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清:摄大乘论 第93讲
韩镜清:摄大乘论 第93讲
第93讲:第三品(第13页10行-14行)
(1997年11月30日)
我们讲的第三品快到最后了,第三品呢,可以说非常重要,讲理论,就是讲三性。上边我们慢慢知道,佛陀教,教嘛,本来是言教,gsuograb,佛就是说话。这问题咱们慢慢就理解,佛怎么、说什么话,是怎么说。底下就把佛说的法,有意趣的问题,他有用意,这用意就是跟我们利用语言说话的时候不一样,最主要的不一样就是三性问题,曲折的、隐曲的意趣。
底下我们就该讲,隐曲意趣讲完了,进行到
“由欲解说大乘法故”,解说,藏文里头对这个说法的“说”,有bstanpa,显示,有bshadpa,就是解说的意思,还有vchadpa,我最近把它跟bshadpa分开,就是宣说的意思,这是对于法,有时候显示,有时候解说,有时候宣说。那么还有说,圣者讲的话,其他人的解释,vbyedpa,就是解释的意思。
跟底下呢,怎么说,跟说的是什么,这问题跟我们的一般凡愚说的话是不一样的。那么我们凡愚说的话总是有个义的问题,就是言说总有好象有三个方面,一个是名,名言;一个事,事体;再来就是义,所诠的这个义。这个义的问题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这个义,我们讲得很多了,所对向,所面向的,尤其我们凡愚所面向的“实际”,都是义。
最近我听到广播,就是对守护国旗那个坚定的那个守护,把国旗看作非常重要,代表了国家,代表了党、国家,整个的。在对外战争的时候也是保卫这个旗帜,可以舍生忘死。过去,为国的话,有些忠臣、义士都是他豁出生命来为要保卫祖国。但是祖国,尤其红旗,代表着什么?这是个大问题。他的面向是什么?是个大的、抽象的东西,又非常具体。
所以我们现在研究这个义,每天护卫队,对着国旗行礼,那么尊重,就如同在眼前一样,“祖国”,也是好象跟母亲一样地看待,非常尊重,非常爱戴,这样一个对向。所谓过去有大义灭亲,小义呢,就亲了,大义跟小义的分别。象我们这个香港回归的时候,那个典礼,也是一个英国国旗落下去,一个我们的国旗升起来,所以这个呢,好象是一个国旗的问题,简单的物质问题,可是里头代表了很重要的问题,观念上,概念上,种种的,把我们怎么看国旗,就有很大的不同。
因此我就想到,我们凡夫所对的小义,这个我见、常见的这个义,语言所诠表的实体,这个义,跟我们这个真如,对于遍计所执抵消这个,用这个最真实的义来抵消那个最虚妄、最颠倒的东西,那也是义的一个问题,尤其是真实跟颠倒方面。
所以这个义我们应当好好理解,我的意思,好象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又是很实在的东西,好象很具体的东西。尤其佛教这个真实跟虚妄、颠倒,成为不可同日而语的东西,成为我们所谓凡愚的无始无明,跟佛教、佛陀法很大的不同的地方,所以这里头义成了一个……我们可以说是,真实的义,象真如了,无所相,等等吧,这个义,其实也可以作义,但是这个义,跟我们凡夫、凡愚所面对的那个真实、那个义完全不一样。所以所说的法,到底是佛陀所说的法,跟我们所讲的道理有什么分别呢?这也是大问题。
今天看《辨别中边颂》里头,慈氏也是对这个义,首先提出来,但是都是在辨别识上,辨别识的根、境、跟第七识的果,跟前七识、跟了别,这些东西都有义,都有所对的所缘,前七识可以说都是有它显现的那个所缘,这个所缘实际上就是我们面对的那个对向,根境识的根、跟境的问题。所以辨别识跟了别识不同的地方在哪儿?我们底下也要多讲,就是在所缘方面,就是在色法的问题上。也就是在所缘的义方面,所对的现实。
