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概述
佛经概述
戴月芳
一、前言——佛经的四次结集
在本文开始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说明,就是本文是将佛经当史料处理,而不叙述任何的教义。
佛教的创始人为释迦牟尼佛,匡他原是印度北部迦毗罗国境内的王子,十五岁那年被他的父亲净饭王立为太子,十七岁结婚生子,因感人世生老病死的痔苦,于十九岁那年离家修行,匡先经历六年苦修无成,后到摩揭陀国境内之迦南地方,在一棵菩提树下静坐七天,终于夜睹明星而证道,目此以后他就以救渡众生为务,获得不少信徒,他的信徒尊称他为“佛陀”,意即“觉者”,含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三重意思,这就是佛教的起源。
释迦牟尼大约在八十岁那年涅槃,由于他在世时仅用口头布道,未留下任何文字记载,只于涅槃前嘱咐弟子以法和律为师,于是有经典结集的必要。佛教的经典结集共有四次,对日后佛教的传布发展有重大的影响。
第一次结集是由释迦牟尼的大弟子大迦叶主持,阿难、优婆离主讲。这次结集的机缘,依现存巴利文律藏小品之说,佛灭度后有愚痴比丘善贤窈以为喜,谓不复有佛制戒律之拘束,大迦叶闻而有感,思编定佛说以防非法非律之流行,爱于王舍城附近集五百比丘大德,举行结集,所谓结集,原是梵文(Samgiti)会诵之义,这次结集由大迦叶居上座,先命优婆离结集律藏部份,大迦叶就戒律各条目质问优婆离,优婆离一一具答,五百比丘大众合诵,然后通过为佛所制,此为律藏之由来,所结集者即今八十诵律;次命阿难结集经藏部份(即法藏),阿难是释迦牟尼十大弟子之一,素以多闻著称,于此次结集前方开悟,故众嘱以大任,结集前仪式隆重,—以求征信,由大迦叶发问,阿难诵佛所说,首唱“如是我闻,一时,佛在……”一问一答,次第诵毕,五百比丘大众印可,遂泐为定本,历时七月完成,此为阿含经的由来,这次结集,并无书写记录,不过集众传诵,定其词句,不使纷歧而已,但已具日后藏经之骨干,因这次集五百比丘大德,故又称五百结集。
第二次结集由耶舍主持,萨婆迦主讲,时间是在释迦牟尼灭度后百年左右。这次结集的机缘有二:一是佛灭度后,弟子们分向印度南北发展,因地理环境、经济条件、社会情况、气侯(雨季)因素等限制,使他们不能常集合在一起,同时他们为求因地制宜,对于教义的施行,不能不斟酌损益,日久遂戍纷歧,于是有再度结集以求统一的必要。这次结集的另一机缘,根据巴利文经典所载,谓佛灭百年后,以毗舍离城跋舍着族比丘为中心的东方教团,关于戒律问题,流布十非法事,如午后得饮牛乳,得饮未拨酵酒,得受持金银等,被西方教团,耶舍长老摘发,因此机缘,乃举行第二次经典结集。参加者有七百比丘,由长老离婆多发问,萨婆迦讲解,主张维护正统规则,断十事为非法,洗净藏律,历时八月。区这次结集,已有上座派和大众派比丘之分,上座派以西方教团耶舍为首,大众派以东方教团跋舍耆为首,当耶舍等上座派结集时,大众派僧侣亦另开诵会,不相上下,是为佛教分派别之始。
