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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安岳石刻 虽然默默无闻但却光彩照人

       

发布时间:2011年03月14日
来源:不详   作者:萧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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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访安岳石刻 虽然默默无闻但却光彩照人

  作者:萧易

  四川省资阳市安岳县,全县69个乡镇无一没有石窟,如果将境内的佛像首尾相连,足足有5公里长。这些石窟的开凿年代从五代、唐宋延续至明清,甚至现在还在开凿,是鲜见的继续生长着的石窟群落。

  佛教从印度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传人中国,一路上留下了诸多精美绝伦的石窟造像,从新疆克孜尔石窟,到敦煌莫高窟、天梯山石窟、榆林石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安史之乱后,中国北方知名石窟相继衰弱,中国石窟艺术的去向,一度成为学术界争论的焦点。2009年盛夏,我与摄影师袁蓉荪再次来到资阳市安岳县。我发现中国石窟艺术从中原南渡到了安岳,并在这里走向了重庆市大足县。

  石窟造像,从中原走人四川

  我来到安岳县八庙乡卧佛沟时,这里没有佛国的安宁,却如同城市的工地一般热闹。村民撬开爬满青苔的青石板,工匠用铁凿与铁锤凿去新石板的棱角,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抬起百十斤重的石夯。卧佛沟众神的涅槃之梦,在这个闷热的夏日清晨,被一声声清脆的凿石声惊醒。

  卧佛沟全长865米,宽约百米,两头窄,中间宽,形如船只,南北两边红色细砂岩壁上,开凿着84窟摩崖造像与15窟佛经,佛像总计有1600余尊之多。卧佛沟之名因卧佛而来。卧佛全称“释迎牟尼涅槃图”,涅槃是梵语,意味着脱离生死轮回、成佛的最高境界。卧佛侧卧于山腰上,双目微闭,嘴角微微上翘,给人一种安详、恬静之感。清晨,阳光撒满山沟,其中一抹斜斜地射在卧佛脸庞上,曲眉丰颐,慈祥端庄,俯视着山沟中忙碌的众生。

  卧佛沟的村民,祖祖辈辈与佛像为邻,山上石头多,村里的许多房子都是用石材做墙体和柱子,有的整根石柱高达七八米,进出庭院的石径两旁也挡着石板,就连农家的风车都用石头砌成。如今,他们打算将这尊长达23米的唐朝卧佛打造成景点,重铺石板路是计划的第一步。遗憾的是,卧佛沟至今还未修上公路,只能在跑马滩水库租乘小船,或者干脆绕个大圈从邻县遂宁借道而来,因而游客寥寥。

  佛经上记载,释迦牟尼涅槃时“北首右胁卧,双手累双足”。中国释迦牟尼涅槃像,大多遵循佛经记载,奇怪的是,八庙乡卧佛沟的卧佛却是左侧而卧,但找不到一个能有说服力的答案。文物工作者经过测算后认为,如果引经据典,卧佛沟岩壁并不适合开凿庞大的卧佛,同时根据山崖石质和起伏等地质原因,只好因地制宜改为“南首左肋、卧”了,这才有了这尊特立独行的卧佛。

  在卧佛头下刻有“贞元”二字,贞元是唐德宗李适的年号,这时的大唐王朝已经走向了它的晚年。而早在安史之乱中,叛军攻占长安,唐玄宗人蜀避难,大唐帝国陷人一场亘古少见的动乱之中,北方、中原诸如龙门等大型石窟相继衰弱,盛唐以后,中原再无大规模石窟造像。

  接过中国石窟造像接力棒的是四川。盛唐过后,四川石窟如雨后春笋,出现了广元千佛岩、皇泽寺,巴中南窟、北窟,邛峡石笋山诸多精品。有学者认为,四川汉代经南方丝绸之路与缅甸、印度相通,佛教造像早在东汉年间便在崖墓中出现;安史之乱中,中原大批官吏、商贾、工匠、诗人、僧侣、画师迁居入蜀,中国经济重心南移,石窟艺术循着金牛道,经广元、巴中、绵阳,再顺涪江流域经遂宁传人安岳。在这里,佛最终停下了脚步。除了卧佛沟,安岳圆觉洞、干佛寨、上大佛寺、云峰寺部分石窟也出自唐人之手。

