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果钦哲法王:觉醒的勇气 阿底峡之修心七要 第三章 把困境做为觉醒的道路
顶果钦哲法王:觉醒的勇气 阿底峡之修心七要 第三章 把困境做为觉醒的道路
第三章 把困境作为觉醒的道路
我们可以进一步就两个课题来讨论菩提心:愿菩提心和行菩提心。先探讨愿菩提心。依着俗义谛或胜义谛的关系,愿菩提心也有两个面向。
罪满世界时,
恶缘成觉道。
如果我们知道如何把障碍带入修行之道,那么不论面对多少困难和冲突,它们只会让我们的修行更清楚,而不会成为道路的障碍。然而,如果我们没有接受这样的教导,就会把困难视为障碍。
就外在世界而言,在末法时代,雨雪不按节气降临,作物欠收,牛群不健康,人畜被各种疾病缠身。因为人们把时间花在从事恶行,彼此忌妒,幸灾乐祸,于是国与国对立,世界处于危急状态中。这年头,连宗教教义都被扭曲,于是饥荒、疾病和战争充斥。当森林起火,狂风吹来绝不会熄灭火势,只会让火势更猛。同样的,对一个领受过修心法教的菩萨,所有的灾难都可能化为修行道上的顺缘。
莲师曾说:“无缘遇见十方诸佛菩萨的末法时代众生,向我祈请。我的慈悲能迅速护佑你们。”以西藏为例,那是释迦牟尼佛⒆从未去过的地方。当寂护大师⒇,也就是金刚手菩萨21的化身,前往西藏传法时,被猛烈的邪灵阻挠。正因为这不吉祥的情况,莲师被延请入藏。莲师运用空性与慈悲双重利器,降伏了所有负面力量,加持西藏成为观世音净土,让密咒乘的传统在西藏如太阳般生起照耀。此即菩萨事业的一个例子。
⒆ 释迦牟尼佛:这个时代的佛,目前这一劫千佛中的第四位。
⒇ 寂护大师(Shantarakshita):又名堪布菩萨(Khenpo Bodhisattva),伟大的大乘上师,那澜陀大学住持。当年由赤松德赞王邀请入藏,弘扬佛法,并建造桑耶寺。
21.金刚手菩萨或大势至菩萨(Vajrapani):佛陀八大心子之一,诸佛的心意结晶,诸佛能量的化身(见①)。
或许我们认为,要将一切带入觉醒之道,我们必须拥有如莲师般的崇高证量和神通法力。然而,我们没有这样的功德。但我们不应该用这种念头让自己气馁!好好遵循这些教导,我们就能够善用每一个困境来修行。
俗义谛中的愿菩提心
我们无法认清“我执”是敌人,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当我们被棍棒或石头击中,我们会痛;当别人说我们是“小偷”或“骗子”,我们会生气。为什么?因为我们非常珍爱、执着于“自我”,我们心想:“我被攻击了。”对“我”的执着,才是解脱和觉醒的真正障碍。我们所谓的邪魔力量或障碍制造者,例如鬼、神等等,其实都不是处于自己之外的个体。事实上,问题都来自内在。因为我们执着于“我”,于是我们会想:“我好不快乐,我找不到东西吃,我没有衣服穿,许多人反对我,我没有朋友。”这种无意义的念头,让我们非常忙碌。这也是我们没有走向解脱和觉醒道路的原因。从无始以来至今,我们不断投生六道轮回。我们在三界轮回中辛劳了多久,一直在做我执的奴隶?这就是我们无法逃脱的原因。当一个人借了很多钱,在偿清债务之前,他无法享受片刻宁静。同样的,我执让我们忙不完;这种执着在阿赖耶识留下负面烙印,如同借据一般。当业成熟,还债的时候到了,就不再有快乐的机会。如法教所说,这全是因为我们无法认清我执是真正的敌人。
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没有认清众生的大慈。释迦牟尼佛曾说,就获至证悟而言,以慈悲服务有情众生,等同于供养诸佛的价值。因此,慷慨对待他人,让他人从痛苦中解脱,走向解脱之道,和供养诸佛的利益是一样的。或许我们会认为,供养寺庙,或在佛像面前摆出供品是更好的方法。事实上,诸佛完全离于自我珍爱,因此我们愈能帮助众生,诸佛就愈快乐。佛陀在菩提树下接近证悟时,群魔前来阻挡,派出军队,挥出武器,而佛陀以禅修慈心来面对,用大爱战胜群魔的嗔恨,把他们的武器变成花朵,把他们的诅咒怒吼化为赞叹和咒语。事实上,众生是我们积聚功德的最佳机会。
这就是为什么居住在西方极乐世界(佛陀的一个净土,其中没有任何受苦的众生,没有任何嗔恨、骄慢和忌妒的对象)的菩萨们祈愿,希望能够投生到我们这个悲哀的世界中。如经文所说,菩萨希望投生到一个众生只想为自己积累财富,只想满足自己亲人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众生充满烦恼,于是众生就成为修心和培养菩提心的重要支柱。众生是能够让我们成佛的立即原因;我们要真心感激众生。
报应皆归一。
所有的痛苦、疾病、被鬼魂缠身、失去财富,法律纠纷等,都源于我执,无一例外。所有的不幸灾难要归咎于我执。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执着于自我。我们不应该归咎他人。就算敌人前来切掉我们的头,或用棍棒打我们,他所造成的只是暂时的伤害。我执是造成伤害的真正原因,而不是敌人的作为。
充斥世界之伤害,
一切恐惧痛苦,
皆因“自我”之执着!
