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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坐的重要与方法(2)

       

发布时间:2009年07月25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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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坐的重要与方法(2)

  观照你的感受

  有三种类型的感受:乐受、不苦不乐受、苦受。如果心灵观照出有苦受浮现,就可以如此分析:“啊!这是被称为痛苦的苦受。我不喜欢这种感受,我要除去它。”从早到晚,在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天都要作如此的观照。当苦受一浮现,无论我们远离、排斥这种感受,或者要试着改变外在的因素,以及各种努力于消除苦受的尝试,都无法真正消除它,除非我们能够将心中的渴望去除。无论我们如何善待身体,无论我们如何移动它,身体还是会一再地感到不舒服,那是因为我们总是渴望着舒适。

  注意一下这个顺序:接触、感受、反应。当出现“这是痛苦,我要远离它”的念头,与其试着去远离痛苦,不如全心观照这感受的所在,如此就能明了感受的本质是无常的。无论是感受的内容或强度都会有所变化。随着念头的转变,你们应当就能够了解,感受是不坚实的。

  有一事实是我们必须要知道的,就是并非是这身体在受苦,而是身体本身就是苦。只有了解这个事实,然后我们才能开始深入探讨人生受苦的本质。因为我们不是只有偶尔感到不舒服,而是这个身体本身就是由苦所组成。身体如果一直坐着或躺着不动,一定会感到不舒服。要知道无常和不知足,本来就含藏在人类的身体中。感受的浮现是不请自来的,那么为何将感受称为“我的感受”?所以,当身体有不舒服的感受出现,如果真的要移动身体,也必先经过如上所述的认知后再移动,而不要不自觉地移动。就算检视过理由,要移动身体也要轻轻地移动,必须不会对自己或邻座同学产生干扰。

  如果咬紧牙关的坐着,并且想着说:“就算会很苦,我也要坐下去。虽然讨厌吃苦,我还是要坐。”这样做早晚会对禅坐、对整个学习造成厌恶,这和不自觉地移动一样是错误的反应。一个是为了贪图舒适,而另一个则是对不舒适感到厌恶,这是一体的两面。只有深入观察种种感受的本质以及所产生的反应,才能获得解决之道。当感受和思绪出现时要面对它们,了解到它们都只是暂时的,是生生灭灭的,所以怎么会认为那是你们的感受和思绪呢?你有要求它们出现吗?当然没有。你是真心来禅修的,不是吗?然而坐着坐着,满脑子都是这些思绪。它们是属于你的吗?这不是在受苦吗?

  “无常”、“苦”和“无我”,是世间一切的真理。除非我们打从内心认知这三个真理,否则将无法知道佛陀所教导的真正内容。其余都只是文字,唯有禅坐能带领我们向前迈进。这可不是纸上谈兵。

  我已经谈论了有关于如何清除心灵染污,以及净化心灵的方法。但是,你们也将会发现,还有一些碎片需要收拾。这些碎片是我们对外境所产生的心理反应,而渐渐在身体中积聚的种种习气。

  想像一下,一个已经居住了二三十年的房子,从来都没有清理过它,就会有很多残余的食物、肮脏的衣服,废弃物可能都已经堆到天花板上了。如果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定是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在这房子住了那么久的屋主,可能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朋友来访时跟他说:“为什么你不打扫一下呢?”所以他们就一起打扫了一个小角落。然后屋主蹲在那个小角落里,觉得舒服多了也轻松多了。因此,他们就开始对整个房子大扫除,直到能从各个窗户看到户外,而且有较好的视野,房子里面也宽敞了许多。同样地,因为无须烦恼身体上的不舒适,人的心灵就能够无拘无束,而有非常舒服的感受。

  身体就是我们居住的房子。无论我们从城镇到乡村来往多少次,从公寓到家里,从家里到房间,甚至于在国际间旅游,这身体一直跟着我们,直到它的健康恶化、死亡,然后剩下一堆白骨,最后化为尘土。除非到了那天,否则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带着身体一起走。因此我们需要对这房子作比较好的空间规划,而能住得更舒适些。

  我们的情绪反应会累积种种心理障碍,而造成心理上的封闭。这些是心灵造成的,所以也只有心灵能除去它们。在我们禅坐过程中的作法是“知道有那感觉,而不产生反应,然后就看着它生灭。”

