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法的起源及早期传播

　　道果名称和道果法的产生

　　“道果”是佛教普遍使用的一个名词概念，萨迦派所传的“道果”教授是一个独立的教授法门，它和一般意义上的“道果”有所区别、严格地讲，密教和显教都讲道果，意思不尽相同，密教把它作为“教授”，内涵十分丰富；显教则为相对明确的概念。

　　譬如，《时轮根本略续》提出的“六支瑜伽教授”；《集密根本续》和《胜乐根本续》提出的“五次第教授”，以密教特有的修炼方法为基础，将显教理论贯穿其中，称为“圆满次第教授”。小乘佛教各派和大乘佛教的中观、唯识学派都讲道果，相比之下意思比较单纯。

　　印度佛教发展到晚期，佛教修习实践，逐渐吸取外部的方式方法，一些名词概念原来的意思变得模糊起来，名与实的关系日趋混乱。萨迦派解释，道果亦称果道，所谓道果者，“具足所缘之果四身或五身摄集的佛及能得之道”。⑴从道位讲，果无分别而任运住者，叫做“道果”；从果位讲，道无分别而有者，叫做“果道”。

　　关于道果法的起源，藏文文献说法众多。早在原始佛教经典中已经有了“道果”一词。例如，小乘佛教所追求的阿罗汉、不还、一来和预流等四果；大乘佛教的菩萨果。密教也提出了不同的果位，它们都属于道果范围。

　　萨迦派的道果教授和笼统意义上的道果法不同，它主要源自《喜金刚续第二品》。根据藏文文献记载，《喜金刚续》首先是由毗哇巴从邬仗那请出，他的弟子昙毗醯鲁迦受取心要，著作《无我母修法》和《俱生成就》进行阐释。不久，腊瓦巴和海生金刚二人请来〈喜金刚续》宣讲，前者著《娑三吠陀钵罗讫粟多》，主要阐释圆满次第法；后者著述俱生成就等生起次第法。

　　《竹巴教史》认为，腊瓦巴是昙毗醯鲁迦在邬仗那调伏的国王和王妃瑜伽母毗那萨巴阇之子，本名自在慧，法号腊瓦巴，后来叫做小自在慧。也说他是南印度人，在邬仗那学过密法。

　　关于毗哇巴的部分事迹，第二章中已经作了介绍，他是《红阎摩德迦续》的早期传承人。《印度佛教史》说：

　　“如果按照印度普遍传说，瑜伽自在毗哇巴修阎摩德迦之道，由金刚亥母加持获得成就，成为与阎摩德迦不二的大瑜伽自在，能开示一切续。但是，成就者们适应直接教化者的缘份而作教示是自然的，因此请出《红阎摩德迦续》，按照佛薄伽梵所说将修法及口诀笔录成文。他的弟子昙毗醯鲁请来《拘留拘梨》与《阿罗梨续》，以神通了知续义，同智慧空行母们商议受取《喜金刚续》的心要，撰写《无我佛母修法》及《俱生成就》等多部论著，也给弟子们灌顶”⑵。

　　既说《喜金刚续》是由毗哇巴师徒请出并传讲的，可知萨迦派所传的道果教授是他俩创立的。索南僧格说，毗哇巴创立道果教授以后传给班智达多罗那，他把道果口诀作为独立的法门提出来传给那波巴；那波巴传给大成就者咤摩缕波(Tramarupa)；咤摩缕波传给中脉师，他传键耶陀罗。《达隆教史》记载：

　　“道果等之教授若日月一样著称，其传承为金刚持、无我佛母、瑜伽自在毗哇巴、那波巴、咤摩缕波、中脉师、犍耶陀罗，此人曾进藏向卓弥·释迦益希传授教授及道果九大教授等”。⑶

　　在印度，和毗哇巴同时代有一位名叫毗卢波的人，也是传讲阎摩德迦法，个别文献把两人当成一个人。毋庸置疑，萨迦派所奉道果教授的实际开创者是毗哇巴。《宗教流派镜史》持不同意见，认为“道果法之起源，传自龙树之弟子释迦善友。彼传弟子燃首。首传上座吉祥护法。护法寂后名为毗瓦（哇）巴，彼传卓毗黑鲁迦（昙毗醯鲁迦）。彼传无敌月或名般罗诺因陀罗流支”。⑷认真分析，这种说法并不矛盾，也反映出了格鲁派和萨迦派的各自的看法。

