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颂英:佛法基本原理 第一章 佛教如何看待宇宙
郑颂英:佛法基本原理 第一章 佛教如何看待宇宙
有乃空现,莫讳空而执有;
空在有中,非灭有以明空。
本章副标题中的后一句(空在有中,非灭有以明空),是江味农居士所著《金刚经讲义》卷三第37页的一句原文;前一句(有乃空现,莫讳空而执有),则是我在研读此书时所作的对句。
佛法宇宙观的核心,就是“空有观”,即如何领会“空”与“有”的问题。对此,这里先作些概略的介绍,然后再进一步深究。
首先,我们看看佛法宏观之“宏”。
现代天文学,从哥白尼提出“日心说”算起,不过450年光景。在那以前,基本上还是“天圆地方”、“地心说”之类的狭隘观念,连星星也好像是被缀在天幕上的。可是,佛教早在2500多年前就已提出“大千世界”、“十方佛国”之类无比宏大的概念了。
什么叫做“大千世界”?大致说来,整个太阳系相当于一个“小世界”;1000个小世界称为一个“小千世界”;1000个小千世界称为一个“中千世界”;1000个中千世界称为一个“大千世界”。由于其中包含三个1000倍的累进,因而“大千世界”又称“三千大千世界”。试想一下,这个“大千世界”该有多大?如果用数学机械地计算,则1个“大千世界”=10003个太阳系,也就是10亿个太阳系。当然,佛教的提法并不全同于天文学概念。这只是大约相当而已。
那么,“十方佛国”有多大呢?“十方佛国”包含着“恒河沙数”个大千世界。而所谓“恒河沙数”,就是印度恒河之中沙粒的数量,那还能以数计吗?
据现代天文观测,银河系中共有1000亿个以上的大小恒星及无数星云、星团,直径为10万光年;银河系之外,目前观测到的“河外星系”约有10亿个。尽管人类目前的观测半径已经延伸到上百亿光年之遥,仍然不着宇宙的边际。直到本世纪中期,天文学家们还一直将人类所观测到的这部分宇宙(即后来所说的“可见宇宙”)当作整个宇宙来研究,全然没有想到(也几乎无法想象)在“可见宇宙”之外还有着无限广阔的天地。宇宙是无边无际的,因而是没有“直径”可探的。
将2500多年前佛教所言跟最新的天文观测两相比较,虽然宇宙天体之间不存在“1000”的等倍关系,但关于宇宙空间无限的观念则毫无二致。
在世人时时处处接触的都是“有限”因而习惯于“有限”观念的情况下,佛教却早早地提出了“无限”的观念(当然,《老子》也同时提出了相似的“无限”观念),的确是非常了不起的。就是现代具有天文知识的人,对于“无限”还是很难想象的。甚至当代某些天文学家,至今还在热衷于“宇宙直径”这类问题,仍然是一种未能突破“有限”观念禁锢的表现。相比之下,佛法视野之广阔无垠,难道不令人叹服吗?
其次,我们来看看佛法微观之“微”。
从十九世纪初道尔顿等人提出“原子分子假说”算起,现代化学的微观理论还不到200年历史。可是,佛教早在2500多年前就已经提出“水尘”、“金尘”、“微尘”、“极微尘”、“邻虚尘”等概念。
所谓“水尘”,是指能够往来于水中空隙之尘;所谓“金尘”,是指能够往来于金属空隙之尘。这“水尘”与“金尘”就够小了吧?而“金尘”还七倍于“微尘”,“水尘”又七倍于“金尘”,可见“微尘”之小。这么小的“微尘”还七倍于“极微尘”,“极微尘”还可分解为“邻虚尘”。所谓“邻虚尘”,就是“邻近虚无”之意。其实当代天体物理学中所说的“夸克”,正是从“邻虚尘”的梵文读音借用过来的。
现代化学告诉我们:保持物质化学性质的最小单位叫“分子”;组成分子的是“原子”;组成“原子”的是原子核和电子;组成原子核的是“质子”和“中子”(属“重子”);再细的,还有分别属于“介子”、“轻子”和“光子”的许多种“基本粒子”。
佛法的各种“尘”虽不能等同于现代化学的分子、原子、基本粒子,但佛法视野之精微,是显而易见的,也是令人惊讶的。
第三,谈谈时间观念。
当代不少天文学家还在探讨“宇宙起源”,提出了“爆炸说”、“星云说”等等假说。若就某一天体、某一星系或“可见宇宙”而论,自然有其起源。但若是探讨整个宇宙的“起源”,那么,对于这种思维方式,实在不敢恭维。宇宙根本无始无终,哪有“起源”可探?
关于时间,佛教也早在2500多年前提出了一系列“劫”的概念。“劫”作为时间概念,有大、中、小之分。1个“大劫”包括“成”、“住”、“坏”、“空”4个“中劫”;1个“中劫”包括20个“小劫”。1个小劫是多长时间呢?计算的结果,是1679.8万年。那么,1个大劫等于80个小劫(4×20),也就是134384万年。按照佛教的说法,宇宙在此之前经历了多少个大劫呢?经历了“无量阿僧祇”个大劫。“阿僧祇”已是“无数”之意,前面再加个“无量”,你看,这宇宙的“起源”还从何谈起呢?
