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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法师(1840~1959):近代禅宗泰斗
虚云法师简介
虚云大师(西元1840年9月5日~1959年10月13日) ,祖籍湖南湘乡县。出生时母亲就去世,由庶母抚养长大。俗姓萧(一说“肖”),初名古岩,又名演彻,字德清,别号幻游。父亲萧玉堂公宦游福建,在永春州衙任幕僚,后来受聘入泉州府幕。虚云和尚是清道光二十年(1840)庚子岁7月29日,诞生在泉州府署中。
在现代佛教史上,坚持苦行长达百余年,历坐十五个道场,重兴六大祖庭,以一身兼承禅门五宗,法嗣信徒达数百万众的高僧,唯有禅宗泰斗之誉的虚云。虚云禅师幼时,从师读儒书,17岁离湘至闽,19岁至福建鼓山涌泉寺出家,拜常开为师。次年依妙莲(1844-1907)受戒。
清光绪十八年(1892)受临济宗衣钵于妙莲和尚,受曹洞宗衣钵于耀成和尚。出家后勤修苦行。27岁离鼓山,先后在江浙名山大刹参访耆宿,研习经教,参究禅宗。此后又参访陕西终南山、四川峨眉山、拉萨三大寺,并由西藏到印度、锡兰(今斯里兰卡)、缅甸等国,朝礼佛迹。由缅甸回国,朝拜云南鸡足山,经贵州、湖南、湖北等地,礼安徽九华山,再至扬州高旻寺参加禅七法会,在赤山法忍和尚处获悟。
光绪二十七年(1901)至终南山结茅潜修两年。后至鸡足山主持钵盂庵,自往南洋等地募缘建寺,至宣统元年(1909)自北京请得《龙藏》全部回鸡足山,敕改钵盂庵为护国祝圣寺。
1912年中华民国建立,出现逐僧毁寺风潮。滇军师长亲自督军上山捉拿虚云,虚云只身与其讲理,被折服而一改初衷支持虚云。民国七年(1918),虚云自南洋请玉佛回祝圣寺,并重建庙宇。此后,应滇、粤、闽军政大员之请,曾移锡昆明华亭寺,住持鼓山,重兴曹溪六祖道场南华寺。民国三十一年冬赴重庆主持护国息灾大悲法会,历时3个多月。民国三十二年冬,规划重兴粤北云门山大觉寺。
1952年4月虚云离云门北上,11月在北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发起人会议,并被推为首席发起人。1953年6月3日中国佛教协会正式成立,虚云被选举为名誉会长。是年,虚云被聘为全国政协委员。1959年10月13日,虚云法师在江西云居山真如寺圆寂。世寿1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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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法师生平
降生
虚云法师之父玉堂公年逾四十无子,他的夫人颜氏在永春州的观音寺祈子,夫妇二人夜间同梦一长须著青袍者,头顶观音跨虎而来,跃卧榻上,二人惊起互告,颜氏遂有娠。第二年在泉州生下了虚云和尚。据老和尚的《自述年谱》上说,他初生下来时是一个肉团,颜氏夫人骇恸,气壅而死。第二天有卖药翁来,剖开肉团,得一男婴,这就是后来的虚云和尚。所以虚云自幼是由庶母王氏抚育成人的。
他幼时在泉州府衙,从师读儒书。十三岁的时候,祖母逝世,他随父送祖母及生母灵柩返湘乡安葬。 家中作佛事,他见佛像经书、三宝法物,心生欢喜。十七岁时潜离家乡,想到南岳出家,道路不熟,途中又被家人追回来。玉堂公怕他再出家,为他娶了两房妻子- 他兼祧他的叔父,所以早几年就为他订下田氏和谭氏二妻。他婚后与二女同居而无染。
出家
虚云禅师自幼即厌荤食,性喜恬淡。十二岁,跟随父亲奉生母祖母灵柩回老家安葬。葬礼之中,初见三宝法物,有喜欢之心,从此渐弃举子业而嗜佛典。随之,萌发弃世出俗之愿。十六岁,曾只身欲往南岳出家,行至半道被截回。后来又被父亲强徙至福州,并为之娶回田、谭二氏,强禁锢同居于一室。虚云却居内而无染。久之,出尘之志益坚。到清咸丰八年(1858),赋《皮袋歌》留别田、谭二氏,偕从弟潜至鼓山涌泉寺,投常渊开坐下出家,取法名古严,又名演澈,法号德清,即虔心奉佛,诵读经书,习学仪规。次年,依妙莲受具足戒。其后,为避父亲追寻,隐居于山后岩洞,长达三年。
十九岁再度离家出走,到了福州鼓山的涌泉寺, 礼常开老人为师,达到了他剃度出家的愿望。出家的翌年,依鼓山的妙莲和尚受具足戒。这时玉堂公仍在泉州,曾派人四处寻访。虚云和尚怕被家人找到,便隐居在 山后的岩洞中不敢露面。他在洞中礼万佛忏,修行不辍。这样在后山一住三年,后来听说玉堂公已告老返回湘乡,他才回到寺内,担任职事。
他在鼓山寺任过水头、园头、行堂、典座一类职事,过了四年之久,然后辞去职事,又回到后山岩洞中修苦行。在后山,居则岩穴,食则松果,渴饮涧水,髡发覆肩,衣不蔽体,如此又过了数年。后来受到一位行脚禅人的指点,便到天台山的华顶龙泉庵, 参谒融镜老法师。融镜见他蓬首垢面、衣不蔽体,问其所以,他略述在岩洞中修行的经过。八十多岁的老法师责之曰:你的这种作为,近于外道,而非正路,枉费了十年功夫,就算你修行有成,证到初果,亦不过是个自了汉。发菩提心,上求下化,自度度人,才是修行的正途。这时老法师赠他衫裤衣履,令他剃发沐浴,留他在庵中住下来。他从老法师学天台教观,过了两年,老法师又命他到国清寺参学“禅制”,到方广寺习《法华》,他也常回茅庵与老法师作伴。到光绪元年,是年他已三十六岁。他到高明寺听敏曦法师讲《法华经》完毕,辞别融镜老法师下山,行脚天涯,参访学道。
参悟
他初渡海到普陀山,遍参各寺刹;继到宁波阿育王寺拜佛舍利,到杭州礼天朗和尚,到天宁寺礼清光和尚,到焦山礼大水和尚,到金山亲近观心、新林、大定等和尚,到扬州高旻寺礼朗辉和尚。
他到焦山时,清廷名将彭玉麟督水师驻焦山,曾数度约他谈论佛法及修行途径,对他深生敬信。到了光绪八年(一八八二年),他二度朝礼普陀,为报亲恩,再礼五台。是年七月一日,自普陀法华庵起香,三步一拜,一直拜到五台山。初开始时,有偏真、秋凝等四僧附香,渡海由宁波登陆,向北前进,过了苏州、常州,天候渐冷,四位附香者先后退出。他一个人礼拜前进,经南京渡江到浦口,在狮子山寺挂单过年。过了春节,再由狮子山寺起香,经苏北入河南,经嵩山少林寺、洛阳白马寺,到了腊月,拜到黄河边的铁谢渡。渡过黄河,错过宿店,在路边一个茅棚中度夜。后半夜大雪纷飞,黎明后积雪盈尺,过往无人,他在茅棚中枯坐念佛,饥寒交迫,日复一日,到了第六日终至陷入昏迷状态。后来得一姓“文”名“吉”之丐者相救,得继续前进,拜到豫北怀庆府,在洪福寺挂单过年。正月初二再起香前进,拜到五月底终于拜到五台山的显通寺。自光绪八年七月由南普陀起香,到十年五月到显通寺,途中足足跪拜了二十三个月,这种毅力,实不是常人所能及!
