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洲:三传圣教求法记 七、喇嘛钦 (三)喇嘛的时空(上)
日月洲:三传圣教求法记 七、喇嘛钦 (三)喇嘛的时空(上)
又回到北京,高碑店的小院居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房子马上到租期了,他们都撤了,我也得马上搬家。我通过网上找了一个通州的复式三居室,格局不好,也没什么装修,但是空间不小,月租才1600,即使在那年月也算很低了。
“你为啥要租个三居啊?”宁红问我。
搬家公司把我的全部家当搬了上来,我和她坐在破沙发上。
“只要我拾掇拾掇,把楼下两间租出去,我自己的房租就基本解决了。”
“你算得够精明的。”
“不过我现在又有新想法了。”
“什么想法?”
高碑店小院的经历在我心里留下了点阴影,学佛人之间的伤害和不宽容有时候比世间人还要厉害,为了一点房租何至于此,其实这和学佛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人的习气吧。大家相互爱护多好啊。
“我要成立一个‘佛子公寓’”我对她说。
“哪儿?这儿?”宁红看着有些破烂的居室,楼梯的油漆已经剥落了不少,面前的茶几也让人不敢放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听起来像个房地产项目。”
“我是认真的,只要是北京还在租房的佛友都可以来合住。等你从山东回来也可以住这里。”
宁红回山东忙着完成订单,我的佛子公寓迎来了第一位住户——Cheery,一位幼儿英语老师。平时Cheery课不多,而我只是慢悠悠为八吉祥的做网站和宣传材料,那段时间,我们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佛化生活”上去了,佛子公寓也布置得越来越漂亮。
那时候,我们对几乎所有的佛教仪式近乎痴迷,早晚课做的不亦乐乎。大概因为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宗教教育,一旦找到了那种恭敬带来的喜悦,还有那些趣味无穷的仪式,越实践就越觉得有意思,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我们念佛真是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快乐,怎么个乐法,我们也说不清楚。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们住在顶层,站在阳台上,看着大运河平静的水面,大桥上熙来攘往的车流,初夏时节,已经华灯初上,却还没有天黑。
“是啊,出去走般舟吧。”Cheery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
虽然出去念念佛严格说来不算是般舟,但我并不想澄清什么概念,对于法喜充满的人来说,那样太扫兴啦。
“我有一个好主意。”我对Cheery说。
“什么好主意?”
从938路公交车下来,我们来到这个城市的商务中心,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我们往城里来的时候车子空空荡荡,可车站里等着回通州的人早已经排起了长龙。
“我们绕着CBD念一圈吧。”我对Cheery说。
“太棒了,就这么干。”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CBD的范围究竟到哪儿,路灯下,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敢放开声音,后来我们发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即使我们大呼小叫,路人都不一定会多看你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关心的主题,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事儿最重要。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于是我们越来越放松,唱得越来越轻快,高耸的摩天大楼,挪动迟缓的车流,和我们遇到的每一张面孔,仿佛都那么亲切可爱。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四声念佛的悠扬曲调淹没在周围的噪音里,而我们的内心确越来越清晰,心念越来越专注,没多久,那噪音已经成为我们唱诵的和鸣,晚风轻拂,灯火阑珊,我们吸着汽车尾气,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之中,心里一点也不堵,只想着把念佛的舒畅传给高楼里、大路上每一颗紧张的心,那感觉真是棒极了。
从光华桥绕回来的时候,行人已经少了很多,Cheery兴奋得还想走回通州去,我却想偷懒了。
“要不下次吧。”我对Cheery说,可是之后很久我都再没有那样Happy的经历了。
“海尘,来的正好,快来帮忙。”许涛站在一量货车上,正一盆一盆的往外舀鱼,看到我过来,同我打招呼。
我赶到北京西郊的这个水库,来参加这次为祈祷喇嘛长久住世而举行的放生活动,看样子这次的量还真不少。我们忙活了半天,终于快把鱼放完了,可是却没想到水面上一下子来了好几条小船,附近的老百姓兴奋的赶来撒网,甚至还有人脱光了身子跳进去抓鱼,场面一片混乱。
我正琢磨这事儿的功夫,许涛已经开始了耐心细致的劝说工作,这些人不大听得进去,我们也根本拦不住。水库的这边水很浅,已经有些人拉上来不少鱼了。而我们这边有一些居士见活动结束,也开始回去了。