这里所谈到的“成”、“住”、“坏”、“空”四个中劫,是指宇宙天体的形成、稳定、衰微、消亡四个阶段。佛法认为,宇宙中一切天体都是按照这“成”、“住”、“坏”、“ 空”四个阶段循环演化的;其中的“空”,既是一轮演化的终结,又是新一轮演化赖以发端的前奏。
第四,谈谈相对观念。
当20世纪初叶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的时候,许多经典科学家都为之惊得目瞪口呆,感到不可思议。然而,佛教却早已有了“大千世界若一微尘”、“一微尘含大千世界”、“无数劫犹一刹那”、“一刹那等无数劫”的种种相对性提法。
这些相对的观念多么无拘无束?那些遥远的星体和星系,虽然其本身确实大如“大千世界”,但从地球望去,何尝不是一粒粒“微尘”?而那一个个连显微镜下都无法看见的原子,虽然其本身小如“微尘”,但与一个个电子或其它基本粒子相比较,又何尝不是一个“大千世界”?再说时间方面的相对性。现代科学已经证明,时间并不是个匀速的常量,物体运动的速度越快,则时间越慢。将来若能研制出“光子火箭”,在那上面跑上几天,地球上就已过去好几十年甚至好几百年了。那么,如果运动速度达到光速或超过光速,情况又将如何呢?也许“时间停滞”或“时光倒流”都是有可能的。由此来看“无数劫若一刹那”、“一刹那等无数劫”的说法,其中的道理还能否定吗?
20世纪30年代,爱因斯坦提出关于“虫洞”的理论,认为“虫洞”能够扭曲宇宙空间,形成“宇宙隧道”,使原来相隔亿万公里的地方变得近在咫尺。50年代以来,科学界对“虫洞”的研究越来越多,认为宇宙间充斥着数以百万计的“虫洞”,如果人们从宇宙的一端钻进去,然后通过“宇宙隧道”从宇宙的另一端钻出来,那么,仅仅1公里长的“虫洞”就可以将地球与相隔26光年的织女星连接起来。目前,美国太空总署正在与科学家研究如何利用“虫洞”实现星际旅行。
这26光年是多少公里呢?是245,980,800,000,000公里,可在“虫洞”之中仅仅是1公里。两者相差多少倍!如果嫌这个倍数过分空泛,不妨换一个说法,即围绕地球赤道飞行6149.5周的距离,只相当于在“虫洞”之中移动1毫米!
空间的距离可以相差这么多倍,时间的长短自然也可以相差同样的倍数。按照这个比例,1秒可等于780万年,1天则可等于6739.2亿年。
将“虫洞”理论与上述佛教种种相对性提法两相对照,怎不令人对佛法深深叹服呢!
难怪爱因斯坦也曾有言:“如果有何宗教可以与现代科学共存,那就是佛教。”
第五、谈谈辩证观念
从黑格尔创立唯心辩证法到现在,还不足200年。对于黑格尔的辩证思想,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给予高度的评价:“黑格尔第一次——这是他的巨大功绩——把整个自然的、历史的和精神的世界描写为一个过程,即把它描写为处于不断的运动、变化、转变和发展中,并企图揭示这种运动和发展的内在联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63页)
可惜马克思、恩格斯都无缘接触或太少接触佛学和《老子》。其实,关于自然、历史和精神都处于运动、变化、转变和发展之中的辩证观点,佛教与《老子》都早已有了精妙的阐述和运用,比黑格尔要早2000多年。佛教和《老子》的辩证观,简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完全可以跟当代哲学的最高成就相比而毫不逊色。
在佛法中,除了前述成、住、坏、空四个中劫是对宇宙天体演化过程的明确表述之外,还有诸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变幻无常,川流不息”、“万法归宗,圆融无碍”以及“八不”(不一不异,不断不常,不去不来,不生不灭)等许多精辟的论述。对于这些问题,需要作进一步的深究才能谈清,这里暂且搁置一下。
以上,是关于佛法的概略介绍;以下,转入对佛法宇宙观的深究。
宇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困扰人类的千古之谜。而且,正因为没能解开宇宙这个谜团,人类在其它许多问题上的认识也就没能得到澄清,甚至往往“以非为是,以是为非”、“以真为妄,以妄为真”,完全弄颠倒了。
其实,早在2500多年前,释迦牟尼和老子已经揭示了宇宙的真象,可惜由于他们在表述上过于幽玄,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如实领悟,其余绝大多数人,或者一知半解,或者全然无知,甚至普遍误认为“迷信”。这是非常遗憾的。
宇宙之谜,就是宇宙本体之谜。而宇宙本体的核心问题,正在于弄清“空”与“有”的本质及其相互关系。说明一点:与“空”相应的,还有一个“无”的提法,前者源于佛法,后者源于《老子》,两者相通相融,因而在以下的论述中有时相互交替。
“空”与“有”这些范畴,许多人都很陌生。这里先作一个粗浅的介绍。
我们所见一草一木,乃至大到宇宙星系,小到基本粒子,人们都认为是实有的。这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物质形态,我们可以概括为一个总的范畴——“有”。
与“有”相对应,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甚至当代最精密的仪器也探测不到的,我们可以概括为另一个总的范畴——“空”。
这“有”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可对于这个“空”,人们就很难想象其存在,尤其难以想象它是一种更为根本、更为实在的存在。然而这个“空”,的确是一种更为根本、更为实在的存在,因为,一切“有”都是由“空”衍生而来,而且唯有“空”才能充盈整个宇宙——似乎一无所在,实则无所不在。
以下,我分三个专题作系统的论述:①宇宙的本体究竟是什么;②宇宙的本体给我们什么启示;③关于“特异功能”。
一、 宇宙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有”的本质是空虚不实、空幻不定、空寂不存的;
“空”的本质反而是充盈不虚、恒常不变、独立不依的
首先谈“有”之空虚不实
天地万物分明实实在在,为什么说是空虚不实的呢?
