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无所得”话学佛
以“无所得”话学佛
文 / 慧伯
世尊转法轮49年,实未尝说一字。《楞伽经卷三》:“我从某夜得最正觉,乃至某夜入般涅槃,于其中间乃至不说一字。”
《五灯会元世尊章》:世尊临入涅槃,文殊大士请佛再转法轮,世尊咄曰:“文殊!吾四十九年住世,未曾说一字。汝请吾再转法轮,是吾曾转法轮邪?”
盖以真实究竟之立场而言,法之根本乃不可言说者,故凡有说示,皆如“指头”之于“月亮”,仅是以指头指示此不可言说之法之根本(真如),而非等于真如本身。此则公案,旨在喻显世尊于49年间,自初转法轮至入灭之间,所说示者无非如指月之“指”,故以“未曾说一字”一语表示真如实非言诠所能及之的绝对性。
佛在五时说法中,无不是根据众生的根性和机缘应病与药的,所以应缘说法,而无定法。为了使众生不误解佛法,不执著在经文的字句名相上,佛说:“吾四十九年住世,未曾说一字。”表示诸法实相是当体即空,自性本如,不住相故,了无所得。这正是圆满的极谈、佛果的极说。。简言之,诸法指宇宙万有,空相即空无自体,无可执取。意指唯有心性是真,而心性清净无染,不立一法,无相可得。我就此来和同修谈一点心得。
一、佛说法49年,未曾说过一字。
(1)真说法者,以无说为说。
佛有法身、报身、化身三身。
化身是佛应众生机缘而显现的应身,是我们大家都能看得见的色身、肉身。化身说法是讲说,或是写出经文,通过语言文字的表达来说法,这些都是有相的。
报身是佛的智慧身、光明身,是佛在因地修行,积累的智慧功德,是福德庄严、不可思议的光明大报身。报身有两种:一种是自受用报身,是佛自己受用的内证法乐之身;另一种是他受用报身,是佛慈悲,为摄引菩萨向上而显现的光明报身,就像经上所说的佛之丈六金身。报身说法不是用嘴巴讲,而是放光显瑞。
《大佛顶首愣严神咒》中说:“而时世尊。从肉髻中。涌百宝光。光中涌出千叶莲花。有化如来。坐宝华中。顶放十道百宝光明。一一光明。皆遍示现。十恒河沙。金刚密迹。擎山持杵。遍虚空界。大众仰视。畏爱兼抱。求佛哀佑。一心听佛。无见顶相。放光如来。宣说神咒。”
《楞严咒》说得很清楚:佛顶上现的化佛在光中说咒,还有如佛按指放光,照到十方诸大菩萨,十方诸大菩萨也放光照佛,等等。有光明就有相,所以智慧光明身也是有相的。
《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凡有相显示,都不是真实的,都是虚假的。报身、化身都是有相之身,既然是有相的,就都是幻化的。幻化身说的法,当然是幻化法,不是究竟的真如法。那么,对虚幻的众生说虚幻的法,只不过是方便应用而已。所以,报化非真佛,亦非说法者。
法身又名自性身或法性身,是佛的真身,以正法为体,是无相的实相。既是无相,就不能跟哪样东西相比,所以无法可说。即或想尽办法,也说不到它。所以真法以不说为说,无所说是名真说。故《金刚经》云:“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佛祖纲目》诸菩萨罗汉机缘篇中记载:“须菩提尊者。在岩中宴坐。诸天雨花赞叹。者曰。空中雨花赞叹。复是何人。云何赞叹。天曰。我是梵天。敬重尊者善说般若。者曰。我于般若。未尝说一字。云何赞叹。天曰。如是尊者无说。我乃无闻。无说无闻是真说般若。”
大意就是说,从前,须菩提尊者在山洞里静坐。诸天雨花供养,赞叹须菩提善说般若。须菩提说:“我于般若未尝说一字,云何赞叹?”天帝说:“如是。尊者无说,我乃无闻。无说无闻,是真说般若。”
(2 )真如实相,无可言说。
“真”是真实不虚,‘如’是如常不变。真如为万法之体,在染在净,其性不改不变,故曰真如,即众生真实如如不动之本来面目,亦是一切众生应缘起用的灵妙真心,亦称佛性、法性、自性等。佛说的八万四千法门,都是他亲证的本来如是之境,非是创说,或是说了之后才有的,而是佛发现的。创说的理论会被人在不断的创新中推翻,而发现是永恒的真实存在。这样,虽说亦同未说,即一字未说。
佛性是无形无相的,故不可名状,绝念离知。不是用言说可以说到的,所以叫“言语道断”;也不是用我们的思想、推理、想像所能得到的,所以叫“心行处灭”。言语说不到,情识不能及,不可言说,说了即不是,所以“动念即乖,举心即错”。只有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才能相应。