这年下半年,他礼拜北岳恒山、西岳华山。翌年春抵西安,礼慈恩寺大雁塔、华严寺杜顺和尚塔、清凉国师塔,及兴国寺玄奘法师塔。然后入终南山,在南五台结茅修行。这时在南五台结茅的,还有觉朗、冶开、法忍、体安、法性诸师,虚云与诸师同参究,他自觉甚有饶益。在终南结茅两年余,他下山后,在西安附近,礼道宣祖师塔,礼鸠摩罗什道场,然后越秦岭,入子午谷,经汉中,入剑门到了四川。第二年到成都,上峨眉山金顶进香。然后渡泸水,经打箭炉入西藏。到了拉萨,礼布达拉宫(达赖活佛坐床之所);也到了札什伦布,礼札什伦布寺(班禅活佛坐床之所),他这一年登山涉水,遍游川藏,岁暮在拉萨过年。
光绪十五年(一八八九年),这一年他年已五十岁。因不愿在西藏久留,开春南行,经不丹国,翻越重山峻岭(事实上就是喜马拉雅山),到了印度。朝礼圣迹后,又渡海到锡兰,然后又到了缅甸。这样兜了个大圈子,是年七月启程回国,由腊戌过汉龙关。入云南境,到了大理。他回国的初愿是朝鸡足山,礼迦叶尊者道场。七月底,他到了鸡足山,进香礼拜。又登山顶天柱峰,礼楞严塔。鸡足山全盛时,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而虚云和尚到时,全山不足十寺,都是子孙庙,不许外地僧侣挂单。他叹息不已,下山而去。
以后两年,他仍在各地参访。到衡阳岐山寺礼恒志和尚,到武昌宝通寺礼志摩和尚,学“大悲忏”法,到庐山海会寺礼志善和尚,到九华山礼宝悟和尚,到宝华山礼体性和尚;以及到宜兴礼仁智和尚,到句容礼法忍和尚。光绪十七年(一八九一年),在南京净成寺,与杨仁山居 士往来,讨论《因明论》、《般若灯论》。以后又到九华山结茅修行。这样到了光绪二十一年(一八九五年),扬州高旻寺住持月朗约他到扬州做法事,他渡江时失足堕水,甘自一昼夜,为渔者所救,把他送到宝积寺,醒过来时,七孔流血不止。后来到了高旻寺,月郎分派他职事,他不接受,只求在堂中打七,月朗以为他“慢 众”,当堂打香板,他顺受不语。后来宝积寺僧到了高旻,说出他堕水获救那一段事,才免去禅堂职事,他得便专心修行。
入定
同治元年(1862),闻父已告老还乡,始奉师命回鼓山充职事,历任水头、园头、行堂等,时逾四年。而后,又入岩洞再习苦行,一衲一裤,长坐不卧,木食 涧饮。三年之后,外出朝山。到天台华顶龙泉庵,即尊融镜之教研习经教。初学天台教观,再学禅宗仪制于国清寺,继则参学至岳林、天童、普陀等刹。为报父母恩,三步一拜朝礼五台,历时千日,行程数省。一路上,饥寒雪掩,痢疾腹泻口流鲜血,三次大病,几奄奄待死,备尝艰辛,恒心如一,道业日隆。而后,出晋,穿陕,入川、抵藏,复进滇、越境至不丹与缅甸。回国后,承妙莲衣钵为临济第四十三世。又接耀成法脉,列曹洞第 四十七世。清光绪二十一年(公元一八九五年)冬,在高旻寺禅七中精进勇猛,以悟为期。至八七时,开水溅手,茶杯落地,一声破碎,疑根顿断,悟透禅开,即述 偈明志:[杯子扑落地,响声明沥沥。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烫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清光绪二十三年(公元一八九七年)为报母恩,在宁波阿育王寺燃指供佛。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一九零零年)师北上再朝五台,行抵北京,遇战事随扈跸路西行至西安后,折回上终南山,结茅蓬于狮子岩,独修禅行。一日,静中入定,时逾半月,锅中煮芋,早已霉高寸许,坚冰如石。近远僧俗,多来探视,为避俗扰,自号[虚云],改字[幻游]。二年后,再进川,上峨眉,入云南,登鸡足山,转达昆明,闭关于福兴寺,潜心读经,刻苦修行。三年出关后,即在归化、节竹诸寺讲经。稍后,发心重兴鸡足山,受请主持钵盂寺,即革除陋习,并将其改为十方丛林。为募资鼎崖寺宇,只身前往南洋。一路上风餐露宿,历尽艰辛。清光绪三十一年(公元一九零五年)应寄禅电召回国晋京,申诉保护庙产。得肃亲王助,谕批获准,并得赐《龙藏》一部,[护国祝圣禅寺]额一块,紫衣、钵孟、玉印、锡杖、如意、全副銮驾,以及[佛慈弘法大师]封号。
次年出京,又奉嘱护送妙莲骨灰往南洋。归途经众皈依,多达万余。归国之后,仍住鸡足山。清宣统三年(1911),为护寺产,息军人逐僧毁寺之举,冒顽强只身进见省军统李根源,以言相辩,用理折之,使其皈依佛门,鼎力助法。
开悟
他在高旻寺禅堂修行那段时间,万念顿息,工夫“落堂”。昼夜如一,行动如飞。一夕,夜间放香时,他开目一看,见大光明如同白昼,内外洞彻,隔墙见香灯师小解,远及河中行船,岸上树色,悉皆了见。到腊月的第八个禅七中,第三天夜晚,六枝香开静时,护七照例冲开水,热水溅手,茶杯堕地,一声破碎,顿断疑根,如从梦醒-他开悟了。他述偈曰:
杯子扑落地,响声明沥沥,
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
这年在镇江金山寺过戒期,在扬州重宁寺助理道明和尚。智通法师在焦山讲《楞严经》,请他讲偏座;翌年他又重到宁波阿育王寺礼舍利,燃指供佛,超度慈亲。宁波七塔寺请默庵法师讲《法华经》,请他去任附讲。讲经毕,又到丹阳,助结森、宝林二师重修仙台观,以后又到赤山与法忍和尚结茅共修。到了光绪二十六年(一九〇〇年),他年已六十一岁,在江浙一带参访也时近十年,他又动远游之念,想再朝五台山,然后到终南山潜修。他辞别法忍和尚,先到扬州朝云台山,继到山东朝东岳泰山,再到牢山礼憨山老人的海印寺,以后又到曲阜礼孔庙、孔陵,再西行北上到五台山。在五台行香毕,原想到终南山,这时义和团之乱日炽,行旅不便,就近回到北京,驻锡城南龙泉寺。这时他已颇著声誉,肃亲王善耆的太福晋对他执弟子礼,一些王公大臣也来参叩。
到了五、六月间,京中团乱愈烈,杀德国公使,围攻使馆区,清廷且下诏与各国宣战。六月天津失守,七月北京沦陷。西太后挟光绪帝匆匆西逃。这时朝中有参谒过虚云和尚的王公大臣,关心他的安危,劝他同众人随驾出京,他就在兵荒马乱中随扈跸西行,到了西安。这时护驾大臣岑春煊请他在卧龙寺建息灾法会。佛事毕,他以西安嚣烦,十月间潜离西安,到终南山结茅修行。山中同修道侣不少,翌年赤山法忍老人也到了山中。