科学常识告诉我们:物体由分子组成,分子由原子组成,原子由原子核与电子组成;分子之间有空隙,原子之间有空隙,原子内部更有巨大的空隙——原子核的直径还不到整个原子的万分之一,如果把一个原子放大到篮球场那么大,原子核只等于这个球场中央的一颗绿豆或一粒芝麻,你看空到了什么程度!
微观世界如此,宏观世界也是如此。茫茫宇宙,星球点点,简直就像空屋之中飘浮的粒粒尘埃。可见,无论微观还是宏观,所谓“实有”都不过亿分之一乃至万亿分之一,岂非空空如也?
看起来实实在在的万物尚且其“空”如此,那过眼烟云般的万事,其“空”就更不待言了。说万事万物空虚不实,自然不等于说它不存在,但毕竟无法否定其空虚的本质。
其次谈“有”之空幻不定。
从辩证的观点看,一切事物每时每刻都在运动变化。正如有位哲人所说:“没有人能够第二次涉入同一条河流。”因为,任何一条河流的河岸、河床、河水都在不停地变化,哪怕你刚从河里上岸又返身涉入这条河,后一分后一秒的这条河已经不是前一分前一秒的这条河了。
天地万物看起来真真切切,但是就实质而言,则既是它又不是它,因为后一分后一秒已不同于前一分前一秒。如此变化无常,虚幻不真,即“空幻不定”之所谓。
再次,谈“有”之空寂不存。
天地万物之存在是无可置疑的,然而,一切有形有象的实体都有其“寿命”,“寿命”一终便不复存在。“寿命”之长短各不相同,短的(如某些基本粒子)只有几秒钟,长的(如各大星系)可达若干亿年。但无论其“寿命”长短,都有限度,因而从本质上看,一切“有”的存在都是暂时的,都要归于毁灭,归于空寂不存。既然连太阳、地球之类的天体都要归于毁灭,那么功名富贵之类的人间事务就更是瞬息万变,无可久留的了。
以上就是“有”的本质:空间有限,时间有限,空虚不实,变化无常。
以下,让我们来看看“空”的本质。
所谓“空”,自然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另一种无形无象、不具备质量、不占有空间却又充斥于空间的存在。
人们一直在苦苦探索宇宙之本原。就近代科学而言,最初发现“分子”,以为是“不可再分”的最小物质单位,故取名为“分子”;随后发现“原子”,又以为是“最原始的”物质存在形式,故取名为“原子”;后来发现原子由原子核和电子组成,原子核由质子和中子组成,并进而发现许多种更细微的“基本粒子”,于是又认为找到了“最基本的”的物质存在形式,故取名为“基本粒子”。这些称谓都含有宇宙本原的意味,却都被其后的科学发现一次又一次地否定了。最新科学发现,成对的基本粒子一旦相遇,便发生“湮灭”现象,即化作不具有质量、不占有空间的单纯能量了。
这样,传统的物质概念便遭到严重挑战:如果坚持物质必须具有一定质量、占有一定空间,那么“物质不灭定律”便不再成立;如果不坚持具有一定质量、占有一定空间,那么科学上的物质概念只好向哲学上的物质概念靠拢,即成为一个笼统的“客观实在”。
而这所谓“客观实在”,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矛盾重重的。因为,当代学术界已普遍承认物质、能量、信息为“三大要素”;如果“客观实在”不包括能量与信息,就必须承认能量与信息独立于物质之外,那么“本原”岂不成了三个?又怎么能称为“本原”呢?如果“凸凼翟凇卑芰坑胄畔ⅲ敲凑饽芰坑胄畔⒂质鞘裁囱奈镏誓兀慷遥镏实母髦质粜裕ɡ缛怼⒂病⒌嫉纭⒉坏嫉纾┒际切畔ⅲ绻畔⑹粲谖镏剩敲凑庑┦粜云癫灰渤晌镏柿寺穑吭僭颍健耙馐丁保导噬鲜歉髦中畔⒃谌嗣峭纺灾械淖楹希绻畔⑹粲谖镏剩敲凑庖馐镀癫灰渤闪宋镏剩坑只褂惺裁础爸鞴邸庇搿翱凸邸钡那鹉兀俊?br> 其实,对于宇宙本原这个问题,2500多年前的老子早有论述。老子认为,宇宙的本原是“道”;这个“道”是难以表述的,一旦表述出来,便有异于其本来的面目(“道可道,非常道”);这个“道”,早在天地形成之前就已存在,而且是天地赖以形成的母体(“先天地生,为天地母。”)这个“道”,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但毕竟是一种实在,而且包含着某种定则(“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不难看出,老子所说的“道”,就宇宙本原这方面的含意而论,其实正是“无”——无形无象、不具有质量、不占有空间却又充斥于空间的另一种实在。
这里要说明一下,老子所说的“道”,包括两个方面的含意,既指宇宙之本原,又指宇宙之法则。这里说“道”是“无”,乃是仅就宇宙本原这方面含意而言的。
综合上述,我们不难看出“空”的本质。
首先谈“空”之充盈不虚。
“空”之充盈,乃因其无边无际,遍满环宇,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似乎一无所在,然而具有能量,载有信息,实则无所不在。因此,“空”是其大无外、充盈整个宇宙的。
“空”之不虚,乃因之极细极微,其小无内(没有内部结构),不可再分。因此,“空”是不可分解、不含间隙的实在。
其次谈“空”之恒常不变。
所谓“恒常不变”,并不是一片死寂、不含生机。《老子》说“有生于无”,正说明“有”是由“无”变现而来。然而,不论如何变现不息,其总量依旧不增不减,衍生了“有”却不离于“有”——包围着“有”,渗透于“有”,组成于“有”。
包围着“有”,作个形象的比喻:一切有限的“有”的个体,都象水中的悬浮物,“浸泡”于无限的“空”,绝对找不到摆脱“空”之包围的“有”。
