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论宗文集:三论宗二谛义初探(印弘)
三论宗文集:三论宗二谛义初探(印弘)
三论宗二谛义初探
印弘
前言
人生的价值在于追求真理,认识真理,并且亲证真理。早在二千五百多年前我们伟大的佛陀就证悟了真理,并宣说真理度化众生,其目的在于引导众生转迷启悟。而引导的方法,即以二谛为本,故二谛为佛法中最根本的论题。自古以来,佛教各大宗派对二谛的诠释差异甚大,大多都以一谛为实理。二谛即真谛与俗谛,并以真谛之理为究竟。三论宗则有别于其它宗派的理解及认识,独显本宗之特点,本宗以二谛为相对的真理,更重要的是以二谛为言教,并非一般人所认为的二谛是“理”是“境”。中观学派的创始人,龙树菩萨就是围绕这个主题,用二谛之言教业说明诸法性空之理,求其自性不可得。可以说是以二谛建立三论宗之体系,所以对二谛就求得确不的理解,如理的认识。
一、二谛之义相
佛法是佛陀所证觉的无上真理,撮言大意也就是缘起法。此本不可言说,但不说则不能利益众生,使其达实相,于是不得不方便假说。用什么方法呢?《中论》云:“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二谛就是巧妙的方法。何谓二谛?二谛即是世俗谛,胜义谛;或译作世俗谛,第一义谛;俗谛,真谛。佛依此二谛说法。
1、世俗谛;凡夫因迷情妄执,不悟真理,凡情的境界,即常识的世界,是世俗有的,名为世俗谛。“世”是迁流义;“俗”是浮虎不实义;依梵语,有覆障义,即凡情乱现虚妄不真而障于真相的,如世间各式各样的虚妄流变事相。凡夫所见的一切都是缘起法,但认识不彻底,没有见到他的真实相,如戴上了有色的眼镜看东西一样。所以说:“无明隐覆名世俗”。又经云:“诸法无所有,如是有、如是无所有,愚夫不知名为无明。”因为无明,不见诸法无自性,而执著它确实如此的、有自性的、永恒不变的,世间以为真实,故名为世俗谛。
2、胜义谛:是指圣人自觉的特殊境界,非凡夫所共知的。即佛陀特胜的增界,如《法华经》云:“所见于三界,不如三界所见,非如非异。”的对象,同样是三界缘起法则,而圣人与凡夫的见地恰恰相反,在圣人看来,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虚幻不实的,是缘起无自性,如泡、如影、如梦幻不实,此为第一义谛。
“谛”是真实不虚,不颠倒而确实如此的意思。世俗谛是浮虚不实的,为什么也称为谛?因世俗是凡夫认识的一切,凡夫所认识的,是颠倒虚妄的,本不成为谛,但在凡夫的心境上,认变是真实相现起,执为实有,所以随顺世间的凡情也可以为真实。再者,在世俗共许多认识上仍有其相对的确实性、妥当性。因为一切世俗法从世间的立场,也可以分为正确与错误,即将正确的为真实。世俗谛是世间的真实,故名世俗谛。究竟的真实,当然是不二的。然因凡夫圣者的境地不同,观点不同,所以随顺此差别说有二种真实。但世俗的真实是不究竟的,所以佛陀给我们指出认识中的虚妄,显示圣者智觉的真实。虽说世俗谛非真实不究竟,但不可否定它,在世俗界中有它的重要意义。如缘起事物的存在,有它一定的作用,如色彩的鲜艳、花朵娇嫩等,都有着现实意义。
世俗与胜义虽有它的不同,但不是矛盾冲突,依世俗谛悟胜义谛,而胜义谛又不碍世俗谛,成立情智和谐、真俗相成的人生观。故论云:“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义;不得第一义,则不得涅槃”。这是佛教的基本立场。一般人及其他的宗派,都认为二谛是实实在在在的理境,不可改变。而三论对二谛有独特的见解,以二谛为言教,以此言教悟入不二之理,这是本宗不同于其他宗派之所在。
二、于教两种二谛
三论宗有二种二谛,谓“于情二谛”和“言教二谛”,简称“于谛”和“教谛”。本宗认为在教法而言有二谛,若在理的方面则说不二,所以说二谛为教,不二是理,这种认识及理解是三论宗所独具的。“于谛”脱及“教谛”,也是三论宗所专有的,在其他各宗的著作中很少见,甚至见不到。三论宗把真俗二谛分为于谛和教谛,并且主张二谛是“教”,这是它的特质之一。它的另一个特点为“但破不立”。本文姑且不论,而要说的是二谛是“教”。