面对此魔当如何?
当人们认为房子闹鬼,或某件物品被人下咒,他们会认为,必须请人来驱魔。一般人都是如此,不是吗?但魔、鬼只不过是外在的敌人;它们其实无法真正地伤害我们。一旦我执这个内在的魔出现,麻烦才真正开始。
我执从来就不具基础。虽然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执着的,但我们仍执着于“我”。我们执着它,珍爱它,为了它伤害别人,累积恶业,让我们日后在轮回的下三道中承受更多痛苦。
《入菩萨行论》中说:
我的心啊,从无始轮回以来,
寻找的是自己的利益;
这带来多少辛劳!
唯一回报是悲伤。
我们无法指出一个时间点来说:“我就是从此时开始轮回;这就是我开始进入轮回的时间。”我们没有佛的无限智慧,无法计算出如此庞大的时间。
我们一直沉溺在我执的迷妄中,想的都是“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名字。”我们觉得自己拥有它们,保护它们。任何对它们有危害的,我们就攻击。对它们有助益的,我们就执着。这些行为带来的一些灾难与损失,皆源于我执的作用。因此我执才是苦的泉源,才是真正的敌人。从无始轮回以来,执着于自我幻象的心,为我们带来痛苦。为什么会如此?当我们遇到比自己富有、博学或幸运的人,我们心想他们在炫耀,下定决心要赢过他们。我们生起忌妒心,想办法让他们矮一截。当不幸的人向我们求救,我们心想:“帮助这样一个乞丐做什么?他永远不可能回报我。我没有时间管他。”当我们碰到地位相当、拥有财富的人,我们也想拥有一些财富。如果他有名,我们也想出名。如果他的际遇良好,我们也想要拥有相同的际遇。我们永远在竞争。这是我们无法从轮回中挣脱出来的原因。是我执创造了痛苦与伤害,而我们却幻想这些痛苦是魔鬼及其他人造成的。
有一次,密勒日巴尊者被鬼神缠扰。他对鬼神说:“想吃我的身体,吃吧!想喝我的血,喝吧!立即取走我的性命和呼吸,然后离开!”在他放弃关怀自己的那一刻,所有障碍消失了。制造障碍的鬼神向他顶礼。
这是为什么《入菩萨行论》的作者针对“自我”说:
你造成了百种伤害,
让我在六道轮回中流浪;
我记得你的恶意,
我要毁灭你自私的阴谋!
从一个人执着于自我的程度,可以看出他受苦的程度。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被他人严重伤害,他会想:“是那个人的可怕罪行,使我成为受害者。我必须反击。他应该被处死刑,有关单位至少应该让他坐牢。他应该倾家荡产来补偿我。”如果这个受害者获得伸张,他会被视为一位美好、正直、勇敢的人。但是唯有我们真切地希望能够消灭我执——从无始以来,它一直为我们带来痛苦和损失——我们才能走上觉醒的道路。
因此,当“我执”生起时,——它只不过是心中的一个念头——我们应该努力去分析探究:这个自我是一个实体,是一个东西吗?它在里面还是外面?当我们想到他人做了某件伤害我们的事而生起嗔恨时,我们应当自问,这嗔恨是敌人的一部分,还是我的一部分?对朋友的执着,也应该用相同的方式来检视:我们所渴望的特质,是朋友的一部分,还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嗔恨和执着真的存在,那么它们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是阴性、阳性或都不是?如果它们真的存在,它们应当具有特质。但事实上。无论如何努力地探究,我们都不会找到任何东西。如果找不到任何东西,为什么要继续执着?直到现在,我们承受的所有痛苦,原来都是一个从不存在的事物造成的!因此当我执生起时,我们应当立刻把它丢弃,尽其所能地阻止它再度生起。在《入菩萨行论》中,寂天大师说:
你战胜我的时代,
已经过去而不再。
现在我看到你了!你要往哪里逃?