这地方底下就说,前头讲了很多了,大乘的理论,现在说我们要是想要解说大乘的法,解说,就跟我们所说的就不一样了,跟所说的法更不一样。前头我们已经稍微提了一点,就是了别识根本没有所,没有所对的东西,没有所缘,所缘就是它自己所显的问题,还不是它显现的所缘,就是它本身所显的问题,所显的,所缘就是它本身。所以这地方底下大伙都可以看出来,解说大乘,怎么个解说法,大乘法,这法是什么法。这慢慢无著底下就谈到了,他这法跟我们要讲的东西,很不一样。他提到,
“若总摄者,则由三行相故、当解说:”,行相这个词,也非常独特,跟前头那个能相不一样。要“解说”,这个解说字样也很重要,是所谓佛陀跟菩萨说法都用解说,解说真实的道理,或者说vchadpa,就是宣说真实的道理。这个说的这个法,完全不是象我们如名言指义的言说的对向,那是遍计所执性,一点东西没有,那就是所谓我、法的问题。人我、跟法我,这东西根本没有,一点儿形相没有。所谓我们平常说话所对的东西,跟大乘佛法,这个法不一样,底下咱们就可以证明。这三行相是什么?
“第一、显示缘起”,显示缘起实际上就是显示依他起,不是显示任何的其它的东西。而依他起,这个论里头讲得也很多。那么底下还要多讲,大乘所有的,无论经、论,实际上它讲的都是依他起。所以前头《瑜伽师地论》,大家都知道,很大的一个论,那么它讲的法是什么法?那也就是缘起,再加上底下,
“第二、显示诸缘起法之能相”,这儿用显示两个字,就是bstanpa,显示跟解说,显示这个词很普通的,解说就比较详细,还有bstanpa有时候可以翻作“标示”。所以这些词都很重要。那么,缘起法的能相是什么?主要就是三自性、三能相。底下要讲的。
第三也很重要,第三玄奘法师翻的很简单,就四个字吧(“由说语义”——整理者注)。第三是什么呢?
“第三、由标举已解说之义故当解说”,我现在翻成“标举”,也是bstanpa,标举,这是举上重要的题目,好象是标题,好象是这样子,标举出来,然后再详细解说。所以这翻译有时候也是很成问题,到底用什么汉文词,能把原来的意思……。原来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它理论的整体性,你不能破坏。它这个语言诠表显示真实,特别是跟颠倒、虚妄、跟真实有特别关系。底下要讲这个问题。
“标举已解说之义故当解说”,已经说的语句,以后特别讲这个,已经说的语句,跟要说的语句,这有密切关系。已经表示出来的语句、意思,跟没有把这意思说完的那个语句,构成一种关系。这个关系,一个是在以功德为增上缘(力),或者以义、意义为增上力。所以在解说的方面,由略到详,略是已经说出来的,详是未说出来的。还有把以前说的意思,把它总略一下,那也是个略的问题,所以有说略,有说广。
已经说的法,跟要说的法,构成什么一种关系?那么都是以,看起来,都是以功德详细地发挥,或者义理上边需要详细发挥。前头这个句子说了,是已经把要说的意思谈了,但是没有谈的,正是底下的句子,其余的句子。这已说的语句,跟未说的语句的关系,这个关系也是根据它这个依他起方面的问题,一个就是功德问题,一个就是意义上的问题。
所以说底下这个举了一个很重要的例子,就是佛的十九功德,说佛主要是“极清净慧”,玄奘法师(翻)“极清净觉”,这个觉跟那个“名前觉无”那个觉一样,在藏文就是blo,志懿法师可以看,梵文里头这两个字是什么字。blo,玄奘法师一般他都翻成“觉”,这个在藏文里时常也用,普通指菩萨,叫bloldan,我翻叫“具慧”,具有这慧,简单指最初发心的菩萨叫bloldan。佛是最清净的慧,他翻的最清净觉,极清净觉,我们翻的极清净慧,就这一个字,用慧还是用觉是小事。底下呢,很多地方就是讲佛的极清净慧,所指的是什么?这些个对我们都是陌生的,但是怎么翻得正确,我们理解的更合适,这问题很大。