渗透于“有”,比如一块巨石占据了一定的空间,假设在巨石的中心挖个密封的空洞,那空洞之中也照样充盈着“空”。而且,就连石头内部的分子之间、原子之间以及原子内部,也都充盈着“空”。“空”渗透于一切物体之中,绝对找不到拒斥了“空”之渗透的物体。
组成于“有”,例如一个原子,在原子核与电子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空隙,这个空隙正是“空”。这个“空”,本身就是原子的组成部分。正因为这个“空”的存在,原子才成其为原子;倘若剔除了其中“空”,原子也就变成“核子”,而不再是原子了。
整个宇宙都充盈着“空”,任何局部的“空”都与整体的“空”全息对应,毫无差异。世上有万千种“有”,却绝无第二种“空”。所以说,“空”是恒常不变的。
再次,谈“空”之独立不依。
我们前面谈到,作为宇宙本原的“道”也就是“无”。“道”是“先天地生”的,“无”自然也是先天地生、伴天地长、后天地存的。任何一个天体都有毁灭之期,而当其毁灭之后,“无”依旧长存不灭。
可见,一切具体的“有”都是有限的(空间有限,时间有限),“空”则是绝对无限的。“空”生发着“有”,却并不依附于任何具体的“有”。此即“独立不依”之所谓。
《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中的“道”,即宇宙本原之“空”,亦即道家所说的“无”、“无极”;所谓“道生一”,即“无极”显化而为“太极”;所谓“一生二”,即“太极”分化而为“阴”、“阳”;所谓“二生三”,即“阴”、“阳”相济而为“三才”(天、地、人);所谓“三生万物”,即天、地、人相互作用而衍生为万事万物。
这里有个问题需要澄清:对于《老子》这段话,许多人都认为是对宇宙起源的描述,这个说法不对。因为,一连串的生发是从“道”开始的,“道”也就独立于整个生发过程之先。如果说这段话是对宇宙起源的描述,“道”岂不就独立于宇宙之外了吗?所以,《老子》这段话是对一个个星系起源的描述,或者说是对我们人类所在的太阳系起源的描述。作为宇宙本原的“道”,既然独立于整个生发过程之先,也说明是独立不依的。
佛法认为,佛的“法身”是“遍满宇宙”的,是“不生不灭”的,是“全知全觉”的,其实这正是“空”的写照:“空”之充盈不虚、不生不灭,上文已作交代;至于“全知全觉”,乃因“空”之蕴含全息,每个局部都与整体全息对应,故而能够全知全觉;所以,“空”也就是佛的法身。
现在,让我们归纳一下。“空”是什么?在《老子》中,“空”是作为宇宙本原的“道”;在佛法中,“空”是空而不空的“真空”、“慧空”,也就是佛的“法身”;在现代科学中,“空”是爱因斯坦致力探索的“统一场”。一言以蔽之,“空”就是兼具物质性、能量性与信息性的宇宙本原。
这里有一点需要说明:所谓“兼具物质性、能量性、信息性”,并不等于“包括物质、能量、信息”。不然的话,这“本原”成了三个东西,也就不能称为“本原”了。那么这句话究竟该怎样理解呢?所谓“兼具”,是“隐含”的意思,即由于它隐而未显、合而未分,所以能够一而含三、三而合一,是三位一体的。当“空”显化为“有”,便不再三位一体,也就分别成为当代学术界所承认的物质、能量、信息“三要素”了。由此可知,作为宇宙本原的“空”,蕴含着物质性、能量性与信息性,却又是隐而未显、合而未分的统一体。
另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有”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有”,既包括“三要素”,也包括这些要素所组合的万事万物;狭义的“有”,则仅指“三要素”。《老子》说“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其中的“有”,就是指狭义的“有”。因为,天地万物也属“有”,如果没有广义与狭义之分,这前一句(天地万物生于有)岂不成了“有生于有”?那样就费解了。
二、 宇宙的本体给我们什么启示
“空”与“有”相反相成,不可偏执
“空”是绝对的,永恒的,那么,“有”岂不就毫无意义了吗?不,“有”的意义是重大的,甚至可以说,“空”的意义正在于它所显化的“有”。
试想,倘若宇宙一片混沌,无所谓星体,无所谓天地,无所谓人与万物,那么这个宇宙的意义何在呢?又哪里有我们在这里谈天说地、议“空”论“有”的份呢?所以,宇宙之伟大与神妙,正在于它显化了“有”;我们研究“空”,所着眼的也正在于“有”。
佛法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深刻的道理:有乃空现,莫讳空而执有;空在有中,非灭有以明空。
所谓“有乃空现”,是指一切“有”都是由“空”变现而来,这与《老子》所说“有生于无”是一致的。既然一切“有”都生于“空”又返归于“空”,我们怎么能够避讳谈“空”而执着于“有”呢?
所谓“空在有中”,是指一切“空”都隐含于“有”。原子核与电子之间的“空”,是原子范围之“空”;原子间的“空”,是分子范围之“空”;分子间的“空”,是物体范围之“空”;星际的“空”,是宇宙范围之“空”。离开原子、分子、物体、宇宙这些“有”,还怎么谈“空”的意义呢?所以我们不能采取否定一切“有”的方式去理解“空”。
佛法主张,既不住“有”也不住“空”(住,偏执之意),应当“空”、“有”两兼,应当“寂”(如如不动)、“照”(炽然变现)双修。对于那种否定一切“有”而偏执于“空”的做法,佛法斥之为“偏空”、“顽空”,而非“真空”、“慧空”。
关于“有生于无又返归于无”的说法,究竟应当怎样理解呢?