这一年岁暮,大雪封山,严寒彻骨,他独居茅棚,身心清净。一日他在釜中煮上芋头,结跏趺坐待熟,不觉入定。到了新岁,邻棚的复成师等去给他贺岁,见棚外虎迹遍满,入棚见他在定中,乃以磬开静,问他吃饭否?他答:“尚未,釜中的芋头大约已熟了。”开釜一看,釜中坚冰如石,原来他入定不觉已半月之久。他自此改名“虚云”。在此以前,人都称他为德清师。
是年下半年,他再礼四川峨眉、云南鸡足,年终前到了昆明,在福兴寺闭关,年余后出关,在归化寺讲《圆觉经》、《四十二章经》,皈依者三千多人。秋季在筇竹寺传戒。继之大理的提督张松林,亲率官绅,迎他到大理府,住三塔崇圣寺,讲《法华经》。皈依者亦数千人。这时张提督和一位李军门欲留他住持崇圣寺,他希望在鸡足山能够有一个地方,开单接众,以恢复迦叶道场。众人称善,乃命宾川县知县办理。知县在山中觅得一破院,名叫钵盂庵,交给虚云和尚居住,至此他终偿宿愿,在鸡足山有了立足之所。
弘法
他在钵盂庵开单接众,四众闻风而至者颇伙,这时他急于重修寺宇,必须募化,但这不是边郡民力之所及,所以他留下一位戒尘师料理内务,他自己只身往南洋。途中在南甸太平寺讲《阿弥陀经》,在仰光、槟榔屿各有停留,在麻六甲青云亭讲《药师经》,在吉隆坡灵山寺讲《楞伽经》。各地均有弟子皈依,前后万余人。这时接到云南全体僧众来电,谓政府要征提寺产,宁波天童寺的寄禅和尚有电来约,促他及早回国。他在光绪三十二年(一九〇六年)春季回到了上海。
在上海与佛教会代表寄禅等会合,同进京请愿,抵京住在贤良寺,朝中的僧录司法安、龙泉寺住持道兴、观音寺住持觉光等接待他们。肃亲王善耆也请他到府中为大福晋说法。庚子年在京中相识的一些王公大臣也都来探视,研究如何给皇帝上奏章。由于诸护法的相助,光绪帝下了一道上谕,谕知地方官不得勒捐寺产,著征提寺产风波始告一段落。
虚云以清朝开国以来,对云南一地没有颁发过《大藏经》,商请诸位护法奏请朝廷,给云南颁发一部 《龙藏》。此事由肃亲王发起上奏,光绪三十二年(一九〇六年)七月奉到上谕,把鸡足山的钵盂寺改名护国祝圣禅寺,钦赐《龙藏》一部,銮驾全副护送《龙藏》 到山,赐虚云和尚紫衣、玉印,并赐封号为“佛慈洪法大师”。这在当时是一份难得的殊荣。
光绪末年那一段时间,虚云到南洋弘化,并为祝圣寺募款。他在暹罗龙泉寺讲经时,一日趺坐入定, 一定九日,这一来哄动了暹京,自国王大臣至善男信女咸来罗拜,国王请他到宫中讲经,百般供养,官民皈依者数千人。这一次南洋弘化两年余,直到宣统元年(一 九〇九年)始由仰光回云南。
宣统三年(一九一一年),虚云和尚在鸡足山祝圣寺传戒,继之又结禅七七四十九日。九月武汉革命的消息传到滇中,地方大乱。统兵官李根源排斥佛教,率兵入鸡足山,欲拆寺逐僧,经他出面解释,李根源皈依三宝,引兵而去。以后李氏维护佛教甚力。
民国元年(1912),虚云和尚已七十三岁,老和尚是年在云南成立了佛教分会,该会初创,许多事情要和官厅接头,而民政长罗容轩对佛教有成见,事多阻碍难行。滇督蔡松坡时为调解,亦不得圆满。民国二年(1913),老和尚到北京请内阁总理熊希龄帮忙,熊把罗容轩调到北京,以任可澄为云南巡按使,老和尚亦回到云南,推动佛教会事务。翌年他把会务委人办理,回到鸡足山。
民国七年(1918),滇督唐继尧派员迎他到昆明,年底到达,住圆通寺。适欧阳竟无带著弟子吕秋逸,为筹募支那内学院经费之事亦到昆明,同住圆通寺,老和尚请竟无为他讲《摄大乘论》。民国八年(1919)春,老和尚在昆明忠烈祠建水陆道场49日。是岁留在昆明。民国九年(1920)春又建水陆道场,法会结束继之讲经。这时唐督请他复兴昆明西山已荒废了的华亭寺,就是后来的云栖寺。他接受了唐督的聘帖,担下了重建云栖的重任。民国十年(1921),顾品珍督滇,二月以后,天雨不止,城内可以行舟;七月以后,干旱不雨,到了冬天,河内可以扬尘。秋天时疫流行,死人数千。在这种情形下,重建云栖的事就搁置下来
建寺
一九一二年,应僧众电请,抵沪联络僧界,并为代表赴宁谒孙中山先生。次年,参加筹组中华佛教总会并出席成立大会。返回滇省,主持省分会会务。一九一八年主持昆明云栖寺修复,同时参与或主持兴福寺、节竹寺、胜因寺、松隐寺、太华寺、普贤寺等 的修复。为此艰辛操劳,长达十余年之。到一九三四年,应闽省主席扬幼京等之请出任福州鼓山涌泉寺方丈。从此,又积十八年心血,全心护持祖庭。兴规矩,肃寺 风,颁规约,创办佛学院,培育僧才。同时,应结外缘,多方募化,修葺寺宇,重建楼阁,添买田亩,兴办林场,弘扬农禅。数年之后,寺貌一新,名闻遐迩。期 间,亲自主持整理佛籍,重秘本修纂山志。
民国十一年(1922)才开始动工。老和尚逐日亲督工作,惨澹经营,为时三年,规模粗具,以后即每年在寺中开单接众,传戒讲经。到了民国十七年(1928),他为筹募云栖圣像款,与王九龄居士同到香港。这时陈铭枢主粤政,接老和尚到广州,想请他住持曹溪南华寺,他谢绝,经厦门转福州,回到他七十年前出家的鼓山寺探视,并在寺中讲经。讲毕,再到宁波阿育王寺拜舍利,朝普陀山,回上海度岁。翌年回到福州鼓山寺,闽省主席杨树庄,及前主席方声涛,率官绅恳切劝请,留他主持鼓山寺。他以鼓山是他剃染初地,缅怀祖德,义不可辞,遂就任。以后数年,在鼓山讲经传戒,修缮寺院,并整顿鼓山佛学院,请慈舟法师主持院务。这样到了民国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鼓山寺方理出头绪来。而此时驻兵粤北的绥靖王任李汉魂坚请他到粤住持南华寺。他以六祖道场有重修的必要,这样又到了南华。
南华寺是唐代大鉴禅师六祖惠能的道场,寺中有六祖的真身在。但已荒圮多年,无人过问。老和尚初 到南华时,殿宇已倾,房屋破坏。只得搭盖葵蓬竹屋,暂以住众。然后筹募款项,购材募工,开始了南华重建的工作。经他惨澹经营,历时十年,直到民国三十三年