这三方面,三个行相,就概括了所有的大乘的经论,都是这三方面。我们看《瑜伽师地论》,当然小乘的是《大毗婆沙论》二百卷,当然小乘也有它的法,它的法虽然不完备,它还是对补特伽罗无我,这方面它还是很注意的,对于烦恼障也特别注意。所以佛也说小乘法,说小乘是为要对小乘的根机,小乘的种姓,所以那个也是一种意趣问题,佛说话的意趣,你不能象后来中文的佛教里头,把佛说的话分成三六九等,什么最高的、什么最低的,佛说话他只是为了人的了解不同,才有说话的用意在。
由略而广,由广而略,这也是说话的一种方式。他有所根据,有些根据就是根据这个功德方面,或者根据意思、义理方面,需要补充。这个需要补充的正是他这个简略的东西已经包含的东西,需要再详细说一下,所以有的时候略而广,有的时候广而略,这广略之间他有一定的原因,也就是有一定的用意,有一定的缘起、因缘的问题。
我们现在就是要把佛所说的话,整个地怎么理解,必须弄得一清二楚。那么主要的,这三方面,三个行相,可以说把所有的大乘经、大乘论都能包括在内,假如不合乎这三方面,那就不是大乘。
所以大乘法,(佛)所说的法,到底什么意思?现在我们可以弄清楚,必须是依他起性,必须是缘起法,必须是缘起法的能相,必须是缘起法的简略跟广博,略跟广,广跟略。而且为什么略里头有广,那就也有许多因缘,也有许多缘起的问题。而且佛说的简单的话,实际上就包含很深的、很广大的道理。
所以这三种行相,可以总结了大乘。当然大乘法,过去象《楞伽经》,跟《瑜伽师地论》,也都谈到过就是“五法三自性,八识二无我”,大乘法里包括这个。“五法三自性,八识二无我”实际上跟三行相完全是一致的。所以说,大乘要不包括这个,要不谈这个,谈的内容不是这个,那是不是大乘法就有问题了。
底下又把这三行相简单解释一下。
“此中显示缘起法者:谓诸法依言说习气生起”。这里头说得也很清楚,这个也跟阿赖耶识有关系。阿赖耶识是个被动的东西,主要是前七识它现行,熏它,熏它什么就是什么,它没有什么主张……,可是又离不开它,它有个储藏作用。所以我们阿赖耶识里头包含的净是杂染法的东西,当然也有……,它也不拒绝如理思惟啦,正闻熏习呀也可以熏到里头去,不过这个正闻熏习、如理思惟不属于它的范围,是寄托在它里头想法把它挖墙角,把它搞垮。
但是它这个还有一定的作用,不象前七识,前七识叫转起识,或转识,也就是辨别识,它本身有些问题,就是它承认所缘,必须要有所缘,这也跟它、跟过去有关系,过去的言说、执着这些东西,熏到阿赖耶识里头,这样就好象有(所取东西)所缘的东西。它熏的时候当然跟这前七识有关系,你不能怨第八识它熏成什么种子。这也提到“依言说习气生起”,也是仗着它相互熏习、相互熏习成种子,然后才生起这个法,正闻熏习的法。
“如作如是说言‘即依此等为彼’”,说这么一句话,正是表示阿赖耶识跟前七识的关系问题,它们互相非常密切,谁也离不开谁。不是象我们后来玄奘法师把阿赖耶识,它自个能够有所缘缘,能生起所缘缘。它根本所谓的所缘都是前七识的问题,这些现行熏成种子,阿赖耶识它没法拒绝,说我不吸收你这东西。
这句话也很重要,怎么翻法,“依此等为彼”,咱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解释:依前七识的现行,为彼,就是为阿赖耶识的种子;或者相反出来,说是阿赖耶识的所有种子,为彼,也就是前七识的现行。