　　前面说过，“道果”名称出现很早，龙树所讲的道果法是根据《集密根本续》提出来的，建立在缘起性空的理论之上。格鲁派在理论上坚持中观见，理所当然推崇龙树及其弟子。毗哇巴出自唯识派论师护法的后辈胜天论师门下，萨迦派宗奉唯识见地，因此推崇毗哇巴为道果法的创始人。

　　可以肯定地说，土观·洛桑曲杰尼玛所说的护法非唯识派的护法论师，而是指毗哇巴，护法是毗哇巴的本名达摩波罗的义译。《毗哇巴颂歌》说：“具吉样护法名号，向无惧的您敬礼；拥有一切知识，智慧之光明亮”。⑸多罗那他也肯定了这一点。在印度同名的人非常多，例如，罗睺罗就有好几个人，如果不详加分辨，容易混为一人。

　　既然毗哇巴非护法论师，那么他究竟是哪个时代的人呢？萨迦派认为，毗哇巴生于佛涅槃后一千零二十年。如果按照前485年佛涅槃时间计算，一千零二十年当为公元705年，即毗哇巴生于公元705年左右。

　　索南僧格又说：寂护为毗哇巴的亲教弟子，如果这种观点成立，可以肯定毗哇巴生活在公元八世纪，最晚也不能晚于九世纪。根据道果法的印度师承关系和多罗那他的《印度佛教史》判断，毗哇巴生活在八世纪的可能性极大。也许有人会问，既然八世纪已经有了《喜金刚续》以及据其创立的道果教授，为何吐蕃时期没有介绍进来呢？这个问题的确重要，但是根据现有资料无法解决。

　　也许吐蕃时期已经有《喜金刚续》的藏文译本，只是没有流传开来，抑或是被赤热巴巾下令禁止流行，毁于朗达玛灭佛。不能排除卓弥译师曾在吐蕃译本的基础上重译或补译《喜金刚续》的可能性。然而，话又说回来，吐蕃时期侧重于翻译，尚未解释所译经典，既便是道果法或教授传进来了，也没有人把它作为一个独立的教授法门加以宣传。

　　毗哇巴和道果教授

　　毗哇巴，全名大瑜伽自在毗哇巴，本名达摩波罗，意为“护法”，毗哇巴是他的密号。多罗那他说，他和寂天论师同为胜天的弟子。吕澂先生考证说，寂天到那烂陀寺出家，入胜天之门。寂天约为650-750年人，说明毗哇巴也是公元七世纪到八世纪之间的人。《竹巴教史》把毗哇巴看成是瑜伽唯识学派的护法论师。如说：

　　“胜天的弟子吉祥护法，舍弃王位从住持胜天出家，取名室利达摩波罗，依胜天和世亲钻研内外学说，被称为“唯识派语王”。从住持轨范师学得胜乐教授，世亲把那烂陀寺和僧众托付他管理，希望长期住寺护教。之后，修炼胜乐轮法，很长一段时间后仍未出现相状，却产生不适感觉，心灰意懒。从此除了著述、讲说、做僧人之事，不修本尊法”。⑹

　　显然，这里把毗哇巴错当成瑜伽行派的护法论师，而且作为世亲论师的弟子担任那烂陀寺住持，这样一来胜天倒成为护法论师的师傅，这是不应该的。吕澂先生说，胜天是瑜伽行派论师护法的后辈，约七世纪晚期人，毗哇巴和护法论师不是同一个人，虽然名字相同，都是唯识思想家，但属不同时代。

　　毗哇巴是南印度的一位王子，由于厌政，悄悄离开王宫直接来到密教比较盛行的东印度的苏摩普梨(Somapura)寺，从住持都瓦拉和轨范师佛称受戒出家，研修佛教教理和密法，由于勤奋好学，又善于思考，进步很快。后来，前往中印度的那烂陀寺从说一切有部的亲教师尊胜军（可能指胜天）受比丘戒，取名为吉祥护法，并向他求得灌顶和密法。