许涛看了看这架势,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一个办法,再买回来,我看也只能如此,于是我们和剩下的几个居士,一条船一条船的谈价钱,这些打渔的人倒不是那么贪,还慈悲给我们个折扣什么的,不过卖完了一船,马上下去再撒一网。
许涛始终表现的很冷静,温文尔雅的和那些人沟通,我很佩服他的耐心,就这样忙活了半天,虽然老百姓还是不太明白放生是怎么回事情,我们已经把大部分鱼收了回来,他们也得到了劳动报酬,只是辛苦这些鱼了,转了一圈儿又回到车上了。
我们把车开到水库的另一端,水深无网、渔船也不好接近的地方,重新来过一遍。看着有些发懵的鱼儿们,我对他们说,别着急,这次是真的了。你们经过这次放生也和那些打渔的结个缘,以后你们成就了,就帮他们一把吧。
彭措师父开始念放生仪轨,他是我们汉地人,先是在昂日佛学院学习,后来闭关了几年,现在又在嘉虹寺跟随喇嘛学习,这次路过北京修养几天,调整一下身体。他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老师似的,十几年的高原生活并没有使他看起来更像藏人。
鱼儿终于可以暂时自在悠游了,许涛把我介绍给彭措师父认识,我手里正好有名片和八吉祥的宣传单,我给了彭措师一份,他看了看,没说什么。听说他想调整一下身体,我和他商定请大钰兄来帮他看看。
“每天中午多在户外走动走动,现在天气热,不要怕出汗,一定要多走。”这是大钰兄给彭措师的建议,帮助他排寒,很多去藏地修行的汉族人都会因气候的差异落下毛病,彭措师在潮湿的山洞里住过几年,对身体也有一些影响。
北京的夏天越来越不好住,彭措师暂住的这间别墅里倒还不那么热。这些许涛公司老总的房子,平时也没人住。我和彭措师打听了一下嘉虹寺的情况,对这样的实修道场很是向往,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能让我心里踏实的喇嘛。听他说起嘉虹那些觉姆的事情,我忽然想起几年前曾经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供养过嘉虹寺的觉姆们,因为听说她们生活比较困难。因缘真是奇妙,我那时对喇嘛完全不了解,甚至对佛法也还没摸到门路呢。
“海尘,你们的产品我看了。”彭措师对我说,“你是个学佛很认真的人,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
“嗯。”
彭措师并不赞成我做这种生意,八吉祥这样的供品还好说,刺绣一些法器和佛像来交易,可能就不合适了。我们的宣传单上虽然列着这些产品,幸好宁红还没有开发出来。
其实彭措师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这些天正琢磨着这件事儿呢。对佛陀和菩萨的恩德有所感知之后,要拿佛像去交易,就好像拿你最亲敬的人的照片去卖钱一样,令人十分不舒服,时间长了,不用说他提到的因果,我自己心理上就接受不了。
“不要问如果都没人卖佛像,大家买不到佛像怎么办,先要对自己负责。”彭措师对我说。
我点点头。其实如果都没人卖佛像,自然会有订制等等的方式,如果不作为商品在市场交易,只是给工匠报酬也并无不妥,而且反而会提升造像的水平。
又和他聊了一会儿,我和大钰兄就告辞了,临行前他邀请我有机会到嘉虹寺去,还结缘给我喇嘛的照片,我很高兴有这样的缘起,心里暗暗感激喇嘛的护念。
宁红从山东到了北京,去拉萨的货已发,货款也结清了,我想同她把上次的差旅费结算一下,那些钱大部分都是我垫付的。可能她觉得我对做这工作不太坚定,不愿意马上同我结清。我心里不太痛快,她又拉着我到南城去见一位堪布。
堪布喀吧住在南四环外一个新建的小区里,我们去见他时,他正满头大汗的装着宝瓶,这批价格不菲的宝瓶过两天就要运到深圳去,堪布和他的徒弟正在赶工呢。
“请坐、请坐。”喀吧堪布让徒弟去泡点茶。
“天气很热,不适应吧。”我问他。
胖胖的堪布不停的擦着汗,“空调出问题了。”
堪布是青海一座大寺院的管家,我是通过宁红认识的他,和他只见过一次面,佛法上没什么交流,对他的商业头脑倒是颇有印象。
“您说的注册公司的事儿,我已经帮你做了名称审核,接下来你可以找个代理弄一下,现在也都很简单。”我对他说。我实在不想掺和这些事儿。
“哦呀,谢谢,谢谢。”堪布把水杯递给我,“喝水,喝水。”
宁红在考虑能否利用他卖宝瓶的渠道来推进一下八吉祥的销售。他们两个说着话,我在一旁很沉默。人和人真是不一样,有的人想出家没有机会,有的人出家了却整天忙活着经营,喀吧堪布是个很好的商人,宝瓶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可是……。
“堪布,要我说你就脱下僧衣,当个老总得了,肯定能把公司经营好。”我笑着对他说。
宁红瞪了我一眼。
“哦呀,这个我没想过。”堪布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和你的老相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钱多了还能供养寺院,这不是挺好。”上次见过他的相好,一个瘦高的藏族姑娘。
“哦呀,这个,我……,哈哈。”堪布擦着汗,想用笑容来替代回答。
宁红脸色很难看了:“堪布,他是跟您开玩笑的,您别在意。”
“你这个朋友很会说笑话。”堪布拍了拍大腿,“哈哈。”
“我没有说笑话,佛法我肯定不如您懂得多,我就是觉得那样你过得肯定比现在心里舒畅。”
宁红匆忙的结束谈话,要和我离开。我还有点意犹未尽,我拍着堪布的肩膀说,“到时候,我们就是好兄弟了。你和嫂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
“好的,好兄弟,好兄弟。”堪布也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究竟想干什么?”电梯里,宁红已经压不住怒气了。
“我在给他提建议,你不觉得我的主意很好吗?”