有人解释道:种子长成禾苗,是种子从有变无而禾苗从无变有;待到禾苗结出种子,则是禾苗从有变无而种子从无变有。固然,这是属于有形与无形的转换,但这不是“有”与“无”的转化,只是一种生命形态的转换。
又有人解释道:植物从土壤中长出来,是从无到有;植物死亡腐朽后被分解为各种元素,是从有到无。这是更深一层有形与无形的转换,但仍然不是“有”与“无”的转化,而只是一种物质形态的转换。
上述两种解释,失之肤浅,难以令人信服,而且不符合“有”与“无”的本意。因为,象这样转换来转换去,仅仅是各种元素的不同组合,全都属于“有”的范围,而根本没有沾到“无”的边。
在以往,要想用科学的概念、科学的语言来阐明“有”与“无”的转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随着高能物理的发展,这一点有些眉目了。
在高能物理的实验中发现,正负成对的基本粒子(例如电子与正电子,质子与反质子)一旦相遇,便发生“湮灭”,即原来具有质量、占有空间的基本粒子不见了,变成了既不具有质量又不占有空间的能量——“场”。
按照“量子场论”的观点,“场”与基本粒子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它们不仅可以相互转化,而且基本粒子本身就可以被看作相应“场”的最小单位(量子)。
到此,“有“与”无“的转化初步为科学界所证实。我们可以说,基本粒子的“湮灭”,是“有”向“无”的转化;而相应“场”变为基本粒子,则是“无”向“有”的转化。
当然,这里所说的“无”与“有”,仍然属于相对意义的“无”与“有”,而非绝对意义的“无”与“有”。从绝对的意义看,就连能量(相应的场)也还是属于“有”的范畴,唯有“统一场”才属于“无”的范畴。但无论如何,能够证实相对意义“无”与“有”的转化,毕竟是当今科学的最高成就。最新研究表明,“从奇点出现大爆炸,宇宙的这种传统图景,严格地说,乃是从绝对的无中创生宇宙。”“守恒定律似乎并未为宇宙从无创生(或者复归于无)造成什么障碍。”(引自英国约翰·D·巴罗著《宇宙的起源》中译本第101页,上海科技出版社1995年9月第一版)另一研究的结论称:“科学与宗教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是经过实证的。”
老子与释迦牟尼关于“无”(“空”)与“有”的论述,在2500多年之后才初步为当代最尖端的科学家们所接受,我们能不叹服老子与释迦牟尼思想之精深吗?
当代最尖端的科学家们,本以为自己走在了人类认识领域的最前列,不料抬头一望,老子和释迦牟尼还站在远远的前方,正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为什么一般人难于接受的佛、道思想,却为当代最伟大的科学家们(其中包括许多诺贝尔奖得主)所推崇?就因为大科学家的思维层次与佛、道较为接近,而一般人的思维层次与佛、道相距太远。那么,究竟什么是“迷信”?也就不言而喻了。
佛法有所谓“八不”:不一不异,不断不常,不去不来,不生不灭。对此,我想可以这样解释:万事万物各不相同,故谓“不一”;但万事万物本原无二,故谓“不异”;宇宙本原具有波的性质,故谓“不断”;宇宙本原又具有粒子的性质,故谓“不常”;宇宙本原与其每一部分全息对应,故谓“不去不来”(无所谓去来);宇宙本原遍宇不虚,亘古不绝,不增不减,故谓“不生不灭”。
佛法之“八不”,乍一看是那么不可思议,但以“空有”理论观之,则不难发现其义理之真实、精妙与圆融。在佛的境界,速度、大小之类的问题统统失去了意义。没有了速度与大小之别,也就无所谓时间与空间。这,便是真正意义的“超越时空”。
从这里,我们能够进一步理解前面所讲佛的“法身”——如如不动又炽然变现,炽然变现又如如不动。这,正是佛法所谓“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真实内涵。
现将上述两个专题作个归纳。
“空”是什么?“空”是宇宙之本原,是隐性的物质、能量与信息,故佛法称之为“蕴含妙有之真空”。“有”是什么?“有”是“空”的显化,是显性的物质、能量与信息,故佛法称之为“不碍真空之妙有”。
“空”与“有”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本质与表象的关系。“空”是宇宙的本质,因而是潜在的、隐性的、内涵的;“有”是宇宙的表象,因而是外在的、显性的、形式的。本质的显化即为表象,故称“有乃空现”;表象的内涵则是本质,故称“空在有中”。本质的“空”与表象的“有”,二者的统一就是宇宙本体之全貌。将这个原理推而广之,用以观察万事万物,便可发现:没有一种表象不含本质,也没有一种本质不具表象;二者相为表里,不离不弃。这样,看似空泛的宇宙本体,其实正充斥于我们的周围,一无所在又无所不在,一无所是又无所不是,关键就看我们的“悟性”如何——迷,则云遮雾障;悟,则了了分明。