　　在那烂陀寺，毗哇巴刻苦攻读五明，掌握了佛教诸派的基本思想和印度其他哲学派别的理论，熟悉民间宗教的各种仪式。尊胜军去世后，他继任那烂陀寺主持，白天辩论讲经，著述佛典，夜晚专修胜乐密法。长时期不得感受，不现相状。于是，对修炼丧失信心。一天晚上，他梦见河水倒流，日月坠地，群山崩裂，梦醒后感到极度失望，以为与金刚乘密法无缘，发誓不修本尊法，打算做普通僧人的修为。

　　藏文文献记载，梦后不久⑺，他得到金刚无我本尊佛母的授记。次日，本尊佛母加持，传授四大灌顶和修持方法，指导实修，首次证得初地见道智慧，六日后证得第六地菩萨果位。《竹巴教史》记载：

　　“暮春二十二日晚，他把念珠扔在禅房，随宜而卧，当晚梦见无我佛母化作一位蓝色的俗家女出现，告诉他说：‘善男子，不应非理之行，用香水将念珠洗净，诚心忏悔，如理修行。我是帮助你积业的本尊，由我加持，你会迅速修得成就’。言毕消失了。梦醒后，他十分后悔，二十三日取回念珠，依教修行，当晚来到化身智慧光十五位本尊佛母的坛城，受取圆满四灌顶，生起初地见道智慧。二十九日晚，得到六地之证”。⑻

　　从此，毗哇巴信心倍增，精进修炼，证得了各种意料不到的征相，他大惑不解，前往婆罗奈斯的一座森林中专修禅定，名声大振，当地官员瞿毗达旃陀罗(Gobithatsamdra)及其随臣都皈依了他。后来，南下毗曷舍（Binihavsav)途中横渡恒河时，由于没有渡河工具，施法用期尅印使河水瞬息断流，在旁观看的昙毗醯鲁迦深受感动，叩拜做了随从弟子。

　　在南印度的迦那波底(Kanapati)城，师徒二人从一位名叫迦诃摩波娑毗波(Gharmararbasavbipa)的酒店女老板买酒，再现神迹，轰动一时。以后来到南印度的毗弥曷舍城建寺招徒授法，摄收东印度的那波巴为徒，二人前往提毗俱咤城拜谒空行。阿阇黎空行告诉他说：“你虽然对佛教做出了突出贡献，但是众生之业各异，应该以慈悲为怀，善于行事”。在南印度，他建造了苏摩那塔尔（Somanavthar）佛寺，摄授徒众，并从邬仗那请来《红阎摩德迦续》，著述无戏论法。《印度佛教史》记载说：

　　“他在那烂陀寺求学的时期，一次去到提毗俱咤，一个女人给他一朵优婆罗花和一个贝壳，他受取并到达之后，人们说：‘这是茶枳尼天所施印记，可怜’！询问了原委，让他抛弃。但已粘在手上，抛不掉了。之后，遇见一位内道茶枳尼，于是请他救护。茶枳尼说：‘我们内外道的茶枳尼把花给谁就是和谁预订合同使他受支配’。问：‘有没有其他办法’？答：‘到五由旬以外可以免除’。可是日已向晚，不能到达。在一个旅店内住下，观修空性。夜间魔女们逐一呼喊在此地的人们，知道不是施印的人陆续放走。在未曾看到毗卢波（即毗哇巴）的情况下，天明时她们散去。他从此后逃去，又往那烂陀。成为班智达时，心想现在需要调伏魔女们，于是到南方吉祥山”。⑼

　　第二章说过，他以修炼密法，施展法术著称，不但从邬仗那请出了《红阎摩德迦续》，而且根据《喜金刚续》的修持方法和基本思想，首次提出了“道果”教授，创立了自己的一套实践方法。萨迦班智达贡噶坚参这样赞颂道：“用讲辩作事业，白昼善摄僧众，夜晚勤修解脱。没有匹敌的上师，我诚心向你顶礼；你宏伟的事业，有谁能去比数”。