  中国最大的摩崖经窟

  卧佛沟有4个空空荡荡的石窟,看不到一尊佛像,却终年铁门紧锁。文管员吴忠富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一个唐代的世界跃入眼帘:拇指大小的小楷从上而下爬满岩壁,飞天神女的图案在经文中飞舞。虽然是工匠点着蜡烛在岩石上一字一字雕刻出来,却如同印刷雕版一般精美、工整。在唐写本、唐刻本早已是一书难求的今天,置身于一个唐代经窟,满目皆是唐人娟秀飘逸的小楷时,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中国石刻佛经始于南北朝年间,主要有摩崖、石柱、经幢、碑版四种形式,北京房山石经历经隋、唐、辽、金、元、明六朝,雕有石板1万余块,无论是数量与字数都堪称全国之最。房山石经是标准的碑版佛经,经文雕刻在石板上,藏于藏经洞中;摩崖石经则不同,工匠先开凿石窟,磨平岩壁后刻写经文,相比之下工程量更为巨大,耗时也更为漫长,在中国并不多见。

  卧佛沟现存摩崖佛经巧窟,总计30余万字。安岳文物局副局长傅成金近年来几乎爬遍了卧佛沟每个山头,他发现卧佛沟还有39个空窟,岩壁大多已经磨光,未着一字,显然是因故停工了。可想当年唐朝人刻写经文的计划比今天所见更为恢宏。傅成金认为,卧佛沟是迄今中国最大的摩崖经窟。北京房山石经与安岳摩崖石经,一北一南,堪称中国佛教艺术的瑰宝。

  在卧佛沟,当地百姓经常自豪地告诉你,唐三藏与孙悟空到西天取的经,就保存在这些经窟中。唐三藏取的经怎么会跑到安岳来了呢?原来,安岳经窟中有一部《檀三藏经》,百姓一传+、十传百,听成了“唐三藏”,以为是《西游记》里的唐僧。据四川省巴蜀文化研究中心的石窟文化专家胡文和研究员统计,安岳石窟刻有《妙法莲华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方便佛报恩经》等佛经22种,《檀三藏经》是我国现存佛经中当之无愧的绝版。

  月亮坪:寻访荒草中与世隔绝的石窟

  2009年秋天,我与摄影师袁蓉荪再次来到卧佛沟,看见村民们正在卧佛前的石板路上晒谷子,向庇护他们的神灵展示着一年的收成。吴忠富告诉我们,半个月前,德国海德堡大学的专家到卧佛沟附近一个叫月亮坪的地方考察。至今仍隐藏在荒草中。

  这个与世隔绝的月亮坪,引起了我们的浓厚兴趣。想去月亮坪,只有从跑马滩水库走水路。吴忠富扛着两个梯子,找村民借了条小铁船,他一手划船,一手指着两岸岩壁告诉我们哪里有石窟。唐代卧佛沟曾建有卧佛院,从卧佛沟附近丘陵上那数不胜数的石窟来看,卧佛院必定盛极一时。

  十多分钟后,船靠岸了。一人高的芦苇与篙草将河滩遮得严严实实,吴忠富扛着梯子,拨开芦苇,在前面开路。他说,德国专家雇了三个村民,花了大半天时间才用镰刀割开了这条长不足百米、仅容一人通行的上山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月亮坪再也没有任何来客。

  穿出芦苇丛,半山腰一排石窟映入眼帘,岩壁上的荒草在秋天充沛的雨水中疯长。吴忠富用尼龙绳把两个梯子绑在一起,搭在湿漉漉的岩壁上。我们拨开荒草,爬进洞窟:这是一个高2米,进深3米,离地约6米的经窟,窟壁刻有唐代古朴的楷体经文,经文上半截保存尚好,下半截常年受阳光照射,早晚温差大,风化更快,早已层层剥落。月亮坪石窟以经窟为主,也有少量唐代雕像,青苔与荒草正无声息地占据这片石窟,只有窟壁上硬币大小白色的扫描纸暗示着这里与现代文明的联系。

  2009年9月,海德堡大学与北京大学文博学院联合,试图以扫描的方式保存下这些珍贵的经文—《大方便佛报恩经》。早在2006年,安岳文物局与德国巴伐利亚州文物局就达成了一项石窟合作保护协议,对潮湿环境下石窟风化机理、水害治理、危岩加固、彩绘分析、石窟考古进行系统研究。对于诸如月亮坪等正在默默消失的石窟而言,保护显然已是刻不容缓。

