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經
蘇州寺院藏有宋元明清釋氏血書之經達十多部,其卷數和字數之多,可謂全國之最。
靈岩寺多寶塔天宮內供奉血書《阿彌陀經》、《大悲經》、《普門品經》各一卷,此三卷血經是宋徽宗崇寧(一一○二-一一○六年)時吳江縣邵育居士所血書,是蘇州文獻記載最早的血經,原藏吳江華嚴寺之華嚴塔,清宣統二年(一九一○年),華嚴塔崩圯而被發現,費仲篪得後奉藏靈岩寺。邵育居士跋雲:「將左手中指刺血,朱書此經三卷,入塔天宮內,永充供養...脫五障之穢軀,獲二嚴之殊勝,上答四恩,下資三有。法界有情,齊登覺道。」
又宋釋僧法於宋紹興十七(一一四七年)血書《尊勝咒》、《大悲咒》各一卷,供奉於靈岩寺塔內。靈岩寺為淨土宗念佛道場,有釋常明、豐廉二法師,血書《大方廣佛華嚴經》,「永供靈山」。民國許止淨跋云:「常明、豐廉二法師卓錫靈岩,靈岩為近時創興惟一之念佛道場,二師於一心稱名正行之外,更學《行願品》所稱。毗盧遮那剌血為墨書寫經典之難行苦行,以為淨土資糧,蓋所以上報佛恩,下化眾生也。丙子(一九三六年)春季,予寄居蘇州報國寺,靈岩監院妙真法師以後一冊見示,囑為題跋。予觀此一卷,知毗盧遮那法身普現一切眾生之前,《大方廣佛華嚴經》塵說剎說,盡未來際,無有間斷,知此寫經之血,與毗盧遮那之血,無二無別。知常、豐二師願一切眾生同生安養之心,與普賢菩薩無二無別。願後之見聞者,感兩師之至誠接引,發深信願,求生淨土,則報佛恩,亦報師恩。」
西園戒幢律寺,藏有元釋善繼血書唐釋實叉難陀譯的《大方廣佛華嚴經》八十卷。釋善繼,號幻滅,蘇州山塘街之半塘的壽聖寺僧,嚴持梵行。於元至正二十五年(一三六五年)始血書此經,成於明初,共十萬多字,尊於壽聖寺閣中,永鎮山門。後有不肖之僧,以經質錢於汪司馬,於明萬曆三十年(一六○七年),有比丘曇旭捐資贖還,藏於寺之東房,建木函塗而貯之。明吳江人《吳都法乘》的作者周永年睹真跡後曰:「書皆莊楷清勁,血書前半鮮明,成金黃色,後半稍暗,僧言前食淡,後食鹽也。」此血經一、二卷的字間空白處,皆有名人題跋,還另有題跋七冊。有元釋壽寧、明宋濂、朱鷺、李維楨、毛晉、清徐樹丕、歸莊、曹溶、繆彤、嚴虞惇、宋葷(「葷」去「車」改「牛」)、曹寅、嚴繩孫、劉體、王昶、錢大昕、潘奕雋、袁延檮、石韞玉、黃丕烈、韓崇、釋達受、唐翰題、莫友之、翁同龢、康有為、周星貽、吳昌綬、民國朱祖謀、吳俊卿等國內四百餘人題跋。這些名家的題跋、印章,集名家書法印鑒之大成,實為世間罕見,是研究書法印章的寶貴文獻。為了保護這稀世珍寶,特造石屋一座,中為龕式書櫥,加以庋藏保護,石屋四壁為木板,可防濕,左右上部設有可開關的六角形通風窗,裝有厚大的鐵門,可防火、防盜、防濕。解放前,壽聖寺衰敗,僧尼散離。解放後,在蘇州市人民政府與蘇南文管會的關懷下,移建於西園戒幢律寺,至今保護完好。
西園戒幢律寺藏明釋書弘血書唐釋實叉難陀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八十卷,宋釋複庵撰《華嚴綸貫》一卷,唐釋般若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入不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一卷。共八十二冊,梵夾,半葉五行十五字。清道光時重新裝表,卷前附裝佛像,卷尾為韋馱。此血經是釋書弘書於滇西雞足山,供奉於南都天界寺毗盧閣,不知何時流入蘇州桃花塢准提庵。解放後移藏於西院戒幢律寺。
西園戒幢律寺藏清無名氏血書後秦釋鳩摩什譯《妙法蓮花經》七卷。此血經上有清印鴻緯、民國莫友芝、今人傅增湘等跋。印氏跋雲:「嘉慶七年(一八○二)印鴻緯重表。」知此血經書於清嘉慶七年以前。一九三六年,上海影印宋版藏經時,以此《妙法蓮華經》為祖本,據此推斷,疑此無名氏血經為宋本。
