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经典大战:门岭大战 第二回 达绒家半夜吵打 晁同叔奏请用兵
《格萨尔》经典大战:门岭大战 第二回 达绒家半夜吵打 晁同叔奏请用兵
晁同心想:这只神通白羽鸟,过去为我取得岭尕方方的宝座和孙珠母的金钗,授过不少记。为此,我屠宰了朵哇以外的马匹,烹煮了老狗以下的看家狗,给岭尕大部落设下七天的筵席。这样做了的结果,正如俗话所说:“为吹旺那边的火, 却烧了自己的胡须。”到头来,岭国方方的宝座,被绷巴加查和觉茹他二人夺了去。如今我又得神鸟的授记, 看来照样也不可信。于是晁同注意观察这只神鸟的去向,只见它一直飞向高空,然后象彩虹一样消失不见。晁同自忖:今日这只神通白鸟的预言怕是真的。门国的公主墨朵拉则,今年大致二十三岁,我定要将她聘娶给我的拉郭绷鲁或嘛呢噶热公子为妻。其实到南门的话,羌岭战争凡九年,岭国的众巴图鲁没得好生休息,现在要是又和门国交战,为时过早。再说兴师动众,也会委罪于我。想到这里,便呼唤道:“阿姐色措仙女呵!你莫睡觉,快起来。我的卡仁王妃金湖女,上沟湖的银湖女,中沟湖的螺湖女,你莫睡觉、快起来,起来我有话儿对你讲。今日今夜这时刻,那只神通白羽鸟,又来给我授了一个妙记。”说罢,晁同便对卡仁王妃唱了这样一支歌。歌道:
先唱三曲起歌调,
再把诸神来召请。
苯教法身泽旺仁曾,
苯教弟子登巴辛绕,
苯教诸位喇嘛呵!
请助叔父把歌唱。
若问此处是何地,
是险地扎玛央噶、
是峡谷苏茹那曲、
是坚堡布弱宁宗。
字回旋神殿内,
我正禅定修行时,
马头金刚神化身、
那只神通白羽鸟,
给我晁鲁把记授。
我的色措仙女呵!
莫再睡觉快起来。
西藏自古常言道:
上等妇女起床先理头,
手把头发理三下,
再把神和喇嘛供,
口中念诵度母经,
祭祀求福把头磕。
中等妇女起床先理腰,
腰系花带走过来,
先给父老献茶酒,
早晚家务她全理。
下等妇女起床先理脚,
一碗茶间找遍鞋,
口中说东又道西,
咬牙节齿把人怨,
见了子女捶脑壳,
见了丈夫翻怒目。
色措仔细听我歌,
那只神通白羽鸟,
向我授记说这般:
很早以前那时节,
南方那阿穷格茹、
与牟穷古茹俩,
率领精兵十五万,
平白无故犯岭国。
所积财产被抢夺,
所养人马被惨杀,
说我敌仇还未报。
达绒三十万红缨军,
要我明日全点齐,
待命开往南门国,
不许耽搁误军情。
拉郭绷鲁绒公子,
却有加查般胆量;
嘛呢噶热汉公子,
具有巴拉般勇猛;
脱郭巴瓦万户长,
他是达绒大头目,
统领绒兵三十万;
阿杵许恩内务臣,
具有丹玛般箭术;
授记要他们去征门。
南门辛赤国王的,
墨朵拉则这公主,
今年到了开脸时,
阴寿正是二十三。
皮肤雪白似海螺,
血统纯洁似晶石,
美如花般的仙女,
将她娶到达绒家。
南门还有三件宝,
一是镇国宝甘露,
二是利刃劈天剑,
三是欢喜聚福宝,
这些宝贝世无双。
南方门国诸般宝,
但愿岭国将它得。
我的心愿就这些,
卡仁心上牢记住。
歌罢,竹卡仁王妃色措将长长的锦带系腰间,彩虹般美丽的围腰佩身前,穿上九件各色绸衬衫,金壶中盛满青稞酒,银壶中灌满酥油茶,螺壶中添满酸酪和鲜奶,走向晃同跟前,说道:“达绒长官晁同呵!子时半夜这时候,那能会是天神来授记。多半是鬼怪显神通,也许是妖魔在作祟、或许是厉妖吓唬你。神通白鸟指路又授记,以往有过不少次。若要我来说分明,今日便听卡仁我作歌。”竹卡仁王妃色措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那座乳色宝殿内,
金叶堆积的宝座,
螺纹灿烂的垫上,
婀娜多姿的世尊,
绿白度母请关照,
乞求与我多加持。
若问这是啥地方,
是险地扎玛央噶,
是深涧苏茹那曲。
峭壁奇峰丹岩下,
布弱宁宗坚堡内,
字回旋神殿堂,
晁杰却不静修行,
为啥突然止禅定?