佛法有“空有不二”、“空有同时”的提法。《心经》上有四句话:“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尽管许多学佛的人都能把《心经》倒背如流,但真正理解这四句话的并不多。这里的“色”,狭义指物质,广义指万有。由于本质是表象的内涵,故称“空即是色”;由于表象是本质的显现,故称“色即是空”;由于本质与表象相表里,统一而为宇宙,故称“空不异色,色不异空”。可见,这四句话正是对宇宙本体的精当表述,只可惜太简炼,难于为大众所理解,甚至反而引起许多误解。
这里有个最大的难题,就是宇宙本原之“空”究竟如何证明?这就要涉及一个“亲证”(或称“体证”)的问题了。
什么是亲证(体证)?这里用一个例子来比喻。比如,我们说某人的本质好,某人的本质不好。这个“本质”便是隐性的内涵,可以相当于“空”。其深层的表象,是意识(心念),但这还是较为隐蔽的,可喻为物质、能量、信息“三要素”(狭义的“有”)。其浅层的表象,是言语和行为,可喻为由“三要素”组合而成的万事万物(广义的“有”)。我们说某人的本质好与坏,如何证实?只能通过其表象去推论,而无法直接加以验证。再说得明白一点,这种本质的好坏表现于行为,但不能从解剖其四肢去发现;表现于言语,但不能从解剖其口舌去发现;表现于意识,但不能从解剖其大脑去发现。如何证明其本质的好坏?只能通过具体接触去观察、去感受,这就叫亲证(体证)。倘若别人亲证了的东西,你坚持不信,那就只好请你自己去亲证了。
作为宇宙本原的“空”,由于是本质的、内涵的、隐性的,同样只能通过推理去论证(即佛法所谓“悟”),或者通过修行去体证(即佛法所谓“证”)。如果执意坚持只有科学实验才可信,就等于坚持通过解剖去发现一个人的本质,或通过仪器去检验一个人的好坏,这岂不是很荒唐吗?其实,科学的认知范围是相当有限的,绝非全知全能的。作为宇宙本原的“空”,尽管还不能用科学手段加以验证,但绝不能凭这一点去否定其实在性。
“空有”理论的意义何在?其重大意义就在于:要想真正认识“有”,必须深入研究“空”;而我们之所以研究“空”,目的还在于更好地驾驭“有”。简言之,知“有”必须知“空”;究“空”为了究“有”。二者既不可偏废,也不可偏执。
佛法讲“三空”——“我空”、“法空”、“空空”。所谓“我空”,就是将“我”(主观世界)看空;所谓“法空”,就是将“法”(客观世界)看空;所谓“空空”,就是将“空”也看空,也就是空而不空。
怎样才能将“我”与“法”看空呢?就是要认识到一切事物(包括自身)都是“四大”、“五蕴”之聚合,本质皆空。
所谓“四大”,即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四大”又统称为“色”)。换成科学语言,就是各种物质元素。
所谓“五蕴”,即色、受、想、行、识五种积蕴。换成科学语言,就是物质(色)、感觉(受)、反应(想)、言语行动(行)、思维(识)。由于“四大”统称为“色”,属于“五蕴”之一,因而“五蕴”包括“四大”。
所谓“五蕴之聚合”,就是指一切生命体(包括人类)无非一定元素(色)的组合,接触一定的环境(受),产生一定的反应(想),付诸一定的言行(行),形成一定的思维(识);然后又在思维的支配下,选择环境,实施言行,以求得到某种感受。如此循坏往复,便是整个生命过程。
既然天地万物只是“四大”、“五蕴”的聚合,而所有这些“四大”、“五蕴”又都是宇宙的表象,统属“有”的范畴,也就都是空虚不实、空幻不定、并且终归空寂不存的。无论外界的客体还是自我的本体,都是各种因缘的聚合,都是本质的某种表象,故谓之“假有”、“幻相”。正如禅宗六祖惠能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宇宙万物就这样聚聚散散,生生灭灭,一刻不停地变异流转,所以其本性皆空。万物尚且其空如此,万事更是其空可知。
明代洪应明所著《菜根谭》有言:“山河大地尚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血肉身躯且归泡影,而况影外之影?非上上智,无了了心。”(概论第362)这就是说,在浩渺的宇宙之中,山河大地也只不过小若微尘,何况这“微尘”之中的区区万物?我们人体这个血肉之躯最终都要化归泡影,何况这“泡影”之外的功名利禄?不能达到很高很高的智慧,便无法了了分明地认清万事万物的空幻本质。反过来说,只要弄清了这些道理,也就不难领会“我空”与“法空”了。
怎样才能将“空”也看空呢?所谓“空空”,就是空而不空。这就要认识到,“空”并非一无所有、一派死寂的“顽空”,而是蕴含妙有、充盈生机的“真空”。
刚才讲万事万物空虚不实,是说不实在,不是说不存在;讲万事万物空幻不定,是说不恒定,也不是说不存在;讲万事万物终归于空寂不存,是就具体事物而言,不是就整个宇宙而言,一件件事物归于空寂不存,不等于整个宇宙也归于空寂不存。