“真是成事不足,”宁红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她不想搞得太僵。
我却没有什么顾忌:“与其这样扭曲,不如回家,佛陀也开许这样的人舍戒回家,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太没有社会经验了,他回家后哪有现在的资源?”话说出口,宁红也觉得不妥,又对我说,“海尘,我也知道他这样做不如法,但是这种事也很常见,有时人不能太叫真儿了。”
“不是我叫真儿,师兄,您之所以想做佛教用品,无非是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否则刺绣也不一定就要做佛教的内容。如果做来做去,反倒造了很多障碍自己和别人的业,那还不如做点其他事。”
“我障碍你了是吧,你可以走啊。”
电梯门打开了,宁红指着外面,我向外走,她却没有动,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电梯门慢慢合上,我心中有点不忍。
转回身,我又打开了电梯。
“你又回来干什么?”
“你得把我垫的钱还给我。”
我仰望着妙应寺白塔,在大片平房之中,她曾经是北京城最高的建筑,而如今满是高楼大厦的都市里,她似乎不那么显眼了,只有走到大白塔的下面,你才能感受到他的庄严和高大,一个建筑的气势并不在于物理上有多大体积,而在于设计者的信念,阿尼哥真是个造塔的大师啊。
我和宁红绕了七圈,又回到塔前。
“虽然这一段时间我的心里一直不太痛快,我们之间也经常相互冲击,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引导,同藏传佛教结下了很多善缘。”我对宁红说。
“不用说这些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其实我也早就想停下来想一想了。”
“我们一起再念一遍《八圣吉祥颂》吧。”
“好啊。”
风儿吹动古老的风铃,仿佛唤醒了我一个又一个梦境,伟大的麦彭仁波切(页注)啊,您优美的文字,常常触动我麻木的心,让我感受到您那么真挚的心愿,那就请你加持我,让我能和藏传佛教有殊胜的因缘吧。
“……
我等如今所做诸事业
一切障难恼害悉消泯
顺缘增长所愿如意成
祈愿吉祥如意悉圆满”
雨过天晴,洱海水面上的凉风吹过来,十分舒服,我和阿卓面对面坐在挖色码头边的一张露天餐桌旁。
“看啥呢,你。”阿卓问我。
“看相。”
根据老郑的推算,我的老婆应该是个个子不高,脸上有很多麻点的姑娘。她性格果敢,作风正派,财运极佳,在我困顿的时候,会给我极大的帮助。我曾经试着用这样的眼光找了一段时间,实在看不出什么头绪,早就忘在脑后了。
“其实长得好坏也就那么回事儿,关了灯都差不多。”老郑怕我因老婆难看而伤心,好言安慰我。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找老婆的标准是什么?容貌,性格,知识背景,家庭条件?这些都缺少说服力,我需要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能触动我内心的借口。
“好啦,该谈谈我们合作的事儿啦。你想得怎么样了?”阿卓显得很兴奋,脸上的麻点都泛着亮光。她准备在挖色搞一个客栈,还有鸡足山的朝山游。
“我同意合作,不过我有一点要求。”我对她说。
“说吧,什么要求?”
“你要做我女朋友,同居的那种,找个机会我们尽快把证办了。”
“什么呀?你这都是哪跟哪啊?”
