得此受用。故当下拜。”可见金平府并非“西天”佛地。
过了金平府,再行两千里,就是天竺国都。孙悟空有言:“这边路上将近佛地,断乎无甚妖邪,师父放怀勿虑。”这也仅是“将近佛地”,并非佛地,并非“西天”。然而,出乎悟空之意料,在天竺国虽然布金禅寺(舍卫国给孤独园寺,祗园)尚存,却同样有妖邪,竟然将真公主摄去,自己变成一个假公主,“知得唐僧今年今月今日今时到此,他假借国家之富,搭起彩楼,欲招唐僧为偶,采取元阳真气,以成太乙上仙。”故而在降伏玉兔之后,唐僧师徒还得辞别天竺国王臣民僧侣,西行不辍。
再往前,为铜台府。府后有一地灵县,县中之寇员外以布施著名,门前挂“万僧不阻”牌。即便如此乐善好施之地,火焰五光佛之徒华光菩萨所居之华光行院,却残败凋零至无人踪迹,唐僧师徒只得在破房之下苦捱一夜,还“不敢高声,恐有妖邪知觉”;而且,此地人心不古,县城内有伙凶徒竟然打劫了寇员外之家,踢死了寇员外,并害唐僧师徒罹受牢狱之灾。
天竺国外郡之金平府不是,天竺国也不是,铜台府亦不是。“西天”究竟位于何方?
在遭此人祸之后,唐僧和其徒弟一行四人方始终于到了“西天”,也就是“西方”佛地。“却说唐僧四众,上了大路,果然西方佛地,与他处不同。见了些琪花、瑶草、古柏、苍松,所过地方,家家向善,户户斋僧。每逢山下人修行,又见林间客诵经。”此“西天”,就是《西游记》卷九十一回“金平府元夜观灯/玄英洞唐僧供状”中,金平府慈云寺众僧和唐僧所说的位于天竺国以西的灵山。“唐僧道:‘贵府至灵山还有许多远近?’众僧道: ‘此间到都下有二千里,这是我等走过的。西去到灵山,我们未走,不知还有多少路,不敢妄对。”’灵山脚下,有玉真观,住着金顶大仙;山上有凌云渡,上架独木桥,另有接引佛祖、南无宝幢光王佛撑着无底船儿以渡群生;再往上,即为灵鹫高峰,上有雷音古刹,寺内住着“如来至尊释迦牟尼文佛”。是乃唐僧取经的最终目的地。故而唐僧闻如来召见,俯囱作礼而有是言:
弟子玄奘,奉东土大唐皇帝旨意,遥诣宝山,拜求真经,以济众生。望我佛祖垂恩,早赐回国。
显然,小说《西游记》所指的唐僧前往取经的“西天”,就是释迦牟尼所居之灵鹫山。
灵鹫山,简称“灵山”,或称“鹫峰”、 “灵岳”。因山形似鹫头,且山中多鹫,故有是名。梵语名Grdhrakata,巴利语称Cijjha—kata。汉译佛典一般音译为“耆阁崛”。地处中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东北。释迦在世间之时,多居此山,以此为中心而广弘佛法,故而被许多佛教徒视为佛教第一胜地。查《大唐西域记》,玄奘果然到过灵鹫山,并记录了诸多圣迹:
宫城东北行十四五里,至姑栗陀罗矩咤山。 (唐言鹫峰, 亦谓鹫台。旧曰耆阉崛山,讹也。)接北山之阳,孤標特起,既栖鹫鸟,又类高台,空翠相映,浓淡分色。如来御世,垂五十年,多居此山,广说妙法。……其山顶则东西长,南北狭。临崖西埵,有砖精舍,高广奇制,东辟其户。如来在昔多居说法。今作说法之像,量等如来之身。
所以说,小说《西游记》所说的“西天”,并非宽泛的印度或天竺,而是实指摩揭陀国中的灵鹫山。释迦牟尼弘法所居的灵鹫山,才是吴承恩心目中的“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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