前面已经讲了,“空”作为宇宙的本原,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遍宇不虚、亘古不灭的;“空”作为宇宙的本质,虽然隐而未显,无形无象,蕴含于作为宇宙表象的万事万物之中,看似一无所在,实则无所不在;在“成”、“住”、“坏”、“空”纷纭变化的宇宙之流中,“空”是天体一轮演化的终结,又是天体新一轮演化赖以发端的前奏,因而是整个宇宙演化链中衔接毁灭与新生的重要一环。
作为宇宙表象的万事万物,自然不等于作为宇宙本质的“空”,就这个意义而言,万事万物一无所是;但万事万物都是“空”的显化,也就都蕴含着本质的“空”,就这个意义而言,万事万物又无所不是。换句话说,如果停留在事物的表面,便一无所是;倘能透过表象看本质,则无所不是。
就连对于佛法,也应如此看待——如果浮在表面,只知咬文嚼字,执着于文字之相,那么,即使把整个《大藏经》背得滚瓜烂熟,也一无所是;反之,如果深入精髓,融会贯通,则任何一本经、一首偈,都无所不是。《金刚经》有言:“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释迦牟尼佛说了几十年法,为什么不承认说了法呢?就是教人们不要把佛法当作僵化的教条去死记硬背、生搬硬套,因为那样就一无所是了。禅宗有言:“佛法在哪里?佛法在屎尿中。”为什么?因为透过屎尿也可以领会“净”与“垢”、“世间法”与“出世间法”等大道理。关于这一点,后文第四章(佛法的修行观)在谈“无净无垢”的时候,再作说明。
由此可见,“空”并非一无所有,而是蕴含妙有的(虽未显化为“有”,却是“有”赖以显化的本原);“空”亦非一派死寂,而是蕴含生机的(虽未显化为新一轮天体,却是新一轮天体赖以发端的源头);“空”不等于任何一件具体事物,故一无所是;但“空”又不离于每一件具体事物,故无所不是。如此空而不空,即是“空空”之所谓。
当我人们领悟了“我空”与“法空”,便不至于认虚为实、以妄为真、迷惑于虚幻的表象;当我们领悟了“空空”,便不至于沉溺于空、枯寂于空、迷失掉本具的佛性。
只有不惑于虚幻的表象,才能不被富贵荣华、功名利禄之类牵着鼻子走;只有不迷失本具的佛性,才能生起大愿,付诸大行,实现积极的人生。对于这些问题,下文还要作进一步的阐述。
三、关于“特异功能”
万般神通皆小术,惟有空空是大道。
最近十几年来,中国兴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气功热”,同时涌现了一批又一批的“气功师”,而且在国外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对此,有褒有贬,争论不休。我在这里,只作理论上的研究,不介入具体人的是非。也就是说,我在理论上肯定气功修练与特异现象,但不等于肯定哪一个气功师及其特异功能。这就象肯定中医理论不等于肯定每一个中医师,因为其中鱼龙混杂,是不可一概而论的。
究竟有没有“特异现象”?有。其实,所谓“特异”,本身就并非“特异”,只不过是尚未解开之谜。一旦解开,便无谜可言,也就无所谓“特异”了。而且,所有的“特异功能”,是每个人都具备的,只不过在一般人身上隐而未显罢了。
要想弄清这个问题,必须先弄清一个“全息对应”的问题。
当代科技已经发明了“全息摄影”。在这种“全息照片”上,其任何一个局部都包含了整体的全息。就是说,如果你把这种照片撕成许多小块,只要通过全息技术处理,那么每一个小块都能显现整幅照片的完整图像。这是一种全息对应关系。
人体的一个受精卵为什么会发育成一个有头脑、有四肢、有内脏的完整的人?就因为受精卵包含了整个人体的全息。这是又一种全息对应关系。
不仅卵细胞如此,而且人体的其它细胞也都蕴含其整个肌体的全息。不少科学家认为,从某人身上取下一个细胞加以培养繁殖,可以“复制”其本人,这就是所谓“克隆”技术。其根本依据,便在于这种全息对应关系。
还有没有其他的全息对应关系呢?还有,而且很多很多。
例如,中医的“耳针”(即在耳朵上扎针去治疗全身的疾病)之所以有效,就因为耳朵的穴位与整个人体相对应。近年发现,不仅耳针有效,脚针、手针也都有效。
再如,若把天文学家拍摄的星系、星云照片跟原子模型加以比较,便会发现二者非常相似。其实,一个个极小极小的原子与一个个极大极大的星系之间,也是相对应的。
象这样的全息对应关系,人们已经发现很多,而且越发现越多。
由此,我们不难想见,作为一个个“小宇宙”的人体,与整个宇宙之间,也存在着这种全息对应的关系。这个问题,在佛学、道学和易学中本是早已认定的,只是现代科学还未能实证而已。理解了这一点,便不难解开“特异功能”之谜了。
人们常说“物质不灭”。其实,物质是会“湮灭”的,倒是那看似虚无的信息,特别是隐性的信息,才真的不灭——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实则以某种“场”的形式永久地存留于宇宙之中(不妨称之为“宇宙信息库”吧)。
这种“宇宙信息库”,其实跟电脑数据库是一个道理,只要掌握一定的技术,任何人都能从中提取所需的信息;反之,若没有掌握一定的技术,便会感到神秘莫测。正因为如此,某些人通过“宇宙信息库”去感知他人和异地的信息,便成为遥视、遥感等“特异功能”,这有什么神秘的呢?
