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elty Free 时尚素食主义

什么是严格素食时装?这是指不含任何动物制品，且在生产全过程中没有动物受到伤害的服装和配饰。很多进行了一段时间严格素食的人都会开始接受素食时装的概念。即便一个人并不怎么关心动物，出于保护地球的目的，他还是应该对这种生活方式稍作了解。然而，抛弃皮草，抛弃皮革，抛弃真丝，抛弃羊绒……在抛弃了所有这些美丽的面料之后，时装产业还能剩下什么呢?

　　Vegan，在英文中指那些崇尚环保、拒绝食用及使用动物制品的人。与摄取蛋奶制品的素食者(vegetarian)不同，vegan 对包括肉、禽、鱼、贝类、蛋奶制品、毛皮、皮革、毛料以及丝在内的一切动物产品都敬而远之，因而被称为“严格素食主义者”，或是“纯粹素食主义者”。

　　严格素食主义并不是一个很新的概念。早在2002 年，《时代》杂志曾经联合CNN 对美国人做过一份民意测验，根据该测验的结果， 4% 的美国人认为自己是素食主义者，其中5% 自称为严格素食者——以这个样本推算，早在当时就有大约50 万美国人在执行严格素食的生活信条。

　　时至今日，随着臭氧层的日渐薄弱，加入严格素食大军的人数自然又有了大幅飙升——当然，与全球人口数目比起来，他们仍然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而只要对新闻稍加留意，你就会发现，这个队伍里最有影响力的领军人物，几乎无一不来自时尚圈和娱乐界。对于这群全世界最讲究时髦的人而言，离开皮草和真丝，他们真的还活得好好的吗?

　　明星效应

　　Ginnifer Goodwin 的午餐是意大利面和小麦粉面团。到今天为止，她成为严格素食者已经满一年了。“而且，我更享受素食美食了。因为不吃动物制品，我得以减少了不少卡路里摄入量——当然我会到别的领域去补充。如今我的胆固醇指数降低了。虽然我吃得比以前多，身材却没变化。要知道，这很合我的意，因为我天生是个大胃口。”

　　让Goodwin 转向严格素食主义的原因听上去好像太简单了。一天早晨，她在给自己倒咖啡。“我们正在拍摄这一季的《大爱一场》(Big Love)，剧组都住在酒店里。我那段时间在大量地做瑜伽——量真的很大。我听说，当你在演这一类戏的时候，这种事也不算很不寻常。”她解释说，“总之，我那天正在往咖啡里倒牛奶——只能说，突然间我意识到正倒进咖啡杯里的是什么东西。我觉得太恶心了，因为过去我从没停下来仔细想过牛奶究竟是什么。奶制品一向都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我心想：‘这感觉肯定只是一时的。’可是到吃午饭的时候我还是感到很恶心。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开始思索自己吃的每样东西究竟来自哪里。”

　　从那时起，Goodwin 开始阅读有关营养学和动物待遇的书籍。“我很重视健康，不想变得营养不良。”她说，“我发觉肉类和奶制品并不是人类所必需的。即便不吃这些东西，我们也能获取所有身体所需的营养素。我还了解到了畜牧业的内幕，发觉奶牛以及其他动物在饲养过程中都遭受了非常可怕的待遇。这些真相让我彻底改变了——我甚至还为了自己过去所支持的这种罪恶产业而哭了一整天。接着我对自己说，好吧，既然我并不需要摄入和穿戴动物制品，那又为什么要帮助这种让它们——嗯，活得不开心的产业呢?”

　　然而，基于大部分人的认识，食物除了可以用来果腹和补充人体必需营养之外，还是一项重要的人生乐趣。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明星和模特对热量的摄入比普通人要谨慎得多，因而想要做到完全素食，对他们而言要相对简单。但是问题扩展到时装领域，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即便素食减肥法功效卓著，很多人也很难放弃对一个鳄鱼皮包的眷恋之情。事情还不止是拒绝珍稀动物皮革和皮草那么简单，对严格素食主义者而言，任何产自动物的副产品，从羊毛到小牛皮再到桑蚕丝，都是不能接受的。那么，你对于全身上下都是棉麻制品的生活有何看法?