的确,咱们看《总摄大乘纲领论》讲所知依问题的时候,说得很清楚,阿赖耶识,《瑜伽师地论》也说得很清楚,这阿赖耶识跟前七识的关系,一个现行,一个种子。他这句话虽然说是简单,怎么翻译更正确,也是问题。“即依此等为彼”,这就是总起来讲种子跟现行的问题。象每天我们所以有现行,离不开种子,所有种子也离不开现行,所有现行也离不开种子,刹那刹那,我们每天阿赖耶识都在起作用,可是,它也实际上,每时每刻,也在储藏,就是在吸收种子。
所以讲真正的缘起的时候,那必须你讲阿赖耶识,为什么?阿赖耶识虽然是比较长期的、不断的,但是它绝不是常一不变的。所以在佛教里,有常一不变的东西,认为这个是根本没有,是颠倒的,虚妄的,没有那么回事。你要讲因果的话,必须打破常一不变,常一不变的东西怎么能作因,也不能作果。你要讲因果的话,必须要讲相似相续,非一非异,就是必须讲依他起性。那么阿赖耶识正是表示了这个东西,它是非一非异的,它要常一不变,世俗说找那种绝对的、常一不变的作原因,你也找不到,同时找到了也不能起作用,根本找不到。所以讲因果必须讲到现行熏种子,种子生现行,这现行跟种子密不可分,你说谁能离开谁?
而又象阿赖耶识又是相似相续,又是比较长期不变的,长期相似相续,它跟色法不同,就是色法,我们一般认为它是常一不变的,前刹那跟后刹那不变的。所以唯识无义这个义,并不是说是有个外境,就是根本就没有常一不变的东西,根本没有这东西,你不论内、不论外,它没有这个东西啊。而玄奘法师净是提到没有外境,没有这……特别注意外,它也是内……不管它内外,它常一不变的根本没有,不是我们要否定它,它不存在呀。
所以三性、三能相,就是,这遍计所执性就是这东西。可是象我们凡愚就把我、常执着得非常厉害,就是自性,跟常一不变,在我们脑子里头没旁的,俱生我执,俱生法执还有,跟我们生活密切相关,所以我们要学佛教要大义灭亲了,要灭这个义,灭这个小义,灭这个根本没有的义。底下就谈这问题了,说有无不二,这问题谈得非常彻底,也非常难理解,也非常难修习。
“由异熟与转识等更互为缘而得生起故”,前头说就是这些个,也就是那个,这种好象是说是很不通,实际上这是事实。由异熟跟这个转识,转识我们有时候翻成转起识。因为现在翻译,有时候把单音节词变成双音节词比较容易理解,在现在更通行一点。“由异熟与转识等更互为缘而得生起故”,我们现在学佛法、佛陀法,也是熏到阿赖耶识里头,这里一定是正闻熏习,所谓正闻熏习就是不颠倒的熏习,你听了有颠倒的东西,跟世间法没有分别的东西,那就是所谓哲学,那种东西,它都离不开自性、跟常一不变。
我最近看“俱生我见”,还一个可以说“俱生法见”,我们每心一动,就跟着来了,就认为有我,没有我哪成呀?你说我们学佛法,那谁学呀?没有我成吗?这个都有点,好象没我,没依靠了。其实这佛教,最主要的就是相似相续。我们这个有一个人身哪,有自他,也是相似相续,没有常一不变的东西。你说咱们里头,有什么常一不变的东西?不但咱们……就是色法里头有没有常一不变的东西?有没有说离开其它的东西、互相依存,而自己单独独立的东西,你说有没有?我看是找不着。
所以佛陀所说的法,跟我们所谓哲学、宗教、科学所谈的东西,有时候完全不一样。楞要把佛陀所说的法,当成知识,当成现在我们讲的学问,那就危险了。可是一般人都逃不出这个范围之外,很少能,我碰到这个人很少。这个我说得挺清楚,到做事情的时候、生活的时候就不是那样子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去下大功夫来学习佛陀所说的法,就是这个,我们离开,好象很近,实际上非常远,还拿,我碰到许多人讲佛教问题……(休息)
