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善巧方便

谈善巧方便
　　从十几岁开始，我就有当老师的经验，尔後冲荡江湖，在人生地不熟的大江南北沈浮，在台湾更是举目无亲，言语不通的环境自生自灭，内心的煎熬远比肉体来的苦，可是我天生乐观，竟然糊里糊涂地活了数十年，真是天不亡我也。在军中病得快死，我退伍，并人教育界执起粉笔教书。因为经常与教学结了不解的缘，人家不要和我说话，只从外表举止就认出，我是位老师。因此我更是自律甚严不敢随便，可是也因此练成了不少的老师坏习气，说话时不自觉地常会用「懂了吗?」 「知道吗?」「清楚了吗?」虽然自问没有丝毫我慢的心态，事实上我也不敢。但不当的语辞总会使对方难受，我反而有剃头担子一头热的自以为热心，感到相当委屈，事实上这种口业，实际上已刺伤了人。因此在痛定思痛之余，我曾有多次禁语的经验，却都不了了之，因为禁语只是消极的行为。如石压草，没有面对，问题还是存在。
　　前天我又犯了过份热心的毛病，结果被人抢白几句，我非常生气，我生气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为什么总是政不过来，有忏没有悔。昨天是老和尚在高雄讲堂，周日介绍坛经，六祖的语录。其中说到善巧方便，我似有所觉，对如何才是善巧方便，就一直萦绕著我的思路，由高雄回甲仙的途中，我一直在探索，有如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今晨二点我翻开五月份的干佛山杂志，看到老和尚的云水悠悠，我的眼睛二兄，原来善巧方便就在这里，多年来碰了满头的钉子，起了太多的头泡，总算有了眉目。
　　原来善巧方便可以表现在言语或肢体的动作上，在言语上可以话套话，逼出对方自己说出你所要的；在肢体上也可以用动作使对方察觉到你的感受或反应，有时也可作为一种棒暍。总之，所谓方便者，方是规范，不易的规矩法则；便是便利，是处事的圆活。过去在菩提寺，老和尚带领常住在禅堂「参禅」，所参的题是「方和圆」。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来我还一直在偶然的机会中，也会以此「方和圆」为题作静虑的素材，可是我一直突不破，这二个如几何形的「方和圆」，两者如何融和在一起，现在想起来，那是不知善巧方便，其实方和圆，那是相上的形，如抛掉那二个相，就如「色与空」，依於修养的层次即可表现不同的「不异」和「即是」，所谓方与圆不也是这样吗?云水悠悠是老和尚早年的传记，老和尚曾经告诉我们，了解云水悠悠要读，如果只是看，那是看热闹，读才有智慧的收获。云水悠悠，我看了好几本，每本都有眉注，红笔画的所谓重点，自以为这是读，实际上还是看，没有看出门道，这一次我总算从道白中读出端倪，读出其中的方便了，真是善巧到不著痕迹呢!
　　摘自《千佛山》第15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