“男女合作,多有不便;夫妻搭档,力可断金。”我没容她插话,“与其互相惦记和纠结,中间再弄点插曲什么的,太麻烦了,每天睡觉都睡不踏实,简单直接一点好。”
“你和其他女孩儿合租不是也没什么吗?”
“那是在城市,现在我们是在农村,在村里,两个说不清关系的青年男女住在一起,有多麻烦,你不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事儿都得泡汤,根本没人敢和你打交道。”
阿卓的脑子显然跟不上我编织罗网的速度。
“可是,我还没想好呢?”
“这个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当机立断吧,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阿卓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
“不对,我怎么都觉得你的推理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笑了。
阿卓实在想不清楚问题在哪里,直接对我说:“我还不了解你呢。”
“了解一个人不用很久,我了解你只用了3分钟。”
“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
“你用好多年了解的人并不能带给你幸福。”我对她说。她结束了一段很长的感情经历,情绪低落了很久。
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看着我说:“你了解我是哪3分钟?”
“这是对我十分宝贵的3分钟,我不会轻易告诉你的。”我笑了笑。拉玛格拉玛佛塔前的誓言,你早已忘了吧,可我怎么能看着和我一同许下殊胜诺言的姑娘一个人困在这洱海边的小镇呢。如果非要找个理由,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
“吃饭吧,菜都凉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你也没那么难看。”
“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一个预言。”
“一年不见,宁红可是苗条多了。”小龙女看着阿卓说道。我们到成都下火车后来到她的住所。
你就坏吧,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眼神儿至于差成这样吗。
“这是我女朋友阿卓。”我对龙女说。
“哎呀,我就说嘛,怎么变这么多。原来是人变了。不好意思啊”龙女越抹越黑。
“这位师兄是?”我问小龙女,她旁边站着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
“小罗师兄”龙女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们可以叫我小宝,大家都这么叫。”那个小伙子笑着对我说。
“怎么听起来都是金庸小说里的人物。”我笑了,“呵呵,就是这两个人物放在一起有点超出我的想象了。”
成都的冬天好像暖和了一些,我和阿卓又走在洗面桥横街上,一家家的佛具店里依旧人来人往,我却不再是一个推销员,而是一个寻找供养品的佛弟子,我们在为去嘉虹见喇嘛做准备。这一年,从成都到大理,从大理到北京,从北京又到大理,我甚至找到了女朋友,事情总是出乎我的意料,而这背后有着太多巧合了。
去年朝峨眉山之后,我并没有急着回北京,而是从成都去了大理。再上鸡足山,善觉师并没有在,我一个人在华首门的石壁前坐了很久,佛法的见解上日渐清晰,而人生的选择却依旧迷茫。我转过身时,星光已经洒满天际了。
俯身下看,山寺的灯火隐约可见,远处的苍山只剩苍莽的轮廓横亘在天宇,天上的洱海被人间的灯火点缀,星光灯光,人间天上,早已无法分辨。普照寺和永明庵悠扬清亮的晚钟响起,声声撞击在我的心坎上。仿佛我就是那“晚钟偈”里漂泊已久的浪子孤商,懵懵懂懂在尘世里游荡,何时才能真正做些有意义的事呢?
普照寺和永明庵的钟声仿佛彼此唱和,声音混合着群山的共鸣,越来越悠远,我也将眼光投向密林和远山,大佛寺,缘起塔,千佛殿,九重兰若,那些想象中的梵宇渐渐浮现在眼前,我心中忽然明白善觉师这些年来呼吁关注“本觉道场”的深意。世间并不缺少规模宏大的寺院建筑,可真正开启人们心中宝藏的道场却太稀有了,在这代表佛法住世,三传教法汇聚的圣地,可以贡献自己力量的地方太多了,我应该为这圣山福地做点什么才好啊。