(一九四四年)始竣工。他写了一篇〈重兴曹溪南华寺记〉以记其事。在这十年之中,民国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年开始八年抗战,二十六年广州沦陷,各地僧人
都投奔南华寺。南华容纳不下,他重修了韶州曲江的大鉴寺和月华寺作为南华下院,以容纳各地来投的僧侣。民国三十一年(一九四二年)他应国府主席林子超的邀请,到重庆启建了一场息灾法会。民国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年)南华重建告一段落,他又担起了中兴云门的重任。
云门寺是云门宗始创者文偃禅师的道场。数年前老和尚途经该地,见荆棘丛中残存破寺及祖师肉身一尊,老和尚见祖庭沦落至此,凄然泪下。便中言之于广东绥靖王任李济深、省主席李汉魂。到南华工程结束,二李又请老和尚重兴祖庭,并亲送老和尚至云门驻锡,老和尚又开始了筚路蓝褛、重建云门的生涯,而是年他已高龄一百零五岁。
由民国三十三(一九四四年)年到民国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云门的殿宇堂寮完成了十之八九,殿中圣像八十余尊,也铺金设座告竣。接著“国民政府”自大陆“撤退”台湾,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
遇劫
1951年的春戒期中,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云门事变”。三月,寺中在开戒期间,一日,地方干部及民兵百余人包围了云门寺,将老和尚拘禁于方丈室,将百余僧侣分别囚于禅堂及法堂,干部大事搜索, 上自瓦盖,下及地砖,搜了两日,未搜到金银财物,乃殴打众僧,亦无所获,最后数大汉以木棒铁棍殴打老和尚,逼其交出金银财物,打得老和尚五窍流血,肋骨断折。老和尚深入禅定,苦乐俱捐,多次殴打始终不死,干部们不敢再打。直到五月间“云门事变”传到韶州,大鉴寺僧人通知海内外同门,联合营救。后来北京方面 电令地方政府严查,云门之围始解。
一九五二年春,北京政府电粤,派员护送老和尚入京。七月抵京,李济深、陈铭枢、叶遐庵、赵朴初等迎老和尚于火车站,驻锡于广化寺。中国佛教协会成立,要推举老和尚任会长,老和尚坚辞,挂了个名誉会长的名义。十月到上海主持了一场祝愿世界和平法会,一九五三年回到云门。
在云门最后几年,他仍开堂传戒,日有开示。到了一九五九年,老和尚以化缘已尽,住世无益,于是 年十月十三日(农历已亥年九月十二日)示寂。世寿一百二十岁,僧腊一百零一年。他一生中有许多神奇的感应,如猛虎皈依、双鹅听经、龙王求戒、枯梅开花等 等,限于篇幅,不能一一俱述。
老和尚是中国近代禅宗的代表人物,他一身兼祧禅宗五家法脉-他于鼓山接传曹洞宗,兼嗣临济宗, 中兴云门宗,扶持法眼宗,延续沩仰宗。他解行相应,宗说兼通,定慧圆通。参禅之余,也著书立说,曾著有《楞严经玄要》、《法华经略疏》、《遗教经注释》、
《圆觉经玄义》及《心经解》等,俱已散佚无存。他平常教导弟子,多以诗偈代禅机,著有诗偈数百首,教导弟子们注重行持,勿尚空谈。后来为人辑为《虚云和尚 法汇》,及《虚云和尚禅七开示录》行世。
云门事变的次年,老和尚赴北京之前,曾自书一联,记述其生平,联曰:
坐阅五帝四朝不觉沧桑几度,
受尽九磨十难了知世事无常。
圆寂
一九五九年初,自感身体日渐衰弱,应继安排有关事务,主持岑学吕宽贤 重新编辑的《云居山志》刊印流通,亲自为之撰序。师分别对真如禅寺诸职事作了交待。最后,谆谆告诫自己的侍者,今后[如有把茅盖头或应住四方,须坚持保守
此一领大衣,但如何能够永久保持呢,只有一字曰[戒]]。并留下将自己身后的骨灰撒入水中,与水族结缘的遗嘱后,于农历九月十三日在云居茅蓬内圆寂,世寿 一百二十岁,僧腊一百零一年。荼毗之后,得五色舍利子数百粒。
禅法
“凡学佛贵真实不虚。尽除浮奢。志愿坚固。莫贪神通巧妙。深信因果。懔戒如霜。力行不犯。成佛有日。别无奇特。本来心佛众生原无差别。自心是佛。自心作 佛。有何修证。今言修者。盖因迷悟之异。情习之浓。谬成十界区分。倘能了十界即一心。便名曰佛。故不得不尽力行持。消除惑业。习病若除。自然药不需要。古 云。但尽凡情。别无圣解。喻水遭尘染。一经放入白矾。清水现前。故修学亦如是。情习如尘。水如自心。矾投浊水。浊水澄清。凡夫修行。故转凡成圣也。”
“要知今日之人。未能进步者。病在说食数宝。废弃因果律仪。此通弊也。若禅者以打成一片之功夫 来念佛。如斯之念佛。安有不见弥陀。如念佛人将不念自念寤寐不异之心来参禅。如斯参禅。何愁不悟。总宜深究一门。一门如是。门门如是。果能如此用功。敢保 人皆成佛。那怕业根浓厚。有甚习气不顿脱乎。此外倘更有他术能过此者。是则非吾所能知也。”
“每叹学道之士。难增进胜益。多由偷心不歇。喜贪便宜。今日参禅。明日念佛。或持密咒。广及多 门。不审正助。刻刻转换门庭。妄希成佛。毫无佛行。造诸魔业。共为魔眷。待至皓首无成。反为讪谤正法。古云。‘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今逢大 士胜会。同心庆祝。各各须识自家观自在。大士从闻思修。入三摩地。阿难纵强记。不免落邪思。将闻持佛佛。何不自闻闻。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
“吾人须是从平实处见得亲切。从平实处行得亲切。才有少分相应。才不至徒托空言。平实之法。莫 如十善。十善者。戒贪。戒嗔。戒痴。戒杀。戒盗。戒淫。戒绮语。戒妄语。戒两舌。戒恶口。如是十善。老僧常谈。可是果能真实践履。却是成佛作祖的础石。亦 为世界太平建立人间净土之机枢。”
“教化人不在于多谈,行为好,可以感动人心。如《怡山文》所说‘若有见我相,乃至闻我名,皆发菩提心,永出轮回苦’。你行为好,就是教化他,不要令人看到你的行为不好,而生退悔心,这会招堕无益。”
