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王朝时期汉、尼文化对藏族绘画艺术的影响
吐蕃王朝时期汉、尼文化对藏族绘画艺术的影响
罗央
藏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民族,早在人类诞生的黎明时代,藏族的先民们便同五大洲的其他人类一样在世界屋脊上创造了许许多多的奇迹,点燃了藏民族走向文明的圣火。从远古时代起藏族先民们便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灵巧的双手,在石头及陶器上刻下了诸多栩栩如生、意味深远的图案。从昌都卡若遗址发现的陶器中,“陶色有红、黄、灰、黑四种,以黄、灰色为主……纹饰以刻划纹为主,也有绳纹、附加堆纹、压印纹、蓖纹、篮纹、抹刷纹和彩绘。主要图案为三角折线,还有平行线、方格、菱形、连弧纹、涡纹、见纹、圆圈纹及四方形纹。”拉萨曲贡村遗址的陶器有灰、褐、黑陶,“纹饰以刻划纹为主,亦有锥刺纹、锯齿纹,附加堆纹、三角形假镂孔。图案多直线波折纹、重菱纹、三角纹、直线几何纹、弦纹、蛇纹(?)等。”西藏早期金属时代的考古新发现,一是岩画,二是大石遗迹。阿里地区日土县境内一处岩画,该处岩画以任姆栋、鲁日朗卡和恰克桑地点图案最为集中、丰富,……共有52幅画面,200多个个体,“题材以马、耗牛鹿、羚羊、驴、鱼、狗等动物形象为主,另有日、月、宗教符号以及反映原始宗教活动、祭祀、狩猎、骑乘等场面。”这不仅集中体现了藏民族对自然界,对生命的感悟,也使我们依稀看到了藏族绘画艺术的雏形。当时的人们已经学会了绘画,他们用图案简单,喻意深刻的刻划来装饰生活中的用品,或者用岩画体现自己接触过或见到过的事物,甚至是一些场面,这些画法也许并不形成什么体系的生活之中,对以后藏族绘画艺术的最终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吐蕃王朝时期西藏绘画艺术的发展壮大,在西藏绘画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如前所述,我们从考古出土的新旧石器时代的器物来看,其中的陶器等工艺品上有 的生活之中,对以后藏族绘画艺术的最终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松赞干布之前藏族绘画艺术的特点
藏民族在早期就创造了具有本民族特色的绘画艺术。第一代藏王聂赤赞普时建造的雍布拉康宫,在里面墙壁上就绘有聂赤赞普被授权为王的仪式及当地人以颈扛之的场面。据苯教史书记载,聂赤赞普时建造了苯教寺院雍仲拉孜寺和青瓦达孜宫。“从聂爆赞普到拉托托日年赞的二十七代赞普期间,用‘仲’,‘德乌’,苯,三种宗教护持国政……。”这一时期苯教得到很大的发展,当一些苯教徒担任国王身边一种叫做“右苯”的御用法师时,将苯教的神话、故事和谜语以绘画的形式记录了下来,这一方面体现苯教在当时的势力之大,另一方面苯教徒想通过绘画更加形象地使人们理解其内容,并进而引导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到拉托托日年赞时,佛教经典和佛器传入西藏。松赞干布之父朗日松赞时,据《西藏王统记》记载:“修建宫室,名为赤孜蚌都”。里面有藏族画师绘制的壁画。囊日松赞扩大势力范围后,徙居雅鲁藏布江北岸,修建了墨竹的强巴弥居林城堡,里面也有藏族画师绘制的壁画。在松赞干布建立吐蕃王朝之前,佛教在吐蕃会中产生大的影响,所以没有对藏族文化产生大的影响。总结吐蕃王朝建立以前藏族绘画的特点,首先在内容上主要反映的是苯教神话、谜语故事和历史事件等,并没有塑绘佛像的作品,同时佛教内容对当时绘画艺术的影响不大。
二、汉、尼文化传入后的吐蕃绘画特色