  对感受不产生反应

  其次,禅修必须要同时学习对感受不产生反应的训练。这是我们内心真正达成平静和谐最重要的关键,否则如潮水涌般来的反应将会淹没了我们的心灵,而无法清楚地辨识禅修这条路,眼前只看见一片晦暗。我们或许可以听到路上的声音,或许稍微了解一些涵义,但是我们无法看到路上的一切风光,因为这只能用内心去看,也就是内在的心眼。然而这个内在心眼已经被种种反应——种种因情绪而产生的反应——阻挡了视线。

  当我们在禅坐之中,观察由身心所产生的各种感受时,完全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去产生反应。所以阻绝反应的产生是可能的,实际上刚才我们就已经在做了!我们可以在日常生活中,随时学习不因感受而产生反应。无论出现什么情绪,我们只当作是感受来观察,看着它的浮现和消逝。如果我们在禅修时学习这项能力,那么就是在学习一门如何驾驭我们自己的最有价值的课程。

  认为因为我们活着,所以本来就知道如何生活,这是一项普遍存在的错误观念。这也是我们人类所有荒谬的其中一项。生活本身就是一项技术,大多数人一生中至少会有一次或两次的大挫折。一般人会称之为悲剧或“我的”问题,事实上是没有将这项生活的技术学好所造成的。

  第三点,同样是在禅修中很重要的训练,就是对无常的真实体验。除非我们真的体会过,否则无常永远只是一个名词。单单文字无法令人得到解脱,经验才是必须的。佛法的目标是解脱——完整而全面的解脱——而且这必须是一种个人的经验。在禅坐时,无常是一种相当直接的经验:当你专念于呼吸的时候,你清楚知道一息人然后一息出,而它们并不是相同的气息。感受先浮现而后消逝,后者的感受和前者也是不相同;如果对一切身心感受都如此的检视,将会发现没有任何感受是实在的。当腿伤的痛楚浮现,你就可以观察到痛楚时刻都在变化和消逝。感受总是来来去去,变动不居。

  若是对于禅坐有一些经验,就能轻易地观察到感受本身的无常。但是,对于身体本身无常的观照力,也是必须具有的。说到这个,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只要懂得思考,全世界几乎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和其他所有人的身体都是无常的。然而,我们全都活得好像自己是永生的一样,对于我们的身体早已受到自然法则控制的悲哀,好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似的。

  这显然是错误的思想,而且很不合理,不是吗?这是由于我们从来不肯面对现实,我们只在意令人愉悦的一切。事实上我们一直被迫去面对生活中的不愉快,使得我们因而学会彼此指责,有些人甚至于像在咒骂魔鬼一样。管他咒骂的是邻居还是魔鬼,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们必须接受,而且真正体验人生无常的真理,才能因真理而生活。

  当我们学习得比较深入的时候,即使身体每个细胞持续地颤动都将了若指掌。在学校我们都学过的自然法则(那时候我大概是十一或十二岁):老师说每隔七年身体中所有的细胞都会更新一次。记得我那时候试着要去想像,是否在七年后我身上所有的细胞会全部一起掉落,然后有一组新的身体跑出来。不过后来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就不再去想了。那时候我完全不能够想像这件事,现在我们都能了解真正有事情发生。那是表示在往后的七年,所有的细胞将会死亡和再生——这是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的动作。

  显然一定有方法可以了解这种现象。只要我们的心沉静专注,就能够感觉到身体表面和里面的颤动。从此我们对自己以及世界,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观感,因为现在我们能够直接体验到,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是固定不变的,尤其是这个身体。

  科学家已经证明,全宇宙间一切物质最基本的结构粒子,并不是以有质量、体积的形式存在。每个存在的物质,都是由以能量形式存在的粒子所组成,这些粒子移动的速度极快——迅速地组合又随即分离——而造成了如同是固体的假象。佛陀在二千五百年以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些粒子,而有相同的见解。然而,他不需要一间实验室去测试和证明,他的结论是靠自己亲证得来的,他也因此而悟道。科学家们对这结论完全明了,但是我敢说他们还没有悟道,他们所缺少的就是属于亲身的体验。

  “我在哪里?”