  安岳留存了中国五代石窟造像的火种

  与月亮坪这些藏在芦苇丛中的石窟一样,一些珍贵的五代石刻也是鲜为人知,在县城边上的船形村,深藏着二十几窟五代石刻。每天天不亮,离县城不到10公里的岳阳镇船形村的刘家碧老人便从家里出门,摸黑到后山的罗汉寺。说是寺庙,其实只是座破败的吊脚楼。吊脚楼依山而建,楼内岩壁上开凿有三盒佛像。十多年前,刘家碧用香火钱为三AA佛像上了漆,她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是为山上所有佛像都上一遍漆。不过,这个愿望可能会就此破灭,文物部门发现,罗汉寺石窟大多开凿于五代年间,而大规模五代石窟在中国并不多见,所以格外需要保护。

  在船形村,你会发现,佛与你几乎没有距离。你只要头一转,就能看到那一尊尊早已风化斑驳的佛像;有些石窟甚至在你脚下,需要俯下身子才能一看究竟。西北、中原地区的石窟往往密如蜂房,高高在上,为何安岳石窟竟会在脚下呢?其实,石窟过去也开凿在半山腰,只是两边山体不断剥落,沟底越垫越高,相对高度渐渐缩小,佛像也从山腰走到了古道旁。

  刘家碧老人点燃一支蜡烛,领我们到后山,如数家珍地指点着这些相伴了数十载的佛像。她拨开岩壁上的藤蔓,告诉我哪里有题刻。微弱的烛光映红古老的石壁,一行斑驳的楷书映人眼帘:“天成二年岁次丁亥二月。”天成是后唐明宗李禀 的年号,就在天成二年的两年前,后唐兵至成都,前蜀皇帝王衍开城投降,在押往洛阳途中被杀,前蜀灭亡。

  自公元907年朱温灭唐建立后梁以来,中原战乱频繁,兵连祸结,百姓民不聊生,大规模的石窟造像早已停止。迄今的五代造像,大多分布在四川、江苏与浙江,而又以安岳最为丰富。除了船形村,安岳圆觉洞、庵堂寺、千佛寨部分石窟也开凿于五代年间,这些石窟共同点在于:龛不大,进深浅,极少有大型造像,佛像线条也日趋粗犷、简约。

  圆觉洞地处安岳云居山上,南坡凿有20余龛五代佛像,龛颇为袖珍,面积在1.5-3平方米左右,早已失去了唐代佛A大气磅礴的气势。此时,一种叫“社”的组织在安岳频频出现,圆觉洞33号盒旁的一方天汉元年(公元917年)题记上,就有“社首赵义和、社户陈球、高山贞、庞进琳……”的记载,胡文和认为,晚唐五代年间,安岳民间流行结社造像。石窟造像从云冈、龙门的皇家血统走向了民间。

  傅成金提出,五代乱世,四川偏安一隅,相对安宁,但百姓财力已远不如唐,因此A都不大;历来被民间视为济世菩萨的千手观音在安岳五代造像中大量出现,暗示着百姓对安宁的渴求。安岳五代造像在2000尊上下,在中国独占鳌头,佛像虽然没有唐代的精美、大气,却如实地记录了中国石窟艺术流变的过程,保存了中国石窟造像的火种,因而意义非凡。

  “唐盛宋衰”的历史在安岳被改写

  2007年3月,摄影师袁蓉荪与油画家李耘燕第一次来到安岳茗山寺,山上精美的北宋石窟令他们流连忘返,不知不觉天色暗淡,下起了大雨,只得在文管员的小屋中借宿。就在他们到来的前几天,一伙盗佛头的盗贼摸黑上山,锯下一个佛头,幸亏文管员及时报警,盗贼丢下佛头仓惶逃窜。

  幸运的是,盗贼当晚没有再次光临。他们好容易捱到第二天清晨,唯一一条下山的土埂路又由于雨水浸泡泥泞不堪。文管员说,这么大的雨,路得一星期才能干,期间还不能下雨,否则更是遥遥无期。袁蓉荪硬着头皮开车下山,几公里的下山路,越野车五次滑进沟里,都是10多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太婆用绳索、石块、扁担、木板组合的方式把车抬出来。

  时隔两年,我和袁蓉荪再次登上茗山寺。当年借宿的小屋仍孤零零地矗立在山脊上,守卫佛像的狼狗的咆哮声依旧在山谷中回荡,茗山寺看门人刘照凤老人坐在门口,絮絮叨叨地抱怨自己干的活比文管员多,却拿着每月不到300元的工资。

  茗山寺现存造像97尊,数量虽不多,但规模宏大,诸如4.5米高的观音、大势至菩萨,6米高的文殊师利,6.3米高的毗卢舍那佛,1.8米高、并排而立的十二护法神像等都堪称北宋精品。千年的风吹雨打使岩石显现出来的层层肌理,在佛像身上留下了水波形的纹理线条,看起来更有一种沧桑之美,如同年轮,记录下时间的印记。文殊师利身后开凿有8个小圆龛,龛内各有佛像一尊,左边5尊正对风口,仅存模糊的轮廓;右边3尊由于岩壁的遮挡形成避风港,几乎完好无损。