　　令人惊讶的是，在时尚素食主义这方面，好莱坞明星竟然也是最大的推波助澜者。Natalie Portman、AliciaSilverstone、Woody Harrelson 和Joaquin Phoenix 都争相公开自己的严格素食立场。而他们的热情显然感染了不少赶时髦的消费者——至少，即便这些消费者对严格素食的价值观并不怎么在意，他们也还是会在大明星的鼓动之下花钱购买环保时装。



　　各执一词

　　Stella McCartney 无疑是时尚素食者的卓越代表。她不仅在设计中长期坚持用人造材料取代动物皮草，还曾因反对使用皮革而拒绝了Gucci 集团的邀请。她为PETA 拍摄的最新广告在09秋冬巴黎时装周上揭晓——在这个名为“因时尚遭窃”(Stolen for Fashion)的广告中，一条鳄鱼和一只小兔正与一名用它们的毛皮做配饰的设计师对峙。而她旗下的有机护肤品CARE by StellaMcCartney 也已推出——这个售价不菲的品牌宣称其配方绝不含石油化学物矽、化学防腐剂以及可致癌的物质parabens，不含任何动物成分，不选用濒临绝种的植物，且绝不以动物作实验测试。“原因并不仅仅在于我不吃动物，或是有5 亿只动物为时尚产业而惨遭杀戮，而是因为我相信皮革和皮草与环境相关——在皮革加工过程中使用的化学药品会污染水资源，这对环境的影响非常大。 ”McCartney 说。

McCartney 并不是时尚界唯一的素食主义者。越来越多时装品牌和时装店开始抵制动物制品，其中包括像Whole Foods 这样的全美连锁店，像MooShoes 这样的小型精品店，像Pangea 这样的网上商店，以及像Moral Fiber、Real Fake、Novacas 和Matt &Nat 这样的环保品牌。对于严格素食主义的极端分子而言，它们做得也许还很不够，但是对那些对素食心存好感、正在观望中或是刚刚进入这一领域的消费者而言，它们也许能在改变生活方式的天秤一端多加几个砝码，让这些人把严格素食的信条从厨房带进衣帽间。

　　“今天的消费者对这些问题更加重视了：他们穿什么、为什么穿，以及他们穿着的衣物会为环境造成什么影响。”纽约的时装零售顾问Robert Burke 说。他指出，忽略这些问题的做法“如今会让你变得不性感”。

　　环保商店Organic Avenue 的店主Denise Mari 说：“过去，做个严格素食者意味着你要放弃很多。如今我们换了一个方式来推广我们的理念。不再一味告诉别人生存的基本需要，而是教他们如何把素食变成一种容易接受的、有趣的生活方式。我们想让别人忍不住说： ‘啊，看看这有多时髦啊!我真想这么穿。’”Mari 的商店出售以麻和竹纤维制作的上衣和连衣裙，甚至还有用“不杀生丝绸”(ahimsa silk)缝制的男式西装。

　　所谓的“不杀生丝绸”，是由印度人Kusuma Rajaiah 研究出的一种无需杀死蚕蛹即能取得蚕茧的技术。在传统的丝绸制造过程中，工人们把蚕茧放入滚烫的开水来获得蚕丝。“不杀生丝绸”则等到蚕蛾破茧而出之后才开始处理蚕茧。

　　可见，开发新技术是实现时尚素食主义的重要环节。纽约的Kaight 店专门出售以回收羊绒和羊毛面料手工缝制的服装，设计师Linda Loudermilk 则用一种可分解的木质纸浆纤维制成的名叫Lyocell 的面料做衣服。此外，用合成麂皮和皮革制作的包袋在一家名为NY Artificial 的商店出售。但即便如此，新面料的竞争力仍然比不上那些美丽的经典面料。耗费大量时间和人力研发出的“不杀生丝绸”比起传统丝绸的光泽度来还是稍有欠缺 ——而它的价格却要高于传统丝绸。这样一来，尽管素食主义大可以找到自己的服装市场，想要进入高级成衣领域却是难上加难了。当然，从各大品牌2009 秋冬系列的发布看起来，设计师们对皮草的热衷一点也没有减少。Karl Lagerfeld 则干脆表明立场说：“关于皮草的讨论是幼稚的。”