“修道如栽田,谷子变秧,插秧成稻,割稻得米,煮米成饭。佛性如种子,众生本性与佛无异,自心 是佛,故曰佛性,这种子和秧稻米饭相隔很远。不要以为很远,就不相信这种子会成饭。成佛所以要先有信心,即把种子放在田里,等它发芽变秧,这时间又怕焦芽败种,错过时光,就是说修行要学大乘,勿误入小乘耽误前途。插了秧以后要锄草,等于修道要除习气毛病,把七情六欲,十缠十使,三毒十恶,一切无明烦恼都除 净,智种灵苗,就顺利长成,以至结果。”
“孔子《论语》二十篇,第一句说:‘子曰学而时习之。’子者,孔夫子;曰者,说也。孔子教人将学过的东西,时常温习,语默动静,念念不忘;若所学仿佛大意,功夫就不相应,不究竟了。世法佛法都是一样,要学而时习之。”
“更须自己勤奋。不可依赖他人。阿难尊者以王子佛弟。舍其富贵。出家从佛。希望佛一援手。即得超登果位。讵知仍须自己悟修。不能假借。”
“葱蒜五辛。不可进食。为免助长欲念。所谓除其助因。修其正性。更加精勤增进。自能渐次成就。”
一心念佛
“起行宜辨正助。或念佛为正。以余法作助。余法都可回向净土。念佛贵于心口不异。念念不间。念至不念自念。寤寐恒一。如是用功。何愁不到极乐。……”
“打佛七。贵在一心。如果心不一。东看西听。这样的念佛。就是念到弥勒下生。还是业障缠身。佛 法世法。都是一样。世法无心。尚且不可以。何况佛法呢。念佛的人。从头到尾。要绵绵密密。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不乱的念去。佛来也这样念。魔来也这样念。念
到风吹不入。雨打不湿。这样才有成功的日子。为什么呢。佛者是觉也。既然能觉悟。自然知道用力专心念去。魔者是恼也。恼害众生慧命。知道他恼害慧命。当然
更加用力专心去降伏他。所以当能够觉时。就是见佛。如果遇害。就是著魔。现在佛七场中。如果坐在本位不动。继续念下去的各位居士。算是见著佛了。你们叩头 接我的有几位。你们说接到什么。既说不出好处。岂不是虚耗时光。空无所得。岂不是我来恼害你们一心大事。扰乱你们一心净业。这样就是你们置我于魔罗边处 了。”
贵在用心 “世俗人每每不知恭敬三宝。实在可怜。他们有的用什么烧猪。鸡鱼供养观音菩萨。既然犯了杀戒。又不恭敬。有一次。我在上海时。正遇梅兰芳在上海演戏。有某居士包一个厢位。花数百元请我看戏。我告诉他说。八关斋戒弟子。尚且不可看戏。何况我出家的僧人。你请我看戏。无异烧猪供菩萨。那个人叩头悔过说。我今天 花了几百元得到开示。知道敬僧的道理了。佛法无上。贵在用心。一句珍重。揖别而去。此时各人不敢起身送别。而虚云老和尚也不回头看看。”
“自己终日思想。确可转移心境。譬如我从前幼时在家垂辫发。衣俗衣。终日所触所想无非俗事。晚上做梦。无非姻亲眷属。种种俗事。后来出家所作所思。不出佛事。晚上做梦。亦不外念佛等等。”
“吾人如能发心勤修勿怠。则由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以至十地。亦自得步步进益。以达等觉妙觉。而三界七趣。无非幻妄所现。原本不出一心。即一切诸佛之妙明觉性。亦不出一心。是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香严童子可说即是我鼻。憍梵菩萨可说即是我舌。”
“圣之与凡。唯心之垢净而现。六凡心垢故。则现六道善恶罪福等相。四圣心净故。则现威德自在光明赫奕。慈容德相。故经云。“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众生心垢净。菩提影现中。”是故苦乐由心。炎凉自我。自心作业。自身受报。唯圣与凡。但问自心可矣。”
“若欲不犯此五戒。重在摄心。妄心若摄。分别不起。爱憎自无。种种恶业。何由而生。故楞严经 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从定发慧。”当知摄心二字具足戒。定。慧。三无漏学。断除贪嗔痴。则诸恶不起。自能众善奉行。故摄心二字岂独挽救人心。维持世 道。果能摄心一处。无事不办。日久功深。菩提可冀。”
“佛法是体,世法是用。体是理,是真谛;用是事,是俗谛。要知二谛圆融三昧印的道理,不融通就 落于偏枯。如离体表用,是凡夫凡情;离事讲心,是不明心地。真俗二谛,名目很多,真是体,俗是用;戒定慧体用都得,都是一个心地中生出种种名字,若能融会 贯通,则条条大路通长安。”
“修行要在动用中修,不一定要坐下来闭起眼才算修行,要在四威仪中,以戒定慧三学,除贪嗔痴三毒,收摄六根如牧牛一样,不许它犯人苗稼。”
嘉言录
人命无常,朝存夕亡,如石火电光。
美女在前,则以为一枝花,其实,迷魂鬼子就是她。
善用心者,心田不长无明草,处处常开智慧花。
三界轮回淫为本,六道往返爱为基。可见有淫就有生死,断淫就断生死。
时光长短,唯心所造。一切苦乐,随境所迁。
时间是刹那刹那的过,刹那刹那的催人老。
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长百岁。
古人说:“勿待老来方学道,孤坟多是少年人。”
禅是静虑,要在静中思虑好歹,择善而从。
精进勇猛,有大愿力,难的会变为易。疏散放逸,悠悠忽忽,易的也变为难。
有憎爱心,就有烦恼;憎心一起,道心就退。
生命可置之度外,因果不可昧于毫厘。
生日又云母难日,自哀未遑,切不可作寿庆贺。
以智慧明鉴自心,以禅定安乐自心。以精进坚固自心,以忍辱涤荡自心。以持戒清净自心,以布施解脱自心。
坐禅要晓得调养身心。若不善调养,小则害病,大则着魔。
用功的人要善于调和身心,务使心平气和,无挂无碍,无我无人,行住坐卧,妙合玄机。
平实之法,莫如十善,十善者:戒贪、戒嗔、戒痴、戒杀、戒盗、戒淫、戒绮语、戒妄语、戒两舌、戒恶口。如是十善老生常谈,可是果能真实践履,却是成佛作祖的础石,亦为世界太平建立人间净土之机枢。
中下根人,常被境风所转。境风有八:利、衰、毁、誉、称、讥、苦、乐。行人遇着利风,便生贪 着;遇着衰风,便生愁懊;遇着毁风,便生嗔恚;遇着誉风,便生欢喜;遇著称风,居之不疑;遇着讥风,因羞成怒;遇着苦风,丧其所守;遇着乐风,流连忘返。 如是八风飘鼓,心逐境迁,生死到来,如何抵敌?