第三次结集是由阿育王主持,自键连帝须主讲,时间在释迦牟尼灭度后二百年左右。阿育王是田度孔雀王朝田令主,他的性情原来很暴戾,后因改信佛教而广行仁政,并派僧侣四处弘法,并于即位的第十八年,邀集全国比丘大德千入于首都华氏城,作经典的第三次结集。这次结集了说事、宗义论、集义论,以调和上派和大众派之争,并将佛教教义分经、律、论三种体裁写下,合称三藏,这是佛教有正式经典之始。为了弘法方便起见,分别采用巴利文和梵文写下,巴利文传布地点以今锡闳岛为中心,散布于缅甸、泰国、越南,梵语本流传地点以今尼泊尔为中心,流传西域诸国和中国,并由中国传入韩国,日本。因经典用语不同,传布地点不同,对于经典结集和其他叙述,亦有不同之记载。
第四次结集由迦腻色迦王主持,胁尊者启示,世友主讲,时间在西元二世纪。这次结集的机缘是印度贵霜王朝迦腻色迦王受到胁尊者之启示,以为“如来去世,岁月愈邈,弟子部执,师资异端,各据闻见,发为矛盾。”而思整齐纷歧的教义,故召集高僧五百入,在今克什米尔的林环寺,作经典的第四次结集,以世友为上座,法座、妙音、胁尊者等注释经、律论三藏,今经、律二部注释已失传,所傅者仅论藏之注释。这次结集,因印度南部僧侣未出席,事后他们不承认这次结集,佛教就因此分裂为南北二大派。
所谓的佛经,是指释迦牟尼灭度后,他的弟子及后入结集写下的经典,包括经、律、论三部份,佛所说之法称经,佛所制止恶修善之戒称律,后入发挥经典,决择谲法性相为论,因均与佛有关,故普通以佛经称之。佛经中以第一次结集之阿含经距佛灭度时间最近,用字最朴实,比较接近原始佛教之教义。
二、佛经的文字
佛教右正式经典是在第三次结集时,当时因适应传教需要,分别用巴利文和梵文记载,是为佛教的原始经典。后根据梵文本翻译的有中文、藏文、西夏文、日文诺本。
巴利文经典,依锡兰岛史之说,乃当锡兰Abhaga-vatt—gamani王时,始于大奈集众传写,犹是依据旧日口传,录戍土语,时为西元前一世纪。四百余年后,中印度摩揭国有位硕学者觉音,南来锡兰,以印度本土之巴利语,重译锡兰土语之佛典,益以各种著述,三藏皆备,于是巴利文佛典见其大成,流传不绝。
梵文经典被发现是在十九世纪时,一八二二年英人荷德生(B.H. Hodgson)在今尼泊尔发现三百八十部梵文新旧写本。一八七三年至一八七六年英入莱特(P.Wright)继荷德之后,又得梵文本三百二十余部,同时兼得关于婆罗门教之多数古本,成绩在荷德氏之上。
据荷德及莱特之研究,尼泊尔所藏梵文经典,是西元九世纪前后,印度境内僧侣为避回教徒迫害,抱守遗籍至尼泊尔避难,以后辗转抄写保存而被发现。
本世纪初,在中国西北亦发现许多梵文经典,无论对佛学、语言学、考古学来说,均有特殊意义。这项发掘首先由英人斯坦因(M.A.Stein)在一九OO年至一九O一年于于阗发掘,一九O六年至一九O八年在敦煌发现。德人格隆灭(A.C.Griipwedel)于高昌收集;法入伯希和(P.Pelliot)于一九O九年在敦煌收集;日入亦在一九O九年至一九二二年在龟兹一带搜集,均有所得,陋最令人遗憾的,当上述外入来我国境内发掘搜寻时,我国竟毫不知情,致使这批史料流传国外。
根据梵文本所译的佛经中,以中译的佛经中,以中译本数量最多,保存最完全,价值最高,这和我国译经时间最久,译场制度完备,翻译人才鼎盛有关,以明万历刻本大藏经为例,搜集经典共六千七百七十一卷,其间不少为其他文字译本所无,有的甚至连梵文及巴利文本亦告失传,其价值于此可见。西藏文本佛经,有的直译于梵文本,有的重译于中文本,蒙文、满文、日文、西夏文则大部份译自中文本,对佛法流传,有特殊贡献。