公元六世纪吐蕃国势渐强,跟大唐一起成为并立于欧亚大陆的强大政权,公元七世纪松赞干布成为吐蕃的赞普,他在其父囊日松赞统一雅鲁藏布江南北诸部的基础上,建立了吐蕃王朝。吐蕃王朝通过几代赞普的努力,蒸蒸日上,随着吐蕃本土文化的发展,加上外来文化的影响,这时的吐蕃绘画艺术发生了一些变化。
松赞干布时出现了最早的塑绘佛像,其代表作有松赞干布时期修建的昌珠寺、大昭寺和赤松德赞时期修建的桑耶寺内所绘的壁画及各种塑像。松赞干布时通过联姻与唐朝、尼泊尔建立了友好关系,从中自然而然派生出的文化交流对藏族绘画产生了深远影响。“古代各部或各国之间的联姻往往是一种政治行为。”松赞干布除了想建立政治关系外,似乎还有想从当时强盛的唐朝、尼泊尔学习先进文化的愿望。因为当时唐朝的经济文化比较发达,尼泊尔的工艺技术较为先进,所以吐蕃时期藏族对外交流主动而频繁,其中与汉地唐朝的交流最多,其次是南方的尼泊尔与印度。松赞干布用联姻手段与唐朝、尼泊尔修好,丰富了吐蕃时期的藏族文化。松赞干布派大臣禄东赞为专使,赴尼泊尔请婚,尼泊尔国王鸯输伐摩以其女爆尊为妃,“其陪奋是:尊者不动金刚,慈氏法轮,拚檀度母及琉璃乞化钵等。墀尊公主兴建大昭寺,并由“墀尊公主担任佛殿建设的总管,从尼泊尔召来许多精工巧匠。”“尼塑工师,尚造有菩萨眷属传播还没有具备足够的条件,没有吐蕃社像,如世间自在、喀萨巴哩、怒纹母、度母、具光母、妙音母、甘露漩、吉祥马头等尊。”当时尼泊尔的匠师把尼泊尔的建筑、雕塑、绘画等领域的高超技艺带到了吐蕃。迎娶墀尊公主之后,公元641年从唐朝迎娶文成公主,虽然迎娶文成公主颇费周折,但“汉地皇帝还是将汉妃公主嫁给吐蕃,并陪送不计其数的珍宝、本尊释迎牟尼佛像、……十办种工匠。”文成公主入藏后,“……亦自汉地召来木工及塑匠甚多,修建甲达绕木齐寺庙,庙门皆向于东方焉。”“小昭寺是座沙式建筑风格的佛殿,汉式釉于层顶斑斓美丽、奕奕生辉;翅角飞檐,十分壮丽……。汉族的许多工艺此时在吐蕃得以传播。文成公主进藏,带来唐朝先进的文化和大量工艺人,大大促进了吐蕃文化的飞跃发展。松赞干布“王又于扎拉鲁浦修建神庙,此庙主神为吐巴扎拉贡布,其右旁自现舍利佛、左旁目犍连,又右弥勒,左观世音,主从共五尊。虽然在岩石上已自然现出,……复由尼婆罗匠师将其刻镂”。同汉尼公主和亲,随之而来的是寺庙的修建以及塑绘佛像的出现。史书中记载松赞干布时期,佛教正式传入吐蕃。两位公主的入藏对佛教的发展起了促进作用,使佛教在吐蕃传播开来,而佛教的传播与发展带动了藏族绘画艺术的发展。藏传佛教的逐步形成,藏族文化艺术日益完善,都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尼泊尔、唐朝公主带来的塑像以及工艺书籍,绘出精致图画的物品,使当时吐蕃人的观念得到更新,极大地开拓了他们的视野,对当时藏族绘画起到了强有力的推动作用。如前所述大小昭寺是由尼泊尔公主和文成公主带奔的汉尼工匠建造的,大、小昭寺以藏族传统建筑风格为主,重印、尼、汉等国家和地区建筑特色,邀请名师大量绘制了包括佛本生在内的佛教绘画及松赞干布时期的历史,这就直接推动了藏族绘画的发展。旦巴绕旦教授所著《西藏绘画》一书中提到:“松赞干布时期的格热岩石上自显六字真言、观音、度母和马头明王像及昌珠寺扎西强酿殿里的主佛,明照佛,拉萨扎拉鲁古洞中的释迎牟尼佛像等都是当时的尼泊尔工匠所刻,大昭寺的主佛之一大悲观音五位天成天佛也出自一个叫绰布的尼泊尔工匠之手,大昭寺里的壁画大都同样由尼泊尔画匠所绘。……另外,当时在拉萨修建的小昭寺内的主佛释迎牟尼像周围的八大随佛弟子及壁画全都是众汉工所塑绘,因为经过数次的佛教兴衰,当时的汉工原作已损毁殆尽。”随着汉尼公主入蕃,一方面促进了佛教的发展,另一方面入蕃时所带的许多唐朝及尼泊尔工艺品和技术以及众多技艺精湛的汉尼工匠,极大地丰富了当时吐蕃的文化。并使藏族工匠获得了一次同汉、尼工匠交流经验,互相学习的极好机会,这必然会影响到藏族绘画艺术的发展走向。纵观藏族历史、宗教伴随着藏民族渡过了漫长的历史岁月,从最初土生土长的苯教到佛教的传入及发展,通过宗教的折射,使本民族的文化艺术得到了充分的显示。