今宗明真俗二谛不是二理、二境,而是如来的二种教门。以能表为义,则有二谛,因为真俗二谛教,能表非真非俗不二之理,若从所表为名,则唯有真实谛。因为真理只有一个,并无二理。《大乘玄论》云:“二谛者,盖是言教之通诠,相待之假称,虚寂之妙实,穷中道之极号。如来常依二谛说法,一者世俗,二者第一义谛。故二极唯是教,不关理境。”真俗二谛只是用来表诠如来说的言教,而不二之理是非言教所能表达的,所以说二谛只是教而不是理境。依佛凡圣空有的二谛的定执,还说因缘假名二谛之教。论云:“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二谛是所依,说法是能依,依二谛说二谛,如何理解诸佛依二谛说二谛呢?举例言之,医生之病人对病下药。诸佛大医王,先是诊断众生之病,然后下药。此中所依的于二谛是众生之病,能依教二谛(即说法)是药。三论宗祖师将所依的二谛名为“于二谛”又叫“于情二谛”;能依二谛名为“言教二谛”,又叫“教二谛”。
1、何谓于二谛?其大意是诸法实相,非空非有,世间诸法,也非定有定无,本来是不二相的,但凡夫将世间的虚妄不实之法执为实有,即是“于”世人是实,世间人认为是实有,所以叫做世谛。说诸法是空,“于”出世人认为是实,所以叫做真谛。诸法实相即是非空非有,但对于凡对二种人来说,就成为是“空”、是“有”的两种谛实,成定空定有的两端,就是空有二谛,就叫做“于二谛”,或叫“二于谛”。《中论·观四谛品》云:“世俗谛者,一切法性空,而世间颠倒故生虚妄法,于是世间是实,诸圣贤真知颠倒性故,知一切法皆空无生,于圣人是第一义谛名为实”。这表明诸法性空,而世间颠倒而为实有,这于凡夫是谛,圣人真实了知其为颠倒性空无生,这于圣人是谛。这于二谛是分别以空有二法,对圣凡两种不同情况下的认识理论。显而言之,“于”的意思就总指“于”诸法实相上而有凡圣不同的理解,根据不同之对象,而有不同的真理,自认为是真实,这不合乎诸法实相的真实,就叫“于二谛”。
2、何谓教二谛?教二谛者,诸佛菩萨了色未曾有无,为教化众生故设“有无”为二谛教,欲令于此“有无”悟不“有无”,故“有无”是教。就是说二谛是为教化众生而提出的两种说法的法门,并无涉于确定的理境。事物的实相是非有非无的,无一切相,因此根本就没有所谓确定的真俗二谛。真都不可得,何况假呢?一般的宗派都以二谛为理,即真谛为理,俗谛为理。在三论祖师看来,真实之理只能有一个,不应有二个或多个,但教门可以有多种多样,例如八万四千法门,乃至无量法门,所以说所显之理无二,能显之教非一,或说教有多门,理唯一正。故主张凡所言说,皆是教门,即使说的是中道实相,也是强名假说,二谛即是佛所说,故二谛只是言教,而不是所诠所证的理。简而言之,言教二谛是指如来方便教化众生而施设的空有二谛教,如来诚谛之言,依凡夫之有而说有,但其目的不在于有,而在于表非有。依圣人而说空,其目的不在于空,而在于不空。用空有二谛来表非空非有不二之理便是“教谛”。以真俗、非有非无的不二之理。如果能够理解二谛是佛说法的方式,而非实在,那么对佛语就可得意忘言,空一切相、去一切执,证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清净境界。
总的来说,“于二谛”是圆融的手法;“教二谛”是绝对的要求。“于二谛”乃是佛根据众生的根器不同,由此而将之妄立凡夫俗谛的境界,然后再以不同层次的俗谛,努力实践修行,逐渐悟入真谛,乃至最后进入言妄虑绝的最终真谛。“教二谛”有着归一显本,显实之绝对要求,祈使众生皆可成佛,这是教化功能作用显示佛本怀。“教二谛”之方便作用,教化功能与《法华经》之精神相契。《法华经》将三乘会归于一佛乘的方便教化。三乘皆是方便,只有一真实。三论宗的言妄虚绝实相境界,就是一相,一相即无相,无相就是如相,就是最高的真实境界。
三、二谛为言教的渊源