  无论在何处,我们都可以知道,没有任何事物是坚实的。即使只是普通的智力测验、逻辑推理,都能够证明如果世界上存在有任何坚实不变的事物,那么就不会有人类存在,存在的只是一具躯壳。但是,只有逻辑性的推理是不够的,必须要能够亲自去体验才行。只有在禅修过程中亲自体验,才能够称得上是真正明了。如果能够亲自体验这现象,就没有人会反驳。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你说:“不对,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认为你是坚实的呢?你为什么不自己摸摸看身体?它是实在的,不是吗?”你不会想去争论,更不可能被动摇。过去佛陀说法时,如果有人提出反驳,他不会去争论,不会去死守某一观点,佛陀只会提出自己的经验。

  如果我们的心灵能够更加地专注并且更深入观察,就能够观照到我们内心不停地在变动。因此,心灵就能了悟到,如果内在不停地变动,外在也必定相同。所以,哪里能找得到坚实不变的事物呢?心灵可能会说:“如果一切都不停地在变动,那么‘我’在哪里?而感受都已经改变了,连一刹那前的感受也留不住。身体在变动,没有任何事物是我所能依附的;思想也在变动,那所谓的‘我’在哪里?”当然,人们接着会提出一些想像的可能解释,可以供人们去找寻自我。譬如说,是一个比较高层次的自我、本体或是灵魂等等。但是,再深入一点探讨那些解释就会发现,那也不过是另外的一种假象。由此可知,体验无常是必须的。

  佛陀于《念处经》中提到我们修习禅坐时的另一观照层面,就是思惟四大:地、水、火、风。“地大”,会令人产生身体是坚实的感觉。禅坐时,我们也能感觉到坐垫是实在的。世界上到处都有“地大”。水中有“地大”,否则我们无法在水中游泳,或在水上行驶船只。“风大”中也有“地大”,否则鸟儿不能够在天上飞,飞机也不能。

  “火大”——就是温度——也是存在于所有物质之中。只要我们留心一下,就能够在自己身体中直接地感觉到它。通常只有在我们全身冰冷、发热以及感冒发烧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火大”的存在。但是,温度总是在那里,它是存在于所有生物体和物质之中。

  “水大”存在于人体内的血液、唾液以及尿液中。“水大”也有结合力,当你有面粉而且想要做面团的时候,你必须将面粉和水揉合均匀才可以。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发现到水是具有结合力的。没有了水,生物体中所有不停运动的细胞,将会分崩离析。如果没有了可将我们身体聚合成一个个体的结合力,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坐在这里了。

  这些部是非常有趣的,不是吗?但是除非能够亲自体验,不然,这会毫无用处,顶多是另一项可以和朋友玩脑力激荡的消遣娱乐罢了。然而,当我们有了体验,就能借此以深入的角度,如实了知万物存在的现象。对事物的知识和见解要“如实知”,这是佛陀时常用的字眼。

  现在我们能增加“空大”(space)成为第五大。到处都有“空大”——所有孔洞——包括我们体内,或是在口鼻中。我们身体内部有很多空间,宇宙本身也是空间。如果了解到,我们体内的空间和外境各处的空间,事实上是相同而且相通的,我们就能够去除部分的人我偏执:“这是‘我’,我要好好照料‘我’,要尽可能用这世界最好的一切来照料。那些比我长寿又幸福的人,我可不想太接近他们。”若是了解到,我们也只不过是一些能量粒子的聚集和离散,除了这五大之外什么也没有,那我们如此处心积虑保护的“我”究竟是什么?在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物能让我们感到威胁呢?

  禅坐的最终目的在于觉观,觉观是佛教徒禅坐的目标。所有的方法只是工具,你要尽可能正确地运用这些工具。或许每个人使用的工具会有些许差异,只要我们运用得越熟练,就能够较为快速、容易地达成目标。我们必须全心投入学习工具的使用,而非在想着结果。只有如此,才能够熟练而又轻松地向前迈进。

  禅坐有许多不同的方法。在觉音论师所造《清净道论》中提到了有四十业处,但其中只有二种趋势、二个方向,是所有学习者都必须要走的二个方向:就是“止”和“观”。此二者是相辅相成的,除非我们已经知道前进的方向,否则想要到达目的地,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知道,到底该走哪一条路。