我要毁灭你不敬的傲慢!
格西夏沃巴(Geshe Shawopa)曾说:“在短暂的人生中,要尽可能地降伏这个魔。”房子闹鬼时,我们会请求喇嘛修法来驱魔。同样的,为了驱除我执的魔,我们应该禅修菩提心,培养空性的见地。如格西夏沃巴所说,我们应该全然了解,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过去善行或恶行的结果。格西夏沃巴有一个习惯,他会替自私的行为取一个俗名,替利他的行为取一个法名。格西班(Geshe Ben)则在心中生起正面念头时,大大地称赞,生起负面念头时,立刻用对治的方法驱逐念头。
运用对治之矛是守卫心门的唯一方式,此外别无他法。当敌人强盛时,我们必须维持警戒。当敌人微弱时,我们可以稍微松懈。举例来说,国家有难时,侍卫会日夜保护国王,晚上不睡觉,白天不松懈。同样的,为了赶走我执这个捣蛋鬼,我们应该在它出现时,立刻用空性来对治。此即格西夏沃巴说的“驱魔仪式”。
把我执视为敌人。当它不再存在时,我们不可能关心自己超过别人。当这种感觉生起时,让我们:
思一切众生之大慈。
因为所有众生都曾是我们的父母,在过去无数的轮回中,曾经如此善待我们。在此千佛降临的时代,据说释迦牟尼佛拥有最伟大的愿望。当其他诸佛在发愿为众生成佛时,他们祈愿往生净土、长寿、拥有庞大的声闻乘僧团等等。但释迦牟尼佛祈愿投身末法时代;在这个时代中,众生因疾病、饥荒和战争而受苦,极难教导。他刻意投生人道,祈愿任何听到他的名号和法教的众生,能够直接走向解脱之道。这就是为什么,有着如盔甲般愿望和事业的释迦牟尼佛是无上的。在此贤劫之中,他是千佛中的白莲花。
我们应该感谢所有众生,因为我们必须仰赖众生来获得证悟。我们要用相同的爱与慈悲来对待敌人,如同对待朋友一般。这是最重要的,因为对父母、夫妻、兄弟姐妹的爱与慈悲是自然生起的。《入菩萨行论》中说:
成佛的境界,
要平等仰赖众生与佛。
哪个传统只尊佛,
而不尊崇诸众生?
举例来说,如果我们在低处或脏乱的地方,找到一张佛陀的法照,或一页、甚至只有一个字的经文,我们会恭敬地捡起来,置于干净的高处。当我们见到众生时,应该持之以相同的敬重。每一次种敦巴22见到野狗躺在街上,绝不会跨过去,反而想到这个畜牲也有觉醒的潜能而绕道而行。因此,我们应该用相同的敬意来对待佛与众生。在皈依之后,不论修持什么仪轨,我们必须生起菩提心;从那一刻开始,众生就成为我们修行的支柱。如此思维,可以让我们感激众生的重要性。对于想要证悟的人而言,佛和众生具有同等的仁慈。对于我们亏欠很多的人,我们应当在心中生起大爱,愿他们得到快乐;在心中生起大悲,愿他们从痛苦中解脱。
22.种敦巴(Dromtonpa,1005-1064):阿底峡尊者最主要之西藏弟子,噶当派创立者,瓦君寺(Radreng)的建造者。
如果有人生病,我们应当祈愿去承担他们的痛苦。见到乞丐时,我们应当康慨布施。我们如此承担他人痛苦,布施自己的快乐、名望、长寿、权势等等——我们拥有的任何事物。
尤其当我们被他人或非人伤害时,我们不该想:“他伤害我。我要他及他的子孙赔偿。”不,我们不可以心怀怨恨。相反的,我们应该对自己说:“这作恶的人,曾是我无数生世的母亲。她为了我,不在乎承受一切痛苦,不理会别人的闲话,照顾我,忍受轮回中的许多痛苦。为了我,她累积了这么多恶业。由于我的迷妄,我无法认出他是过去的亲人。我被他人伤害,是过去恶行的结果。因为我过去的负面行为,敌人伤害我;敌人因而累积了恶业,未来必须承担业果。因为我,他过去承受痛苦,未来也确定会受苦。”我们应当试着去关爱这种众生,并如此思量:“直到现在,我对他人只有伤害。现在我要帮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我们要以这种心态,虔诚地修持自他交换。
如果我们被狗咬,或被他人攻击,我们不应该做出愤怒的反应,反而要尽可能地帮助对方。即使我们帮不了他,也不能放弃帮助他的愿望。看到我们没有能力治疗的病人,可以观想药师佛在他们的头顶上,祈愿他们远离病苦。此举自动会替他们带来利益。更进一步,我们应该用最深的信心,祈愿引起病痛的作恶众生,也能从痛苦中解脱,迅速获致证悟。我们应该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不论我们从事了什么善行,获得财富或长寿,甚至于成佛,都是为了利益他人。我们所得到的任何好处,都将布施出去。如此一来,成不成佛,生命或长或短,富裕或贫穷,有什么差别呢?那一切都不重要!