  宋代石窟存世最少,以致清代学者提出“唐盛宋衰”之说,认为宋代石窟早已衰落,不值一提。大足、安岳石窟的相继发现修正了这种观点,也向后人展示着中国宋代石窟之美。

  宋代是安岳石窟的黄金时代,之前的圆觉洞、干佛寨仍在造像,又出现了茗山寺、孔雀洞、华严洞、毗卢洞、宝珠寺、圣寿寺、宝相寺诸多精品,石窟逐渐摆脱了五代的桎梏,佛龛气势恢宏,佛像大多大于真人。他们的形象也早已不是云冈、龙门石窟中印度人、西域人的形象,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圆觉洞以北宋的飞天石刻造像闻名,此前中国飞天大多出现在壁画中,石刻飞天寥若晨星。飞天凌空飞舞,衣裙迎风摆动,想在冰冷的石头上雕刻出动感的飞天,其难度可想而知。圆觉洞4尊飞天缀刻于净瓶观音、阿弥陀佛、大势至菩萨左右,颈绕飘带,手托花蕾,轻盈曼妙,静止的佛龛仿佛具有了动感,大有“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意蕴。

  华严洞的石刻造像则展示了文化的交融性,华严洞地处赤云乡箱盖山,有大小二洞,大洞华严洞高6.2米,宽10.1米,深11.3米,是安岳最大的石窟,正中禅坐毗卢遮那佛、文殊、普贤、圆觉、弥勒、普眼等十大菩萨分列左右,静静聆听佛祖教诲。传说当年石匠在洞内点烛开凿整整80年,历经两代人才得以完工。小洞为“大般若洞”,凿有释牟牟尼、孔子、老子坐像,这也是北宋佛、儒、道三教从对立到共融的见证。

  回成都后,我拜访了刚从云冈、龙门石窟考察归来的李耘燕。多年来,李耘燕足迹遍布中国各地的石窟,试图用油画去诠释石窟艺术。在她看来,华严洞是安岳最美的石窟,“佛像的每个线条、衣褶的每个起伏、脸部的每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工匠早已将自己的生命、信仰灌入其中,在你面前的,是雕塑之美,时光之美,也是生命之美”,李耘燕如是说。

  毗卢洞:安岳石刻的点睛之笔

  将安岳宋代石窟之美发挥到极致的,则是毗卢洞紫竹观音与柳本尊十炼图。紫竹观音高3米,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樱桃小口,坐在荷叶上,右腿翘起,左腿悬于莲台之下,恰似一个天真的邻家少女正在莲叶与竹林间嬉戏。当时的工匠似乎以身边的四川女子为模特儿,塑造了这尊石窟艺术史上的尤物,难怪人们爱昵地称其为“翘脚观音”、“风流观音”;学者则称之为“东方维纳斯”。

  紫竹观音由于过于逼真,还引来一段佳话。安岳是韩国普州太后许黄玉故里,东汉年间,许黄玉与族人顺长江而下然后漂洋过海到了朝鲜半岛,被驾洛国金首露王娶为皇妃。每年有上干韩国人来安岳,他们参观完许黄玉故里,都想去看看紫竹观音。在韩国人看来,紫竹观音就是一个雍容、温雅、美丽的安岳女子,他们心目中的普州太后正是如此。

  我来到毗卢洞正值7月22日,农历初一—上香的日子。电视里早就预报这一天有日全食,毗卢洞一大早聚集了不少当地人。天慢慢变得阴沉,香炉里的烛火若明若暗,身着僧衣的虔诚香客口中念念有词,向着紫竹观音祈福,香客戴着墨镜,拿着磁盘芯看着渐渐被“天狗”吞食的太阳。这尊千年佛像与她守护的芸芸众生,共同见证了这个五百年一遇的天文奇观。

  毗卢洞的柳本尊十炼图是中国之最。中国有两A柳本尊十炼图,一我国龛在大足,另一龛便在毗卢洞。大足的柳本尊十炼造像是安岳艺人所刻,晚于安岳造像年代,因而安岳的柳本尊十炼造像是国内第一时间所造。