《五灯会元?七佛?释迦牟尼佛》卷一:“世尊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大意是,佛最后在灵山一会,拈花示众。他不讲话,只把天人供养的花拈起来,举示大众。这时候,在会的人很多,天上的、人间的,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天人罔措。只有迦叶尊者会心微笑相应。摩诃迦叶尊者心领神会,契入佛的提示,微微一笑,与佛心心相印。佛立即宣告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于摩诃迦叶。”从斯开创了禅宗法门。这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圆顿法门,无言说可表,无文字可立。
(3 )佛示涅槃,表实相不生不灭,离于言说。
自性是不生不灭的。所以,生无所生,死无所死。之所以有生死,无不是我们的执著在作怪。活著的时候,把一切都妄以为实有。人身、家庭、金钱、物质、名利、地位等等,样样都想追求,都要贪取、占有。于是执著外来的境界,心随境界转,有取有舍,有爱有憎,所有的一切,都种在八识里了。这个第八识,叫阿赖耶识,是储藏识。所有一切好的种子、坏的种子,生灭与不生灭,都储藏在这个仓库里。
一旦人死了,肉体已坏了,四大分散了,这个身体不能用了,房子坏了,阿赖耶识要搬家了。因此,追究生死的根本原因,就是一念妄动,执著事相,执取境界,而落入相应的业果中。
如果我们现在时时锻炼自心,晓得一切色相,一切境界都是空花水月,都是妄想现前,不去追逐,不去贪求,不去执取,心都空净了,那么一旦这肉体损坏时,四大分散了,这八识心王(阿赖耶识)出来之后即能做主,不随境转而不入胎胞。因此,我们修学用功,就须于活着的时候加紧努力,提高警惕,认清一切色相皆如梦幻,不执取追逐,而现证菩提。活着时即潇洒自在,死后任他幻境变现,也无心可动。若如此,即能大放光明,朗照十方,来去自由,而随缘赴感,无不自在了。这种不受环境支配,不为业转的成就,才是真了生死。此谓之“无所住处涅槃”。
所以说,净土不只是西方,东、南、西、北,四维上下无不是佛世界,无不是净土。只因我们心光不圆,不能朗照,所以不见。如果我们心空不著相,光明朗照,即能十方净土一时齐彰。忉利天王的宫殿里,挂着一个幢,叫因陀罗网,是用宝珠结成的。一颗颗宝珠彼此放光相照、相摄,交相辉映,没有妨碍,就像是佛与佛心心相映,光光相照,没有妨碍一样。我们众生的心也是如此。只要能一切放下,就得大自在了。这时,就不会再问“要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有了身体,就像是有个东西一样,有东西就要有个地方来安置。如果彻底究竟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找什么地方来摆放,找什么地方来安置呢?我们已晓得了法身是无形无相的,是没有东西的,那还要有什么住所、什么地方呢?讲到报身,报身是一大光明藏,光明虽有相,但这光明是无住的。讲到化身,化身是为度众生而设施变现的,用来度有缘众生。什么地方有缘,就到什么地方去。所以,一切处都是圆融无碍的。
佛讲《涅槃经》,就是昭示大众,佛没有入涅槃而不动,虽似去了,但未离开众生,还在大众中弘法利生。心净眼净者,时时处处都能见到佛。若是妄心垢染,就见不到佛。所以我们修学,必须心安清净,方能时时刻刻见如来。《金刚经》说:“信心清净,则生实相。”所以,佛示涅槃相给众生看,正是真心妙用的显现。就是叫我们不要执著事相,不要随境转,不要妄动。妄心果能不动,实相就现前了。
寒山子有诗云:“欲识生死譬,且将冰水比。水结即成冰,冰消返成水。已死必应生,出生还复死。冰水不相伤,生死还双美。”生与死的交替如冰与水,如春去秋来,循环往复,构成了动态的宇宙、社会、人生。死亡,亦是静穆美好的境界,与自然同体,与山河同体。死亡,就是永恒。
禅师马祖大师身患重病,院主问候说:“近日身体如何?”大师怡然回答:“日面佛、月面佛。”
日面佛的寿命为一千八百岁,月面佛的寿命只有一昼夜。对一个参透了生死之道的人来说,活一百岁与活一昼夜都是美好的。