有了这样的缘起,当有点落魄的阿卓叫我去大理商量合作的时候,我并没有犹豫,我们排除了一些前景远大的项目的引诱和干扰,准备从一个小客栈做起,从朝山古道的起点,洱海边的小镇挖色做起。只要多一个人走在这朝山古道上,就多了一份觉悟的希望,我不是一个好的宣传者,也不是一个好的商人,但其实,真正的佛法哪里是靠做广告来利世的呢,只有当你渐渐领会佛法的“不可思议”时,真正的坦然来面对世间,如实的面对因果,不再期望靠机巧来取胜,默默的实践着佛陀的教化时,才会对这世间有真正的意义吧。
我们选好了一处靠海边的院子,利用房东装修的时间,我和阿卓去藏地拜见喇嘛。藏传佛教认为一个人的事业和他的女性伴侣有密切关系,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是很明白,不过在我因为对缘起观察过于谨慎而停滞不前的时候,阿卓常常会给我做决定,这次去见喇嘛是第一次有这个感触,之后的生活中体会就越来越多了。当我再上华首门时观察到一个清晰的缘起时,我也不再犹豫了。
在洗面桥横街,我们选了一个漂亮的白海螺,这是愿喇嘛的法音广大宣扬的缘起物,回到住所,我们小心的包好,和我们带来的一些供养品放在一起。我们住在小龙女租的一套大房子里。自打老师去世以后,小龙女更加希望能把老师的一些讲座整理出来,她自己出钱租了大房子,又请老师的其他弟子来帮忙,供养大家吃住,不过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随喜心,她这样的出钱出力还经常受气,也真是难为她一个小女子了。短短一年时间,她好像老了很多,看起来快接近实际年龄了。
晚上小龙女和小宝请我们吃饭。我们来到了一家叫胖妈的重庆火锅店,里面绝对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仿佛成都阴冷的冬天就是为了让大家吃得更过瘾似的。大串葡萄一样的花椒铺满锅底,看得人发呆。
“韩老师刚去过嘉虹,你们知道吗?”小宝听说我们要去嘉虹寺,对我们说。
“哦。”我平淡的回应着。
小宝兴奋的谈起韩老师的一些境界。言谈之中我才发觉小宝是个很朴实可爱的人,小龙女的眼光我是了解的。
“你说的韩老师几个月前我见过一面,”我笑着说,“三哥介绍我去的。”三哥是娃哥的好兄弟,也算是曾经引导我学佛的师兄吧。
“这位小兄弟已经有点意思了,您帮着多提点提点。”三哥带着我来到天通苑的某个小区,把我引荐给“韩爷”,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他,他大概也就四五十岁吧。
我稀里糊涂被三哥带来,原来是这个目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韩爷逗了逗我的机,我本来没什么想法,说些家常话,他一时找不出什么话题。三哥拿出一本《大圆满极密***》的书,他们便开始聊起来。三哥时不时的指点一下我的见地。说实话,我对他们这种聊法心中并不喜欢,这样甚深的密法岂能这样随便的说来说去呢?
两个人说得越来越兴奋,把很多历史事件都扯上了,末了,韩爷对三哥说,“先让这小兄弟看看这本书再说吧,要不然他接不上。”
三哥把书递给我,我又推了回去。
三哥一脸不解。
“如果没有一个清晰的传承和明确的发心,即使是最高最高的密法,我也不敢接受。”我看着他们说,“如果有清晰的传承和明确的发心,那即使传我尽人皆知的一句六字大明咒,我也会十分珍惜和顶戴。”
“你这背后是我慢。”三哥有些不高兴。韩爷笑着看着我。
“你们说的一些觉受和感知,尽管和我在善知识那里听到的气息完全不同,作为一个刚刚触碰到佛法的初学,我也不能就下结论说你们毫无实证,只不过这种交流的方式我很难接受,嘴上的过瘾,心理上的优越感,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也许你们不在意密宗的誓言,但我奉劝你们善守护自己的口业。”
“是嘛,好。”韩爷做出一幅看着不懂事小孩子的姿态,喝了一口茶,不再说什么。
三哥赶忙拉着我出来,他被气得不行,坐在小区里把我好一顿教育。我耐心的听完,对他说:“师兄,您的话说完了。我可以说说我的想法吗?”