虎丘山寺藏主慧無盡曾於明洪武時刺血書諸大乘經。佛教認為,大乘是開一切智、盡未來際眾生化益之教,比喻修行法門為乘大車。《法華經?譬喻品》云:「若有眾生,從佛世尊聞法信受,勤修精進;求一切智、佛旨、自然智、無師智、如來知見,力無所畏;愍念安樂無量眾生,利益天人,度脫一切,是名大乘。」這就是釋慧無盡刺血書寫《大乘經》的原因之所在。「諸大乘經」不知包括哪些《大乘》,單單《大乘經》般若部就有七百二十二卷,善繼基本上盡一生精力僅刺血書寫十萬多字的《華嚴經》八十卷,慧無盡刺血書寫七百多卷決不可能。考《徑山藏》之諸《大乘》子目有《大乘十法經》、《大乘起信論疏筆削記》共五十九部一百九十六卷,其中如《大乘寶月童子問法經》與其他六種經合為一卷,《大乘八大曼拿羅經》與其它九種經合為一卷。所以,五十九部的諸大乘經的實際卷數不足一百九十六卷,大約字數可能稍多於釋善繼血書《華嚴經》的十萬字,如是,釋慧無盡血書諸大乘經是完全可能的。
尹山崇福寺釋永隆,於明洪武時刺指血書《華嚴經》八十卷、《法華經》七卷二大經。永隆,姑蘇施氏子。逾冠入吳縣尹山崇福寺為僧。此寺毀於元季,永隆欲化募重建,為體現自己的重建虔誠之心,並使施主敬信,特刺血書上二大之經。據傳:「(血)書時,筆端出舍利,煜然有光,人皆敬信,遂裒資庇材。先創大雄寶殿...。」明洪武朱元璋禦製落魄僧詩以彰之。
定慧庵,藏有明永樂時釋淨因血書《金剛彌陀經》。定慧庵在吳江縣十一都,馮桂芬氏《蘇州府誌》、民國《吳縣誌》誤為吳縣十一都。淨因,字覺初,號漚居,吳江徐氏子。年十三學出世法,見虎丘中行復,求明生死。復曰:生亦不生,死亦不死,淨因未喻。一日讀《楞嚴經》至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豁然有省,屏居遮山,篤意究意,久之。從同庵簡於天界寺,三閱寒暑,深有證入,辭歸受具,說法定慧庵,並刺血書是經於定慧庵。
開元寺,藏有清釋永豐血書佛經數十種。釋永豐為一彬弟子。釋一彬曾重振靈鷲寺和開元寺,永豐後為開元寺僧,故疑此血經書於開元寺。凡願血書佛經者,必須持戒律甚嚴,皆要參三關。永豐隨師一彬亦能參三關,過午不食,趺坐不臥,苦志過於師一彬,其務作功德,志在有濟於世。其血書佛經為之參三關者也。
無隱庵,在天平山西南,藏有清釋唯然血書《大方廣佛華嚴經》八十一卷。無隱庵由釋履中於明崇禎間開山,釋唯然於清乾隆時重建,中有飛雲閣。唯然血書《華嚴經》,即在飛雲閣中。
上十多部血經,現存六種,即元釋善繼血書《華嚴經》八十二卷、明釋書弘血書《華嚴經》等八十二卷及無名氏血書《妙法蓮華經》七卷,皆藏於西園戒幢律寺。一座寺院藏有三部血經,實為罕見。靈岩寺藏宋邵育血書《阿彌陀經》三種。
釋氏為什麽這樣虔誠於血經呢?《梵網經下》曰:「若佛子,常應心受持,讀誦《大乘》經律,剝皮為紙,刺血為墨,以髓為水,折骨為筆,書寫佛戒...常以七寶無價香花,一切雜寶為箱囊,盛經律卷。」《智度論》十六曰:「如愛法梵志,十二歲過閻浮提,求知聖法...婆羅門言,若實愛法,當以汝皮為紙,以身骨為筆,以血書之。當以與汝言,即汝其言,破骨剝皮,以血為偈。」從上考之,凡願血書佛經之釋,必須從小出家,十二歲過閻浮提,(閻浮樹名,其林茂盛。此樹於林中最大。提名為洲。《西域記》一曰:「南贍部洲」。)這是必要的前提;其次,必須「一心受持」,嚴持戒律,精通《大乘》經律,所謂「求知聖法」、「愛法」;再是,其心的虔誠,必須有真真的勇氣,才能「剝皮為紙」、「折骨為筆」。同時考知,《梵網經》和《智度論》所云的血書,是釋氏中的「偈」。釋氏之「偈」,為佛經中的頌詞。梵語「偈佗」的簡稱。多用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以至多言為句,四句合為一偈。「剝皮為紙」,也只能寫偈,在當時的醫療技術水平,剝下的一塊皮,能寫一首七言偈,可能是世間罕見的醫療技術水平了。釋氏在《梵網經》和《智度論》的「剝皮為紙」、「折骨為筆」的啟發下,要書寫十萬字的《華嚴經》,用自己的血來書寫足能表示自己的虔誠,能體現《梵網經》所說的「大乘戒」(或曰「佛性戒」、「佛來戒」),達到「善天智度,通達方便」,也就是執著於法之心,即《無量壽經下》所說的「愛法樂法」的用智慧分別真理的境界,可至佛果,所以,元釋善繼認為用普通材料書寫佛經,或「熱松為煤,入以香藥,搗和成劑」、或「鍛汞為丹,以空露研潤」、或「赤金素銀,廉薄如紙,復粉為泥」,這些都是蔽人耳目的「假物」,不足以助人得道,惟有由血書,才能求無上真如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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