叔父正在悟修时,
为啥想起女人来?
三更半夜这时候,
座上佳宾未曾来,
为啥突然取热酪?
我说叔父莫这般,
求你安坐卡垫上;
茶酒摆在你跟前。
你觉寒冷请喝茶,
银壶里面有热茶;
你觉饥饿吃奶酪,
螺壶里面有酸奶;
你觉口渴饮琼浆,
金壶盛满青稞酒。
茶酒足够你享用,
为何不知安闲乐,
偏去胡思疑神鬼。
请你深思与熟虑,
往昔神鸟授记说:
岭国那些方宝座,
说啥金座达绒得,
说啥银座达绒得,
说啥螺座达绒得。
还说噶加孙江珠姆,
也归叔父达绒你。
从此你便痴起心,
妄想娶她做小的。
叔父碰鼻还不够?
话到头来说到底,
岭国高位仍依旧;
绷巴协鲁居金座,
察香丹玛居银座,
巴拉米江居螺座,
高居宝座那显位,
可有叔父你的份?
烈性甘露你曾饮?
九曲松石你可穿?
这些功夫你没有,
异想娶到孙珠姆,
达绒长官不知羞。
如今又想去门国,
从前霍岭大战时,
我家达绒司彭儿,
还有达绒达彭儿,
娘查阿登夭儿子,
全被失于黄霍手。
拉郭绷鲁这幼子,
求你莫再送给贼。
达绒长官晁同呵!
岭有喇嘛十三位,
喇嘛未得授记前,
那有晁鲁你的份?
森祝达孜宫殿中,
岭王无敌格萨尔,
他是替天授记人。
天神授记先大士,
那会轮到晁同你,
莫要狂言说鬼话。
岭尕统共有三贤,
一个是色查长官阿登,
一是总管绒查叉更,
一是孙伦日杰伦布,
三紧未得授记前,
晁鲁怕是遇凶兆。
岭有三位大英雄,
巴拉、丹玛和噶德,
号称岭国鹞、雕、狼。
三雄未得授记前,
晁同想是闯见鬼。
叔父好生听我言,
你说你要跟姑娘,
亏你嘴吧说得出,
厚颜无耻丧天良。
少女嫌弃有三过,
一是满脸皱纹人,
二是唐苦(注1)嘴巴人,
三是屁股红瘦人。
这叫少女三嫌弃,
达绒长官不自量。
叔父不知安闲乐,
到时招来不测祸。
歌罢,晁同自忖:竹卡仁王妃色措,是一个恶言粗语说歪了鼻子的女人,她却不与我愉快地祀神,唱欢乐的歌、跳优美的舞。反面跟我讲述这凌辱男人的往事,使我深感烦恼真是恶作剧。便驳斥道:“少女的情形我尽知,若要我来说根底,卡仁王妃仔细听。”于是晁同对卡仁王妃以责备的口气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嗡嘛孜嘛”是伏魔咒,
“阿噶”真言能除祖先障,
“啦布西西嘛嘛亚”
口念“哄”字人即死,
随指诵咒引冰雹。
若问这是什么歌,
惹恼晁同愤怒歌。
卡仁王妃你听着!