  “止”和“观”这二个方向都需要学习,才能够获得经由禅坐所带来的成果。大多数人都缺乏止静的功夫,而每个人追求平静,都是为了要得到充满喜悦的满足感。如果他们能多花一点点的时间在禅坐上,就能够相当的喜悦,并且还试着要得到更多的法喜。很多人只要有一些禅悦的体验,就会因此而满足及沾沾自喜。但是,那并不是禅坐所要达到的目的——那只是到达终点的一个过程。“止”只是过程、方法,“观”才是目的。过程虽然重要而且必须,但是过程不能和目的混淆不清。然而,因为那禅悦会令人获得完全的法喜,因此,就产生了新的执着。

  专注在呼吸上

  我们常会感叹,想要保有美好的事物而排除令人厌恶的东西,竟是如此地困难。那是因为我们赋予生活一个目的,但是实际上,生活本身并没有什么目的。如果想要去除所有令人不悦的事物而保持令人愉快的一切,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们将之设定成生活的方向,我们就没有了方向。禅坐,也是相同的道理。

  那么,我们要如何才能获得些许“禅定”,而这“禅定”真正能带给我们些什么呢?只要借着专注意念于呼吸,就会获得平静。在平静之中,心灵片刻地停止思考,此时会觉得相当的自在安乐。因为思考本身是一种运动,而且是一种刺激性的运动,所以不停思考的心灵,是绝对不会有自在安乐的。只要我们多修习专念于呼吸,就能延长自在的片刻,没有任何理由显示我们不能如此修习,这不是那么困难的。或许一开始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所有必须具备的只是耐心、决心、一些善业(见第七章)和一个安静的地方而已。

  我们一定都有些许的善业,否则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造作许多恶业的人,通常不会到禅修的道场,万一来了,他们也不会停留太久;所以道场里面聚集的都是善业。

  说到耐心,我们之中大概有些是被半强迫地留在这里。因此,在有些混乱的心情当中,你还必须有决心。当你一坐下来的时候,就要告诉自己:“我现在真的要专注意念于呼吸上,一有分神就要立刻回来。”这就像是在走钢索一般,随时都要修正脚步,每次你的脚步一滑出钢索时,就要立即站回来。决心,就是如此的重要。

  当平静的时候,会有愉悦感兴起,佛陀称之为“轻安”(心中轻快安乐)。然后,这愉悦感会消失,而消失是必然的。因为无论任何事物,凡是有生就会有灭,了知无常将是第一个触动心灵的反应;而不是说:“哎呀,它怎么又消逝啦!”或是“那感觉真美好,我要如何才能够把它找回来?”不过,大家通常都是这样的反应。

  依止于“法”,体验“法”,这并不是一般的生活方式。相较于周遭群众,这肯定是另外一个方向,完全是个人的体验。当佛陀在菩提树下禅坐时,在他悟道之前,牧牛女须闍多(Sujata)曾以金钵盛乳糜供养太子,并且请求太子能接受此金钵供养。太子将金钵往他身后的河里丢去,并且誓言如果金钵逆流而上,就表示他即将悟道。故事里那金钵当然就逆流而上了,然而,实际上金钵真的能够逆流而上吗?这个故事意味着,如果我们奉行依止于“法”,就必须在自然本能与倾向的急流中逆流而上。我们必须去反对那些每个人都能轻松、舒服完成的事情。比起顺溪而下,逆流而上是困难多了。

  所谓的“轻安”、愉快的感觉,刚开始是自然浮现的,后来会变成情绪性的——首先是身体的愉悦,渐渐变成是情绪的愉快和喜悦,然后可以变得极为平和,最后难免要再度消失。我们必须要了解到“轻安”的无常性,才能够借以达成禅修的目的。如果我们对于无常性一无所知,那么“轻安”也只不过是能令我们感到舒适而已。然而,让我们感到舒适的,是“自我”的取向,并非是“无我”的取向,而“无我”的取向,才是佛陀教育我们的重点。

  自我的止息

  整体而言,佛陀的教育都是导向于“无我”。佛陀说:“我所教导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苦和苦的止息。”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世上的苦难将会停止,而是表示只要对于苦的感受不起反应,就不会有苦的存在。“自我”将会止息。如果根本没有一个“自我”可以发生问题,又哪里来的问题呢?若是将“轻安”只用在让自己感觉舒适,那就是走错方向了。