这更互为缘的问题,实际上所有事情都是这样子。因为我们之间,尤其要能生起大菩提心的话,更是自他的关系,自益利跟他益利,自相续跟他相续的关系,非常密切,就是我过去说的互教互学,是长期互教互学,要真正是能够按着佛陀所说的法,我们能够走向解脱之路,解脱真正痛苦。生死太痛苦了,因为常常变,这个行苦,你越觉得好吃的东西,越有时候越求之不得,或者是容易丧失,种种的问题,尤其这行苦。
所以佛陀所说的法,就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象我们生死里头,谁能保证我将来不受这地狱之苦,我能将来不变成其它的动物,……因为你自个本身就有我见,这无始以来积累的东西太多了,都是跟我有关系,我见、常见、种种法见,没有的东西非要认为是有不可,谁也保不齐将来怎么样,就是现在咱们还是人趣,虽然也有痛苦,但是还是比较好,还是比较容易理解佛所说的法,谁能说一抻腿以后怎么样,不变成其它动物?不落入恶趣?谁也不能保险。就不但这些,就一个人一生里头,你说是碰到祸那都很难说,那危机感是很充分的,不是你想象安安然然地一辈子。心里头不平静,乱七八糟,心里烦恼非常乱。
我们当今我觉得只有一条路,就是按着慈氏所说的道理修习,修习,这是唯一的光明道路,这是保险的。前头已经无著就提到,你要正闻熏习的种子,不但熏习到阿赖耶识里头,慢慢把阿赖耶识改变,还可以使你过去造的恶比较能够轻缓,从轻发落。的确我们真正懂得真实的道理以后,那是其乐无穷,是保证一切的,可你得真正理解什么叫真实。
异熟跟转识,前七识互相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我们能够在一块讨论慈氏学,这问题也是不得了的事情。这不定,要按佛教所说的,这不定多少个大劫才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们真正碰到的时候,正巧我们能够拿无著菩萨这个《总摄大乘纲领论》作为学习的对象,这件事情是不得了的,能碰到这件事情。因为无著他直接听到慈氏讲《瑜伽师地论》,可能也是直接听到五个颂子,他直接曾经解释《无上相续颂》。所以恐怕第四世纪跟第五世纪这个时候,在印度是发生很大的事件,那就是慈氏学流行到人间,这件事情应该大书特书。
在《大唐西域记》里头有这种反映,就是所有的人有点觉悟,都想得到慈氏的印证,慈氏的承认。有许多大乘经我们中国不知道是怎么传下来的,而幸亏《瑜伽师地论》跟五个颂子,大家都很清楚的是慈氏所作的,慈氏这个未来佛,也是过去跟释迦关系也很密切,这是相似相续,不是这个……,它也是■■法性里面的,法性、法身跟自性身是一致的。
所以我们能够碰到慈氏学,又碰到把《总摄大乘纲领论》能够想法子理解一下,那就是敲开了慈氏学大门,无著正是真正能把慈氏学传给我们的最重要的一个菩萨,所以我们有幸不但我们国家翻译了四次,汉文,另外藏文里也翻了次数不少,而且藏文的翻译特别细致、确切。我们要离开了藏文的解释,好象没法子能理解无著的真正的意思,也就是没法子理解慈氏理论的整体性。我们看华化佛教里,连玄奘法师都是,他翻译的东西都是枝枝节节,他不能糅在一起,对慈氏学的整体性很差,当然他也有他的长处,但是在出世间法来说,他是问题不小的。
所以我们现在能够碰到有藏文的《总摄大乘纲领论》,藏文的《杂集论》,藏文的《瑜伽师地论》跟五个颂子,还有大批解释,尤其无著跟世亲,世亲不但对大乘,对小乘也是非常通达的,而且在藏文里头保存了很多的他的注解。所以我们现在要把藏文真正学好,把慈氏学的重要理论真正能够无颠倒地理解,那是幸福太大了。现在有几个,你就拿藏族对藏文很熟悉,比我们熟悉得多,但是他对慈氏五个颂,以至我们现在讲的《总摄大乘纲领论》,谁能有一点儿了解,恐怕有问题。就是刚才我们说的,他根本没有理解到什么是缘起法,什么是叫缘起法的能相,缘起法跟遍计所执性的法有什么分别,我看很少有人,不是我们目空一切,实际上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fù),想都想不出来的。