　　巨大商机

　　环保时尚并不是单纯的良心产业，更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今天的商家将客户定位作了外扩——他们的目标客户不仅仅是那些忠实的严格素食主义者，还包括很大一部分的“随机素食者”。这些人可能只进行有选择性的素食，或是偶尔吃素，但英敏特信息咨询公司(Mintel International)的一份调查指出，他们才是“最主要的消费人群”。

　　正因为如此，环保时尚成了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产业——毕竟谁也保不准你明天醒来会不会突然想要为拯救地球出一份力。短短几年以前，那些可怜的严格素食主义者要想尽办法才能买到合乎自己价值观的商品。他们不得不到Vegan Essentials 等少数几个网上商店去购买合成面料服装、塑胶鞋和帆布靴，选择也少得可怜。今天，就连最有名的商家和品牌也开始推出时髦的时尚素食产品线。Vans 与滑板明星GeoffRowley 合作，开发了用合成绒面革和合成橡胶制成的环保板鞋——就连这么个家喻户晓的大众品牌也知道要用“无残忍人造风”来打广告了。

　　“这类设计是很有市场的。”零售商Alex Guzman 说，“顾客想要为保护动物、维护人权和促进环保出一份力，可他们并不想因此就背着书店里买的那种帆布包上街。”

　　为什么Stella McCartney 那些用帆布、棉麻、透明合成树脂和人造革制作的鞋子和手袋即便标出高达800 美元的高价也不怕滞销?为什么著名的严格素食主义者Natalie Portman 去年1 月为纽约精品店Te Casan 设计的Vegan系列鞋款尽管设计简单、色彩单调，用料也不昂贵，却要卖到200 美元上下?秘诀就在于让爱赶时髦的人们感到，这是帮助他们跻身时尚行列的一大手段。当然，有些新顾客是很挑剔的，一旦新产品品质达不到他们过去习惯使用的常规产品的标准，他们就宁愿原地观望。他们也许很乐意尝试用回收羊绒面料做成的包裹式连衣裙，却又在人造革皮鞋面前望而却步。“假如这些鞋子就跟我那些手工制作的牛皮鞋一样舒服，那我会考虑更换的。”他们会说。

　　比较容易争取的人群在大学校园里——这里有不少新晋的时尚爱好者。“大学生对于不穿真皮的生活方式更容易接受。”英敏特信息咨询公司的 MarciaMogelonsky 说，“他们从小就对3R 原则耳熟能详：精简、循环、再使用(reduce,recycle, reuse)。跟婴儿潮那一代人不同，他们不会觉得严格素食者是怪人。”对严格素食主义的大力推广者而言，与其用严峻的事实去恐吓他们的争取对象，还不如在产品本身上下工夫，让它们变得更吸引人。而比起专门面向严格素食者的商店，在综合性大商场反而更容易争取到顾客。一个非素食者不太会特地走进素食商店，但他也许会很乐意在类似正大广场之类的地方购买麻质浴帘、竹纤维地板和有机棉T 恤——说不定同时还会买上一份素鸡。



　　伪素食者

　　《W》杂志的编辑Dana Wood 坦言：“我不是个真正的严格素食者。我偶尔还会吃鱼，因此我甚至算不上是个素食者。但这一切并不表示我不爱护动物。”Wood 恰巧能代表一个特定群落所面临的困境。他们对时装极度热爱，甚至刚好就在时尚杂志上班。对他们而言，马上站起来到公园去走一圈，究竟能不能找出一个完全不使用皮革、麂皮或是其他动物制品，而又确实配得上“体面”二字的手提包——就连这都很成问题。他们自己多少收集了几双高级的真皮皮鞋和几个真皮皮包，你别想让他们把这些宝贝抛下。