二谛是教的主张,可以说是三论宗的一大特色。早在龙树、提婆时代就有此意。如《中论》云:“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依世俗谛,二第一义谛。”此中依二谛说法,所说之法也不出二谛。《百论·破空品》中也说到:“诸佛说法常依世俗谛、第一义谛”。虽然二人都在说明二谛是言教,但没有明确的指出。到罗什时代,中观学传入中国,于中国形成三论宗,这是中观佛教系传入中国的一大发展。本宗以二谛、缘起性空等为基本教义,但二谛之义理并非三论宗所独有,各宗各派无不善谈二谛,由于各宗所依之经典不同故其思想体系有别,于是对于二谛的理解也就出现了分歧。特别在南北时期,对二谛说的争论最为激烈。《广弘明集》卷二十四,萧统《解二谛义会旨》中提到,对二谛不同的说法就有二十三家。其中主要争论的问题二谛到底是理、是境?此二十三家说二谛不出理与境的区别,都执著有二谛实体存在,这就成为“性实”的说法,与缘起性空的精神相违背。到了梁代摄出诸师重兴三论,自僧朗以下都以言教为谛,故正式提出二谛是教。
《大乘玄论》卷一云:“山中兴皇法朗和尚,述摄岭朗大师言‘二谛是教’”。可见二谛是教之说法,始于僧朗,大倡于兴皇法朗大师。到吉藏大师更是主张二谛是教,其说最为典型,他说:“如来常依二谛说法,一者世谛,二者第一义谛,故二谛唯是教门,不关境理。”
四、四重二谛
真俗二谛又称有无二谛。今宗根据经中的不同说法,建立四重二谛。四重二谛的建立是因为众生的根基不同,受悟有别,为适应不同的根性,故此建立四重二谛。关于四重二谛的理论,并非三论宗一家之说,其他宗派也都讲四重二谛,虽说不只是三论宗有此理论,但各宗派对四重二谛的理解不尽相同,并有着根本的区别。本宗的四重二谛与唯识宗以胜义谛和世俗谛各分为四谛,天台宗对二谛以藏通别圆开为理外二谛和理内的二谛,来说明二谛有着本持的不同。他宗以有为实有,无为定无,有无各有实体、各有自性,而三论宗以有无是相待的假名,来开显中重二谛。四重二谛如下:
1、以有为俗谛,以空为真谛,是为第一重。此中俗谛之有乃缘起之有,缘起有即是无自性,此有为假有。此中生灭是缘起的生灭,即是假生假灭。真谛之空乃是对俗谛之有而言,空乃是自性空,对世俗的生灭说真谛的不生不灭。
2、说空说有皆是俗谛,非空非有为第一义谛,此是第二重。这乃显有与空本来是相对的。对空说有,对有说空,空有皆是相待的假名,诸法即不是实有,也不是实无,空有二见本是凡圣两情,所以都是世俗谛,而非空非有才是真谛。
3、空有为二,非空非有为不二,二与不二皆是俗谛,非二非不二才是第一义谛,此为第三重。是说明空与有是相待分别为二,非空非有为不二,本来不是空也不是有,又何曾是非空非有。这二与不二是分别相待而言,所以是俗谛,只有非二非不二才是真谛。
4、前三重二谛皆不离言说,故皆是教门,都是世俗谛,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无名无相才是第一谛。是说前三重都是施设的方便之教门,即凡所言皆为俗谛,以诸法实相无依无得,才是究竟第一义谛义,即中道实相为真谛。因为三论宗是以无所得究竟,故以言妄虑绝为真谛。
三论宗虽然是四重二谛的理论,如果从破邪显正的宗旨而言,实际上只有一重二谛。由于众生的根性不同,因而开为四重。诸佛菩萨证一实谛,此一实谛不可言说,说四句者还是可说,可说之法不能称之为至真,只有世谛。而真正的真谛乃无所得。总观四重二谛,可以看出,俗谛都是从常识出发,都落入语言的分别之中,故有世俗谛的建立,而第一义谛乃是超越常识所认识的真理,而佛教之理想,一方面在究竟意义上是无法表达的,一方面又用世间的常识循循善诱的施以教化入真谛之境界,入真必遣俗语而所入之真不离能入之俗,即俗谛始会中道第一义谛。二者是相互依存的,并非截然不同,没有世俗谛,则不得悟入第一义谛。第一义谛也不障碍世俗谛,前三重是教,诸法实相是理,理由教显。但从根本上来说,诸法实相,无所得中道不是真也不是俗,为了引导众生所以用真俗的假名来说。由此四重的展开,具体而又全面的提示了二谛不是理也不是境,而是用来引导众生宣说要法,令人信服的理论依所,是破除自性见之良药,执病即除,药亦庆舍,不可执取。