“你说吧。”
“这些年你和娃哥等师兄帮助我,让我能遇到一些善知识,我很感激,也确实很难报答。我把我参访善知识的体悟供养给您,您可以做个参考。
佛陀有过依法不依人的开示,但是在末世,人人都喜欢膨胀自我,各种似是而非的说法非常多,我这样对佛法了解不深的年轻人,因为不知什么是“法”,如果仅凭嘴上的说法去判断,也是很容易迷惑的。如果真正的想去学习和实践佛法,善知识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甚至是首要的因素。
如果能以无分别的圆满见来看当然最好,如果作为初学达不到,那就应该依照祖师们关于观察依止善知识的开示来谨慎的选择。实践的过程中,我感受最深的有几点。
一个善知识,他的愿望是真心为大家的解脱和成就,还是为了让你崇拜他、追随他,这个只要不是很麻木的人,应该都是可以观察到的。换句话说,一个善知识是否以菩提心来摄持他的行为,是个根本的要素,菩提心的串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使伪装也不可能一切时地都能装好。这是观察一个善知识的首要方面。
一个善知识是否有一个清净的传承,他对待传承的态度如何,是对上师和传承充满感恩,还是只想着如何标立自己,这是另一个观察的角度。这个时代人人都想自我发明,成为第二佛陀,但是佛法却恰恰是消融自我,让人从我执烦恼中解脱出来的,这正是上师和传承让我们感激不尽的地方。如果一个善知识对传承是一种十分感恩和尊重的态度,那么他可以很容易把传承的加持传递给你;如果他对传承轻慢,甚至没有传承,那他所传递给你的可能只是他的分别心和我慢吧。我们汉地人这方面意识比较弱一些,我甚至在一个佛法讲座中听到讲法的人直接嘲弄他曾经的老师,而下面的听众还为他的风趣儿鼓掌,我感到十分震惊!即使是对教你认字的小学老师你也应该感激,怎么能好像自己知道的多了点就反过来嘲弄老师,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成就,因为他把修法的根基已经完全毁掉了。
如果对佛法稍微深入一点,我们就会渴望遇到一位有究竟证悟的善知识来彻底解决我们的所有问题,那些证悟的善知识流露出的无造作的真诚和慈悲,会时时刻刻震撼着你的心灵,这点其实也是不难体会到的。如果用智慧观察,那些口谈甚深见解,实际上并没有证悟的人,也不难分辨。不要看他说的内容,而要看他说话的方式和日常生活的行持。尽管内容再高明,语言和行为背后的那个“我”是很难去掉的。
当然,现在有一些专门通过训练思维和说话方式来接近“证悟”的做法,如果我们对起心动念处或者说“话头”感触不深,就会被“话尾”的描摹和修补所迷惑。有些看来很高明的说法,因为符合我们对空和有搅和出来的“法性”的想象,会让一部分依赖世间思维的人很容易接受;而真正有证悟的善知识那种天性纯朴的语言,反而会被认为“有问题”,“不圆满”。所以对于特别相信自己的习惯思维和分别心,而不知佛教正思维为何意的人来说,尤其要警醒和反思。
其实,“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成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成邪。”善知识的对机教授,只有当你对这个人真正信赖之后,才能领会其深意,初学者靠分别心和世间的思维方式是很难琢磨清楚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对善知识建立信赖是了达法性的前提,而不是相反。
其实真正有证悟的善知识深达法性,善观缘起,一切完全根据众生的需要,一切完全为了众生的解脱,因为我们这个时代众生的分别执着很重,善知识往往会隐匿自己的功德,甚至示现一些过失,但这也完全是为了利益众生的需要。每一个作为,每一个开示,无不如此,都住于清净法性之中,依菩提誓愿,完全随众生因缘而行教化,根本不可能没事儿找事儿的去宣扬所谓的佛法,更何况去宣扬自己呢?而那些炫卖境界,夸夸其谈的人,连最基本的缘起法都不尊重,也没有菩提心的摄持,我不知从那里能学到什么?”
三哥沉默了几秒钟,拍拍我的肩膀:“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太执着了。你才修得哪到哪儿呀。”
“这和修得哪到哪儿没关系,一个只要对自己负责的人就不得不谨慎。如果不观察缘起,也没有建立绝对的信赖,我随便的就接受了这本书拿回去看。那我有一天一定会怀疑,会后悔的。若有疑悔,是根本无法成就的,密法的设置其实也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说的有点像武侠小说了,呵呵。”我打断小宝的故事,也许是宗教教育缺乏的结果,我接触很多很好的学佛人,一谈佛法就是境界,老是说不到点儿上,就是不明白这境界从哪儿来的。
“要我说,这胖妈老人家的功力也真够厉害的,我麻得舌头都缩不回去啦。”我边擦汗边说。
小龙女又说起了前一段几位师兄去嘉虹的经历,一位师兄被狗咬得很惨,回来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听到这里,阿卓不由得紧张起来:
“嘉虹的狗那么凶吗?”
“是啊,听他们说,到处都是藏獒和大狗。”小龙女笑咪咪的看着阿卓。
“也没那么夸张吧,那些都是护法菩萨吧,哈哈。”我一把搂住阿卓的肩膀。
地处闹市,文殊院什么时候都是香火鼎盛。我和阿卓来到大殿后面的法堂。墙上画着一尊气宇轩昂的狮子,这是表法的象征,佛教里常把说法比作狮子吼:狮子一吼,百兽咸伏。
“真精神啊。”阿卓看着啧啧称赞。
“你不是担心嘉虹寺的狗菩萨?那你就向狮子菩萨祈祷祈祷,让他保佑你准没错儿。狗菩萨们肯定不会伤害你的。”我对阿卓说。
“是吗?”阿卓很认真的对着狮子祈祷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我,“那你呢?”