  柳本尊弘扬密宗,后被尊为四川密宗第六代祖师。有学者认为,唐代末年,密宗在中原已是绝唱,柳本尊与南宋年间大足县人赵智凤,将中国密宗历史延续了近400年。毗卢洞的柳本尊十炼图高7米,宽14米,深5米,塑造了柳本尊一生修行的10个劫难:立雪、炼指、炼踝、剜眼、割耳、炼心、炼顶、舍臂、炼阴、炼膝。据安岳前文管所所长唐承义统计,除炼顶、立雪外,其余八尊柳本尊像几乎完全相同,而想要用石头雕出一模一样的作品,谈何容易?窟中还出现了诸如官吏、贵妇、侍婢、武士、将军等世俗形象,恰如一幅逼真的宋代风情画。

  宋代诸如养鸡女、牧童、脾女、武士等世俗形象频频出现在石窟中,在毗卢洞,就连捐资造像的僧、尼、供养人的形象都坐进了佛龛,与佛一起享受着人间香火。宋代国力虽不如唐,城市经济却大有发展,市民阶层颇为活跃,俗世的人渐渐成为小说、评书中的主体,受此影响,石窟艺术也大有世俗化的趋势。

  安岳是龙门石窟到大足石窟的渡口

  周世夏一家可能是中国最有佛缘的家庭了。2007年我和袁蓉荪来双龙街乡孔雀村拜访他时,他正在烧晚饭,灶台透出的火光映红了一旁的佛像,佛像的脸庞早已被灶烟熏得漆黑。

  房子是土改时分给周家的,当时灶台旁就有这样一尊孔雀明王佛像。30年过去了,周家保护佛像,孔雀明王庇护周家,只是灶烟熏得佛像一年黑过一年。去年,周家老宅拆除,周世夏把新房建在孔雀明王旁边,他也如愿当上了文管员,继续着与这尊南宋佛像的情缘。

  双龙街乡孔雀村与重庆市大足县毗邻,开车只需10分钟,村里不少人家亲戚就在大足,三五结伙地来看稀奇,啧啧地称赞:这尊孔雀明王跟咱县北山那个长得像哦?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足北山孔雀明王,无论造像形态还是神韵都与孔雀村这尊极为相似。大足石刻的历史,一般认为始于晚唐普州刺史韦君靖,历五代至两宋,南宋大足高僧赵智凤在家乡宝顶山营造了纵横五里的石窟群,代表了大足石刻的最高成就。

  事实上,大足不少造像都能在安岳找到原型,比如宝顶山大佛湾14窟柳本尊十炼图、2号窟护法神像、29窟圆觉洞,北山第125龛数珠观音,在安岳毗卢洞、华严洞、静慧岩、茗山寺都有类似造像,它们就如同父与子一般,传承着一样的手艺与风采。几天的采访中,我发现石窟在安岳的分布其实颇有规律:靠近遂宁、乐至的干佛寨、玄妙观多是盛唐作品,县城中部高升大佛、塔坡、圆觉洞年代在中晚唐到五代,而宋代茗山寺、孔雀洞、华严洞、毗卢洞无一例外集中在与大足接壤地区,可以清楚地描绘出石窟从安岳到大足的历史脉络。

  云冈、龙门往往被誉为中国石窟艺术的早期时代,大足则是晚期石窟的代表,而安岳,无疑是从云冈、龙门到大足的渡口。正如四月}省社会科学院刘长久先生在《西南石窟艺术》一书中所言:“安岳石窟在四川石窟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积极作用,同时也为四川石窟日益走向世俗化、地方化而自成一体铺平了道路。也就是说,安岳石窟一方面继承和发扬了广元、巴中石窟中的盛唐之风,另一方面又开创了五代和两宋造像的新局面,使四川石窟进人到中国石窟雕塑发展史上的新阶段。”

  南宋年间,大足石刻兴起,不少安岳工匠转投大足,迄今在大足留下姓名的29位石匠,就有18人来自安岳。南宋末年,蒙古人侵四川,安岳也难逃战火,在无止境的王朝更迭与战火过后,安岳石窟逐渐被尘封于枯藤、杂草与青苔中,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重新为世人所知。2002年,安岳被文化部评为“中国民间石刻艺术之乡”,县城里又出现了几家石匠作坊。石匠大多来自东胜乡,分为两个流派,一派仿刻紫竹观音、卧佛,另一派则在河南学了手艺回来,安岳似乎要重新拾起古老的石刻。孔雀村到安岳的公路旁,石先佳、石健父子正在雕刻一尊3米高的药师佛,父子俩趴在佛像上,用铁凿仔细打磨着药师佛头上的螺髻。黄昏,安岳迷蒙在一场难得的细雨中,断断续续的凿石声冲破雨帘,重新飘荡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空。(来源:《中国国家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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