生与死手足一体,正如水冻成冰,冰融成水:“生之与死,如昼与夜,无足怪者。若以道论,安得生死?若作生死会,则去道远矣。”(《五灯》卷20《葛郯》)
“生如着衫,死如脱裤。”《圆悟录》卷13法明临终引柳永词作别:“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五灯》卷16《法明》)
子仪回答死后去处时说:“子今欲识吾归处,东南西北柳成丝。”(同上卷8)《子仪》丝丝杨柳,娟娟明月,潺潺流水,习习清风,无不是宇宙法性的显现,个体以死亡的形式与宇宙同化。离言绝相。
二、佛经是标月之指。
佛性是无可言说、无相可表的。但是,如果离开了语言文字的表达,人们又怎能了解和认识佛性呢?又如何修持证果呢?所以,虽无所说,但又不离言说、不废言说。依文则易明义理。文仅为表法方便。因此,两千多年来,佛教的三藏十二部经一直广泛流传着。但是,虽然有说,还是无说。为什么呢?因为诸法皆空,无有自性,皆不可得,以不住相故,不执著故。所以说,一切经文不过是标月之指,是指示月亮的指标,但不是月亮本身,只是指标我们明心见性的方向和路径。因此,我们听讲或看经文时要见月忘指、得意忘言,要了解和明白经文的真正意旨,摄取它的精义,从有言说证入无言说之境。而不要执著经文的名相语句,记言记语,更不要执著名相语句的玄妙,来专门研究它。不然就等于读书做学问,不是学佛了。我们学佛最要紧的是行,照著佛经所讲的义理和方法去实行,这样才能真正得到受用。
但是,佛经义理深邃,大根性的人能够一目了然,也能够依之进修。而中下根的人,就不容易理解了。非但不识月亮,也不明白什么叫指。指标都不明白,哪里可以顺著指标所指的方向见到月亮呢?所以,必须先对经文细细地研究,通达了,然后才能进修。但是,对现代人来讲,研究佛经又有不少障碍:佛经是古文体,是文言文,它的语法、文句的结构及表达的方式与现代语法不太相同;经文都是繁体字,现在我们使用的均是简化字;而且经文中有些字现在已极少使用或不使用了,晦涩难懂;经文还有一些专用名词和术语以及外来用语,等等。所有这些,无不成为修学者的障碍。倘若不经细细地讲解或注释,一般人是不易明白经文的玄旨所在。因此,教下的菩萨们就大施方便,为经文加注释,讲解或翻为语体文,使修学者先明白标月之指,明白这个指标是个什么东西,是怎么一回事,再从指标所指示的方向和路径,用功修持,精进不懈,才可以见到明月,见到我们的佛性。
三、佛法无所不为。
有人认为:既然佛法讲一切都是空,一切都不要执著,一切都要放下,那么就什么也不要做了。把佛法看成是消极的。错了!佛法是积极的,是无为而无所不为的。
所谓空者,就是把你的妄心空掉,把你的贪取心空掉,把你的自私心灭掉。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妄想执著,颠倒迷痴而不自知,贪和嗔都是因痴而来的。没有智慧叫痴。因没有智慧,就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往往是认妄为真,把假相当作实有,犹如乌云遮日,光明被覆盖了,于是贪得无厌,追逐外境,造业受报,冤冤枉枉地受生死轮回之苦。更有甚者,妄动胡为,造杀、盗、淫种种黑业,而感得地狱、饿鬼、畜生的恶果。佛法能度我们出离生死苦海,得大自在。我们就要按照佛经所指导的真理去修行,把我们的迷痴、妄想、无明都去掉,恢复本来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真心。
何为真呢?其实妄即是真。因妄以真起,有真才有妄,如果没有真,怎么能起妄呢?譬如,必须有水,风一吹才起波浪。假如没有水,风再吹,波浪从何而起呢?这个真不在别处,就在妄处!真和妄是一个东西,正如波浪仍是水一样。因此,我们只要一转念,不著相,妄就变成真了。因为我们不识真性,所以才被迷妄所遮,妄动不停。一旦明悟一心,息下狂心,就是菩提。心本无所生。既无所生,何有真、妄之分呢?就因为我们执著了法相,认为世间一切相,形形色色都是有,才分别这好那丑、这真那假。假如你知道一切相都空无自性,如空花水月,不是真实的,无可执取而彻底放舍,你就于离念处荐取真心,就路回家,不复有真、妄之分了。所以真和妄,不过是一时相对的权说,不要认为一定实有。真尚没有,哪里有妄呢?