“说实话,我很怕狗,不过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既然是到喇嘛那里,一切都看喇嘛的安排吧。”我对她说。
阿卓对藏传佛教了解很少,从文殊院出来,我带她到离此不远的爱道堂参访。爱道堂虽然占地不大,可是建筑并不局促,反而很大气,一个女众的道场,处处都透着大丈夫的气势。这是隆莲法师的道场,老人家的心量,令人敬佩。
一间殿堂里熟悉的念诵声音传来,因为有这个传承,我也随喜了一堂功课。阿卓坐在在外面的长椅上看一本关于“三主要道”的开示。我从殿堂出来,坐到她的旁边:
“看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讲得特别清晰,宗大师真是太伟大了。”
“三主要道是一切修法的核心,只要是大乘佛教,不管什么宗派和传承,都离不开这个核心。”
“隆莲法师也是宗大师的传承吗?”阿卓对各个宗派的传承不太了解。
“是啊,隆莲法师的师父能海上师当年历尽千辛万苦,才从康萨仁波切那里求得传承,并且得到上师赐予的金刚阿阇梨位,这是十分稀有难得的。那个时代去藏地求法,说是九死一生都不夸张,很多人刚到康藏边界就进不去了,客死他乡的也不少,能真正进入格鲁派的核心——拉萨三大寺学习的汉人非常少,至于学修有所成就,乃至得到阿阇梨位的,那几乎是绝无仅有了。”
“那我们现在能这么方便的去藏地求法还真是很幸运啊。”
“是啊,可是要是没有前贤的那种殷重之心的话,受益恐怕也很有限。”
“嗯。”阿卓点点头,“喇嘛是什么派的来着?”
“宁玛派。”阿卓对宗派搞不清楚,我也不愿作过多解释。
“你说见解脱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我昨天跟一起住的那几个师兄说我们要去见‘见解脱’的喇嘛,他们好像不太相信似的。”
阿卓这人,别人跟她说什么,她接受特别容易,就是有些颟顸。
“见解脱就是见到了就解脱了,见解脱、闻解脱,这些都是果地的成就,喇嘛的功德,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从佛的角度看,都是一样的给予,都是一样的解脱;从众生的角度看,信誓清净的人当下就有解脱的印契;因缘不成熟的人虽然暂时如盲人一样看不到太阳,但是并不影响太阳的照射,就次第的说法来说,这样的人也结下了殊胜的因缘,种下了必定解脱之因。”
“嗯”
“果地的教言,有的时候凡夫思维接受有一定困难,但是却和显密的教理都不相违背。像见解脱、闻解脱这样的说法在《法华》、《华严》等大乘经典中是经常出现的,只不过汉地人往往当作一些修辞手法错会过去了。其实在净土宗当中,这也是个根本的教言,我也是因为对善觉师建立信心之后才慢慢有所体会的。
可能有些人觉得,像我们这样去见喇嘛,没有长久的依止,渐次的学习,利益是非常有限的。但是如果我们对喇嘛有清净的信心,生起了如见佛一般的向往,那见一面的因缘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就能出生种种的功德。”
冬天的藏区还是很冷的,阿卓带的衣服有些不够,我和她去买一件羽绒服。商场里暖风开得太大,我和她都热得面红耳赤,总算选好了一件,我连忙拉着她从商场里出来。成都的物价十分亲民,这让阿卓有点意犹未尽,我却再也不想进去了。
灰蒙蒙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商业街上的灯光也因这天气而朦胧,不那么刺眼。我们缓缓走在这宽阔的步行街上、
“刚才Cherry打电话过来,她都觉得我们在一起太意外了。”阿卓看着我说,Cherry和她是好朋友,“说实话,这一个月我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那不是很好,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看着街上的人流,试着做一个梦幻观。
“我是说真的,我总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很多事情我好像还没考虑好呢?”阿卓对我说。
“你谈过几次恋爱?”
“我只谈过一次。”阿卓老实回答我。
“那你怎么知道,谈恋爱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你谈过几次?”阿卓看着我说,“我倒是听说你这个人挺花心的。”担心的来源原来在这里。
“我只谈过三次恋爱,每次都超出我的预料。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比我小两级的清大学生,是那种无论考试还是体育比赛,只要她参加别人就只能拿第二的人;我的第二个女朋友是个蒙古族姑娘,虽然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牧民家庭,可是美丽优雅的像个公主;第三个是菱子,你认识的,虽然我一直没有给她正面的回应,但是有一段时间,我其实已经接受她了。只有这三次。”我不再看着窗外,直视着她,“但是和我们不同,我们是要组成家庭了。”
“我怎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似的。”
“想听我的看法吗?”