凡当参学,要有三样好;第一要有一对好眼睛,第二要有一双好耳朵,第三要有一副好肚皮。
好眼睛就是金刚正眼,凡见一切事物,能分是非,
辨邪正,识好歹,别圣凡。
好耳朵就是顺风耳,什么话一听到,都知道说的什么。
好肚皮就是和弥勒菩萨的布袋一样,大肚能容撑不破,遇缘应机,化生办事,把所见所闻作比较研 究,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世尊所说三藏十二部经典,也是为了你我的贪嗔痴三毒。三藏十二部的主要内容就是戒定慧,就是因果。使我戒除贪欲, 抱定慈悲喜舍,实行六度万行,打破愚迷邪痴,圆满智慧德相,庄严功德法身。若能依此处世为人,那真是处处总是华藏界了。
静坐之重要:妙法莲华经云:“若人静坐一须臾,胜造恒沙七宝塔。”因为静坐这一法,可以使我们 脱离尘劳,使身心安泰,使自性圆明,生死了脱。一须臾者,一刹那之间也。若人以清净心,返照回光,坐须臾之久,纵不能悟道,而其正因佛性已种,自有成就之 日。若是工夫得力,一须臾之间,是可以成佛的。
何谓戒定慧?防非止恶曰戒。六根涉境,心不随缘曰定。心境俱空,照览无惑曰慧。防止三业之邪非,则心水自澄明,即由戒生定。心水澄明,则自照万象,即由定生慧。
修行用功,贵在一心。
凡夫的境界,总是贪染财、色、名、利。
因为你我无始以来,被七情六欲所迷,从朝至暮,总是在声色之中过日子,所以沉沦苦海。
年轻不知好歹,把宝贵的光阴混过了,老病到来,死不得,活不得,放不下,变为死也苦,活也苦。这就是“早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
年老的人死在眉睫,固要猛进;年轻的人亦不可悠忽度日。须知“黄泉路上无老少,孤坟多是少年人。”总要及早努力,方为上计。
佛法的根本要义,乃是戒、定、慧三字,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
学佛当以明心见性为本,断恶修善为行。
现在你我生死未了,就要生大惭愧心,发大勇猛心,不随妄想习气境界转。
做工夫不一定在静中,能在动中不动,才是真实工夫。
能不起分别心,无心任运,就不生烦恼;心若分别,即成见尘,就有烦恼,就被苦乐境界转了。
众生习气毛病有八万四千烦恼,所以佛就有八万四千法门来对治,这是佛的善巧方便。你有什么病,就给你什么药。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凡自性不明的,都在五欲中滚来滚去。五欲是财、色、名、食、睡。由此五欲生出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七情又捆五欲,因此生死不了。
食也有利有害。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古人一心在道,野菜充饥,必定菜根香。如潭州龙山和尚那样:“一池荷叶衣无数,满地松花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
世间七珍,虽称为宝,享乐一时,毕竟成空,只能养生,不能脱死。若佛三宝,则能息无边生死,远离一切大怖畏故,永享常乐。
参禅念佛都是入道妙门,不分高下,可以互通,圆融无碍。譬如念佛到一心不乱,何尝不是参禅?参禅到能所双忘,又何尝不是念实相佛?禅与净本相辅而行。
不论念佛也好,持咒也好,参禅也好,总要认定一门,蓦直干去,永不退悔。今天不成功,明天一样干;今年不成功,明年一样干;今世不成功,来世一样干。沩山老人所谓:“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
念佛到一心不乱,何尝不是参禅?参禅参到能所双忘,又何尝不是念实相佛?禅者,净中之禅,禅与净,本相辅而行,奈何世人偏执,起门户之见,自赞毁他,很像水火不相容。
凡关世道人心者,莫不疾首痛心,力求和平挽救人心,使归正轨,重仁慈不重武力。勿贪口腹,见利忘义,则杀心不起。杀机若息,劫运潜消矣。
五戒者,一杀戒,二盗戒,三淫戒,四妄语戒,五饮酒戒。此五戒名曰学处,又名学迹,是在家男女所应学故。又名路径,若有游此,便升大智慧殿,故一切律仪妙行善法,皆由此路。又名学本,诸所应学,此为本故。又名五大施,谓以摄取无量众生故,成就无量功德故。
人心不古,置因果于罔闻,那知因果理彻,如影随形,如响斯应,若深信之者,人心则不改而善。纵遇顺逆之境,必无忧喜。当知现生所受,或遇兵刀水火劫贼等事,皆由自造。
前清庚子年间,八国联军入京,我那时跟光绪帝、慈禧太后们一起走。中间有一段,徒步向陕西方面跑,每日跑几十里路,几天没有饭吃。路上有一个老百姓,进贡了一点番薯藤给光绪帝,他吃了还问那人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人的投生,起首由于淫欲,及至出生后,就以财为主。广慧和尚劝人疏于财利,谓:“一切罪业,皆由财宝所生。”所以五欲第一个字就是财。人有了钱财,才有衣食住,才想女色,娶妻妾。人若无财,什么事都办不成,可见财的厉害了。
妄想来了,就让它来,我总不理会它,妄想自然会息。
你我都是一个心,只因迷悟而不同。
人身造化和天地一般,身心动静、行住坐卧,要顺时调护。
以智慧明鉴自心,以禅定安乐自心,以精进坚固自心,以忍辱涤荡自心,以持戒清净自心,以布施解脱自心。
能动静忘怀,利水清月现。
出家有四种:
一、身出家,心不出家--身参法侣,心犹顾恋。
二、身在家,心出家--虽受用妻子,而不生耽染。
三、身心俱出家-- 于诸欲境,心不生顾恋。
四、身心俱不出家 -- 受用妻子,心生耽染。