《金刚经》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要生一个无所住心,要生一个玲珑活泼心,要生一个不取不舍心。不是不生其心。不生心,如何起妙用呢?不起妙用,哪还有现在的世界?哪还有什么净土佛界?须知所谓一念不生,并不是一个念头都没有,而是念起不随,生而无住。譬如,《弥陀经》讲的西方极乐世界种种庄严、种种美好的境界亦是阿弥陀佛的真心所显现的。佛在说法时,也不是不生心。
真心本来是不生不灭的,但并不是死在那里不动。不生不灭是真心的本质,但它灵妙无比,能随缘起万千妙用。所以我们说心不要动,只是不妄动,不随物境转,不执取物,不贪求物,而不是不起用。当你要做某一件事,处理某一个问题,要把它处理得恰到好处,圆满成就,你就要思考,就要设计,心不动是不行的。心不动,你话说不出来,事情也做不成。但是,我们在说话做事时,心念虽动,却不往心里去,动而不动,这就是真心应缘起用。所以,学佛修道,要有成就,既须起用,又须随时观照,不随境转。说话办事时,就像不是自己说的、不是自己做的,而像是别人说的、别人做的;做过之后,就像未曾做过一样,这方是真正的无心、真正的涅槃。懒融禅师说得好:“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当用恰恰无。”就是我们正当起念用心时,却没有心来用。也就是说,我们的心不随物境转,尽管用,用而不用。这就是真心应缘起用、真心妙用。
只要我们安住不动,不为境转,不著一切相,离诸戏论,实相当即现前。佛在世间说法的时候,就经常说:佛法离一切相,离文字相,离言说相,离心缘相。这就是表示佛法是无有实法的法、不著相的法。佛付法给摩诃迦叶的偈子说:“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法本法无法’,意思是一切心法根本就没有实法,都是应病与药、随机假设的,所以虽有而无。“无法法亦法”,虽然无法,但是假用不无。譬如,世界宛然有,身体宛然有,衣食住行等等也统统都不是没有,而且各个都能够派上用场。说个无法还是不曾离法。“今付无法时”,因佛法是应病与药的,虽有而无、虽无而有,所以现在传付这个法的时候,“法法何曾法”。千法万法,八万四千法门,尽管说了这么多,但最终一法也不可得。
这就明示我们这不实不虚、不即不离、非空非有、非有非空的妙用真心了。所以,经文不过是进入佛法的门户,如标月之指,是入佛的路径。而要入这个门户,又必以究读经文为先导。但千万不要以此而误认为经文是实法,而执著于经文,须离船上岸,不做刻舟求剑的痴子。
真正的佛法是积极的,要起大机大用。佛经上讲的道理都是很正确的,是人生宇宙的真理,是科学,是人生哲学,都是教导我们积极向上,教我们“诸恶莫做,众善奉行”,教我们怎样做人,怎样处世等等。这些对当今社会的发展都是有积极作用的。所谓“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就是说佛法不离世间法,世法也就是佛法。所以,修行不是脱离现实,而是要在世间对境练心,做心地功夫。世法不通达,做得不圆融,怎么能够成佛呢?因此,要修道成佛,做人的道理必须要首先弄清楚,倘若做人的道理都弄不清楚,人格都不够,怎么能够佛格呢?所以说佛法并非是消极的。
大乘佛法是积极的,是无为的,一切有为法都虚幻不可得。《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既然都是梦幻泡影不可得,你还执著地追求什么呢?