  一次又一次地专注意念于呼吸,将会令我们成就于“止”。八正道中的第八项——正定——代表着全神贯注的禅定。尽可能地将意念专念于呼吸上,就是定向正道。但是,没有人能够借由发愿就做到,或者仅仅禅坐一、两次就能够全神贯注地禅坐。禅定是需要靠时间的累积。只有以“观”作为目标,而时常专注意念于呼吸的时候,才能够全神贯注于禅坐。此时浮现的任何念头,就不再像是令人困扰的侵入者,也不会表示某人是不适合禅坐的,当然也不会有觉得太热、太冷、太辛苦或是太晚、太早了等等——都不会有这些念头。念头不是打扰我们的不速之客,而是教导我们的老师。分析到最后,我们都成了自己的教师,也是自己的学生,其实,本来就是如此。但是为了要让这位老师能教导,就必须要知道该学习些什么。

  每个念头,都是一位教师。它首先教导我们了解到,心灵本身是多么难以驾驭,如此的心灵,是信靠不住的。当我们多么盼望能有全然的平静和专注和渴望宁静时,心灵却偏偏胡思乱想。因此,我们首先学习了解到,心灵虽然能够记忆和明了种种事实和观念,但并非如同想像中的,是我们最完美的一部分。心灵是难以控制、不可靠的,总是会做一些不是我们要它做的事情。

  其次,我们要明了到,不能够相信我们的心灵。对于所浮现的种种念头,我们不必深信不疑。它们像是个不远之客,恣意的来去,完全不在意我们是否有邀请它。特别是我们正在禅坐的时候,它们的来去似乎并非是完全没有目的的。它们之中有些可能已经有二十年了,有些可能纯粹只是幻想,有些可能相当不快乐,而有些可能根本是一场梦,还有些可能像是鬼火一般地令人捉摸不定。他们的动作都非常迅速,根本就来不及给他们一个称呼。因此,这样的乱七八糟内容,为什么要相信呢?

  在禅坐之中,我们有机会可以了解这个正在不停思考的心灵,而且我们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位旁观者。同样地,对于日常生活中随时出现的种种想法,为什么要相信而且要受到影响呢?当心灵说:“这男人好可怕喔!”或“这女人真是爱撒谎!”我们总是相信它所说的。当心灵又说:“我好失望,我好无聊”、“我必须要得到那个东西”或是“我必须要到那个地方去”我们都全部相信。但是为什么要相信呢?在禅坐时也是一样。念头的兴起、停留和消失,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规律,没有任何理由。

  现在,我们终于首度能够抓得住,并且真正有能力去改变浮现于心灵的念头,转成为我们想要有的念头。只要不再相信心灵所说的话,而只是观察念头浮现的过程,就可以办得到。就好像我们周围的空气一样,我们不用去抓取它然后说这是我的空气。但是,如果没有了空气,我们就活不下去了。空气还是在那里,念头也是一样。对心灵而言,思考是自然的过程,因为我们活着,思考就会不断地进行,但它却是不可靠,也是不可信的。相反地,大部分浮现的念头,最好都能够去除。

  对于心灵,我们还有其他的课程要学习。当我们禅坐的时候,总是胡思乱想而且精神不集中,或是当我们觉得昏昏欲睡或是缺乏注意力,此时我们要学习去克服这些毛病:去除心灵对于娱乐的渴望,我们大可以去睡觉。心灵总是想要有些娱乐,想要读一本书、看电视、拜访邻居、做一些工作等等;只要能够占据心灵,而且可以娱乐心灵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单单靠心灵本身,是不可能有快乐和满足的。这是于了解自我时所出现有趣的新课题。

  想像一个人,独自在一个空房间中待上一星期,完全没有其他的人。人们认为这是可怕的处罚,事实上也是,因为心灵无法面对独处的状况。心灵无时无刻都需要有粮食,正如同身体需要有食物一般,心灵也是一样。因为心灵无法做到自我满足,所以需要外在的供给。这是我们禅坐时所得到另一项新的、而且重要的认识自我的课题