罪障之中,淫为首要。因淫损体,遂杀生补养,而盗妄等恶,亦随之而至。
男子见了女子,或可观想自己亦作女子;女子见了男子,或可观想自己亦作男子,以杜妄想。
跏趺坐时,宜顺着自然正坐,不可将腰着意挺起。否则火气上升。过后会眼屎多,口臭气顶,不思饮食,甚或吐血。又不要缩腰垂头,否则容易昏沉。
如觉昏沉来时,睁大眼睛,挺一挺腰,轻略移动臀部,昏沉自然消灭。
用功太过急迫,觉心中烦躁时,宜万缘放下,功夫也放下来,休息约半寸香,渐会舒服,然后再提起用功。否则,日积月累,便会变成性躁易怒,甚或发狂着魔。
六祖说:“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参禅?”我请问你的心已平直没有?有个月里嫦娥赤身露体抱着你,你能不动心吗?有人无理辱骂痛打你,你能不生嗔恨心吗?你能够不分别冤亲憎爱、人我是非吗?统统做到,才好开大口,否则不要说空话。
艰难岁月
同年,数梦六祖相召回去曹溪,又得粤省政府主席李汉魂多番电邀,师乃移锡曹溪南华寺。初至,目睹寺宇破败,僧人星散,很为痛心,当即发愿重兴之。进而联络檀越,搭茅蓬安僧众。继则培修祖殿,再建殿堂,新塑佛像,历时数载,寺宇复原,气象更新。同时,重订寺规约,创办律师学院。每年传戒,如法如仪,四海闻之,积众而至。时值抗日战争,国难当头,师率先倡议减锡晚食,以济难民。又主持修复韵关大监寺,安置难民。
一九四四年,师来到广东云门山大觉寺,眼见满目残墙断壁,荆棘丛生,就连云门 祖师——文偃大师的肉身也兀坐于危殿之中,不禁凄然泪下,即立愿以重兴为己志。于是,率僧清污除秽,挖基砌墙,在不到七年的时间内,新建一百八十余楹殿 堂,新塑百余尊佛像装金饰彩,格外庄严。同时,兴办[大觉林场],实践[农禅并重]。而且,延衍云门法脉,遥承并嗣法弟子十余人。一九四九年夏,应邀赴香 港讲经。其时不少人劝其留港,师断然拒绝,法会圆满即返回云门。
北上南下
一九五二年四月,应京汉弟子邀请,师经武汉晋京。同年九月二十六日,主坛于北京广济寺, 启建为拥护亚太和平会议的召开而举行的祝愿世界和平法会,隆重工业和仪,随喜者甚众。十月一日,代表中国佛教界,接受锡兰(今斯里兰卡)出席亚太和平会议
代表团达马拉塔纳法师所献佛舍利、贝叶经和菩提树等法物。十月十五日,作为首席发起人出席中国佛教协会发起人会议。同年冬,应邀南下抵沪,在玉佛寺主坛祝愿世界和平法会,启建水陆道场。场面壮观,随喜皈依者达四万余众。
一九五三年五月,师在北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成立大会,并被礼请为名誉会长。期间,撰文发表感想,盛赞中国佛教协会的成立。会议结束后,师专程赴山西云岗石窟礼拜后取道武汉,于六月来到江西庐山,养病于大林寺。此时,师有意在江西往下,却感到大林寺人来人往难于清静,于十月二率侍者冒雨登上云居山,住进茅蓬。当夜与僧众商议,礼请职事。数日之后,即率从开垦荒地。不久,四方衲子近百人闻讯而至。次年,为弘扬百丈家风,主持成立[真如禅寺僧 伽农场],将僧众分为农林与建筑两队。农林队开春即事开垦,癖出水田数十亩,旱地十余亩,当即下种,秋天收引稻谷数百担,旱地所种红薯也获丰收。建筑队挖
土烧砖,具炉铸铁瓦,年内二层楼铁瓦砖木结构的藏经楼千竣。在此悬挂沩仰宗钟板,每日昌晚上殿,坐香习禅。此后,仍率僧众如法修持,农禅并重,种地栽禾,
修建寺宇,年复一年,日继一日,到一九五七年,主持真如禅寺重建修复工程大体完成。寺宇规划悉仿当年南华寺格局,前有重建的赵州关,而后山门、天王殿、韦 驮殿、大雄宝殿、法堂、藏经楼等一字直排,左右两侧相对而建的虚怀楼、云海楼、客堂、功德堂、祖师殿、 伽蓝殿等。东、西禅堂、斋堂、方丈室、库房等也一应俱全。各殿堂佛像塑建如法循制,尊尊装金饰彩,端庄严肃。同时,师主持整顿寺规,严肃道风,每年夏讲 经,冬禅七,创办[佛学研究苑],培育僧才。一九五五年,应众戒子之请,开自誓受戒方便法门,为数百戒子授受三坛大戒。与此同时,以百余岁高龄,亲率僧众 实践[农禅并重],经营数千亩山林,水旱田地百余亩。到一九五七年,寺内实现粮食自给有余,每年产竹木和茶叶也获可观收入。
一身五脉
虚云一生,志大气刚,悲深行苦,解行并进,严净毗尼,行头陀行,弘法演教,建树卓著。除述及的传承曹洞、临济法脉外,还应湖南宝生等之请,续沩山法第, 进承兴阳禅师之法,为沩仰宗第八世祖。应福建八宝山青持之请,衍法眼源流,继良广之后为法眼第八世祖。中兴云门时,遥承已庵深净禅师之法,为云门宗第十二世祖。这样,师以一身而参五宗法脉慧日重光,禅风再振。现代旅居美国的宣化,即是虚云授予的沩仰宗第 九代传人,他秉承门师虚云教诲,弘扬佛法于天下,创建美国万佛圣城,业绩辉煌。虚云在整理、保护经典文献方面,也多有建成树。曾完成《楞严经玄要》、《法
华经略疏》、《遗教经注译》等十余种著述。一生之中,讲经说法次数无法计数。仅由岑学吕宽贤与净慧先后编辑的《虚云和尚法汇》、《虚云和尚法汇续编》就多
达百余万字。正如中国佛教协会前会长赵朴初所赞颂的,[遍立道场而无所住,广演法要而无所述。人我寿者无所得,故慧灯再燃亦无所续]。师圆寂之后,四众弟
子万分悲痛,先后在江西云居山、香港芙蓉山、云南昆明市等处为其建立舍利塔。一九九一年,又在云居山建立[虚云和尚纪念堂],以供人们缅怀这位现代禅宗泰斗。
虚云禅师舍利
虚云禅师舍利以宝石舍利和水晶舍利最出名。宝石舍利成方形多为绿色、蓝色。水晶舍利成圆形多为无色透明和浅黄色。虚云禅师的宝石舍利现在被竹影法师供养。而水晶舍利现在藏于福建沙县显密吉祥寺。
虚云法师惜福