在诸文译本中,较令人忽略的是西夏文本,因西夏文经典出土不多,且残缺不全,研究者少,故知道者不多。西夏文经典是由俄入柯智洛夫于宣统年间,在西夏故城黑水发现,继之右英人斯坦因,同时国立北平图书馆亦收购不少元刻本西夏文大藏经,匝经由陈寅恪和他的门生王静如研究,西夏文经典已可通解。西夏文佛经大部份由中文重译,另一小部份则译自藏文,其中有不少珍贵之处,如佛说宝雨经是译臼藏文,今藏文本已失传,中文本藏经亦无收辑,所发现的西夏文本可谓宇内孤本。另外在所发现的经典中,渗杂不少摩尼教哲理戍份,摩尼教自唐武宗禁教后,转向地下发展,成为日后秘密宗教的渊源,亦有少数佛、道二教合流,最后被佛、道一一教所同化,今研究摩尼教,可从西夏文经典中采查它的转化迹象,其价值不下于敦煌摩尼教经残卷的发现。
三、藏经介绍
藏经又称一切经,内分经、律、论三部,谓之三藏。所谓“藏”是梵文Pitaha的意译,原指竹箧之属可容花果者,以喻佛典集成之摄藏含容。“经”是梵文Sutra之译,本义是线,谓能贯穿花束合不散失,佛说教理,经以贯摄之,亦由线也,故译称经。
藏经是研究佛教最基本典籍,一切宗派论者之产生,均由藏经而来。现代的藏经,是由各朝代累集而来。早期的作品,大都由外人翻译,主要翻译家有鸠摩罗什、安世高、竺法护、支娄迦谶等人,这期的作品,可由广弘明集收集的北齐三部一切经愿文为代表,这期的特色较重文辨的修饰,有不少文学价值很高的经典。晚期以玄奘、义净、金刚智等人为代表,此期的特色是忠于佛典原意,文词表达不如前期。
唐玄宗开元十八年,智升撰有开元释教录,对于典籍区分,译经缘起,均有详细叙述,收集经文凡五千零四十八卷,全部四十八帙,以千字文为函架记号。北宋太祖开宝四年(西元九七一年),敕张从善往益州雕刻大藏经,至太宗太平兴国八年(西元九八三年)完成,号为蜀本,是我国雕刻大藏经之始,蜀本是根据开元释教录而来。以后宋神宗、徽宗亦各有藏经,今尚有存于日本者。南宋于高宗绍兴之年亦刻有藏经,较开元释教录多八百四十四卷,称为宋藏二兀世祖至元十四年(西元一二七七年)刻者称元藏,凡六千一十七卷。明太祖、成祖亦分别刻印,至英宗正统五年(西元一四四O年)始成,凡六千三百六十一卷、神宗万历十四年(西元一五八六年)密藏道开等于五台山刊行藏经,并改擂本为方册,后移径山楞严寺,凡六千七百七十一卷,世称万历本,亦称径山本,通称明藏,后来藏经印行均取法明藏。清代在上海频伽精舍亦刻有藏经,称为频伽本,频伽本是根据高丽本和宋二兀、明讲本细加校勘,注及异同,并增收宋代以降之经论著,和日本撰述者,凡八千五百”八十二卷,是诸藏中最好的版本。近日中国佛教会亦有刻辑藏之计划,若能完成,民国本藏经亦将在佛教史上占一重要地位。
我国刻行藏经的次序,大体依开元棒教录,先大分经、律、论三部,然后一 一区别大小乘,再将大乘分般若、宝积、大集、华严、涅槃五部次序排列,以般着(智慧之意)为首,盖取诸般若为谲佛母之意。至明代智旭遍阅大藏,著「阅藏知津”一书,对大藏的次序有所变动,他本天台宗五时之说,分大乘为华严、方等、般若、法华、捏盘五部,合宝积、大集和密经为方等,而别加法华,次涅槃之前,其他律、论二藏亦加以变更。此种方法后传到日本,为日本缩刷藏经所采用,是为藏经组织的一大革新。
四、研究经的方法
佛经因受体例,用字的限制,且数量庞大,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可能形成障碍,阻止了研究的兴趣,若研读得法,这些障碍是可以克服的。下面的研究法,是个人一向所采用的,写下来的目的,只是提供参考:
1、认识经典术语