  关于“无常”和“无我”:你们真的想要留住所有的念头吗?不会吧!它们真的不值得你去挽留,不是吗?几乎没有任何念头是值得花时间留住的,为什么还要试着去拥有它们?为什么要试着认为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认为这只是生生灭灭的自然现象,不过是如此啊!同样地,这个身体真的是“我”吗?它只是经由父母而出生,借着死亡而灭去。这是一种自然的定律、自然的现象,然而,因此所产生的“我执”,是无法领略这种自然的。

  “我执”当然不意味着我们是自负的人,而是表示我们尚未悟道。只有阿罗汉才有能力除去“我执”。除去了“我执”,则表示我们可以超出“我”的观点,来看待自己以及整个世界。然而,处于这充满威胁的世界中,其他人还是会因为有“我”而变得脆弱、容易受到伤害而倾颓。

  所有我们在禅坐中出现的念头,都能令人引发内在更深入的觉照,深入体会现象、身体以及心灵的“无常”,而进入了“无我”的状态。假如我们真的拥有我们的念头,为什么无法拥有值得拥有的事物呢?没有人会喜欢拥有废物,我们全部都在尝试着要让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更有价值。在禅坐中,将会发现所有的念头,都是毫无价值的。

  我们要深深体会到,所有思考的本身就是苦,或者是不知足。所谓的“苦”,不只是一般的苦楚,也表示着不知足,“苦”是一个含意深邃的字眼,而且包含着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即使是最令人感到快乐的事物也是“苦”,因为是“无常”啊!在禅坐中,我们不知足的思惟模式会变成非常清晰,因为我们一直坐在此处,虽然一心想要集中精神,却是在胡思乱想。

  借着个人的体验,我们得以深入“无常”、“苦”和“无我”的观照。这“三法印”的观照,除非人们自己努力体会,否则是无法明了的。这些美好的宇眼,或许你们会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只有借着内在直接的认知,才能够真正地了解它们。虽然我们时时刻刻都可以体会到,却无法随时都保持着观照力。

  我们也是时时刻刻在死亡,但是,我们却完全不在意。若要体会至此,则需要有正确的观照力,这正是我们试着经由禅修而学习的重点。我们要仔细观察,把思绪的缺陷视为与生俱来的本性。

  我们所有人都能够体验实相——万法的本来面目——如果我们扩展对万法的识见,就能够如实地体验到实相。虽然,我们真的能够体会到佛陀说法的内容,但是还必须要深入探讨其涵义。如果我们只是在那里坐着,而心里面想着:“但愿我的念头能够休止”、“但愿我能够至心专注”、“但愿这件事不会很困难”或者是“但愿我的右腿不会那么痛”,这些都是没有用的。那些都只是梦想,都只是希望。如果想要通达我们苦厄的根源,就不能单单只靠梦想和希望。

  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

  佛陀曾说,众生都患有疾病,而佛法就是治病的药。因此,有时佛陀被称为大医王。但是在服用任何药的时候,如果只是知道这药物,或者是唱念药物的名称,是没有用处的。唱念药名这种方法,从几千年前一直做到现在。让我们停止唱念药名赶快服下药丸吧!一旦我们了解两者的差异,就知道这不是很困难的。

  当我们持续地端坐一处,心灵很快就会有不愉快的感觉浮现,乃至于想要拒绝或不想再坐。心灵立刻会有这些念头:“我不喜欢静坐,这真是很不舒服。我不想就这样坐十天,我需要一张椅子。”、“为什么要如此般的静坐?真是愚蠢!”或者是“这真是不值得!禅修完全不值得让我这么地受苦!”心灵中像这般念头,会一直地浮现。心灵有能力告诉我们任何事、谈论任何的主题,而且能看到主题的各个层面。心灵的议论技术是公认的,它可以先谈论某一主题的优点,然后回过头来议论相反的观点。任何心灵都能做到的,我们的心灵也能够轻易地做到。