已是一百一十七岁高龄的老和尚,每天都要到建筑场所和开荒的地方巡看,并亲自指导,还要接待来自各方的人士。晚上六点到禅堂里讲开示,八点以后,开始翻阅来自各地的信件,信件有时一天多达百多封,他老人家都要一一过目。若是重要的函件,他便亲笔回复;若是一般书信,他说明意思,就由我们代覆。平常都要深夜十二点左右才休息,翌日凌晨两点又起床打坐,直至打四板,即大约三点半,才起床洗脸。
他不用牙刷牙膏,只用温水漱一口水,然后吐在毛巾上,先洗双眼,再洗整个面部。他说这样洗,可防止眼疾,且能增加视力。洗过脸后,就到佛前礼拜,之后又回到床上打坐。那时,我们就开始上早殿了。早殿后稍为休息一会,闻打梆声大众就往斋堂过早堂了。
当时,山上的生活很艰苦,开发的田地不多,收成的谷子也很少。因为红薯粗生,收成较多,每年七月份开始,直到第二年的三月,都是吃红薯的季节。而红薯的叶子和枝干,就是我们的小菜了,有时连蕃薯根和叶也没有,就只有炒咸盐,加进稀饭里吃。每天过早堂吃的稀饭,只是一点点的米,混了多多的红薯一起煮的。中午吃饭呢?虽然当时师傅们吃饭吃得很多,也只是随便弄一点小菜,有青菜已算是很好的了。晚上,是没有饭或面的,只有煮一些蕃薯或是马铃薯,放在斋堂里面,要吃药石的就自己去弄一点,但是吃的人很少。
老和尚吃的稀饭和菜,都是由我们从大寮里打的,跟大众师傅们吃的一样。如果没有客人的话,他从不多加一道菜。他老人家那种节俭简朴的生活,我们现在想起,还记忆犹新。
云居山地势很高,海拔一千一百多米。冬天气候很冷,低至零下十七、八度。收藏在地窖里的红薯,经不起寒冷的空气,皮都发黑了,煮熟后吃起来很苦的。
有一次,我和齐贤师一起在老和尚那里吃稀饭,吃到了那种又苦又涩的红薯皮,便拣出来放在桌边上。老和尚看到时默不作声,待吃过稀饭后,他老人家却一声不响地把那些红薯皮捡起来都吃掉了。当时我们俩目睹那情景,心里感到很惭愧、很难过。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不吃红薯皮了。
事后,我们问他说:“您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而那些红薯皮好苦啊!你怎么还吃得下去呢?”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说:“这是粮食啊!只可以吃,不可以糟塌呀。”
又有一次,江西省宗教事务处处长张先生,到山上来探望老和尚。老和尚自己加了几道菜,请他吃午饭。张处长始终是个在家人,不懂得惜福。当他在吃饭时,掉了好几粒米饭在地上,老和尚看见了也不说话。等吃完饭后,他才自己弯下腰来,一粒粒地把那些米饭从地上捡起来,放进口里吃下去。使得那位张处长面红耳赤,很不自在。他一再劝老和尚说:“老和尚,那些米饭已掉在地上弄脏了,不能吃了。”老和尚说:“不要紧啊!这些都是粮食,一粒也不能糟塌的。”处长又说:“你老人家的生活要改善一下啊!”老和尚答:“就是这样,我已经很好了。”
老和尚的身体很好,早上除了吃两碗稀饭外,有时还会吃一点马铃薯。中午吃两大碗米饭。晚上有时吃一小碗面条,或者吃一点稀饭。听他说:他晚上开始吃药石,是从云门事件发生后才开始的,在此以前,他老人家一直都是过午不食的。
他的牙齿特别好,记得有一次,有个居士送了一些炒熟的蚕豆上山。老和尚看到我们在吃,他也要吃。我们说:“这东西很硬的,你老人家牙齿行吗?”他一言不发,拿起蚕豆就吃起来了,吃得比我们还要快,我们甚感意外。
他老人家是很节俭惜福的,他睡的草席破了,要我们帮他用布补好。不久后,在同一个地方又破了,实在补无可补。我们就对他说想把草席拿到常住去换一张新的。那时,一张草席只不过是两块人民币左右,不料他老人家听后,便大声地骂:“好大的福气啊!要享受常住上一张新席子。”我们都不敢作声了。
无论是冬天或夏天,他老人家都只是穿着一件烂衲袄,即是一件补了又补的长衫(禅和子们叫它做百衲衣)。冬天就在里面加一件棉衣,夏天里面只穿一件单褂子而已。
老和尚时常开示我们:“修慧必须明理,修福莫如惜福。”意思是修慧参禅一定要明白道理,道理就是路头。如果想参禅用功,但是路头摸不清楚,对参禅的道理未能领会,那么工夫便很难用得上了。所以古人说:“修行无别修,贵在识路头;路头识得了,生死一齐休。”至于惜福,出家人在情理上那里有钱来培福呢。其实“造福莫如惜福”,那就是要自己珍惜生活上的一切福德因缘。他经常训诫我们年青的一代说:“你们要惜福啊!你们现在能遇到佛法,到我这里来修行,可能是过去世栽培了一点福报。但是你们若不惜福,把福报享尽了,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福报的人。犹如你过去做生意赚了钱,存放在银行里。如果现在不再勤奋工作赚钱,只顾享受,把银行的储蓄全部花光了,那么再下去便要负债了。”
所以老和尚对我们的要求是很严格的。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出家人福报太大了,生活上,衣、食、住、行各方面比过去不知道充裕了多少倍。因而,我们在这个福报当中,要更加注意惜福。有福德的人,修行起来也会比较顺利。如果没有福德,无论修那一种法门,都会有种种的障碍。
古德说:“道高龙虎敬,德重鬼神钦。”是真实不虚的。老和尚在云居山,不但时常上堂为大众师傅讲开示,更在种种生活细节中以实际行动来以身作则,教育大众。现在我们回想起来,真是感到惭愧万分。所以说善知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我们后人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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