就算我们感觉被恶灵侵扰,也应该思维:“因为无数生世以来,我以你的血肉为食,很自然的,我现在应该同样回报你。因此,我将把一切布施给你。”接着想象自己躺在他们面前,如同待宰的畜牲。如施身法所说:
来自远方的宾客,请吃生的!
在近处的宾客,请吃熟的!
绞碎我的骨头,吃到饱!
能带走的,带走吧!
能吃的,尽量吃!
大声念出这些词句,放弃对自己的所有执着。我们想象,当这些恶灵吃饱了,他们的身体充满大乐,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两种菩提心的觉受在他们心中生起。我们应该用这种方法,把自己的身体供养给那些靠血肉维生的鬼魂与邪魔。我们应该想象,透过供养自己的身体,他们完全得到满足,没有任何进一步杀人或害人的念头。他们感到满足喜悦。
简而言之,所有痛苦都来自我执这个敌人;所有利益皆来自众生,因此众生如同我们的亲友。我们要尽量帮助众生。如同郞桂·丹巴·多杰·嘉岑23所说:“在我研读的所有甚深法教之中,我只看懂这一个:一切伤害和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一切利益和功德源于他人。于是我将一切所得赠予他人,一切所失由自己承担。”在他研读过的所有经文中,他把这段话视为唯一精义,并做为终身的修持。
胜义谛中的愿菩提心
空性为无上之保护,
视幻象为四身。
宇宙及众生所有的苦,都源于错误的认知。我们必须了解这个错误的本质。诸如贪、嗔、痴等情绪,都是心创造的。举例来说,我们把身体视为一项珍贵的财产,必须特别照顾它,保护它,不让它生病,不让它遭遇任何不幸。渐渐的,我们习惯这种想法,结果开始遭受身心的苦。这个例子在说明一种迷惑的认知,在实相中没有任何基础。我们所相信的,其实是一个不存在的事物。如同我们梦到自己被火烧、被水淹,当我们醒来才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
从胜义谛的观点来看,现象没有实体。我们所认为的“我”、“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名字”等等,都没有实质的存在。其他众生,不论是危险的敌人或关心我们的父母,也没有实质上的存在。同样的,五毒在本质上是空的。我们应该把这个事实记在心中,应该观察五毒和负面情绪从何处生起?令它们生起的媒介是什么样子?这些情绪本身又是什么样子?如果我们去分析,我们什么也找不到,这“找不到”,即是无生的法身。
虽然万事万物在本质上是空的,但这种空不是空间的虚无,或一个空的器皿。快乐、痛苦、各种情绪和认知持续不断地出现,如同反映在心中的影像。如明镜般显现的现象,称之为化身。
一颗种子,如果没有种到土里,就不会结果。同样的,既然无生,也就没有止灭。超越起源,也就是超越终止。这种永无终止的面向,就是所谓的报身。
如果在过去没有出生,在未来没有止灭,那么在当下就不可能有持续存在的事物。因为“存在”必须有开始有结束。举例来说,我们会认为,我们活着的时候,心居住在身体内。然而事实上,没有居住,亦无居住者;没有存在,亦无存在之物。即使我们把身体的皮肤、肌肉和血液分开来,何处能找到心?它在肌肉里,还是在骨头内?我们什么都找不到,因为心本身是空的。虽然心是现象生起的地方,但心的本质是空的,而心超越起源,于是超越终止。以上这三身的不可分割性,称之为自性身。