　　毗哇巴开创的道果教授是融合《红阎摩德迦续》、《胜乐根本续》和《喜金刚续》的思想和修持方法的产物，主要依据《喜金刚续第二品》，重点从因、道、果三方面讲行阐述。因指轮迴因、六种果和因果关系十二缘起。其中轮迴因是指十二生处、生、老、病、死等。果，指六道轮迴。道，是方便，即修持的方法和途径，由异熟灌顶和解脱两部分内容组成。

　　灌顶仪轨，分为八种根本似面仪轨，四缚似足仪轨，二十四种似目仪轨，十六支似臂仪轨。八根本，指随持弟子、念修、地仪轨、预备、书画庄严、修供、灌顶、结束仪轨等；四缚仪轨，黄发撩起表示灌顶智慧广博；四足伸展表示宝瓶灌顶等。

　　二十四仪轨，包括曼荼罗供、祈祷、发菩提心、持戒、统一四加持法等。

　　十六支似臂仪轨，包括念修、五支地仪轨、四支预备仪轨、三支书画仪轨，以及布庄严仪轨、修行仪轨和供养仪轨。

　　道，分生起次第道和圆满次第道。生起次第，分妙修和羯摩，生起次第智慧可以分别，却不能改变。一般选择寒林或其它比较幽雅寂静之地，观想本尊修炼以获得殊胜成就。从羯摩讲，通过禅定、诵咒、幻轮、物加行和资粮等修行八大成就，空行、持明、转轮、夜叉等十二成就。

　　圆满次第法修持分自我加持和曼荼罗轮两步。从能依讲，头发撩起表示下降四喜，能坚固菩提心；二十四目表示二十四种猛厉火之所缘，或者二十四种自境；十六臂表示十六识转；八面代表法轮的八瓣；头发撩起表示猛厉火从脐轮向上燃烧；四足表示四喜或四轮。

　　或者，八面和二十四目表示大乐轮；十六臂表示喉间受用轮等。最后通过曼荼罗手印修炼生起欢喜，证得三身。受用身具有无漏之乐，被相好装饰，在十地菩萨地不断受用大乘教法，其形象八面十六臂、四足，表现狰狞愄怖相。化身住一切地方，把教化众生作为自任。法身远离缘起空性戏论边，无生灭变化。

　　结合道果教授，毗哇巴创立了金刚摧坏修持法，具体分三步进行。第一步：方便所护。皈依三宝，发我为众有情而成佛的宏愿，为了达到目的持续修炼金刚摧坏法，众生成为修行的动力。

　　第二步：智慧所护。

　　第三步：现证修行。

　　诵咒修持法，具体分念修修持法和业加行修持法。业加行修持法针对修行者的不同根器修炼相异法，按照规定上根人依靠禅定修炼；中根人依赖真言和禅定修炼；劣根人依赖禅定、真言和轮修炼；极劣根人依赖禅定、真言、轮和护摩修炼。最终达到自身和金刚摧坏本尊融为一体。

　　道果教授的传承

　　毗哇巴的两位得意门徒是昙毗醯鲁迦和那波巴。多罗那他说：“既在此时大成就者昙毗醯鲁迦与大成就者金刚铃也出世。他们时代相同，次第略有先后，毗哇巴得成就后约十年，昙毗醯鲁迦获得成就，再后约十年，金刚铃得到成就”。⑽昙毗醯鲁迦曾赴西印度的邬仗那得到无我佛母的加持，请出《金刚阿罗梨大王续》和《哩祗阿罗梨续王》，受取《喜金刚续》心要。返回东印度藩伽罗王辖地，在岗木迦村的集市上表演骑虎、毒蛇缠身等，赢得了当地群众的信任，在这里，他著成《俱生成就前论》。晚年，静居森林修行，摄收徒子，教授《喜金刚》灌顶、口诀法。

　　昙毗醯鲁迦一生主要在东印度活动，他把续释和口诀耳传两大教授传给奇异金刚；奇异金刚传那超巴（林间修行者）；那超巴传伽毗诃缕波(Garbaharina)；伽毗诃缕波传佛祥(Dzavashriv)；佛祥传无敌月，无敌月传比丘英勇金刚（即慧王明）。