你名色措是我取,
你名恩措是我命,
你名冻措也是我取。
你这泼妇无赖婆,
九庹黑绳系不了你,
六桶饭食填不饱你,
两门并排容不下你。
你这泼妇无赖婆,
恶人恶语突突冒,
恶人恶咒突突涌,
恶天恶风突突刮,
这叫突突冒三歌。
说起少女底细来,
少女不嫌满额皱,
碰起额头好似种羊斗角玩。
少女不嫌无牙嘴,
吸起红舌好似婴儿吮奶头。
少女不嫌红瘦股,
抱起臀部好似怀中抱婴儿。
譬如还有这般事:
我到色巴家里时,
色巴姑娘拉珍她,
喊我叔叔请进屋,
要我上坐虎皮垫,
邀我当晚宿她家,
请我茶酒不离口,
送我越过花金坝,
恋我依依送还家。
我去丹玛家里时,
丹玛姑娘玉珍她,
叫我叔叔请进屋,
留我当晚宿她家,
让我上坐虎皮垫,
劝我茶酒不离口,
伴我越过玛鲁谷,
送我秋波难离分。
叔叔还家姑娘迎,
叔叔出门姑娘送。
色措洗耳听我言:
我不滞留要去门。
南方门国首府的,
墨朵拉则这公主,
将她迎到达绒堡。
花堡钥匙八十把,
统统交给门公主,
贬你下厨当伙夫。
歌毕,卡仁王妃对晁同道:“晁同呵!你人老心不善,厚颜无耻把德丧。你我二人,压根儿就成不了同甘共苦的一世夫妻。今日你听我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于是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救主佛、法、僧三宝,
慈悲莫要与我少加持。
若问这是啥地方,
扎玛央噶险峻地。
若问我是何许人,
卡仁色措是我名。
我虽生来不作美,
预言授记我全通。
达绒长官鼗鼓(注2)头,
当着人面说人话,
当着鬼面说鬼话,
对敌对友两讨好。
对待儿女爱动怒,
对待伴侣爱急躁,
对待姑娘爱厌旧,
对待活儿爱贪懒,
见了酒肉似炸雷,
见了敌人似狐狸,
见了友人似怒神。
达绒叔父晁同你,
惯说大话把贼引,
惯发脾气把事败,
此话你若不服气,
好生听我说端详。
扎玛央噶险峻地,
不分冬夏冰雪积,
不分春秋风交雪。
夏季草地无花卉,
宽平大地草木绝。
四脚牦牛遭饥饿,
残延不死气吁吁。
三岁骏马陷沼泽,
残延不死气咻咻。
倒霉分封这鄙地,
只因你常说大话,
无事尽出鬼点子,
如今你还不醒悟。
达绒晁同时至今,
啥事你都做得出;
丹玛姑娘黑塌鼻,
色巴姑娘黄瘦脸,
敲诈晁同再无二,
诱骗晁同再无双。
自理莲纹嵌金螺,
是我色措的头饰,
现在哪儿拿出来。
八瓣莲纹金戒指,
是我色措的手饰,
现在哪儿交出来。
三颗重叠绿松石,
是我色措的项璁,
现在哪儿供出来。
我这三件装饰品,
都在晁同你手里,
限你今日交出来。
你这可怜老头子,
方方脚板迈不开,
骏马脚蹬踏不稳,
那还顾上恋女人。
听懂意思记心上,
不懂歌词不复唱。
唱罢,晁同骂道:“你这出言不逊骂歪了鼻子的恶妇。”抓起木质嵌金龙纹糌粑碗,向色措的身上猛掷过去。色措一个转身,打在了脚后跟。色措冒了火,抓起一满把糌粑,撒在晁同的脸上。 晁同好似从糌粑面袋里钻出来的老鼠,成了个灰人儿。晁同赶忙抽出白日吉藤鞭,朝色措猛扑过来。这时,公子拉郭俩弟兄,忽地站起来劝架道:“二老深更半夜吵打起来为哪般?既然天神化作白鸟来授记,明天太阳初升时,可向雄狮威王去启奏。若要对敌把仇报,或对亲人酬谢茶酒之恩,报则报之,何苦吵打?若要去讨敌,达绒部落的三十万红缨军,随时可以出力,恳求二老切莫这样。”说罢,两位公子摇头叹息。
晁同心想:儿子拉郭言之有理,此事非向雄狮宝克敌王禀告不可。遂转怒为喜,准备去见驾。
第二天一大早,晁同给牡马古古弱佐备上鞍辔,大鹏金翅罗刹盔顶插上一面红旗,红底五彩罗刹铠甲镶上红珊瑚边,雕鞍的沿边嵌上珍珠串。右挂虎皮箭筒,左悬豹皮弓袋,全身披挂弓箭三械,跨上骏马,闪电般驰向森祝达孜宫堡。
晁同来到岭国的中心马圈拉噶登白水晶万马厩内,两名得力的奴仆前来伺候下马,然后走进宫来。这时,米琼给大士献过一碗酥油茶,刚刚退出门来的当儿,突遇晁同神情恍惚而至。米琼心想:这个时候,人中之宝菩提大士打坐修行未毕,这位寻衅的晁同,今日一大早来此何干?想到这里,米琼抓住晁同的左手拉过一边,邀他去厨房。晁同自忖道:米琼这人,只会跟我说些邪门歪道。于是退后一步缩回手,用马鞭轻轻杵了一下米琼的背。然后侧身掀开卧室的门帘,走近格萨尔王的跟前。
无敌格萨尔威王于金宝座上微笑道:“呀,叔父今日这样早来此,有何贵干?叔父请坐。”接着传令侍候茶酒。待过吃一碗茶的功夫,晁同便站起来将一条洁白的哈达呈放在雄狮神王的茶桌上,启奏道:“昨夜我得到神通白鸟的授记,其实我本想将门的情况如此这般向您禀告。”于是晁同唱出一支陈述疾苦的歌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今日把神来呼请,
苯教法身泽旺仁曾,
苯教弟子登巴辛绕,
请为老汉来领唱。
若问此地是何处,
是玛德亚花虎坝,
是森祝达孜宫堡,
是具千柱议会厅。
高高金宝座上的,
无敌神王宝贝呵!