  禅坐时不要有这些念头:“我不喜欢禅坐,我的右腿、背部、颈部——或者无论是哪里——真是非常的不舒服!”不要这么想,要将感受的浮现,当作通往“观”的另一条路。感觉,是我们生命的基础。感受,是借由我们的感官和外境的接触所产生的反应。我们眼能见、耳能闻、舌能尝、鼻能嗅、身能触,当然,我们还能够思考(佛陀于谈论有关心灵的部分,将思考的过程当作第六识,我们有时也将念头当作是第六识)。举例来说,如果我们眼盲,世界将会以不同地面貌向我们呈现;如果我们耳聋,我们的世界也会完全不同;其他的感官失去作用也是如此。但是,现在我们所有的感官都是完好的,我们借由这些感官接触,而且从接触中产生感受。那是无法避免的,我们无法不接触。阿罗汉也有感受——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等三受。每个人都有这三受,其中的不苦不乐受,因为我们的注意力不足、心灵还无法专注,所以不容易察觉。但是对于乐受,我们就清楚地知道,我们沉迷其中而且尝试用种种方法不让乐受消失。我们全世界的整体经济导向,就是创造种种的乐受,令人们想拥有更多的欢乐。如果每个人都拒绝欢乐,大部分经济将会因此而垮掉。乐受的产生,是借由风扇、冰箱、热水、冷水、各种食物与舒适的床褥等等,这类的事物所引发。

  感受是每个人都有的——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它们总是相续不断地浮现。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努力着要抓紧种种的乐受,而去除种种的苦受。我们在为不存在的理由而奋斗;因为这是不可能达成的,没有人能够保有种种乐受,也没有人能够永远地免除种种苦受。当一个人逐渐老化——你们之中有些人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身体就会比从前出现更多的病痛,无人能够免除,这是自然的定律。死亡是必然的,而且时常与非常不愉快的感觉相连接。但是这些苦受,不是专属于晚年和死亡的。最年轻、最强壮的人,也会遭受肉体和精神方面的苦受。

  如果有决心静坐片刻,最后终将发现,我们不再想要逃避苦受,而且不再想要抓紧乐受(或许只有在禅坐这段期间),我们就已经在探索自我的路上迈开了一大步。静坐的时候,观照着苦受的浮现——大多数人都会有苦受出现,这是深入觉察我们自己反应的另一种方法。每个人都想要改变苦受、要远离苦受。我们都会尽快地移动身体来免除苦受,这是一种自发的、反射的动作。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有种种排除苦受的方法,包括逃避令我们感到苦受的人、排除造成苦受的状况、不去面对苦受而去责备别人、或者说“你看,苦受来了。它会停留一阵子,也将再度消失,一样不会留下什么。如果能够更仔细地观察苦受,就表示能够专注心灵,而非只有反应。”

  这些趋乐避苦的反应,就是我们不断在生死轮回中徘徊的理由。轮回本身没有方向性,是一种循环的运动,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它就像是旋转木马,没有出入口——我们一直不断地、永无休止地循环,要试着保有欢乐、试着免除痛苦。只有观照着感受而不产生反应,才是离开这旋转木马的唯一出口。如果我们能在禅坐中学习到,即使是片刻,只要在日常生活中多多复习,就能够得到莫大的益处。

  一分关照生起一分平静

  每个人在他们的一生当中,都会有一些不愉快的经验。人们常常说着我们不想要听到的话,做着我们不想要他们做的事。人们不赏识我们、不爱护我们、不称赞我们。当我们需要的时候,人们往往走开;当我们想要他们走开的时候,却总是挥之不去。这些是每个人都曾发生的事,佛陀本身也不例外。但是,当他处于产生苦受的情形时,能够不产生反应。

  对于感受,所需要的只是专注。所以当身体因为比平常坐得更静、更久,而有不舒服的感受浮现,就不要怪罪任何事、或责备任何人。感受的浮现,其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些只是生生灭灭的感受,只要看着而且明白就行了。除非你回过头来,看着苦受并且不讨厌它,否则你将无法有所改变。这种体会,无论如何至少要有一次。最理想的情形,是明了种种苦受不过只是感受而已。因为苦受并非我们的索求,所以我们也不需要拥有。我们并没有要求受苦,为什么会认为苦受是我们的呢?