四重二谛是建立,其实是蕴含了“于二谛”与“教二谛”的创见,此也是吉藏突破般若宗而自成三论宗的理据。它的建立是从两方面作论证的,一是《法华经》之方便教化之观念,会三归一、摄末显本、开权显实,这是“教二谛”的观念;二是《中论》和《维摩经》之于二谛的妄立,相对的即真谛、俗谛。由根机来显示“凡夫于”、“圣人于”的不同,由此而有“于二谛”的观念。而创立“于二谛”与“教二谛”,作为超越的前提,保存了“理一”的法则,使众生依言教悟入最高的言妄虑绝的实相境界。
五、二谛的重要性
二谛是三论宗的的精贿,龙树一系的中观学始终都围绕着这个主题,借宇宙万法来分析证明诸法无自性。三论宗的集大成者,吉藏大师对二谛义更加极力的继承和阐发。他除了《大乘玄论》、《净名玄论》、《三论玄义》和三论疏中广泛的和重点的阐述二谛外,还著有专书;《二谛义障》更反复、更详尽地阐发,使二谛义在自宗中更具有特别重要的纳领性的东西。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假使对三论宗的二谛义能有比较明确的理解,那么对于三论宗的教义也就基本掌握了,因为二谛是贯串三论宗的各个理论环节,牵涉极为广泛,其义理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罗什弟子昙景在《中论序》中甚至认为龙树学的关键理论就是二谛,他立:“至于龙树出世意的在傍宗,载隆遗教,故作论折中……。”统其要归,则会通二谛,以真谛故无“有”,以俗谛故无“无”,从此二谛的重要性以凸显出来。罗什弟子之学,中间几经曲折,后来延至摄山僧诠、兴皇法朗、嘉祥等都重视二谛的阐发。三论初认为,宇宙万法虽有着千差万别,但用二谛统摄便可概括无遗。诸佛说法常依二谛,一切经典不出二谛的范畴,若明二谛,则众经可了。对此有经证:“若人不知二谛,则不知自利,利他、共利。”故此学习佛法必从二谛入门,于中体会法味,然后依教修证,方不负佛祖阐教弘宗的本怀。只有正确理解二谛,才能正观佛法;正确运用二谛,才能证悟诸法实相。佛法的主要目的是教人破除人法二执,而体认一实,唯有从诸法的两个对立方面互成互破,才能扫尽一切执著,而把握实相,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涅槃解脱。因此本宗特别重视二谛的运用。
为什么说二谛如此重要呢?僧睿《中论序》中云:“《百论》治外以闲邪,斯文祛内以流滞;《大智度论》之渊博,《十二门论》之精诣,寻斯四论者,真若日月在怀,无不朗然鉴彻矣,若通四论,则佛法可明也。”吉藏大师在他的《二谛义章》中引他老师兴皇法朗的话说:“此四论虽复名部不同,统其大归,并为申乎二谛,显不二之中道。若了二谛,非但四论可明,亦众经皆了,若于二谛不了,四论则不明,为是因缘,须识二谛,二谛的功用如此殊胜,当出于何处?《大品》云:“菩萨住二谛,为众生说法,为著有者说空,为著空者说有。”又《中论·四谛品》云:“若人不能知,分别于二谛,则于深佛法,不知真实义。”欲悟入诸法之实相,得解脱自在,必须以二谛得入。
只有正确理解二谛,在胜义中才不增益诸法为“自性有”。同时也要正确理解到世俗中,不能损减因果等法为“完全无”。反之不如此正确理解,则会误误解为无自性,则一切因果作用皆无。或误认为诸法若有,即是自性实有,如是把“自性空”、“缘起有”看成是互相矛盾的。不知“空”义即是指“无自性”,而误解为“完全无”,经论中处处提出由邪见而起的邪行,会招致感受苦果。
能用二谛之义鉴别,则于“空有”之义的内涵易于洞达,邪执偏见不正的因果关系之理论就站不住脚,正现宛然现前。故此二谛是诸佛之慧命,它不否认缘起,而是体语性空之于中道。若能如实了悟二谛之内涵,则八万法藏一时通解,所以二谛之言教是经中之径,权说实说,皆可引导众生,令入不二法门,成就无上妙慧。
六、二谛的实践及现实意义
佛法的目的,主要是在于使众生转迷启悟、转染成净,从现实出发,觉悟到人生之所以有种种痛苦及不自由,由于所行的不正,追求错误的东西,行为所以不合乎正道,知见的不正,导致对人生的真相,缺乏正确的悟解。佛正是针对这一点,勘破虚妄以见真实,远离有无二边而归中道,如是才能和自在解脱。