因佛经是译文的原故,所以同一事物,也许因人、因时、因地而有不同的译法,例如释迦牟尼有加来、世尊、佛陀等十种名号,菩萨有十地五十二阶之别。同一名词,也有昔译,音译的区别,例如阿耨多罗三邈三菩提是音译,无上正等正觉则是意译。这些不同的译名常使初学者混淆不清,进而视读佛经为畏途,这点在佛学上称为“文字障”,克服之道可预备一本佛学常见词汇或佛学词典等工具书,或看有详细注释的佛经,看完几部注本佛经后,则一般术语将不成问题。
2、先看小乘经典
释迦牟尼在世时,因众生根器不同而随缘说法,一般说来,现在所称的小乘经典较合乎佛教的原始教义,且道理平常易懂,如四圣谛、十二因缘、因果报应、六道轮回等观念。大乘经典是建立在小乘之上,高深处已脱离宗教躯壳,到达哲理探讨的境界,如因明、唯识等探讨,若无佛学基本概念者,骤然接触,可能无从下手,或因理路不通而产生“理障”,故佛学研究从小乘进到大乘是较实际的。
3、认清缘起
缘起的观念是佛教和其他宗教不同之点。所谓缘起,是指造成事件法起的机缘,亦即探讨事情法理的第一因,如人生痛苦在无常,而人生感到无常是因无明,故无明是人生痛苦的缘起。后来佛教形成各种不同的宗派,就是因为他们对于缘起的看法不同,于是各有各的开宗缘起,修持方法和经典,认清缘起,可避免因宗派不同而产生的争执。
4、应证经典
有关佛坚的论著,均本之经典而来,故对佛毕之疑点,当以佛经应证,凡不合乎佛经记载者,不可轻易相信,如魏、晋和宋、明之入常喜将佛学附会儒、道二家学说,若轻易相信,则容易认伪作真,曲解义理,产生错误论断。
5、由中文译本推及其他文字译本
史家王国维对历史研究,提出所谓的“二重证据法”,以地下遗物印证文字记载,以边疆记载印证本部记载,以外国记载印证中国记载,如此反覆论证,以求新的发现、新的解释·一个研究历史的,只读中译本佛经是不够的,最好能研究其他文字的佛经,如梵文、巴利文、蒙文、藏文、满文或西夏文本,研究这些文字佛经需要有边疆语文、历史的辅助,研究边疆语文,最重要的是入门书籍的指引,这些入门书籍,在中国来说是较缺乏的,必须借重外入著作;若由懂得边疆语文者教读,将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普通一个熟读中译本佛经者,再研读其他译本,是不太困难的。
五、结语
佛教流传中土,对中国历史发生重大的影响,佛教教义充实中国思想内容,成为中国思想的三大支柱之一;因佛经的流传,使中国声韵产生革新——平上去入四声的使用,佛经亦是研究中国中古声韵的重要材料;佛经偈语,韵语的型式,弹词的运用,对中国文学发展有引导的作用,因佛教强调抄写经文的功德,间接促使雕板印刷的发达。同时各种文字译本的佛经,是我们研究边疆民族、历史、语言、中西交通史的重要史料,加果将中国历史抽去佛教部份不谈,则历史将有许多地方将无法理解。
近代历史大师,如梁启超、陈寅恪、王国维、钱穆诸入,他们对佛经均有很透彻的认识,俗谓“泰山不让细土,故能成其大”。历史研究一味的排斥宗教是不必要的,历史研究亦不能同宗教人士一般,本著门户主义,排斥其他宗教。
而任何一种宗教,流行于不同的国度,经过长久时间,它的教义必须经过改造,以适应于当国的人民,如中国佛教不同于印度,锡兰佛教不同于尼泊尔,这点必须通过民族心理学方能理解。
摘自《中国佛教》第28卷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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