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信论妙心疏序

起信论妙心疏序
　　守 培
　　余于戊辰夏，偶闽某居土著起信论料简，以唯识简别起信论，谓起信论是似教，同外道论。此料简出，是非蜂起。余欲观其是非之所以然，乃觅起信论而读之，恭诵回瑗，殊恨未早读也！其论之旨，具生起还灭两种大义：言生起者，由一念不觉生三细相，复由三细境界生六粗相，由粗相—两乘而成就众生；言还灭者，由凡夫修行破相应染心，齐小乘圣果，复起大心修行，破不相应染，尽大乘道。由大小二乘而成就佛果，一来一往，反复相承。以生起而明还灭；，以还灭而明生起；生起之来程，即还减之去路，生灭两途，有本有末，不蔓不枝，如西合盖，似水归源，佛法之能事毕矣。若此圆满佛法，有始有终。传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其此之谓欤!昔有婆子，请某禅师转大藏经，禅师下禅床绕一匝曰：为汝转大藏竟。婆子曰：只转得半藏。然其禅师只有生起，而无还灭。禅师绕禅师一匡，若再回绕一匡，婆子必许禅师转大藏竟，以初绕为生起，回绕为还灭故。
　　尝观：中印两土，各大宗师，建立法门，多由众生发心叙起，止于成佛而已。至于众生生起之来源，概言未及。纵然言及，生起还灭，不能相应，是殆详其还灭，略其生起，舍其来途，觅其去路。孔子所谓：未知生，焉知死。犹似婆子不许禅师也。若夫佛说众生生起之因缘，散布众经；，非通览群典，鲜知底蕴。羡夫!此论聚生起之捷径，为修证之要门…转凡夫而成圣，依来路而还家，是余所以恨不早读也。余读罢其论，得亲大乘真面，如饮无上醍醐，回顾昔日所学各家教典，不啻残羹馊饭而已。余谓斯论，为大藏精髓，人间至宝，惜学法相者，未了此论之真义，遽舍生灭，而简真如，外真如，而论生灭，断章取义，以致反复成过也。不见本论开题即云：“是二门，皆各总摄一切法”。何以故?以是二门不相离故。若了真如与生灭二门，互不相离，余可断言：虽诸佛再世，亦不能毁赞二日，何料筒之有哉?
　　考印度佛法，由此论出，大乘始得流行，如龙树、提婆、无著、世亲等，诸大论师，莫不遵崇此论。迨至护法出，则别立有宗，破壤此论，印土佛教因此而陨越矣!吾国学佛者亦将护法，破坏马鸣，此土佛教亦将陨越矣乎?事无定例，有因毁而亡者，有因毁而兴者。以余而论，由起信料简，引读起信论，非读起信论，不明大乘真义，是以料简虽毁起信，而实发起起信也。余复将所得起信之真义公诸世人，是以于己已春，对本院学僧，讲演此论四阅月。今夏暑假，复将前拟之疏稿，略加修饰，颜曰妙心，依疏处名也。余学粗文浅，发挥大乘真义，实有所未能。然此论关系佛教兴衮，不能不略抒己得，为初学之发引，免佛法之陨越也。读者祈勿以余言为止境，若引而申之，扩而大之，则佛教幸其—后学幸甚!
　　民国十九年庚午夏守培序于玉山妙心精室
摘自《中国佛教》70卷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