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研究的方法论问题

　　佛教研究的方法论问题

　　□杨曾文

　　与其他文化形态不同，宗教既有特定的尊崇对象、教义信仰体系，又有层次不同的多种宗教组织和社会各个阶层的信众。在这个意义上说，宗教是以宗教信仰体系维系着的信众群体或者社会团体。因此，在观察和研究宗教的过程中，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必须注意到宗教的特殊性，特别应尊重信众的信仰，防止伤害他们的宗教感情。同时还应掌握党和政府在新时期的宗教理论和政策，正确认识宗教在当代社会主义社会中的合法地位和功能作用。

　　佛教是世界上广泛传播的三大宗教之一，拥有大量信众。在中国一些民族中，佛教几乎是全民的宗教信仰。佛教研究以考察和研究佛教历史、教义理论、学派和宗派、现状、文献等为主要内容。当前，在我国从事佛教研究的学者，既有高等院校、国家社会科学研究机构的学者，也有各级佛教组织、寺院的法师，还有相当数量从事各种职业的居士。不论是否信仰佛教，他们之间的关系总体来说是比较融洽的，能够通过参加学术会议、合编学术刊物及开展佛教教育等形式进行合作。“宗教无小事”，教内外学者的相互合作、融洽相处，可以推进各民族、各宗教民众之间的和谐相处。

　　研究佛教应当坚持运用唯物史观，将佛教作为一种社会历史现象，置于特定的社会历史环境中进行考察，作出客观的阐述。例如，对佛教在印度的起源和发展、佛教在中国和其他各国的传播、中国佛教的民族化历程、佛教事件和人物、佛教经典文献等的研究，应当结合时代背景、经济政治环境及思想文化潮流等进行考察和阐释，否则难以得出符合历史事实的结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佛教的产生和发展也必然受到社会环境的制约和影响。然而，在对佛教信仰体系、教理和历史、人物等进行表述和评价时，必须尊重广大僧俗信众对佛教所怀有的虔诚信仰和感情，避免使用带有轻蔑、诋毁性的语句。对佛教庞大体系中所蕴含的哲学、伦理、文学、艺术等方面的价值和对人类文明所作出的贡献，应进行客观评述；对历史上为民众福祉、文化发展和各国人民友好交流作出贡献的佛教人物应予以表彰。近年来，在撰写《日本佛教史》、《唐五代禅宗史》、《宋元禅宗史》的过程中，笔者就要求自己这样做。

　　在研究工作中，笔者逐渐形成对历史、文献和思想三者并重的习惯。研究任何一个问题，首先应明确其历史背景和脉络，其次必须搜集、考辨并整理第一手相关资料，最后才对该问题进行深入分析、思考、概括。

　　在当代，研究佛教还应当关心和研究社会现实。近代以来，鉴于佛教的衰败和严重脱离社会民众的情况，中国佛教界有识之士提出革新佛教的各种方案，以太虚和尚为代表的学僧提出贴近民生和改善民生的“人生佛教”或“人间佛教”的思想，迅速得到佛教界的响应。现在海峡两岸佛教界皆以“人间佛教”为旗帜，以推进佛教适应时代和社会，为造福社会积极奉献。20世纪80年代，以赵朴初居士为代表的祖国大陆佛教界有识之士，正式提出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的以爱国爱教、“庄严国土，利乐有情”、加强自我建设、积极参加祖国现代化建设为主要内容的“人间佛教”，受到全国佛教界僧俗信众的热烈响应。作为佛教研究者，不能袖手旁观，而应积极地从佛教教义理论、佛教历史中进行挖掘，结合党和政府在新时期的宗教理论和政策，进行深入论证和阐释，为广大佛教信众投身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促进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借鉴。

　　今后，需进一步加强近现代佛教史研究。我们希望专门从事佛教研究的学者研究近现代佛教，也希望研究中国其他领域的学者也关心、支持这一研究，这将丰富中国近现代宗教史、文化史，并可为当代中国佛教适应社会发展提供借鉴。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