  除非我们了解到,当这些感受浮现的时候,在我们的心灵中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我们将一再地重复过去建立的习惯模式。我们不断地思考,一再地反应,形成心灵运作的固定模式。像汽车来回地走在泥泞的道路上,路上的凹痕就越陷越深了,在我们心灵中也发生相同的事情。这凹痕越陷越深,直到最后,车子陷在其中不得出离,根本无法向前迈进。

  观察心灵对苦受所产生的反应,这是一种正确的态度、一种因缘际会。不要有合理化的说法:“静坐对我、对血液循环是有害的,医生总是叮咛我、教我不应该这样地静坐。”事实上并非如此。只要观察心灵的反应,心灵是聪敏而有能力,能做任何事情的。我们称心灵为一位魔术师,这是一个很恰当的字眼,似乎能把兔子从任何的帽子里抓出来。心灵总是对事情合理化,令人感到自己永远是正确而别人都是错的。

  我们借由禅坐所学习的,不可能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为建立于“自我”基础上的观点而进行辩护。因为我们有这个“自我”、“我”的妄想,所以我们全部的观点和意见,都染上了“我”的色彩。因此,这些已经不能够、也不可能成为别的东西了。如同从涂上红色的窗户看出去,户外每件东西都变成了红色的。

  当我们借由禅修开始了解心灵及其反应时,就比较能够接受当我们思考着某种观点的时候,世界上其他数十亿人也各有不同的看法。怎么可能只有我们是正确,而另外数十亿人全部都是错误的呢?我们为某种观点辩护,有时候可能是合理的,但是合理的也只是和我们自己有关的部分而已。心灵唯一能够全然地、完整地正确的是阿罗汉,因为阿罗汉已经没有了“我执”的迷惑。

  所有这些步骤,都是获得“观”的方法,这些方法不是用在专念于呼吸之时,而是用在心灵对感受或思考产生反应的时候。每一片刻都能用来获得观照,而能够感受到平静。一分观照生起一分平静。当我们明了之后,就不再需要花心思注意种种念头,念头的去除变得较为容易。当我们明了之后,就再也不必对感受产生反应,反应的去除也就更为容易了。一分平静也创造一分观照,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佛陀的教导正是逆着我们自己本性之洪流,所以是很不容易了解的,只有受过锻炼的心灵才有能力明了。通常心灵会如此反驳说:“这不过只是另外一种消遣而已,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要在自己内心深处,如实体会佛陀的言说,需要比一般更为平静、更为专注的心灵,同时已经了解心灵本身,只是生生灭灭的现象。

  以上所说的都能够在静坐,并且专注观察呼吸的同时发生。

  “止”与“观”,是以“观”为目标,而“止”是方法。只要心灵不平静就会有波浪,会有喜好和厌恶的波浪,而这些波浪阻碍了我们的视线。在扬起涟漪的池塘中,是看不清楚自己的面容,能够照人面容的水面必须是平静无波的。同样地,心灵也必须平静无波,浮现的影像才能够清晰,我们才能看清并且深入了解。

  “经行禅坐”同样也是正确的方向。当我们真的变得相当专注,即使不停地在运动,平静的心灵也会油然而生。如果有了思绪浮现,就能借以了解我们的心灵究竟在做些什么。

  想要了解心灵究竟在做些什么,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给念头一个称呼。我们能够在禅坐中做到,也能够在日常生活中做到。任何人只要有意愿,就能将“贪欲”或“憎恨”的念头去除,这是一种净化自己的方法,心灵的平静正是依赖着净化。借着观照、借着认识自我,也能有净化的作用。所有念头的称呼,正说明着我们心灵的内容。在禅坐中所有的称呼、所有的念头,全部需要去除;在日常生活中无用处的、拙劣的念头都必须摆脱。一旦我们能够做到,净化才可能开始。

  清净之道,将带领我们迈向所有苦厄的终点。

  我们心灵中有四位善知识,它们随时等待着我们的邀请。但是,我们同时也有五位恶知识,它们随时准备跳出来阻碍我们,它们从不休息(见第六章)。不过,问题在于我们从不尽心尽力去克服恶知识,也不全心全力长养善知识。长养心灵的善知识,是一件自然而且明智的事情。然而人们的心灵,却缺乏明辨善、恶知识的能力。

  我们的善知识,就是四梵行:慈爱(loving kindness)、悲心(compassion)、随喜(joy with others)与平静(equanimity)。我们必须在自己的心中找寻到这四位善知识。当我们发现自己心中缺少这些善知识,就该知道这是一种缺憾,我们要开始为它们的加入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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