　　那波巴，又称东方那波巴。他在南印度得到毗哇巴的道果《金刚句》法要后进行阐释，修得成就。从南印度返回东印度后向国王等人授教，培养出了许多弟子，把从毗哇巴学得的续部教授、口诀耳传、实践教授传给中印度的瑜伽土咤摩缕波(Dzamaruvpa)。

　　咤摩缕波(dzamaruvpa)在中、东印度的大部分地区以靠奏打拔浪鼓（进行宗教活动时所用的一种小圆鼓，基本上每个寺院都有。）进行传教活动，最后把道果教授传给中印度一位名叫狮子游戏（即中脉师）的国王，此人证悟能力极高，经常在孩子们中间玩耍，故名“阿跋都底巴”。萨迦派认为，阿跋都底巴（Avathuvtipa)及其之前的几位上师都得到了地成就。阿跋都底巴把道果教授传给犍耶陀罗。

　　犍耶陀罗是国王的秘书，在喜金刚曼荼罗中得到阿跋都底巴灌顶，经过苦心修炼获得了入舍等成就。他曾三次进藏传法，第一次由卓弥译师请来，传授毗哇巴所传教法；第二次应桂·库巴拉孜的邀请，进藏讲授三部《喜金刚续》的注释和集密法；第三次应结觉·达哇欧色的邀请进藏，结觉的弟子娘·窘波请到喀热献礼侍奉，求授教法。犍耶陀罗说：“现在可以善做加行，西藏水土好，气候温和，动物稀少，物产丰富，我不回印度，也不想要这么多的黄金，准备多讲佛法”。按照《青史》所说，犍耶陀罗前两次进藏时卓弥译师尚健在，第三次进藏时卓弥已经去世。如说：

　　“后来廓师迎请班智达从卓谟来时和卓弥相遇，又请返道西上，最后班智达在阿里由结觉迎请去了。继后班智达到后藏时，卓弥已逝世而未得见。班智达为贡钦色若两方面的事而来到喀热时，在那里逝世”。⑾

　　也有人怀疑他后两次进藏是否讲了道果教授。堪钦阿旺曲扎说：

　　“当时，（犍耶陀罗）是否向桂译师授教，《道果口诀源流语教广论——日光）中没有明确记载。但是，桂·库巴拉孜译出了《金刚句》和《灌顶分别论》，从此可见，犍耶陀罗向桂译师传过道果教授”。⑿犍耶陀罗向结觉·达哇欧色讲授了许多教法，指导译出了《金刚句》，结觉的嗣法弟子著文对道果教授进行阐释。同时，犍耶陀罗还向娘译师云丹扎传过法，娘译师的论著中涉及了许多有关“道果”的词句。《萨迦教派史略》记载：

　　“文殊怙主阿迈尊者说：班智达在西藏首先向喇钦卓弥授教。除此之外，桂译师和结觉译师邀请进藏的两次中也讲过道果教授，这些在《历史总道》中有所记载。至尊上师说：印藏历史书籍中没有有关上师的记载。特别是玛尔的《细磨金刚》、《至尊上师奇论》，恰甘·旺秋坚参的《道果史》记载说：犍耶陀罗后两次进藏绝对没有讲过道果教授。

　　因此，他在藏时向卓弥宣讲的教授再未向其他任何人讲过，似乎因他立誓的缘故，所以当时没有随便传授。但是，《金刚持的教法源流》记述：结觉请来犍耶陀罗没有传讲道果教授，这是仲派和夏玛派传人说的。然而，结觉翻译的《金刚句》及其承法弟子们撰写的《上师传承史》、《巴噶十六字》等确属圆满教授。本派学者的部分笔记也提到犍耶陀罗未向桂译师教道果法”。⒀

　　不管怎样，犍耶陀罗三次进藏都讲过道果法，只不过侧重点不一样。可以肯定，他是萨迦派所奉道果教授传承中最后一位印度传人，也是进藏第一个传讲道果教授的印度人，无疑他的进藏对推广道果法是一个促进，也使更多的人了解了道果教授。下图为道果教授早期传承关系：