　　Cruelty Free?时尚素食主义真正的严格素食者不知道什么叫通融。他们拒绝食用蜂蜜，不喝在制造过程中用蛋清或鱼胶过滤的啤酒和葡萄酒。假如一个平底锅曾被用来烹调肉类，有些严格素食者也不会使用它。扩展到时装领域，不仅皮革、丝绸、羊毛要被禁止，就连制鞋所用的胶水也不能含有动物油脂成分。要做到这些实在太难了——要做到所有这些而又显得很时髦，对普通人而言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目前很多严格素食者宁愿采取较为宽容温和的手段来感染旁人。

　　以Ginnifer Goodwin 为例，她明确表示，自己不是个严格素食主义推广者。“好多人都对我说：‘我试过了，可是这太难了。’有人还说： ‘我非得偷懒不可。’我听了心想：那这种方式也许不大适合你。”她说，“你不一定要去尝试。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尝试”这回事。我根本不想吃奶酪和汉堡包，我甚至还做噩梦梦见有人逼我吃这些东西。可我没兴趣去感化任何人。”

　　然而，如果所有的严格素食者都像Goodwin 一样自顾自，他们拯救地球的良好愿望恐怕就很难实现了。建立于2006 年的veganfashionblog.com 是严格素食主义推广的一个重要阵地。这个博客专门鼓吹Rampage 全棉帆布手提包、Chinese Laundry 金色塑胶凉鞋、Baby Phat 长靴和Lands’ End 人造麂皮手套的好处。这些贴在博客上的时髦单品对时尚爱好者们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不得不承认，一个彻头彻尾的严格素食主义者必定清心寡欲——他对所谓的设计师品牌根本不会抱有兴趣，然而大部分购买时尚素食产品的人只不过是在赶时髦 ——Anya Hindmarch的“I'm not a plastic bag.”早就不是个新例子了，这位通晓现实的设计师坦率地说：“如果用it bag 的概念能让人们多少关注环保，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而除了设计环保的帆布包之外，Hindmarch 每季都推出不少用上等小牛皮制作的手提包，Marc Jacobs 同样如此。这个设计师的产品并非全线素食，那么，环保主义者们，你们购买他们的“环保产品”，究竟是在支持哪个产业呢?真正的时尚素食品牌也会推出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但就算是VeganFashion Blog 的博主在介绍一只人造革手提包时也会说：“看上去真的很像Marc Jacobs。”

　　除非严格素食主义设计师能够提供与主流时装同样强大而广泛的选择余地，否则真正的时尚追随者们就不会把时尚素食当回事。“说老实话，好多人造革、塑胶以及其他人造材料制作的东西也太差劲了。”Dana Wood 说，“我真的买过这类东西，最后都满怀憎恶地把它们扔掉收场。它们的质量就是不好。”Wood 最近购入了一个Tod’s 的尼龙单肩包、一个Goyard 的帆布涂层手提袋和一个Louis Vuitton 的Speedy 手提包。“对不起大家了，它们没一个是不含皮的。从提手到饰边，总有些皮。”她说。畅销书作家Kathy Freston 对健康饮食和情绪管理深有研究，她本人也是个时髦的素食者。谈到时尚素食主义，她说出了自己的心得。“这些奢侈品真的很诱人。因此当我决定不再购买皮制品的时候，我明白从此以后要用一种不同的方式来看待购物——我把它看做一项体育竞技。在任何地方，即便是在路边摊找到一样不含皮革的好东西，那对我而言都是很大的乐趣。”

　　即便是Freston 也忍不住要购买Prada 去年出品的那个丝质手拿包。“我太喜欢这个包了，我买了绿松石色和薄荷色两个颜色的。”她说。她明白，真丝从技术上说是不符合严格素食原则的，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放弃真丝。“大部分人其实不关心这双鞋到底是不是真皮的。”Te Casan 的销售经理Tiziana Lanza 说，“他们是为了它的设计和名气才来买的。”

　　实际上，就连Stella McCartney 也已因为在她的2009 秋冬系列中使用丝绸、羊绒和羊毛而遭到了严格素食主义者的抨击。“为什么PETA 会允许她这么做呢?”时尚博客deciever.com 写道，“难道是因为PETA 不关心蚕宝宝吗?他们对蚕的关注肯定跟对哺乳动物的关注一样多，只不过他们以为你注意不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