如果从四身来了解妄念,我们会发现,在妄念之中,没有任何不净,没有任何要被抛弃的。同时,也没有其他清净和不迷妄的事物是我们要接受的。因为当幻象消融时,无妄的智慧单纯地存在着,它一直在那里。举例来说,埋在地里的黄金染上各种污点,但黄金本质是不变的。当我们拿化学药品来洗涤它,或有金匠提炼它,它真正的本性会不停显现。同样的,如果去分析迷妄的心,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迷妄超越出生、终止或驻留。而在这个当下,我们会发现一种无妄的智慧。再说,迷妄的心本身如幻象般不稳定,飘浮着,如梦中的体验。而现象真实无妄的本质——佛性和如来藏——从无始以来就一直存在。我们的佛性和诸佛的佛性完全相同,没有差别。正因为如来藏,诸佛能利益众生;也因为它,众生能够觉醒。没有比了解妄念的真实本质,更能了解四身。
因此我们应该感谢敌人,刺激我们去经历相对菩提心和究竟菩提心。密勒日巴尊者就是一个例子。当叔叔婶婶背叛他及他母亲,让他们落魄成为乞丐,最后被激励去寻求马尔巴尊者24的协助。之后他精进修行,在一生中达到无上的成就,名气遍及圣地印度和雪地西藏。这些成就是受到罪行的刺激而达成的。因此我们应该感谢他们的刺激。如果在修行上,我们无法善用之前所说的对治方法来察觉负面情绪的生起,就要仰赖伤害我们的人的行为来达成。因此,他们如同上师和诸佛的化身。假设我们染上致命的恶疾,或只是稍感不适,我们应当思维:“如果我没有生病,我一定会迷失在追求舒适欢悦的无益活动中,完全不会想到佛法。正因为我受苦,想到死亡,才转向修持佛法。这一切都是上师和三宝的事业。”我们都知道,当自己遇见上师,领受教法之后,菩提心就开始在心中生起。一旦菩提心的种子植入心中,而我们又不断修行,那么作恶者及其制造的麻烦,都会令我们的菩提心增长。因此,敌人和上师之间没有差别。痛苦会令两种菩提心增长,我们应当善加利用。
24.马尔巴(Marpa,1012-1097):大译师和西藏大师,为卓米译师(Drogmi)、那洛巴大师(Naropa)、梅赤巴大师(Maitripa)及其他伟大成就者之弟子。他从印度带回许多经文,创立藏传佛教之噶举派。
当寂护大师来到西藏传法,邪魔和当地的幽灵加以阻挠,各处出现狂风暴雨,连红山宫殿(Red Hill Palace)都被大水冲走。正因为这些灾难,寂护大师和当时的国王延请莲师入藏。莲师入藏后,使佛法在西藏如太阳般照耀。如果负面力量没有生起,尊贵的莲师可能不会受邀入藏。同样的,如果释迦牟尼佛不需面对群魔,他可能永远不会获得证悟。我们必须持续修行,善加利用任何困境。
四种修行为上法。
在此所指的修行是积聚资粮、清净障碍、供养邪魔、以及供养护法。
积聚资粮。承受痛苦时,我们自然希望不要受苦。如果不想受苦,而想要健康安好,我们应该念诵药师佛的名号,供养诸佛菩萨。这一切都是健康与快乐的因。要努力为上师、三宝和寺庙僧团,向各种灵献食子。
我们应该皈依及发菩提心。接着向上师和三宝献曼达,并如是祈请:“倘若生病比较好,那么我祈请您赐我疾病,让我清净恶业的污染和障碍。如果痊愈表示我能够成就佛法,有机会用身心行善,在修道上精进,那么祈请您加持我拥有健康。如果死亡是更好的办法,能够使我投生净土,那么我祈请您赐予我死亡的加持。”经常如此祈请非常重要,能够让我们从希望和恐惧中解脱出来。
清净障碍。当我们受苦时,要把不舒服视为一种征兆,提醒我们真正要避免任何痛苦(包括任何微小的痛苦)的方式,就是诸恶莫作。在清净负面行为的过程中,我们要注意四种力量:
第一种是忏悔的力量,对所有过去犯下的恶行,感到强烈的悔意。这种忏悔应当相同于呑下毒药之后的懊悔。对于过去的错误,只有告白而没有后悔是没有用的。简而言之,忏悔的力量就是厌倦了自己的负面行为。第二种是决心进步的力量。在过去,我们根本看不到负面行为的恶;但从现在开始,就算牺牲性命,也决心不从事负面行为。第三种是支持的力量。如果没有忏悔的对象,忏悔是无法成立的。把完全没有分别心,离于身、语、意恶行的三宝视为支持的对象。当我们皈依三宝之后,在三宝面前发菩提心,是清净自己的最佳方式。经文说,此劫结束时,所有森林会在刹那中被大火吞噬。同样的,发菩提心可以完全净化所有负面行为。第四种是对治的力量。禅修空性是其中一种对治,因为即使是负面行为,其本质也是空的,并非具有实质存在的独立个体。另一种对治方式是观世音菩萨的六字真言咒。只要想起这个咒语,就能带来觉醒。六字真言咒的六个种子字,相对应于观世音菩萨六度的成就,也是六种成就的化身。听到这个咒,众生就能从六道轮回中解脱;想到这个咒,就能成就六度。六字真言咒的利益之广大,如果能够用土地来当纸张,所有的树当作笔,所有的海洋当作墨水,诸佛本身来谈论它,也无法说尽它的好处。禅修空性或念诵六字真言咒,都属于正行的对治。佛陀曾在《妙法莲华经》中说,如果一个人能够正确念诵六字真言咒,连寄生在此人体内的寄生虫都会往生观世音净土。
四种力量俱在,才算正确地修持忏悔。噶当派大师说,负面行为只有一个好处:它们可以透过忏悔而清净。
供养邪魔。供养食子给邪灵时,应该非常诚意地说:“当您伤害我时,我修忍辱,因此您在帮助我修持菩提心,我很感激。请用您伟大的力量,让所有众生的痛苦都来到我身上。”如果我们缺乏这样的勇气,可以单纯地供养食子,心中充满爱和慈悲地说:“现在及未来,我会努力帮助您们,请勿妨碍我修持佛法。”
供养护法。向大黑天和吉祥天女等护法供养食子时,请求他们协助自己顺利地修持菩提心,如此一来,我们能够像关爱父母和孩子般关爱众生。让我们祈请,愿我们能够脱离对敌人的嗔恨,战胜我执的迷妄。祈请他们遣除修道上引起的冲突的因,让顺缘生起。
将困境带入道上,
立刻开始修行。
我们无法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受到疾病、邪恶力量的侵害。如果染上重病,我们应当想:“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众生和我一样受苦。”如此生起强大的慈悲。如果我们突发心脏病,应当想:“宇宙中只要有空间存在,就有同样受苦的众生。”同时想象众生的疾病集中在自己的心中。
如果我们遭受邪魔力量的打击,应当想:“这些邪灵藉由让我受苦,帮助我修持菩提心;对于我修道上的进展,他们是非常重要的。我不应该驱逐他们,应该感谢他们。”我们应当如同感谢上师般的感激他们。
再者,如果我们看到他人有难,虽然我们无法立即承担他们的痛苦,但至少应该祈愿他们能够减轻负担。此类的祈请终究会有结果。此外,如果他人有强烈的烦恼,我们应当想:“愿他们的烦恼集中在我身上。”用虔诚的信心,坚定地如此思维,直到我们有能力承担他人的痛苦和烦恼的征兆或感受生起为止。这种征兆或许是以自己的烦恼增加,或实际体验到他人的痛苦的形式呈现。
这就是把困难带入修道的方法。目的是让我们从希望和恐惧中解脱——例如,希望自己不生病,或恐惧自己会生病。希望和恐惧将在快乐和痛苦的一味中得到平静。透过菩提心的力量,我们最终会达到一个境界:在这个境界中,连成就菩提心的希望,以及成就不了菩提心的恐惧,都会得到解脱。因此,我们应该要爱我们的敌人,尽可能地避免对他们生起嗔恨,或对他们怀有任何负面的念头。同时,我们应该尽可能地克服对家庭和亲人的执着。如果你把一棵弯曲的树绑到一根大木条上,这棵树最终会长直。直到现在,我们的心是弯曲的,一直在想如何欺骗别人,误导他人。但如同郞桂·丹巴所说,这个修行会令我们的心真实而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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