这些“特异功能”,有的人是与生俱来的,有的人则是通过练功、参禅、修道而实现的。其关键,就在于自身的“思维频率”跟“宇宙信息库”是否处于同步状态。与生俱来者,仅因其“思维频率”恰巧与“宇宙信息库”的频率同步而已,其概率必然是极低的。至于修炼者,则如同我们将收音机或电视机调整到与发射台“同频”一样,其概率是相当高的。
为什么“特异功能”存在明显与不明显、清晰与不清晰、稳定与不稳定等等差异呢?这也跟我们收看电视节目一样,一则电视机质量有所不同,二则所处环境与天候有所不同,三则调频的准确度有所不同,因而有时有声无像,有时有像无声,有时出现噪音,有时出现“雪花”……只有在电视机质量优异、所处环境良好、当时天候正常,而且调频准确的情况下,才能够图像清晰、音质纯正、色彩逼真。可见,这些差异是“特异功能者”自身的修练程度以及特定环境等差异所致。
为什么说“特异功能”人人皆备,只不过隐而未显呢?这就象收音机和电视机,任何一台都具有收听和收视的功能,但电流不通不行,频率不调不行。一般人之所以没有显出“特异功能”,仅因为他那部“机器”尚未开通,或者虽开通而未调频,并非不具备收听和收视的功能。所谓“修练”,其实就是这种开通和调频的过程。因此,某个人具备了“特异功能”,并不是他通过修练从外界获得的功能,而是他通过修练从自身开发的功能。当代有个很时髦的字眼,叫“开发潜能”。其实,修练正是对自身潜能的开发,而且是最有效的开发途径。
从上面的论述,我们得知,一切修练都是“调频”的过程,不同的只在于人没有旋钮可拨,是靠调整心态来实现的。而所谓调整心态,就是使自己的情绪逐步趋于平稳,使自己的意念逐步趋于专一,也就是修练上所谓的“入定”。
人一旦真的“入定”,各种本具的“特异功能”便开始显现。“入定”的时间越长,“入定”的程度越深,其功能便越强大、越稳定。
佛法中有“六神通”一说,即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大致说来,天眼通相当于遥视功能;天耳通相当于遥感功能;神足通相当于遁形功能;他心通是透知他人内心活动的功能;宿命通是追溯自身与他人往事乃至往世的功能;漏尽通则是排除了一切障碍而达到的全方位功能,也是佛家特有的超级功能。
这些“神通”,在一般人看来,简直神奇得令人叹为观止。但在佛法看来,这些“神通”皆属“有”的范畴,并不是高层次的,唯有“空空”(空而不空)才是至高无上的正道。所以佛法有云:“万般神通皆小术,唯有空空是大道。”
这就是说,佛法肯定各种“特异功能”,但并不看重这些“特异功能”,尤其反对向别人炫耀这些“特异功能”。其实,历史上许多高僧都有很高的功能,但他们绝不轻易显示,更不拿来乱用。由这一点来反观现在的“气功大师”,其所作所为也就值得检点了。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见”有正邪之分,“念”有正邪之分,“定”有正邪之分,功能也有正邪之分。
正见,是对宇宙和人生的正确见解;正念,是指利人以自利的正确观念;正定,是指没有丝毫贪鄙之心的纯洁境界;因而正规的功能仅仅是循正道继续修练的需要,绝不带任何功利之类的邪气。
所以,修练之道,贵在修德,以修为主,以练为辅。唯有德高者,才能涵养浩然正气,才能激发纯阳之功。这才是利己利人的正道。不然的话,满脑邪念,满身邪气,纵然能够开发出一些功能,也只会害人害己。
至于练功者的言行,应当是自身高尚德行的自然表现——有德则言善行端,无德则言险行卑。因此,正确评价一个气功师,不是看他的功力大小,而是看他的德行高低,凡是贪名贪利的,便不值一提。真想通过气功为社会造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正正派派地传功,一方面以修德的意义去教导别人,另一方面以自己的德行去感染别人。这样,别人因修德而净化心灵,天长日久,许多病就不治而愈了(其实这正是最好的心理治疗)。同时,德行高的人越多,对社会风尚的好转越是有利,这才是真正的为社会造福。
修德究竟指什么?简单讲就是要存善念、出善言、施善行;深入讲,就是上面所说的“正见”、“正念”、“正定”——无“正见”不树“正念”;无“正念”不入“正定”。
这里要澄清一点看法。所谓“定”,并不专指盘腿打坐的“禅定”,而是指思想高度集中的一种精神状态。就是说,当一个人专心专意地做某件事或思考某个问题的时候,对周围的环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其实已在“定”中。最高层次的“定”,是“不定而定”,即达到行、住、坐、卧皆在“定”中。毛泽东小时候专门跑到喧闹的地方看书,这就是一种“定力”的锻练。因此,一个人只要对宇宙和人生有了正见,树立起利人以自利的正念,并且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地奉献于社会,他实际上常常处于“定”中而不自知。这样的人,即使根本不懂任何修练,也等于在不断地修练。这就叫“不修而修”。
学佛也是一种修行,而且是最高层次的修行,远非一般气功修练可比。因为,气功修练最多只能祛病强身、延年益寿,大不了再出点功能;而学佛则可以破迷开悟、超凡入圣。
所以,尽管佛法承认“特异功能”,许多高僧大德也确实具有各种神通,但这绝不是学佛的根本,也不是学佛之人应当追求的东西。西藏大德恰美仁波切说得直截了当:“末法时代最大的神通是能够持守清净的戒律。”因为,神通再大也抵不过业力。人们不应当去追求那些功能以求炫耀自己,那样做是在造恶业,是有害而无益的。须知,学佛的根本在于修心——心念不正,纵然皈依再久,仍在佛门之外;心念一正,即使没有皈依,已是佛门中人。
综观本章,可以看出,佛法所讲的“空”,是具有深刻而丰富的内涵的,即所谓蕴含妙有之“真空”与“慧空”,而绝非一无所有的“偏空”与“顽空”。
不少人以“四大皆空”来概括佛法,并以此认定佛教是虚无主义,这实在失之偏颇。因为,“四大”统属于“色”,而“色”仅仅是“五蕴”之一,佛法讲“五蕴皆空”,岂止是“四大皆空”?再说,就连“五蕴皆空”也仅仅属于“三空”之中的“法空”与“我空”,仍不能概括佛法之“空”的全部内涵。可见,以“四大皆空”来概括佛法,是非常狭隘的。至于将佛教误解为虚无主义,则是对佛法之“空空”(空而不空)毫无所知。所有这些说法,显然都是对佛法既不了解更不深究而导致的偏见和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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