所以只有我们自己来闯这一条路,幸亏是有藏文的大批翻译,那时候也许是印度学者到西藏方便,同时也理解藏族情况,而藏族学者呢,也对印度也了解一点儿,所以他们这互相合作,就造成了一个对我们最有利的一个佛教典籍。因为我们认识佛教就靠了翻译,就靠翻译文字,没有翻译文字我们知道什么佛教?但是翻译的好坏,这个问题对于我们理解佛教、正闻熏习是很成问题的。几十年跟着玄奘法师走,当然也有些个成绩,有些认识,但是,可惜我们六十多年的东西,没有真正象我们现在能够觉悟到的东西。
我现在就只希望我们在座的人,年轻人,不要再犹豫了,不要再走我们的老路了,要及早好好学习藏文,好好理解什么是慈氏学,也就是好好能理解《总摄大乘纲领论》所讲的一切,太重要了。我们人虽然是不多,但是真正下决心的话,我想会对人类做出了不起的有意义的事情。就看大家这个决心如何。我现在视力比较差,现在稍微能够工作了,但是想法子,把这慈氏学都开发出来,这个问题还差得很远。
现在我们两个礼拜讲一次,好象时间太长,可是我觉得,我们能够真正认识大乘佛教是什么,我看这两个礼拜能够认识不颠倒、不错乱,那简直是了不起的事情。而且我这也一天天地想法子能正确理解,还差得很远。所以就希望大家能合起手来,把一切都丢下来,要牺牲一切,来从事这个事业,就是开发慈氏学。现在有的人,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不过是很少,我看还应该多一点儿,稍微多一点儿,咱们互相合作,就是互教互学,能够把慈氏学重要的藏文的翻译,都翻成汉文,出版,叫大家能够理解。
这是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心香祷祝的。这个不是关乎我个人的利益、安乐问题,关乎我个人的解脱问题,是现在这末法时期,像法时期,特别需要正是五个颂、《瑜伽师地论》、《总摄大乘纲领论》,这些个书能使我们走向一个光明的道路,能够使我们把无始无明能够想法解脱,把一切障碍能够制胜,所知障、烦恼障,还有很多的障。
要说这个《成唯识论》里头,它对于八识,跟五十几种心所有法,还是搞得还算不错,但是,它对于三性,跟了别识就很有问题。当然我们生活里头离不开七种转识,转起识,也更离不开阿赖耶识,但是,前七识里头,在慈氏讲的《辨别中边颂》里头,他就提出前七识都有义的问题,都有所取问题,也就是所缘问题。说三界唯识,本来就是三界唯了别识,他说得很清楚,不是三界唯前七识,就是不是唯辨别识,因为辨别识里头有过去我们这个我见、常见的东西在那儿作祟。在能遍计跟所遍计,本来两个是一个东西,不能分成为两个,……你要认为有一个另外的……。在能遍计里本来,这所遍计也是依他起性,因为所遍计能够成为一个所缘,那就随顺了前七识,七个转识。这个还是根据根、境的问题,所以前七识离不开根境识的问题,所以必须要改变它被过去的影响,错误的、颠倒的影响。
所以底下呢,尤其这一品里头,讲了别识讲得很多。我们将来更要把《三十颂》、《二十颂》,以至《二十颂》的世亲解释(重新翻译──整理者加),那都是跟无著的意见没法分开的。所以在《成唯识论》里头,他讲到这两种识混合的时候,就造成很大的错误。到底唯识是什么意思?唯识无义,唯这了别识才无义,唯辨别识不能完全是无义,所以那《二十论》里头说得很清楚。辨别识只能解决补特伽罗无我的问题,讲法我必须讲了别识。