尊颜莫怒请含笑,
笑颜请观叔父我,
我有这般向您禀。
若问我是何许人,
达绒长官名晁同,
人皆称我寻衅叔,
这事逐次请容禀。
很早以前那时候,
汉甥加查未成年,
侄儿觉如未出世,
南方门国首府的,
阿穷格茹那一个,
连同牟穷古茹俩,
率领精兵十五万,
杀气森森犯岭国:
所养人马多被杀,
所建城堡多被毁,
所积财产多被劫。
事情不只就这些,
六匹御用蟒龙缎,
那是汉皇外甥女,
加查拉噶的嫁妆,
亦是岭尕的财宝,
全被门国强夺走。
九十九匹大骟马,
全被门人赶了走。
祝哲青的山头上,
两位贤臣被杀害。
从此门岭结怨深,
此事忘禀岭尕王。
雄狮威王格萨尔,
正当少年十五岁,
首征亚康北地魔,
射中鲁赞前额上,
降妖伏魔九年间
霍尔人马来犯岭,
所筑城堡被毁掉,
所积财产被夺走,
所养人马被杀掉,
当时未能报敌仇。
事后岭王降魔归,
未在岭尕滞一年,
又征黄帐霍尔国,
白帐王被处极刑。
黄帐霍尔首府的,
外货皆由马运回,
内货均由骡运回,
这才报了黄帐仇。
岭王班师回国后,
白梵天王来授记,
威王住岭没一年,
又去讨伐紫羌国,
羌岭两国争盐池,
两军对阵约九年,
最后征服丽江王。
今年羌国俱平定,
岭王回国没一年,
又得统军讨门国,
不过情况是这样:
西藏古人谚语中,
就有这样譬喻语,
大雪山顶的雄狮,
高天虚空的苍龙,
怒吼之声虽一般,
业力大小不一样。
大江急流的波涛,
和那深海的鳄鱼,
业力大小虽一样,
大江波涛势无敌。
南国辛赤君臣们,
与同岭王和将官,
名位大小虽一样,
岭尕将士勇无双。
雄狮威王格萨尔,
和那南门辛赤王,
权势大小虽一样,
神通变化不一般。
门国喇嘛独脚鬼,
和我晁同达绒本。
所修秘咒虽一样,
施展法术却不同。
雄狮威王陛下呵!
南门阿扎六十个,
岭尕八十巴图鲁,
一比挽弓扳指力,
二斗利刃挥动力,
三赛骏马奔驰力,
看来势均难胜岭。
雄狮威王陛下呵!
善恶是非您尽知,
叔父不说漂亮话,
如今朵康岭尕国,
君臣将士虽劳苦,
但求今年征门国。
南方共有十八区,
它是十八大部落,
东日朗宗坚城堡,
天地之间享盛名,
那是自在魔王宫,
恳求岭王去征服。
南门辛赤国王的,
墨朵拉则娇公主,
许给拉郭绷鲁儿,
跟他做个司茶女。
西藏俗语说得好,
父到年老为儿想,
母到年迈为女想,
叔父我为享清福。
无敌威王陛下呵!
不敢冒味地出言,
门岭今年是战期,
若要叙述这根源,
一是往昔的纠纷,
二是白鸟的预言,
三是天神的授记,
诸事明示在掌上,
菩萨把事记心间。
歌若有误请宽恕,
话若过分我忏悔。
待晁同禀奏完毕,无敌格萨尔王面带笑容地说:“ 叔父昨夜喜得赤面神马头金刚化身神通白鸟的授记。我亦颇得天神的授记。现在我命令:米琼、秀噶达和大臣钦恩等威名如雷震的北地九大部落的三位英雄将,立刻登上森祝达孜宫堡之巅,四面熏起白云般的神烟,竖起青狮大纛,猛击十八扁平大法鼓,猛吹远扬白法螺。
注1:唐苦:揉酥油、糌粑的皮口袋,多皱。
注2:鼗鼓:类似波浪鼓,喻其两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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