　　昙毗醯鲁迦——奇异金刚——那超巴——

　　伽毗诃缕波——佛祥——无敌月——英勇金刚——卓弥

　　毗哇巴 那波巴——咤摩缕波——阿跋都底巴——

　　犍耶陀罗——卓弥·释迦益希

　　《竹巴教史》也说，毗哇巴为那波巴作《金刚句》，那波巴传中印度的咤摩缕波；咤摩缕波传阿跋都底巴，他传犍耶陀罗。

　　印度道果九大学派

　　综上所述，“道果”名称可追溯到原始佛教时期，密教兴起后，这方面有成就的人根据不同的经续提出了自己的一套修持方法，并把理论贯穿进去使其逐渐完善，最终成为独立的法门，越来越受到重视。由于每个人的立据点和侧重点不同，开创的道果教授不尽相同，概括起来有九种，通称为“九道”，或“九大道果教授”。

　　第一，毗哇巴之道，亦称“宝教道果之道”。毗哇巴得到无我佛母的灌顶加持，修炼“喜金刚”等密法，证得第六地成就，著成《金刚句》，向东印度的那波巴讲授，创立了道果口诀教授。

　　第二，阿阇黎海生金刚之道。海生金刚，又叫莲花金刚，简称“莲花足”。藏文文献对海生金刚的说法众多，有人说海生金刚是莲花生，也有人说海生金刚是腊瓦巴的法号。多罗那他考证指出，海生金刚既不是莲花生，也非腊瓦巴（后者是与莲花生同时代的一位密教大师），而是另有其人。《印度佛教史》记载：

　　“之后，阿阇黎腊瓦巴和海生金刚请来《喜金刚续》，腊瓦巴著《娑三吠陀钵罗讫粟多》，重点阐述圆满次第法。海生金刚著《生起次第修法》等多论，最初出现的《喜金刚》父修法称为“修法海生”。⒁

　　显然，海生金刚非腊瓦巴。海生金刚和毗哇巴、腊瓦巴是同时代的人，生活在公元八世纪中、晚期，稍晚于毗哇巴，他创立的“海生修法”又称“莲花修法”，在藏传佛教中非常普及，几乎受到每个宗派的重视。“海生道果教授”是海生金刚依据《喜金刚续第二品》所创立的甚深生起次第九法和多种圆满次第之道。《布顿目录》收录了他的著述，其中《喜金刚》方面的有：

　　《呼金刚修法真实性光明论》，月怙主译；《呼金刚修法》，卓弥·释迦益希译；《呼金刚根本现观广略二论》，卓弥译；《呼金刚如灯焰端秘要》，卓弥译；《呼金刚曼荼罗及护摩仪轨》，释迦尊追译；《呼金刚海岛曼荼罗仪轨》，释迦尊追译；《呼金刚赞二十颂》，卓弥·释迦益希译。

　　多罗那他认为，《胜乐金刚修法甘露之光》和《修行法》是莲花金刚解释《喜金刚续》的两部最早著述，前者注解昙毗醯鲁迦的《金刚无我母修法》；后者注释《勇父九本尊修法》。

　　第三种，龙树之道，亦称“菩提心释道”。龙树根据《集密根本续》所讲的毗卢遮那菩提心法著成《菩提心释》，创立了以缘起性空思想为指导，以《集密根本续》的修持法为基础的道果教授，通称“菩提心释之道”。

　　第四种，俱生成就道，建立者是昙毗醯鲁迦，南印度人，毗哇巴的亲教弟子。《印度佛教史》说：他从邬仗那请出《拘留拘梨》和《阿罗梨》两部经续，深解经义，根据《喜金刚续第二品》创立了俱生成就道果教授。他在《喜金刚》方面的主要著述有《金刚无我母修法》、《俱生成就论》、《喜金刚吉祥颂》、《真实性十颂》、《化缘解释》、《会供轮仪轨》等。