“法王米阿仓时期,金成公主进藏途中随队的汉族画匠在德玛岩石上刻制了《广成经》、《普贤行愿品》,并在加度郎那刻画了八十肘高的未来佛像。”藏王赤松德赞时期,迎请寂护和莲花生到藏,由印度、内地及尼泊尔等地大批工匠建桑耶寺,桑耶寺是仿照印度阿丹达布日寺的式样修建,主殿有三层,最底层房屋的建筑样式及塑像,是藏式的,中间一层是汉式,最上一层全是印度式。当时塑造和绘制佛像以西藏本地人为模特儿。桑耶寺是西藏第一座具备佛、法、僧三宝的寺院,里面的内容基本上摒弃了苯教的东西。汉尼工匠同藏族石刻匠一起完成了桑耶寺的众多主佛像的雕刻。
热巴巾时期,“又王欲为安奉本尊,于吴祥多修建柏麦扎西格培等。遂由李域招请善巧工艺匠师,由尼泊尔招请甚多之塑匠石匠等,修建九层佛殿。”吐蕃王朝时期各位赞普兴建寺庙过程中,汉尼工匠与藏族工匠将佛教思想溶入绘画作品当中,并且在劳动的同时,互相交流、互相学习,这一时期也是藏族绘画汲取印度、尼泊尔和我国汉族的艺术营养阶段,并且继承和发展了本民族传统的绘画艺术,从而形成了风格独特的综合性绘画艺术。主要特点是:佛教内容占了很大的比例,开始塑绘佛像,这一时期石刻、铸造、塑像及绘画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吐蕃王朝灭亡以后,大约在九世纪末叶,吐蕃王室后裔吉德尼玛衰因卫藏奴隶平民起义及王权内部斗争,被迫逃到阿里,吐蕃处于分裂割据的状态。但与其他民族之间的文化艺术等方面的交流没有因此而中断。古格遗址中的壁画能够充分说明当时在绘画领域所受到的影响,“古格壁画,题材远比西藏其它地区的壁画丰富多彩。除了各地常见的壁画如来佛、菩萨、佛母、度母、空行母、天王、护法金刚、高僧大德及佛传故事地狱等之外,大象、供养人像、印度、吐蕃、古格王世系、古格王室及僧俗各界礼佛,庆典图等,都是其他地区寺院壁画所不见或少见的。古格的壁画艺术显示出已受到外来艺术的诸多影响。从这些壁画内容可以看出,当时的古格除了与克什米尔、中亚、孟加拉、尼泊尔有关系外,同西藏(卫藏)地区也有关系。”
三、对后世藏族绘画的影响
吐蕃王朝时期西藏绘画艺术的发展壮大,在西藏绘画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如前所述,我们从考古出土的新旧石器时代的器物来看,其中的陶器等工艺品上有图画,这时西藏各地可能产生了各自的绘画艺术的雏形,但是没有详细资料可寻,可以肯定并未形成流派。而吐蕃王朝时期的西藏绘画艺术已经开始走向成熟,并逐步完善起来,在其发展中不断地世俗化、民族化,并吸收多方面的营养,将西藏传统和外来影响合二为一,为以后形成具有鲜明西藏绘画特点的艺术流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而形成了融合外来影响,继承西藏绘画传统,具有西藏独特风格的琪乌岗巴画派、免塘钦莫派、噶赤派等,其中的琪乌岗巴画派偏重于尼泊尔传统画法,在乃宁寺、夏鲁寺壁画中有琪乌岗巴画派的壁画,背景没有什么风景衬托,环境采用格子花纹图案,佛像的情态举止具有尼泊尔特色;免塘钦莫派亦偏重于尼泊尔风格,“……洛札药师门拉顿珠和贡噶·冈堆钦宰。……惯用自己独特的绘画艺术创立了别具风格的两个画派,基本上说都偏重于尼泊尔绘画脉络,……号称门塘画派……立名称噶尔画派。”藏族绘画善于吸收内地和尼泊尔等地的艺术特点,如在造型上吸收了尼泊尔的风格,而在绘制风景等方面吸收了汉地的一些方法,绘画中的荷花、桃子等有汉地的画法,总之,吐蕃王朝时期通过文化交流、博取众家之长,开创了藏族绘画艺术的新局面,这一时期是西藏绘画艺术从单一走向丰富,从不成熟到成熟到发展完善的崭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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