真正的佛法是无我!改造人们“为我”的私心,以贡献一己的能力为众生服务,为大众谋福利,为人类多做有益的善事。佛法教导我们做一切事,须心空无住、任运随缘,在待人接物、说话办事、做工作、处理问题时,皆须不为境所转,不往心里去,就像别人在做一样。事情做过以后,事过境迁,心里空净净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如鸟飞过天空一样,了无痕迹。而不可一念不起,像石头那样,死在那里不动。如此自在无碍地做事情,方才是佛教无为而无所不为的真谛。
四、当下明心见性。
从前,异见王(印度的一个皇帝)问婆罗提尊者(成道的菩萨):“何者是佛?”尊者说:“见性是佛。”异见王问:“师见性否?”尊者说:“我见佛性。”王又问:“性在何处?”尊者说:“性在作用。”王问:“是何作用,我今不见?”尊者说:“今现作用,王自不见。”王问:“于我有否?”尊者说:“王若作用,无有不是;王若不用,体亦难见。”王又问:“若当用时,几处出现?”尊者说:“若出现时,当有其八。”王说:“其八出现,当为我说。”尊者说偈曰:“在胎为身(就是十月怀胎,有身体形成了),出世为人(出生以后,就成为人了),在眼曰见(人生出来,小孩落地了,要睁开眼睛看东西。大家都以为能看东西,是眼睛的作用。即眼球为物镜,根据光学原理,能看到东西。岂不知,能看东西的实在不是眼球——眼根,而是我们的能见之性。假如这眼睛能看东西,那么,我们一口气上不来了、死了,但眼睛还在,怎么就不能看了呢?所以说,这眼睛能见的视觉作用,就是性的作用),在耳曰闻(耳朵能听到声音,也不是耳根的作用,而是闻性的作用),在鼻辨香(鼻子能嗅味,香味、臭味等,是嗅性作用),在舌谈论(一切语言谈论,都是佛性的作用),在手执提(我们手拿东西,做工作等,也都是佛性的作用),在足运奔(两只脚走路,也是我们佛性的作用)。”总之,时时处处无不都是性的作用。
《六祖坛经》云:“见性之人,言下须见。若如此者,抡刀上阵,亦得见之。”上阵打仗,性命在呼吸之间,他还是了了分明见性的。因为一切作用都是性的作用。佛在腊月初八,夜睹明星见性了。什么叫夜睹明星见性呢?星星离我们何止十万八千里之遥,可是,这个能见的“见性”呢,还是见得清清楚楚。这就显示了性的作用是广大无边的,一切无不都包含在我们的性之中。“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就是说世界上再没有比性更大的东西了,大得无边无际。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性更小的东西了,小得已没有内部空间了。即所谓“放之则弥于六合,收之则退藏于密”。佛性的作用就是这么千变万化,作用多端。你晓得世间的一切都是性的作用,就叫做见性。
如果能够从这里悟到本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开悟!这就是见性!你不要以为:“哎呀!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特别,没有什么玄奇奥妙,也没发神通,恐怕不是的吧。”因而不敢承当。那么,我们再来谈谈什么是神通?所谓“神”者,就是一切事物都是我们无所不能的佛性所起的妙用。所谓“通”者,就是无阻无隔,畅通无碍。我们凡夫众生,日常工作,穿衣吃饭,心中无所住著,就是神通。相反,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惊慌失措,患得患失,忧伤悲愁,痛苦难受,处处有阻碍,这就是不通。倘若我们知道一切都是空花水月不可得,不去追取,知道妙明真心乃是众生人人都有的,只要随缘起用,毫无挂碍,便得无穷受用,则不通而自通矣。
所谓佛者,就是一丝不挂、一尘不染、丝毫不著、清净无所得的觉者。《心经》说:“以无所得故。”所以才能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而外道是有所得。那么,有所得就不免著相,故不是佛,而是魔。佛和魔是一回事。不是魔之外有佛,佛之外有魔,就在于你有无所求,有无所得。因此,我们修行一定不要著相,先了人我,后除法我,一切都不可得。这才是真正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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