　　《拘留拘梨》和《阿罗梨》，又称《金刚阿罗利大王续》和《哩祗阿罗梨续王》。《金刚乘密法概论》说：这两部经续“最初由成就师昙毗醯鲁迦从空行处请来，卓弥·释迦益希翻译成藏文。其中没有涉及有关灌顶、注释、口诀等，是一偈没有参照他续的自造颂，前者与《喜金刚续》非常一致，后者与胜乐相类似”。布顿把这两部经典划在“大手印明点”部中。一般把昙毗醯鲁迦所创立的“俱生成就道”称为“圆满道”。由此知道，萨迦派的道果教授由毗哇巴提出来后，昙毗醯鲁迦加以整理和完善。

　　第五种，手印圆满次第道，是自在慧创立的，他是公元七世纪西印度邬仗那某地的王，金刚乘密法的重要传承者，根据《智慧明点续》创立了“手印圆满道”。

　　第六种，不可思议之道，建立者是阿阇黎多孜巴（Toatsepa）。根据《竹巴教史》所述，他是欢喜金刚的弟子，如果这样，他生活在八世纪早期。不可思议之道是他根据《桑布扎续》提出的一种道果教授，它以一种特殊的方法阐释修证圆满道。

　　第七种，阿阇黎黑行者之道。建立者是黑行者，他以修习胜乐密法而著称，曾赴邬仗那学习密法和其它技能，开创了一种独特的修持方法，被藏传佛蔽称为“胜乐黑行者派”。他根据《胜乐根本续》，结合《喜金刚续第二品》，著作《阿那巴底修法》，建立了“阿那巴底（Anapati）道果教授”。

　　第八种，大手印无字道，建立者被称为超岩寺六贤门之一的语自在称，他大约生活在公元十世纪，中印度婆罗奈斯人，刹帝利种姓，早年从大众部出家，刻苦钻研声明学、因明和佛教诸派宗义，博学多闻，成为一名学富五明的班智达。后来苦修《集密》、《胜乐》、《喜金刚》，成就显著，被委为超岩寺西门守护师。多罗那他说：

　　“同时由于发生每日能将一千偈颂的经论文义了达无余的智慧，因而有了语自在称的名号。一切经咒明处特别精通，讲说、辩论、著述三事完全无碍。……于是巡游各地，成为具有摧破外道辩论的智者，以后声誉大起，国王迎请他，分配在那烂陀与毗讫罗摩尸罗的西门。从毗那夜迦处取得财物，常时供养众多佛寺与僧众。设置般若波罗蜜多的法产八处，讲说密集的法产四处，讲说上乐、喜金刚、四座、摩耶(maya)各一处，以及中观、因明的另散法产等众多经院。多修采炼，以施他人，以令人享寿一百五十岁并返老还童等利益僧侣信众约五百人。常设理聚（中论等）、现观庄严论、经庄严、密集、喜金刚、降阎摩和入楞伽等几部经。”⒂

　　他根据《集密根本续》和《喜金刚续》，著成《集密曼荼罗仪轨略论》、《具足七支真实性大宝光明根本续》、《真实性宝鬘论》等，创立大手印无字道果教授。从他和阿跋都底巴辩论时讽刺世亲论师的言词可知，他坚持龙树的缘起性空见，采取了《集密》的修持方法。

　　第九种，曲直道，又叫“曲直口诀”，建立者是瑜伽士邬阇陀罗长寿，关于他的生平事迹史书记载很少，也许他是公元十世纪，稍早于语自在称的黑誓愿金刚，人称“小黑行者”。多罗那他说：“黑誓愿金刚是阿阇黎佛智足法统的奉持者），在罗罗(Rara)地方一个幽静处陈供喜金刚画像，专心修持，历经多年。某一天，当他专心于自身坛城的光明之际，被明妃看到画像前面有个东西在摇动，告诉阿阇黎，因此光明消失。……从此乐空的感受超过七天，觉醒时现见喜金刚曼荼罗，获得无量能力”。⒃他根据一切经续，创立了曲直道，这种法修炼起来气极猛烈，能直接进入中脉。《萨迦教派史略》说：“其中曲直道者，阿阇黎之甚深教诫中，非圆满道。大手印无字是依止《喜金刚续第二品》和《集密根本续》提出来的，由十五位无我佛母加持所作，故摄于喜金刚法，其余六种都是圆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