所以当前我们又遇到这么一个问题,必须把所有的慈氏学里头关于讲了别识的问题,要弄得一清二楚。这也就是,好象我们过去,唯识学在汉族里头很发达,当然想理解的人也不多,象玄奘法师就一个忠实的信徒,就是窥基,但是他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人们都知道咱们汉族的佛教,唯识有根源,因为有《成唯识论》,十大论师的著作,旁的地方没有,藏文就是有安慧的解释《三十颂》。可是现在看起来《三十颂》的本文,也是跟我们《总摄大乘纲领论》里头讲这唯了别识息息相关,而且没法离开无著的看法,那就是十大论师也没法子离开无著、世亲的看法,假设要离开了,那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不能揭发,就是现在我们对于了别识的问题,还有真正好好地理解,好好地整理一次,所以我们对于开发慈氏学从藏文里头翻译整个慈氏学的问题越来越迫切。不但是我们末世很需要慈氏学,更是把过去历史上有缺陷、不足的地方,我们怎么能纠正过来,这是当前的一个很重要的……,要打破自个的小圈子,要彻底能够有牺牲精神,来搞它一辈子。因为我们贪图太多了,因为现在我们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很好的接触,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名义上是佛教,名义上是慈氏学,实际上是反慈氏、反佛教,带这个头,你看将来他要受什么惩罚。
所以我们在幸运之余,要想法子,对历史上有所补充,有所更正,对将来有所开拓,把真正的佛陀学,尤其大乘理论,介绍给当今的一些众生。我看现在是,无论是在本国,无论是在世界,都在渴望着(这么一天?),就是刚才我们说的国旗问题,跟国际正义问题,象联合国,人类也是趋向一种无暴力,地球上所有的人类能够联合在一起,别再战争了,别再捣乱了,这个方向一定是这样子的。而真正能解脱众生的痛苦的,能解决人生所有问题的,我觉得应该把当前最好慈氏学能理解,能介绍给别人,这是我们假设是真正知道佛教里头怎么回事,大乘、小乘跟华化佛教,跟藏传佛教里头的内幕,以至世界上对佛教怎么看,这些问题都不是简单的。
就象有个大佛吧,大铜佛,表面文章好象还是有的,但是什么叫佛教?什么叫佛陀教?有几个人能理解?有几个人下功夫,真正地?尤其咱们这已经觉察到,藏文里保存的东西,一大批,翻译比较正确,比这汉文的翻译要好得多,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些,并且懂得什么叫慈氏学,那我们,我觉得,我们在座的人应该豁出去了,把自己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掉,早点归依到这里头来。这非常重要。这不是我个人说的,你们自个尝一尝,说太重要了,尤其我们利用藏文,还可以在翻译的时候打破这旧的局面,用新的词,用双音节词或者什么的,更合适,更合乎整体性的词,更合乎大家都容易理解的词,是可以这样利用藏文。
所以屡次,我自个慢慢地,由翻译由看藏文的原来的翻译,越来越感觉到这个。佛教,所谓佛的言教,实际上就是真正的翻译问题,你要真正搞好翻译的话,那就是搞好佛教,要搞坏了佛教,也就是翻译的错误,所以我们这翻译,你说你翻译,你翻译没错儿吗?不敢说。但是,我们要真正努力理解了慈氏学的理论整体性,我看文字的问题还比较好解决,这文字问题,虽然很微细,也很很容易出错,但是你要是对理论有保……,有一个彻底的象慈氏学的理论整体性,有这点理解的话,尤其在三性方面,再就是唯识,跟般若,你要有真正的一点理解的话,尤其我们在慈氏五个颂子,想法能理解的话,我看并不是,我觉得并不是很困难的。所以敢和大家一起进行翻译,当然是越没有错越好。