如何远离二边,而归中道,这正是二谛所蕴含的深刻义理,也就是于现实生活中,如何理解及运用二谛。首先我们应该知道,佛说二谛之本怀,原本是佛为著空者而说有,为著有者而说空,说有说空只不过是佛对治众生之病的一种善巧方便而已,如果众生不起执,佛何需说教?故古德云:“佛说种种法,为治一切众生心,若无心何需一切法?”故二谛教如实告诉我们:“有”是缘起有,“空”是自性空。通过空有二谛义,而进一步悟入缘起毕竟空的中道实相。
于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谛观:宇宙万法,皆是因缘和合、虚妄之生。以有情之例,就人而观之,则以无明、行识为因。四大假合为缘,而有生老病死之身,此则是虚妄颠倒之因缘的结果,余法亦然。利根上智之人,一闻一切法因缘和合而有之说,即悟我本非实有,本不自生,生尚且不生,灭何所灭?既然了知生灭尚非生灭,即知内身外物,都无实事,毕竟皆空。如庄子云:“察其始,本无生也。”即知一切法毕竟空,何所执取?本宗的俗谛之有就因缘所生而假施设,缘生之有如其为因缘所生而观之,当体即空,这是有不碍空,即欲而真。而我们一般的经验之有,正是碍空的,有即非空,俗必碍真。如吉藏大师云:“彼有不得无(指凡夫之人),无不得有(指二乘),有不能无用,无不能有用。”所谓第一义谛,就是因缘生法,当体即空而说,第一义就是诸法实相,诸法实相就是空。可是一般的愚夫及外道之众,不识者法实相,乃迷此因缘梦幻之躯,以为实有,于是生种种谬见,横立种种理由,如《中论》所谈及的八种邪因缘以生万法,以万物为大自在天生,灭时还回归大自在天的种种邪说谬解。导致这种错误的认识,是因为不识二谛、不知一切法的因缘性。若通达二谛,则一切法缘生缘灭,本非实有。
在高科技发展的今天,虽然人不再迷于大自在于创造宇宙万物,但对缘起法不能理解与认识,仍然有大多数人沉溺于贪婪与执取之中。一切以金钱为首,失去固有而应具备的伦理道德,理智失去了平衡,一味追求一己之乐,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故而行杀、盗、淫、妄、蒙、坑、拐、骗等,为达到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而最终走向无底的深渊,给社会带来混乱及危害,给家庭带恐怖及不安。究其原因,社会的形态不可忽视,更重要是人们的思想意识在作崇。不知一切法缘生无性,执取我、我所。三论宗二谛义,即是对治凡无我法二执的镇定剂,清凉药,如能悟解二谛,并能以二谛义能以二谛义指导现实生活,则能使三界火宅化为清凉之莲池,若人们善服此良药,则人生是祥和的人生,社会是祥和的社会,依此义理去行,则会活得潇洒自在。
结 语
能过上面对三论宗“二谛”义的探研,我们可以得知二谛之义理,是三论宗的重要思想体系。佛法本无二,今佛说有二种之真实,是使众生悟不二之理,方便施设有无二教,不应往一圾无中,执病即除,药亦应舍。为息有情之诸种邪见,本宗明有无是教门。只因凡夫与圣人的境界不同,观点有别,随此差别,便说二种真实,二种真实的相即相离均在缘生法上如如呈现。佛陀假设二谛之言而说此离言之道,显本怀是方便众生,远离二边,而行中道。三论宗的宗旨就在于此,若能依佛的言教而行持,则能得自在解脱。
参考书目
1、《三论宗之发展及其思想》 第47期 张曼涛主编
2、《中国佛学院学报》 2002年总第十八期
3、《中观思想论集》 张曼涛主编
4、《闽南佛学院学报》1995年第1期
5、《佛学文摘》 2002年第2期
6、《中观论颂讲记》 印顺导师著
7、《上海佛教》 2002年第三期
8、《中观今论》 印顺导师著
9、《中论析义》 李润生著
10、《三论宗纲要》 刘常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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