“你说吧。”
“我们通常会对自己的对象有一个预设,比如说哪种类型,什么性格,什么长相,什么背景之类的,不一定那么具体,但是多少会有一些。”
“嗯,我本来想找一个南方人,慢条斯理又体贴的那种。”
“这种观念其实隐藏着危机,简单的说,你设置了一种欲望,不满足的时候你会痛苦,满足之后会有无聊。当信息交互量比较小的时候,这种危机不太明显,而当我们这个时代,时时刻刻都面临诱惑和选择的时候,人们很容易就会迷惑。所谓的花心,就欲望的角度其实是正常的,通常欲望满足了就会去设置下一个。这个世界整个绕在这里面。”
“那一个人难道就不应该有责任和道德吗?”
“对于一个有秩序的社会来说,责任和道德是应该的。但是当一个人有了欲望的视角,而又受到不断的刺激时,他的痛苦是不断增加的,当这痛苦大于突破责任和道德的痛苦时,他就会做出新的选择,这并不奇怪。”
“这是人给自己找的借口吧。“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欲望的视角带来了一个两难困境,要么压抑,要么放纵。其实都是很可怜的。”我抿抿嘴。
“你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和菱子相处的经历对我影响很大,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人的预设会给人带来那么大的痛苦。其实预设就像反复嚼过的口香糖,并没有那么可爱。只有当你明白,每一天,每个当下,每个因缘都是未曾有时,生活才有一点可爱。”
“你说的吧,也挺好,可我怎么觉得越听越不踏实?”阿卓笑着看着我。
“当你不再追逐自己的想象的时候,你会对每个现缘生起尊重。就像现在,并不是因为你比我以前的女朋友更好,更适合我,我们才走到一起。如果是那样,有一天我可能会碰到更好,更适合我的人,那又如何呢?恰恰因为对这现缘的尊重,我不会去比较,也不会有傲慢或卑劣的心态,而只是如实的珍惜这个因缘。这难道不是最踏实的吗?”
我喝了一口饮料,接着说:“我们相识时间短,背景差别也很大,这正好给了我们在生活中相互了解,不断发现对方的机会,两个人相处的乐趣不就在这里吗?”
“你这人太会说了,是不是很多女孩子很容易就被你绕进去了?”阿卓叹了口气。
“我是认真的,有一段时间我和菱子还有我的一个燕大的同学之间的情感总是理不清楚,我冷静下来观察,才看出一些端倪。菱子的事情我感触很深,我看到她真心的愿望和祈祷,可是事件却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发展。人有时候会把自己的想象锁定的很死,甚至错过了人生的全部乐趣,她没明白的是,因缘的成熟有一个过程,一件事业也好,一段感情也好,不是呈现一个结果就好了,如果真的就是给你一个结果的话,反而会很别扭,也不合于因果。”
“那我们之间的因缘成熟了吗?”
“我们之间的因缘有些特殊,是因为誓言而成熟的。”我没有容她岔开话题,接着说“当你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心会慢慢松弛下来,这个时候人也会变得很细腻,这个时候再看看自己过去祈祷的心态,就会看到自己的急躁和狂傲,而在你放松下来的时候,反而会很容易感觉到佛菩萨和圣者无时不在的加持,你才知道自己设置的目标多么狭隘而渺小,甚至根本就是跑题啦,佛菩萨要给你真正的珍宝呢,你却只盯着眼前的瓦砾。
“我回想从供养嘉虹寺觉姆开始的一系列因缘,喇嘛的摄护是十分清晰的,只不过我自心并不成熟。缘起就是这么微妙,当自心不成熟的时候,给你宝贝你不愿接受,或者接受不了。通过一系列的事件,你心态和观念有了变化,对一些现象有了全然不同的理解,信心也渐渐纯熟,这因缘也就慢慢成熟了。所谓祈祷佛菩萨的加持,也是这个道理。”
“我这两天一直在担心,这个时候藏地的天气那么冷,我能不能受得了,看来,也是因缘不成熟吧。”
“我们往往会被一两个概念就绊住了脚步。其实都是我们的想象。如果我们能以未曾有的心态看待每一个因缘,进而当成是喇嘛的加持,那就会有全然不同的感受,一个新的世界就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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