最主要就是我们怎么能够把慈氏学这个理论的整体性,能够掌握,尤其对过去的有些成就,也是对我们的帮助,我们有新的突破,也是对过去的,象玄奘法师,一种真正的帮助。这是一点意思,我反反复复地给大家交待,尤其现在把这个大乘的三种行相,大乘学,无著说得很清楚,不知道人看到这个怎么样,阿赖耶识,有些人不知看过没有,看了明白没有,他也相信慈氏学,但是他反对阿赖耶识,他反对依他起性,反对依他起性,那整个这个佛教就有问题了。
所以别看《总摄大乘纲领论》只有四十几页,四十二三页吧,在藏文里头,这么一个小论,要会藏文的看,有什么了不起,可是这个理论方面,他真懂吗?不是文字能解决的。你象玄奘法师翻译我们也看了,有时翻得好象很顺利,可是要真正跟这藏文比较起来,他有许多缺点,理论整体理论的问题,他谈不到,枝枝节节。所以他《成唯识论》里头引这个《摄大乘论》,也是很有问题。那甭说《三十颂》怎么个解释,那《二十论》就看得很清楚,世亲自个写的颂子,自个注解,很清楚,那也可以看出《三十颂》应该怎么注解,尤其我们要把慈氏学所有的著作都弄清楚以后,那《三十颂》更容易注解了,而且可以看出玄奘法师有许多缺陷。
所以我们只是过去总结了一下,真正读了一下玄奘法师的著作,但是到了92、93年以后,我慢慢地才觉得汉文的翻译,尤其汉文的《摄大乘论》,好象是真谛的翻译还不错,好象玄奘法师翻译的有时候条理方面好象还……,可是细,跟藏文比较起来,那问题可大多了,所以没法子我们不说,藏文的翻译质量要优于汉文。因此,整个慈氏学的著作都需要我们用新的一种眼光,来整理出来,来翻译出来,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那么也是,同时我们把翻译的风气有所改变,所以我们过去也提出,“净化佛教,活化佛教”,碰到有藏文的,正是我们活化佛教的一个好机会,不受过去的翻译的那种拘束,因为主要是拿这个理论,把慈氏学的理论整体性你能掌握到,能够叫旁人理解,这是一个最重要的。正碰到藏文的典籍还很多,而且翻译得质量比较好,象智军等这些藏族学者,但也不是完全是藏族学者,跟印度学者有很大的关系。
为什么印度学者跟藏族学者这么合作,作出这么大的贡献,这个在历史上也很奇怪,那也就是,在四五世纪以来,在印度出现的重要大乘典籍,大部分都有藏文的翻译,当然地域上来说离得很近,不象是我们了解玄奘法师出国那么困难,回来时候带那么多经典也困难,可是为什么许多印度学者非要到西藏去,非要把梵文翻成藏文,当然有他弘法的要求,但是为什么大批地,这么多?我也有一点奇怪。所以现在有这好机会,而且我们可以(协藏?),这次咱们讲的,而且大家也可以讨论是不是我讲错了,是不是能够真正得到无著菩萨的意思、意趣、意见,很需要大家来合作,来把这些问题解决得好些。因为这件事情,不只是藏文翻译得正确不正确,不只是我们把藏文的东西翻成汉文,不只是这么回事,这问题关涉太大了。这个呢,跟过去几千年有关系,跟未来多少年的关系,都不敢断定。
所以趁这个机会呢,还是跟大家,要求大家同行,放掉一切包袱,走向未来的光明道路。借这机会发表自个一点看法,自个觉得有些兴趣,但是还自个缺陷不少,所以愿意把所有心里的话,掏出来跟大家谈谈,好,咱们下次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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